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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老公死了我登基-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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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竹被休弃时的绝望,死里逃生时的狂喜,几个月来对甘临小心翼翼的奉承与讨好,似一把钝刀,把他片的血肉横飞。每一刀都清晰的告诉他无用之人的下场。贝壳的哭泣声声入耳,又一次提醒了他。时至今日,窦向东到了恨不能诛杀管平波的地步,却还是牺牲了贝壳,拿着贝壳的骨血做交易的筹码。并非管平波多强,多值得窦家讨好,仅仅因为贝壳之于窦家,太微不足道。
    贝壳扯着窦宏朗的裤子,越哭越委屈。窦宏朗子息单薄,一屋子女人,哪个都难成胎。贝壳实作不来送走一个再怀一个的美梦!胡三娘管平波,不都是生了孩子后,再无动静了么?她腹中的胎儿,很有可能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
    窦宏朗轻轻叹口气道:“庶子给嫡母养育,理所当然。你虽年纪小,也应听老人们讲过,你三老爷到底是谁屋里长大的。天下正经人家,就没有小老婆带孩子的理。”
    贝壳听得此言,哭的差点背过气去:“老爷还骗我,若打算拿他当个庶子,何必送去飞水,又何必瞒我到今日?”分明,就想抹杀了她的存在!她至今日方知,为何她依旧只是个通房,为何没像胡三娘一样怀孕即抬做姨娘。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个孩子,将来不会知道谁是亲娘,而无功无“育”的她更没资格做姨娘。她只能一辈子做通房,待年老色衰之日,混迹在仆妇中,没日没夜的干活。她不想!她受够了寒冬腊月里浸在冰凉的水中洗衣,受够了睁开眼想的全是满满的活计。贴身丫头永远无法好生睡个觉,而没资格做贴身丫头的仆妇,更是没有一刻安闲。何况,她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叫别人妈妈而不知她的存在?那是她十月怀胎的骨血,是她一辈子,唯一的指望!
    窦宏朗有些不耐烦了,没好气的问道:“依你说,你想怎样?”
    贝壳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她当然想留下孩子在身边,可练竹都被休了,她又算哪一个?
    窦宏朗吐出一口浊气,无甚诚意的安抚道:“你且起来,休动了胎气。我是个没多少子孙福的,焉知你怀的就是儿子?若是个女儿,只怕你巴不得往她跟前送。孩子未生,你着急未免太早了些。”
    贝壳怯生生的道:“若是儿子呢?”
    窦宏朗心中顿生厌烦!若管平波被人撬走,窦家不定有多大的损失。管平波连练竹都安顿妥当,犯得着同贝壳歪缠?贝壳那点女人的小心思,只差没写在脸上,无非是想效仿胡三娘,把儿子扣在身边,只认亲娘。窦向东亲自出马都险些摆不平的管老虎,会替人作嫁衣裳?然则生育凶险,这些话不好说出来刺激孕妇,只得道:“你蠢不蠢?我做夫主的,怎好对着正妻说孩子给个丫头养?她连甘临都懒得带,扔给了你大姑娘。她那脾性比我还汉子,你冲她撒个娇,她什么不肯应?”
    贝壳心中大喊,她才不肯应!哪个妇人不看重儿子!然而对上窦宏朗烦躁的表情,万般言语,皆化作泪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窦宏朗被哭的脑仁疼,强行扶起贝壳,扔给了练竹。练竹早知此事,只拿话宽慰。贝壳哭个不住,引来了胡三娘。站在窗边听了一回,暗道不好!窦宏朗如今只有怀望一根独苗,便是贝壳再生儿子,长幼有序,一个丫头养的,无论如何越不过怀望。然而抱给了管平波就不一样了!听贝壳的口气,竟不是在嫡母跟前教养,而是大家伙装聋作哑,权当是管平波亲生。那她的儿子,哪里还有一席之地?悄悄退回自己屋内,不停的转着圈想法子。
    至晚间,练竹一脸疲倦的把贝壳哄住,方回房休息。心里亦是对贝壳生出了百般不满。想要母凭子贵,也得看清形势!如今二房内外交困,她被迫出继仇敌家,管平波则被窦向东恨的咬牙切齿。再没个孩子把一家子串起来,将来二房何去何从二房都没了结果,你死守着儿子又有甚用?外头穷人生的儿子多了,三五两银子一个,要多少有多少。儿子不能养老,姓窦的儿子才能!
    贝壳欲要临盆,接连几日都睡的很不安稳。半夜里醒来,想着如何留住儿子,立刻就走了困。在床上翻来覆去,借着喂奶的由头是不行的,孩子小时不长记性,须得养到七八岁,才不易被人哄骗。又想起世间少爷同乳母亲过生母的亦是不少,待孩子长大,悄悄告诉他真相,母子两个心照不宣,亦是条出路。只不知道管平波肯不肯松口。一时又想,如此纠结,还不如是个女儿,虽不如儿子,到底下半生有个盼头。
    睁眼到天亮,贝壳累的爬不起来。她大着个肚子,练竹原就不怎么使她,如今她是隔房的丫头,名不正言不顺的练竹更不管她了。早起没见着人,打发人来瞧了一回,便丢开了手。胡三娘亦是一夜未眠,在家等着练竹出门去给肖金桃请安的空儿,溜到了贝壳屋里。假意说些闲话,又把话题往儿子上头引。只听她叹口气道:“你是个有福的,不似我,眼瞅着就算做练太太一拨儿的,将来便是阿爷赚了万贯家产,又跟我们隔房的有甚相干?”
    贝壳有气无力的道:“没影的是,奶奶何必忧心?再说老爷岂会亏了自己的亲儿子。”说着苦笑,“奶奶好福气啊,儿子都这般大了。”能记事了,凭谁都抢不走。若她早几年生就好了,养不熟的孩子,管平波未必肯要,或就不是她遭罪了。
    胡三娘故意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二太太生不出,欲要抱养,你可仔细些,万别吃了亏。”
    此言直插贝壳心底,痛的她几乎飙泪。胡三娘见状,立刻把昨天夜里编出的无数留子去母的故事抖落出来。甚卖了还是好的,总有寻回来的一日;怕人知道,绑了石头推到湖里活生生的淹死,连带一家子老小都远远打发了,方才绝了隐患等等。把贝壳吓的脸色发青,捂着肚子,就哎呦叫唤起来。
    胡三娘拍着胸脯道:“哎哟,莫不是要生了?”
    贝壳还记着胡三娘的话,抖着声音道:“奶奶,你说我该怎么办?”
    胡三娘唉声叹气的道:“谁让我们是穷人家的女儿,看天看命吧。”又嘱咐道,“你若生了儿子,万万当心!”
    贝壳眼泪扑扑的掉:“我要怎样才算当心?”
    胡三娘能有甚法子?何况就是有,她也不愿说。妇人生产何其凶险,贝壳又是头胎,更是难上加难。她今日才知此事,连个偷龙转凤的计谋都来不及使,遂想了那多故事,诚心吓上一吓,顶好贝壳撑不过去,一尸两命,才算趁了心愿。
    贝壳肚子阵阵的痛,也不知是吓的还是要生了。胡三娘抓紧机会,手在贝壳肚子上乱摸一气,恐吓道:“哎哟,不好,你这孩子胎位有些不正,只怕有些难生。”
    胡三娘的手一挨上贝壳的肚子,贝壳就心生怀疑,料定胡三娘定是骗她,想治死她。可那些个故事又种在心里,怎生都拔不出去。胡三娘嘴上不停,竹筒倒豆子般把听过的妇人难产之事一股脑的倒给贝壳。把贝壳吓的捂着耳朵,厉声尖叫!
    她一叫引来了其它人,胡三娘怕担干系,故作惊讶的大嚷:“快来人呐!快去告诉太太,贝壳要生了!”
    
    第114章 骨折&遗言
    第39章 骨折
    
    院里的仆妇听到胡三娘的话, 哗啦啦的往外冲,有去告诉练竹肖金桃的,有去告诉窦宏朗的, 还有些往当家的张明蕙处报的。不一时, 各处接到消息的人纷纷赶到二房, 隔着窗子问贝壳情况。
    渐渐的, 贝壳的肚子越来越痛。头胎不知产程,她脑海里盘桓着胡三娘的话,心中慌乱不已。贝壳是做活的丫头,倒比夫人小姐的身体结实。宫口开的极快, 至八指时, 痛楚如潮水般涌来, 被恐吓住的贝壳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稳婆大声的指挥,又把贝壳拉回了现实。熬到天亮, 终于顺利产下了一个男婴。贝壳大口的喘息着, 就着稳婆的手,看见了儿子眉清目秀的脸。只消一眼, 贝壳就已明白何谓母子之情。孩子长的好像自己啊,忍不住伸手去摸, 稳婆却抱着孩子往外, 一叠声的唤乳母。
    贝壳的脑子嗡的一下, 胡三娘的话疯狂的灌入脑海,轰碎了所有理智。她不舍得儿子,更不想死!猛的从产床上跳下, 一把揪住稳婆,夺回了儿子。稳婆莫名其妙,肖金桃皱眉喝道:“才生了孩子,乱窜什么!”
    贝壳抱紧儿子,不住的后退。练竹忙赶上来道:“你才生了孩子没力气,仔细摔了。来,把孩子给我。”
    贝壳含着泪,连连后退:“不,我知道你们要抱走孩子,这是我的孩子,我谁也不给!”说着,就开始大嚷,“我不给我不给!我的骨肉,凭什么给人!是我的!是我的!!!!”话音未落,一个踉跄就往地上栽去,练竹吓的连生尖叫,肖金桃飞身向前,硬生生的接住了贝壳母子,却是自己撞在了凳子脚,两个成人的体重一压,只听一声脆响,肖金桃的手臂登时骨折!
    在外听到动静的窦向东冲进屋内,见肖金桃的模样,险些气出个好歹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至跟前,扶起老妻,见肖金桃脸色发青,额头冷汗直冒,心底狠狠一抽。为着家业传承,他令肖金桃受尽了委屈。明知肖金桃最是杀伐决断,却是狠心折了她的臂膀,强行圈在后院中。肖金桃原本最得意的一头青丝,已白了大半,身体与精力亦大不如前。窦向东才把人搀到榻上,肖金桃竟是软软的晕在了他怀中。
    窦向东魂都吓散了!纵横沙场几十年的汉子,惊的眼泪直飚。颤声喊道:“快去请大夫!快!”
    就有好几个脚快的小厮往外狂奔。然则人能跑,船却只能那般速度。偏生于妙手住在城中,窦向东看着肖金桃肿大发紫的手臂,气的对着窦宏朗破口大骂:“没卵子的畜生,一个两个老婆管不好,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生下你这等猪狗不如的东西!”
    肖金桃只得窦宏朗一个儿子,平素里嘴上骂着,心里比谁都看的重。窦宏朗知道母亲是为救他儿子受的伤,心中说不出的愧疚。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屋内新生儿传来阵阵啼哭,把等大夫的窦向东惹的更加烦躁。
    贝壳此时醒过神来,见几个当家的脸色,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炎炎夏日中,她只觉得石砖上是那么的冰凉。
    肖金桃受了伤,窦元福等人也纷纷赶到。骨折之人不敢挪动,只好都呆在产房内,等着于妙手的到来。肖金桃方才一时气短昏了过去,此刻又悠悠醒来。手臂传来剧痛,使得她牙关紧闭,倒不如昏着的时候好受。一辈子老夫老妻,窦向东只恨痛不在自家身上。又怕肖金桃有了年纪的人,熬不过这个关卡。好容易等来了于妙手,忙忙的接好骨,肖金桃又发起烧来。
    窦宏朗急了:“便是骨折,怎地这会子就发烧?”
    于妙手擅骨科,不大会诊治旁的,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窦家又只得去寻旁的大夫,一来一回的折腾,肖金桃越发烧的厉害。几个大夫会诊,有说是受了惊的,有说是前日受了寒的,一团乱!
    窦向东的火气蹭蹭往上冒,练竹奓着胆子道:“要不,挪去我屋里吧,产房……不大吉利……”
    窦向东不是迷信的人,此时也顾不得了,命人抬了条春凳,就把肖金桃挪回了自己院中。当家主母倒了,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哪个晚辈敢不爬过来侍疾?因请了乳母,新生的孩子倒有人照应,再无人顾的上贝壳。
    肖金桃断断续续的烧了七八日,方才脱离险境。胳膊上了夹板,吊在脖子上,整个人都瘦的脱了形。窦向东坐在床边,心酸的道:“儿女都是债。”
    肖金桃望着帐子顶,没有说话。巴州的女人家,活泼的占多数。她被关在后院里,什么都不能做。头发一根根的白,话一点点的少。管平波离开石竹去飞水时,窦宏朗果断的回家报信,让她彻底没了斗志。因为她发现,不管怎么走,都是死局。窦宏朗继续留在石竹粉饰太平,不能阻窦元福积攒功勋;窦宏朗顾全了大局,更丧失了竞争力。代替窦向东南征北战的窦元福,是真的长大了。而她的机会,错过了就无法再回来。
    麻木的看着窦向东为了稳住管平波休弃练竹,二房的势力看着好像又要崛起,其实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然即便如此,窦向东都没有放松对她的监视,她的心腹一个个被打发走。新来的人,把她伺候的很好,包括张明蕙,衣食住行,样样是窦家顶尖的。可笼中鸟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肖金桃有时候忍不住的想,要不她就去石竹看孙女算了,省的叫关在家里,等死……但她知道,窦向东不会同意,因为管平波对窦元福的威胁,太大了。
    有些鸟,是不能在笼子里养的。窦向东心里清楚,却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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