老公死了我登基-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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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平波受礼毕,立定,回了个军礼,方才进入室内。
姚青山起身相迎,深深作了个揖:“小人见过管营长。”
管平波利落的说了声:“不用客气,坐。”
随姚青山一同来的,是其族弟姚鹏山。
兄弟两个都是头一回见管平波,只见她身着麻制短袖衣,却有立领,木制的扣子扣的严严实实。
左右肩上各有三颗木头雕的小星星,不知是哪个地方的习俗。
上衣扎在长裤的腰带里。
头发编成一个辫子垂在脑后,毫无装饰。
端正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腰身笔挺,目光炯炯有神。
反观乡绅姚青山,因天热,只穿着件搭护,未着中衣。
拿着根铜制的烟管,塌着腰坐着。
灰白的头发有些杂乱。
两颗发黄的大板牙,一个滚圆的肚子。
光看他一身膘,就知家宅巨富。
要知道在此时,寻常地主,日常都是不舍得大鱼大肉的。
管平波嗲嗲在世时,家境尚可,奶奶做菜都只拿猪皮擦一下锅,就算放了油。
姚青山的体型搁别处已十分威仪,但遇上管平波,外表带来的优势荡然无存。
双方的气度犹如天壤,姚青山也难免有些自惭形秽。
管平波率先开口道:“二位寻我何事?”
姚青山习惯性的敲了敲烟杆,才道:“营长木材生意做的好啊。”
“过奖。”
姚青山想点烟,却又记起进营时听的规矩,室内不可抽烟。
他有事相商,只好入乡随俗。
乡绅没有官宦那么多弯弯绕绕,开门见山的道:“如今外头盐价一日贵过一日,营长愿用盐来换木材,我们几家子都是高兴的。
今日是想来告诉营长一声,许多同你换盐的泥腿子,并不是我们雇的,而是往我们家的山里偷了来。
营长莫叫人骗了。”
管平波笑笑:“还有此事?我却不知。”
姚青山道:“营长初来乍到,不知他们心多坏。
春日里营长收竹笋与丛树菇,就都是他们从刘玉书家的山林里偷的。
因是小物,乡里乡亲的不好计较。
哪知如今竟偷起木材来。
听闻营长是读书人,大抵知道,一颗大杉木,少说得长二十年。
一棵木材,就值五六两银钱,我们如何咽的下这口气?营长是我们石竹的英雄,替我们杀尽了土匪,保一地太平。
此回我们还想请营长做主。
也不白劳累营长,倘或禁绝了小贼,我等必有重谢。”
管平波似笑非笑的看着姚青山,虽然自己年纪是小了点,但他哪里看出她脑子也不好使了?盗伐之事古已有之,直到后世那般高科技,护林员都跟盗伐者们打生打死,没个结果。
石竹许久没有木材商了,所以树林安生了几年。
现她做起了木材商,偷树的自然应运而生,且比往日更加猖狂。
原因有二。
其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石竹盐荒到今日的地步,为了活命,百姓没什么干不出来的;其二,石竹土地兼并之重,早超出警戒范围老远,周遭山林几乎无一寸土地上属于自耕农。
造成兼并的原因有许多,高利贷、明抢、匪患、水灾、疾病等,可谓是封建时代最大的顽疾。
所以要买木材,直接问地主买就好了,似管平波这般公开收购不问来源的,分明就是挑唆百姓铤而走险。
但管平波不可能与以往的商人一样,与各大地主们直接谈。
因为外地人的管平波,如果不收购百姓偷来的木材,可以预见的,木材价格会一飞冲天。
山林是他们的,他们坐地起价,你又奈他何?为了个木材远交近攻?她没那兴趣。
有偷木贼存在,木材的价格才能始终保持在合理的范围内。
可以说,偷木贼是管平波控制价格的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也是她的盐可以平价销售,不被地主操控的唯一方法。
利益面前,没有人是傻子。
姚青山拿出商量的语气道:“营长收了木材,可是要贩卖到别处?营长是精贵人,何苦揽这苦营生?不如这样,营长替我们牵线搭桥,我们按一棵棵的木材给你中人钱。
你甚都不用操心,白收银钱,岂不更妙?”
管平波毫不留情的道:“然后你们搭上买家,一脚把我踹开,自己赚的爽快,我还做梦呢。”
姚青山忙陪笑道:“营长说的哪里话,我们又不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怎干得出这等急功近利的丑事?我们也是为了营长着想。
你是不知道,我们下游的龙标县有个匪寨,十分了得。
倘或不先孝敬了他们,是什么货都出不去的。
恰好我们往年都有孝敬,只怕还联系的上。”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管平波不以为意,但凡成规模的土匪,都有严格的等级制度与帮派规则。
二千里沅水,她还没有收入囊中的本事。
无非是拿钱开道,姚青山等人能谈,她自然也能谈。
国共还合作呢,她才不会打出剿尽天下匪的旗号。
那是皇帝老儿的责任,现在想这个,太不实事求是了。
管平波状似为难的道:“如何运出去且不谈。
你方才说的不收别处的木材,却是有桩难事。
我又不认得你们,木头上又没写名字,我怎知道谁扛来的木材是偷的?谁是自家伐的?”
姚青山笑道:“好说,我们几个人商议了一回,他们公推我来理此事。
日后营长与我打交道就好,彼此省心。”
管平波道:“恕我直言,你这话就不公道了。
你们是哪几位?莫不是整个石竹县的山林都是你们的?便是石竹县都叫你们占了,那谭城呢?罗蒙呢?”说着管平波冷笑,“你们莫不是忘了我男人是哪个了吧?一应户籍名册、田土情况尽数有留底。
我怎么瞧见那么多没上红契的山林?你们张嘴就说荒山野岭是你们家的地,有凭证么?契书拿来我瞧瞧!”
姚青山哪来的契书。
各凭本事划地盘乃几百年约定俗成的规矩,事事过官府,他们赚的钱且不够缴税的。
遂换了个说法道:“野林子是有,但沿河好砍伐的却是我们的。
木材那么重一根,不沿着河,他们如何弄的出来?自是偷了我们的,才便宜往营长的堆场上运不是。”
管平波不客气的道:“我就一收木材的,你们自家看不牢自家的地,与我有什么相干?我竟还要替你们操心起你们的地来?既如此,你们索性把地给我好了。”
姚青山深吸一口气,道:“话不是这么说。
做生意讲究长久,那起子刁民知道什么?一点点粗的木材也伐了,细的不值钱,不是白糟蹋么?再有,他们心黑,以次充好的事常干,营长一样价收了,岂不是吃亏?不若尽数交与我们。
营长有本事,赚大头;我们有木材,跟着混个水饱,大家伙都是乡亲,一起发财嘛!”
管平波不为所动:“商场无父子,我不管木材哪里来的,我只挑便宜的买。
你不高兴,那就降价,我自买你的。
你不愿降价,又不许我买别人的,哪有这般霸道的道理?怎么,觉着我管平波一介女流好欺?”
姚青山脸色沉了沉,好半日,又换回笑脸道:“木材我们可以降点。
再有,管营长养了这么许多人,一日要吃许多粮。
既要做生意,咱们索性做大点。
木材是一桩,粮草是一桩。
你看如何?”
管平波不肯松口,悠然的道:“你们那么多粮横竖吃不完,白放着霉烂了。
不若卖给我,我尽数替你们卖出去,顺手赚点子差价。”
说着笑盈盈的道,“姚大户有多少粮?够我买的么?”
姚青山道:“我卖粮不要盐,要钱,营长有么?”
“我没有,我也吃不了那么多粮,但我的下家有。
做生意做的就是渠道。”
管平波拱拱手道,“我出身豪强,占了些许便宜,见笑。”
见管平波始终不为所动,姚青山失去了耐心,口气立时变的不好起来:“管营长是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了?”
管平波道:“商场上面子不值钱。”
姚青山道:“四面树敌,管营长想过下场没有?”
管平波一挑眉:“你试试!”
姚青山用阴鸷的眼神盯了管平波许久,方才起身道:“告辞!你好自为之。”
第88章 叮嘱&殊途&新立
第132章 叮嘱
食盐之事未平,两下里又添了争端。
任何新势力的崛起,必然与旧势力争夺资源。
地主阶级不是管平波想要团结的对象,因为不破不立。
想当年孙吴与地方豪强妥协,倒是三国里支撑最久的那个,但照样该灭亡的依旧会灭亡,并不因其“会做人会来事”有丝毫不同。
当然完全无视地主阶级也是不合适的,譬如诸葛亮倒是个有理想的人,然而蜀国内部矛盾之尖锐,非不停征战不得解决,于是导致了蜀国年年战乱,百姓苦不堪言,最后在内外夹击下率先灭亡。
故,打压地主是手段,目的则是团结真正值得团结的人。
不从理想论,打击兼并亦是各朝各代治理国家的首要问题。
因为豪强愈兼并,实力愈强,便愈能官商勾结逃避赋税。
自耕农的衰退,往往昭示着中央财政的崩溃。
因此君王与百姓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反倒是与官僚地主相互利用,相互制约。
管平波欲要成事,对着地主就不能怂。
历代造反,多有与豪强勾结,甚至许多造反的本身就是豪强。
与这些人相争,她管平波一个女人半点优势都不占。
管平波有且只有一条路,一切的谋略,都必须建立在令百姓吃饱饭穿暖衣的基础上,稳打稳扎,方有一线生机。
六月中旬,早稻成熟,农民进入双抢。
所谓双抢,即用最快的速度收割晾晒谷物入库,紧接着进行晚稻插秧。
种稻谷最苦的便是一头一尾的插秧与打谷子,双抢接连着做,其辛劳程度可想而知。
老虎营在半坡上种的少量红薯玉米亦可收获,开始轮种秋大豆,好于冬季收获了榨油,改善伙食。
同时,她派出一旗队并部分工匠去往云寨外的百户所,为集体搬家做准备。
至七月中,百户所准备就绪。
管平波将老虎营拆成了两部分,由她带领一二旗队驻扎百户所,往云寨渗透;由谭元洲带领三四旗队守护盐井,确保后勤、扩大战兵规模。
盐井与云寨虽都有河流,奈何两边水路不通,物资皆靠人力运输。
陆观颐指挥着众人有条不紊的打包,韦高义与潘志文分配着队员的任务,除却每个人带齐个人物品外,还须得分担诸如粮食、布匹等物。
众人在外忙碌,管平波则把谭元洲请到办公室,嘱咐道:“虽说人员打乱,三四旗队还是本地人居多,你要仔细。
且现在我们人数十分不够,全挤在盐井不显,分兵两处也还能看。
但我们不能忘了目的,不到二百的战兵营,控制石竹显然不够。”
谭元洲皱眉道:“便是朝廷,每县也不过一个百户所,怎地营长觉得二百人还不够?想要多少人,给我个准信。”
管平波道:“石竹是起点,不是全部。”
谭元洲登时明了,窦向东的期盼里,武攸远胜于石竹。
石竹此地,说白了不过是沅水流域的一个小站,有更好,没有也无妨。
且对窦向东而言,沅水远不如资水要紧。
武攸为资水的源头,不独牧场,地理位置也十分重要。
飞水铁矿就在资水边,控制了武攸,顺水而下,两面夹击飞水,何愁夺不回来?况且打仗占着上游,可不是只出兵迅猛一个好处,物资源源不断的轻松运入,不管是后勤压力,还是将兵的心理压力,都有显著的优势。
他们在石竹有一年多,算是摸清了些许情况。
但武攸从未探过路,显然二百人控制石竹的同时打下武攸,是很不现实的。
遂道:“我明白了,会甄选一些品行优良的良家子补充战兵营,你放心吧。”
管平波看了一眼谭元洲,因上半年的艰苦与操劳,黑瘦了许多。
又想她与窦向东乃完全不同的路数,分家的可能性非常大。
而谭元洲跟了她这么久,再想回到窦向东身边是非常困难的。
任何一个团体的重要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谭元洲离开了巴州,窦向东身边自然补上旁人。
跟在窦向东身边,可谓吃香的喝辣的,虽屈居奴籍,但豪宅奴婢亦是不少。
跟在她身边呢?前几个月且吃难以下咽的杂粮饭呢。
如此算来,她着实把谭元洲坑的不轻。
能做的唯有许一个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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