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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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屋内点起了油灯。康三姐收了作业,把最小的那只洗干净扔上床。油灯下康大姐也做起了活,与康二姐两个就着微弱的油灯缝起了绷带。她做完一条,扔去康二姐的篓子里,自己并不拿去换钱。康二姐深深叹口气,指着康三姐道:“不能写作业就背书。一则你自家复习,二则叫我也跟着听听记上两句,有助于识字。”
康三姐知道二姐没赶上好时候,她其实只比二姐小三岁,但当时划年龄一刀切,二姐就给划到了扫盲班。当然,她们这一批学的也糙。运气最好的当属老四,学的那玩意她们都看不懂。以后正经学出来,轻易就能分去各个机要岗位。一开始便与她们不同。
夹在中间,更能清晰的知道彼此的区别。心里十分同情二姐,便把早就滚瓜烂熟的蒙学拿出来背,替姐姐加深印象。中间偶或有几个字康二姐忘了怎么写,康三姐就在她手心里写一回。效果比不得拿笔练习,总归是聊胜于无。穷人家的孩子,有上学的机会就不错了,哪里有资格挑拣呢?
康大姐与康二姐两个在油灯下,直做到眼睛发酸,方才停手。康三姐早歪在一旁睡着了。康二姐力气大,把妹妹抱到床上放好,自己挨着她,拉上被子睡死过去。一夜无话。
临近年关,后勤为备年货,越发忙碌。镇抚部也是忙的脚打后脑勺。因今年改了政策,战兵可轮流放年假回去省亲,好些人出来好几年了,自是想念家乡父老。镇抚部一面审核申请,一面与后勤部联络回乡团的船舶马车。又有,锦衣还乡,少不得买些年货。极容易刺激各地经济,连带虎贲军自家的供销社也是差点被哄抢一空。
见此情形,管平波暗叹不已。战兵的收入便是不高,积攒一年也是可观。家庭负担不重的,在衣食住行皆包的情况下,根本花销不完。管平波很想借此搞养老金体系。然养老金已涉及金融,她两眼一抹黑,根本不敢下手。
如今打仗的人才勉强凑上了,后勤也差不多够使了,金融方面的连个鬼影都没瞧见。恨不能即刻打到江南,抓几个民营资本家回来成立银行系统,盘活整体经济。奈何实力不足,只得又拿出来日方长安慰自己。
不过到了年下,管平波反而比往日清闲。想起自己承诺过得闲了去看谭元洲,却是一事接着一事,腾不出空来。谭元洲亦是忙碌非凡,潭州是大城,比不得飞水小地方好控制。叫他回来过年他也不安生。
此刻批完文件的管平波突然灵光一闪,不如她带着甘临去潭州过年,岂不甚妙?随着势力的扩大,她早晚要把中军以及孔彰部搬去潭州,先去看看谭元洲的工作有无疏漏,同时看看他本人,端的是两全其美。
北矿营镇抚有陆观颐、后勤有雪雁、战兵有孔彰,过年还真不消的她操心多少。反倒是潭州看起来更要紧些。两地相去不远,便是有事,也能赶的回来。自己铁桶般的老巢,可比潭州放心多了。
说干就干!管平波火速跟各处打了招呼。陆观颐等人险些替谭元洲哭出声来,母老虎终于开窍了,可喜可贺!老谭不容易哇!
第167章 微服
第119章 微服
插着虎贲军旗帜的船扬帆起航。甘临在船舱里疯跑尖叫。早说了要去潭州,一直拖着。从夹衣等到了棉衣, 方才成行。先前还真当要骑马去, 害她苦练了许久的骑术, 哪知真出发了, 发现竟是坐船。居然又被妈妈骗了!
内河河道狭窄, 船便比江上的小上许多。甘临又蹦又跳,震的船微微颤动。幸而在座的身体素质都不差,没叫她整的晕船。
管平波难得休闲, 在船舱内蒙头睡觉。倒下便睡算的上她的一桩本事了。刘奶妈见管平波睡着,出来喊了好几次, 才叫甘临安静了下来。常言道, 同行是冤家。照看甘临的刘奶妈与照看咸临的邓奶妈没少别苗头。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带把的, 各有千秋, 两个奶妈也是卯足了劲儿给自家主子争脸面。此番管平波以咸临年幼为由,只带了甘临出门, 刘奶妈已是嘚瑟了好几日了。
按住甘临, 刘奶妈开始絮叨女子庄重文静的道理,还拿陆观颐举例:“你看姑娘, 端庄娴雅, 哪个不爱?你将来若似姑娘一般,提亲的人能踏平门槛哩。到时候我们在里头选个最好的, 风风光光的出嫁,才是体面。”
甘临问:“什么是出嫁?”
刘奶妈想了想道:“譬如将军, 原先住在刘家坳,后来长大了,嫁与你阿爷,然后生下的你。”
甘临问:“刘家坳是哪里?”
刘奶妈道:“是巴州城外的村子”
甘临惊了:“我妈不是长在我们家的啊?她是从别处来的啊?”
刘奶妈哭笑不得:“谁是天生长在夫家的啊!”
甘临道:“那我以后也要去别人家咯?”
“自然。”
甘临撇嘴:“那干嘛不是别人来我家啊?”
刘奶妈耐心解释道:“你是女孩子,当然是你去别人家。”
甘临问:“为什么?”
刘奶妈道:“没有为什么,大家都是这么着。”
甘临追问:“那姑娘呢?”
刘奶妈只得道:“姑娘还没嫁呢,当然还在咱们家。她要是嫁了,就是别人家的啦。”
甘临道:“那还不如不嫁。”
刘奶妈笑骂一句:“又胡说。”
张金培挖着鼻孔道:“刘奶妈,你忘了上门女婿了”
刘奶妈道:“上门女婿有什么好?但凡好点的男人,哪个爱做上门女婿?”
张金培吊儿郎当的道:“那是没有能干人。你问问战兵营,多少想给管家做上门女婿的,母老虎看不上啊。”
刘奶妈登时火起:“成日见你们胡闹也就罢了,当着孩子乱说什么呢?那是我们家二太太,她不计较你们,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我从没见过你们这等不要脸的,有夫之妇骚扰个没完!军纪怎地就不治死你们”
张金培从凳子上跳起,嚷道:“你别乱讲!我才没看上她。”说完腹诽道:那么不讲理,他也觉着众人眼瞎!
刘奶妈没好气的道:“那你还说?”
张金培翻个白眼:“我说怎么了?二太太又怎么了?不兴人改嫁啊?”
刘奶妈气结:“我家二老爷还活着呐,改你娘的嫁啊!”
张金培道:“活着就不能改嫁了?休了你们二老爷便是。”
刘奶妈愤怒的道:“哪有太太休老爷的!?”
张金培给噎了一下,哼唧道:“你们汉人狗屁规矩真多。”
刘奶妈方才想起张金培压根就是化外之人,苗家如今大半拉还走婚呢!谁知道爹是哪个!顿时觉得自己蠢了,跟个野蛮人说了半日。掉头就来教育甘临:“别听他的话,他不是我们汉人,不讲理的。”
甘临听了一串新词,正疑惑呢,问:“休是什么?”
刘奶妈恨不能给张金培一下,咬牙切齿的道:“不是好话,你再不许提起了。”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跟管平波提上一提。虽说巴州喜悍妇,然甘临如今是越来越野。跟一群糙汉子混着,将来怎么说亲?还是送回巴州养得了。只怕二老爷还更温柔敦厚些!这都叫什么事!
甘临哦了一声,完全没把刘奶妈的担忧放在心上。见张金培在火里刨红薯,也闹着要。张金培闲的神蛋疼,带着甘临,烤了红薯烤香芋,烤完香芋烤鸡蛋,最后都烤到橘子了,管平波还没醒来,张金培却是带孩子带烦了。把甘临往里屋一扔,自己寻了块地眯着去了。
甘临跳上床,骑在管平波肚子上,一阵乱拍:“妈妈!起来!我无聊了,起来陪我玩!”
甘临一直在外间说话,她小孩子家家的,声音又尖,管平波被吵醒了好几次。这会子见她直接在床上闹场,几乎仰天长叹!这闺女怎么跟只哈士奇一样啊啊啊啊!就算是狗看大的,你能不能学学狼狗、学学警犬啊?你特么没见过哈士奇啊!靠!
郁闷的起身,管平波道:“精力旺盛没地儿发泄了是吧?”
兴奋过头的甘临方才想起亲妈不是她那一群师父,被闹起来是很有可能揍人的!缩缩脖子,弱弱的道:“没有……我去写功课……”
管平波木着脸道:“船上你去写什么功课?晃成这样,倒好练下盘,去站桩吧!”
甘临瞪大眼:“我早起才站过!”
管平波跳下床,轻轻一脚就把甘临踹了个马趴:“你早起站了,下盘稳了吗?”
甘临:“……”遇到个不讲理的亲娘,能有什么法子?不情不愿的在屋中摆好架势,站桩。
屋里瞬间就安静了,管平波打了个哈欠,出到外头看风景。天寒地冻的,两岸皆是枯草衰杨,又没下雪,半点景色都无。倒是水上行船来往如织,显的异常繁华,与岸边骨瘦如柴的洗衣妇女形成鲜明对比。洗衣机都问世多少年了,还无法普及到家家户户。不过她弄的那玩意真无法洗干净衣裳就是了。做活的衣裳,便是后世,不送去干洗店,自家也是要手洗的。
站在身后的李修杰忍不住叹了一声:“她们真苦。”
管平波道:“是啊,这么冷的天,水边风又大。衣裳洗干净她自己弄一身水,还未必及时烤的干。一不留神病了,也吃不起药,都是挣命罢了。”
李修杰便问:“将军为何不把周边都打下来呢?我们梁梅二州,总是好过的多。”
管平波轻笑:“我正寻思着呢,过了年是打鹤州还是苍州。”
李修杰眼睛一亮:“果真?”
管平波笑道:“想出门打仗了?”
李修杰摇头:“我跟着将军挺好的。只是觉得我们如今什么都不缺,总不能窝在山里一世。苍梧未曾全打下,苍梧外还有浔阳,还有许许多多的地方。要是哪里都似我们飞水一般,就好了。”
管平波大笑:“那便是盛世伟业了。”自从土改后,两州基本没有再大规模饿死人。且水利系统日趋完善,抗灾能力大大提高;工商业逐步兴起,百姓生计再不似以往艰难。若要天下都如此,可不是标准的盛世么?可惜难啊,后世还有贫富不均呢!地盘大了,对基层的控制力必然削弱。谁知道那时候,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呢?到那时,只怕工作重心就得转移到反腐倡廉了吧?
想到此处,管平波又陷入了沉思,农业文明再怎么盛世,也就是个不轻易饿死的下场。而把农业文明推向工业文明,她能做到么?
工业文明,可不是如今建上几个工厂,就叫工业文明了。那是一整套体系,且前期的积累不乏血腥与残酷。犹记得建国后的大炼钢,不知多少人瞬间气化在绝对高温里。一个个劳模的名字在心里划过。
纵然她现在没有群狼环饲,无需后世那般玩命的往前赶。但工业依旧是鲜血才能浇出的花。长长叹口气,她还是打下天下再想这些吧。这会子连个大型的铁矿都没有呢。飞水铁矿也就是堪堪足够现在的虎贲军消耗。再扩张一点,可就供不上了。
从飞水到潭州是顺水,故而不费太大的力气便到了。潭州城外来往的船只不知多少打着虎贲军的旗号,守城的人也不在乎。验过印信,便安排靠岸。
管平波有心想看看潭州市井,故弄了个缝着头发的头巾戴在脑袋上,遮住标志性的短发。又换上了裙子,掏出根防走失带,把甘临套上,带着人优哉游哉的下船。李修杰等人只好撸下肩章,冒充百姓。
此乃天朝特色,军服能成流行,满大街穿迷彩服的农民工乱窜。有肩章的才是军人,没有的鬼知道是干什么的。管平波万万没想到,她穿个越,竟把这毛病带到了古代。入目皆是各种仿军装的短打。百姓本来就没几个穿长衫的,换个款式适应良好。只把管平波看的阵阵儿肝疼,老百姓穿军服是特色,可一群军服里混着汉服,那特么是个人都不能忍好么!?这是大型cosplay现场吗?
翻个白眼,牵着甘临在城中乱逛。潭州城显然还没从战乱的阴霾中恢复过来,四处都能见破砖烂瓦,一副颓废的景象。路边摊着无数的叫花子,苍蝇乱飞,不知是死是活。城中弥漫着酸腐的臭气,临近年关,并不见多少热闹。绕了小半个城,管平波进了一间大铺子称了些糕点蜜饯,当做给谭元洲的年礼。顺便操着巴州话问掌柜的:“生意可好?”
掌柜的笑笑:“奶奶瞧见了,都没几个人,糊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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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平波套话道:“我前年来过一回,也在你们家买了东西,你怕是不记得我了。那时生意看着还好。”““唉,去年遭了兵灾不是?”掌柜神情低落的道,“兵过如篦,有什么好说的。老婆孩子都没了,就剩我个孤魂野鬼,混着吧。”
管平波问:“是朝廷军掳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