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田种良缘-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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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失落地“哦”一声,随后想到了什么,双目亮晶晶地看着杜晓瑜,“小鱼姐姐,咱们今天晚上去河边烤鱼吃吧,村里的小伙伴们可都还记着以前姐姐烤鱼的味道呢,听说你回来,一个个馋得不得了。”
“好。”杜晓瑜点头应下。
铁蛋高兴坏了,“那等天色黑了,我再来叫姐姐。”
“嗯。”
送走铁蛋,杜晓瑜走到荷塘边,里面的鱼是当初她和阿福一起去县城买的鱼苗,如今已经有半斤重了。
放目望去,这宅子里的一切,好像都还是原来的样子,都还残留着阿福生活过的气息,房檐下的大红灯笼是他亲手挂上去的,半年多的风吹雨打,已经开始褪色。
花坛里的那些黑土,都是她和阿福从山上一筐一筐背下来的,花儿倒是养得很好,养花的人却再也回不去了。
杜晓瑜坐在阿福给她做的秋千架上,脑海里便不觉回忆起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初见的时候,他受了伤,说不了话,捡了一根细枝在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告诉她,他叫“阿福”。
后来,阿福就成了她的小跟班,陪着她下地干活,陪着她上山打柴,背着她跨过河,为她翻过山越过岭,打过山猪杀过蛇。
再后来,她要谈婚论嫁了,他就成了她的上门夫婿。
那个时候,一个简简单单的贴饼子都能吃出这世间最美的滋味来。
他是她的阿福哥哥,是她不会说话的未婚夫,本分老实,忠诚暖心。
她没听他说过一句话,却感受得到他每个手势里面所包含的爱和关怀。
还记得新宅上梁时,她忙得连轴转,连水都来不及喝一杯,他找来杯子,倒了热水,悄悄在里面放了一颗糖,端来给她喝。
那甜,从嘴巴一直甜到心窝子里。
怕她饿,他偷偷拿了一碟炸丸子,带着她去新宅后的小竹林里吃。
那暖,让她至今难忘。
两人赶着牛车去镇上接团子的时候,她对他说的那些话仍犹在耳。
……
“阿福哥哥,你今年多大了?”
“我听娘和嫂嫂说,男孩子到了你这个年纪,差不多就可以成家立业了。”
“你难道就没想过娶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帮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吗?”
“如果是不温柔不贤惠的,比如……比如我这样的,你会要吗?”
“阿福哥哥,我给做媳妇儿吧!我知道你没钱,我不要你的钱,也不去你家,你就待在我家做上门女婿,以后咱们一起挣钱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阿福哥哥……”
……
杜晓瑜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泛滥成灾了。
她抬眸,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水苏在厨房做了饭,过来喊她,“姑娘,吃饭了。”
“我不吃了。”杜晓瑜摇摇头,没胃口,“那几个小子一会儿说要去河边烤鱼,你也一起去吧!”
水苏忙不迭点头,这一路走来,姑娘每天除了发呆就是发呆,很多时候她都怀疑姑娘是不是变成活死人了。
难得姑娘有兴致去烤鱼,水苏心里当然是千万个求之不得,她转身进屋,给杜晓瑜拿了件斗篷披上。
没多会儿,铁蛋就带着那几个小伙伴来了,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盏花灯。
杜晓瑜一看就想起去年的元宵节,也是在这里,他们每个人手里拿着一盏花灯,浩浩荡荡地去河边放,她许愿的时候,阿福就在旁边默默看着她,唇角的笑容温暖而明媚。
几人到了河边,分工合作。
杜晓瑜让水苏负责烧火,自己去抓鱼。
水苏不让,“这么冷的天,姑娘怎么抓鱼,还是奴婢来吧,奴婢不怕冷。”
“我也不怕冷。”杜晓瑜莞尔一笑,卷起裤腿,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拿着树杈往河里扎。
一扎一个准。
那几个小子在一旁看得直欢呼,“小鱼姐姐好棒!”
杜晓瑜一连叉了七八条鱼上来,然后动手杀鱼刮鳞片。
很久没干粗活了,有些手生,但总算没忘本,鱼儿收拾得干干净净,上架烤,水苏早备了花生油、孜然和辣椒面,一边刷油一边翻烤,把那几个小子馋得直流口水。
杜晓瑜找了个干草垛子坐下。
水苏把烤好的鱼分给孩子们以后,拿了最后一条走过来递给杜晓瑜。
“姑娘还没吃晚饭,多少对付几口吧!”
杜晓瑜浅浅一笑,伸手接过,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上,今夜无月,天色很黑。
上次吃烤鱼是在中秋佳节,天上的月亮亮得很好,下河抓鱼的那个人用一个点头表示喜欢她,答应会和她成为彼此最亲近的人。
可是掰着手指头算算时间,也不过才一年而已,他们之间就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不可逆转的事,以至于谁都回不去了。
他成了高高在上的楚王殿下,她是本该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民间女医。
两条平行线强行汇合的结果就是交融过后,越距越远。
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阿福的影子,她也不再是当初拼命赚钱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小农女。
他们得到了彼此,所以对对方的要求越来越多,越来越高。
他给她铺了一条轨道,命令她顺着他的指引走,只要她放弃做母亲的资格,他便能给她这天下一切最美好的东西。
可是他不知道,她盼望的“美好”,不是身上的衣服华贵到只有她一个人穿得起,不是身份尊荣到万民俯首称臣,更不是做一朵永远依附着他而活的戴上凤冠的菟丝花。
她只想像个寻常女子那样,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相夫教子。
她只是想当个母亲。
为什么要逼她?
到了这一步,他放手,她逃避,他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姑娘。”水苏见她一口没吃,只是对着烤鱼落泪,心疼不已。
十多日的路程,姑娘不知偷偷抹了多少泪,让她这个当丫鬟的看着都想哭。
“姑娘,咱们回去吧,外面凉,仔细冻了身子。”水苏来拉她。
杜晓瑜把木棍串着的烤鱼递给水苏,她轻轻靠在草垛子上,心像是被一双大手用力撕扯成两半,疼得她怎么哭都哭不够。
那句“我放手,还你自由”,一遍一遍地盘旋在她的脑海里。
杜晓骏没说错,他们只是吵架,不是断情,明明彼此都爱着对方,可是,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他们之间缺的,不是信任,不是感情,而是一个好好沟通的契机,矛盾只在于,找不到办法来处理孩子的问题。
不是不爱,不是不在乎。
相反,都是太过在乎彼此。
她爱他,所以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和他的孩子。
他也爱她,所以不忍心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矛盾点一直僵持在这里,他不妥协,她也不屈服。
所以,他选择了放手,她选择了逃避。
走到这一步,杜晓瑜并不后悔。
如果可以重来,她还是会坚持自己的底线,绝对不会按照他的安排让自己变成一辈子都不能生育的女人。
杜晓瑜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似乎一到这个充满了阿福生活气息的地方,她原本已经平复下去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走吧!”抹了泪,她站起来,朝着宅子方向走。
除了还能说话之外,其他地方,跟行尸走肉也没什么分别了。
第265章 、重头开始,下聘(一更)
杜晓瑜回房以后,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哭完一抹泪,去浴房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回房歇下。
以前是静娘给杜晓瑜守夜。
如今换成了水苏。
水苏担心她晚上会出事,所以一直没敢睡,隔半个时辰就偷偷进来瞄上一眼,见杜晓瑜一直安睡没什么动静,她才慢慢放了心。
翌日,杜晓瑜起得很早,亲自去厨房做吃的。
已经是宅子大管家的戚嬷嬷被她吓了一跳,忙过来抢活,“姑娘怎么能亲自下厨呢,还是让奴婢来吧!”
杜晓瑜笑道:“入乡随俗嘛,我以前本来就是这里的人,哪怕在京城是杜家的小姐,回来以后也就是个乡下人,好久没下厨了,担心手生,嬷嬷就让我来吧,给你们做一顿丰盛的早饭。”
戚嬷嬷“嗳”一声,“那奴婢给姑娘打下手。”
杜晓瑜没拒绝,主仆俩一起忙活,等把早饭端上桌,水苏也刚好醒来。
她来到堂屋的时候见到杜晓瑜和戚嬷嬷都坐在里面,吓得小脸一白,“姑娘恕罪,奴婢贪睡,起晚了。”
戚嬷嬷瞪她,“你这小妮子,竟比主子起的还晚。”
水苏愧疚地低下头去。
杜晓瑜无所谓地笑笑,“以前都是静娘守夜,水苏白天伺候,昨儿个晚上是头一回守夜吧,不适应也正常,没关系,在这里咱们不讲究什么主仆尊卑的,快坐下吃饭吧!”
水苏摇头,“奴婢不饿。”
杜晓瑜一把将她拉坐下来,“昨天晚上为了跟我去烤鱼,晚饭你一口没吃,去了也只啃了一条鱼,这都过去多少个时辰了,哪里不饿,不都说了别拘束了吗?你们这样,还让不让我安心待下去了?”
水苏抬起头,怔怔看了一眼杜晓瑜,发现她除了双眼因为昨夜哭过而有些浮肿之外,精神特别的好,好到让人怀疑下一刻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杜晓瑜递了筷子给她。
水苏接过,戳着碗里的鸡蛋饼。
戚嬷嬷道:“那姑娘吃着,奴婢外头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告退了。”
杜晓瑜淡淡“嗯”了一声。
戚嬷嬷走后,水苏才小声问:“姑娘,你没事儿吧?”
杜晓瑜好笑地看着她,“我能有什么事?”
姑娘昨夜才伤心成那样,如今突然精神起来,总让人觉得不安。
水苏说不准,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杜晓瑜继续动筷子。
水苏没敢再多问,陪着杜晓瑜一起吃早饭。
等收拾了碗筷,杜晓瑜才道:“我今日想去一趟镇上,你就留在家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水苏忙摇头,“不行,奴婢要跟着姑娘去。”
她一大早的就觉得眼皮跳得慌,很不安,这种时候,更不敢让姑娘一个人出门了。
“昨天才回来,我是怕你身子吃不消。”杜晓瑜道:“你要是想去,我也不拦着你。”
“奴婢要寸步不离地陪着姑娘。”水苏道。
“那行,你出去套马车吧,这就走。”
两人到了镇上,先去的薛家。
薛母生了一双玉雪可爱的女儿,夫妻俩宝贝得不得了。
见到杜晓瑜来,薛父薛母都傻眼了。
“杜姑娘?”薛母激动地拉过她的手坐下,热泪盈眶,一张脸上全是感激,“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想你们了,就回来看看。”杜晓瑜说着,从摇篮里抱起一个小可爱来。
小丫头软软的一团,裹在棉嘟嘟的襁褓里,小鼻子小嘴儿,到处都可爱极了。
杜晓瑜抱上就爱不释手,直到小丫头饿了要喝奶才不舍地递给奶娘。
“杜姑娘这次回来待多久?”薛母问。
“还不确定呢!”杜晓瑜犹豫道:“不过暂时是不走的。”
“那太好了。”薛母道:“满月宴你们没赶上,等我们家小丫头百日宴的时候,杜姑娘可一定要来啊!”
杜晓瑜也不敢肯定能不能来,淡笑道:“到时候再说吧!”
在薛家喝了盏茶,杜晓瑜便带着水苏离开了,这次去仁济堂找贺云峰。
元宵刚过,大正月的,看病的人很少,贺云峰他们家应该也是新年刚开张。
杜晓瑜过去的时候,几个伙计拿着鸡毛掸子在打扫柜台上的灰尘。
这几个伙计是去年杜晓瑜走后才来的仁济堂,因此不认识她,各忙各的。
其中一人见来客人,上前客气地问:“请问姑娘看诊还是抓药?”
杜晓瑜四下扫了一眼,没见着贺云峰,“你们少东家呢?”
“今儿个刚开张,少东家还没来。”伙计道。
“那他大概什么时辰会来?”
“这个……”伙计犹豫道:“也说不准,我们少奶奶怀了身子,少东家一门心思都扑到孩子身上去了,挨近过年那段时间就很少来药铺,都是交给吴大夫和我们几个伙计打理的。”
杜晓瑜双眼一亮,“你们少奶奶怀了身子?”
伙计迟疑地看着她,“莫非姑娘认识我们少奶奶?”
杜晓瑜喜道:“何止是认识,我与你们少东家和少奶奶可是好友。”
伙计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