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对 那时错-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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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帆船队因技术性问题停靠夏威夷。
停靠在夏威夷海的第二天黄昏,有人打开健身室门:“林馥蓁,有人找。”
脚踩在沙滩上时,林馥蓁就看到站在椰树下的身影。
短发; 小小的; 落日在那抹人影周遭镀出一道金边。
夏威夷的落日光芒太绚太烂。
怕自己眼睛出现问题; 睁大眼睛。
眼睛没骗她。
咧嘴; 不得了,兰秀锦都穿起裙子来了,还是那款小时候她一个劲儿嚷嚷妈妈穿上那款裙子一定特别漂亮的裙子。
穿着长裙的兰秀锦很像一回事; 如果她是男人的话肯定会上前搭讪。
虽然,她不是男人; 但是男人们挑逗女人的技能她懂得不少; 这些都是从嘉澍……
心灵的领空瞬间褪去了色彩。
一、二、三。
用三秒时间来驱赶想念; 很多很多个三秒之后; 嘉澍终将成为回忆。
长呼出一口气。
冲着兰秀锦的背影,林馥蓁吹起口哨,男人们特意为性感漂亮女人们准备的口哨。
在又响又亮的口哨声中。
立于椰树下女人回过头来。
献上大无畏笑容:“妈妈。”
这是让妈妈看到; 嗯,没错,站在你面前的姑娘是一个月前被新郎放鸽子的新娘。
儿时一直盼望着的那顿圣诞大餐似乎穿透时空,无敌落日美景取代了雪花圣诞红。
面对餐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 林馥蓁都不晓得从那里下手,也就迟疑短短数分钟时间,放在她跟前碟子各种各样的食物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自然,那是兰秀锦干的事情。
嗯,她正在为她剥龙虾。
“妈妈。”哭笑不得着。
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碟子,紧张兮兮的:“林……林馥蓁,你不喜欢吗?”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拿起了筷子。
咧嘴:喜欢。
那顿晚餐用去将近一小时,在这将近一小时的时间里,她被兰秀锦女士喂了个肚子圆鼓鼓。
出了餐厅,林馥蓁才想起兰秀锦压根就没吃过一口饭,提出抗议时,兰秀锦女士还难得说起肉麻话来了:“没事,妈妈看着你吃都看饱了。”
这话可一点也不像主持圆桌会议的人,不久前眼前这位女士在上合会上可是大放异彩,她代表着十三亿人口以东道主名义欢迎来自于远方来客。
穿长裙,说肉麻话,这位女士看起来有点奇怪。
林馥蓁细细观察眼前的人。
在还没正式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和这位女士相处了十个月。
她的小心思没逃过妈妈的眼睛。
瞅着她,淡淡说了句,林馥蓁,妈妈老了。
轻触着她鬓角处的头发。
“老到在街道上看到小朋友时,就会想起以前喜欢躲在书桌下的小书呆子。”
垂下眼睛,把头搁在妈妈肩膀上。
“妈妈一点也不老,即使是老了也没关系,我以后总会养你的。”
沿着长长的海岸线,她们来到海洋馆。
在海洋馆工作人员的推荐下,林馥蓁和兰秀锦看了一场关于海洋生物大迁徙的纪录片——《生命之旅》
刚刚出生的小蓝鲸是这场生命之旅的主角之一,长到七八月的小蓝鲸已经具备独自寻找食物的技能,独自寻找食物的小蓝鲸离开鲸鱼家族,离开了妈妈,独自前往更宽广的海域。
这是小蓝鲸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一路上它频频回望,背后是茫茫的大海,不见妈妈的踪影,也不见往日嬉戏的伙伴们。
这一次,小蓝鲸真的相信了,它已经开启生命之旅的第一个环节,也是通往成长的必经环节,妈妈说了,唯有一往无前乘风破浪才能变得像妈妈一样强大。
小蓝鲸初次生命之旅遭遇鲨鱼群,数十只鲨鱼对它形成围剿堵截,小蓝鲸把从鲸鱼家族学到的技能一一展现出来还是没能吓跑鲨鱼,它喷出来的水柱像在给鲨鱼们挠痒痒。
精疲力尽的小蓝鲸看了一眼蓝天:妈妈,再见了。
鲨鱼群朝小蓝鲸一拥而上,没有一只鲨鱼发现,在它们身边潜伏着一座类似于礁石的物体在移动着。
在第一只鲨鱼即将对小蓝鲸发动攻击时,“砰”的一声,埋伏在海底下的礁石瞬间变成拔地而起的高楼,还没等它回过神来,巨大的水柱劈头盖脸往它袭来。
高楼以冲天形式往天空挺立,挺立,飞跃,急速坠落,把鲨鱼群和小蓝鲸隔成两个阵营,方圆数十里的海面摇摇欲坠着,鲨鱼群意识到美餐只能表成泡影,灰溜溜的离开。
原来,鲸鱼妈妈一直在暗中保护小蓝鲸,它让平日里总是爱偷懒的小蓝鲸认识到海洋并不是一座提供他嬉闹的游乐场。
长大到十个月,小蓝鲸第二次出远门,这一次,它并没有回头望,昂头,展开身姿,一往无前,乘风破浪。
这是一段通往成长的旅程,只有不断成长才能让自己变得强大。
电子屏幕上,蔚蓝色的海洋折射出蓝色的光,蓝光落在兰秀锦的脸上,那张脸眼角是湿的。
真是的,看一个纪录片也能看出眼泪来。
看来,兰秀锦女士真得就像她说的那样,老了。
头搁在她肩膀上,叫了声妈妈。
“嗯。”应答的声线一如既往,平静平稳。
“你怎么了?”
“没什么。”
“妈妈,叶叔叔不错,不错到让我牙一咬,算了,兰秀锦就归他了。”她说着。
这话惹来妈妈浅浅的笑意。
林馥蓁还想再说些什么,在兰秀锦的嘘声中也只能无奈合上嘴。
看来,这位女士是害羞了。
屏幕上,生命之旅依然在延续着,这次变成陆地上的生物,那些一到冬天就躲进洞里打瞌睡的生物们让林馥蓁看得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听到那声林馥蓁。
她总是很讨厌兰秀锦叫她林馥蓁,本来不打算应答,可那叫唤太温柔。
“嗯。”
“林馥蓁,”温柔叫唤着,“在妈妈的心里,你就是那只小蓝鲸,广阔的海洋终将属于你。”
真是……
闭着眼睛。
片刻。
“林馥蓁,要记住妈妈的话。”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用不是很耐烦的声音说出,知道了。
可是呢。
在说那声知道了时,眼睫毛被沾染到淡淡的湿意。
再次睁开眼睛,电子屏幕还在播放着《生命之旅》,环顾四周,播放室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妈妈呢?
看了一下表,都已经早上七点了。
播放室的工作人员告诉她兰秀锦在五点左右离开。
“可能你睡得太熟,她不忍心叫醒你。”那位如是告诉她。
但愿吧,林馥蓁没手机,离开旧金山时她没带任何电子通信设备,和播放室工作人员借了电话,可她没能打通兰秀锦的电话。
没能打通兰秀锦的电话是经常发生的事情,要么在飞机上,要么在信号不好的地方,要么因为会议必须关掉电话。
船队八点半就从夏威夷海出发,她现在没时间一直打电话。
匆匆忙忙赶到驻扎营地,发现——
船没了,驻扎地空荡荡的。
倒是她的行李一样也没有少。
这到底是怎么会事?
林馥蓁站在自己的帐篷外发呆。
背后传来脚步声。
回过头,一位年纪大约在五十岁左右,穿深色套装的女士朝着她走来。
穿深色套装女士停在她面前,开门见山: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段时间了。
说完,递上名片。
接过名片,林馥蓁在名片上看到那个大名鼎鼎的标志。
特属于全球海外华人民间友爱团结联盟特有的标注,全球海外华人民间友爱团结联盟简称民盟。
民盟为全球最大民间社团之一,存在历史悠久,成员基数庞大,上到亿万富翁国会议员下到工薪阶层失业者,只要有华人居住的地方就有民盟组织。
民盟致力于维护海外华人权益,提倡友爱团结和平,但随着近年来反华势力猖獗,民盟开始奋起反抗,他们一次又一处以实际行动摧毁反华势力对华的抹黑造谣,他们筹集资金,在商场广场电视上以广告记录片形式还原了新中国现状,传播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人文传统。
“我是民盟副主席。”穿深色套装的女自我介绍。
民盟副主席,一位在华人圈很受欢迎的人,二零零八北京奥运会火炬途经伦敦巴黎遭遇到不公平对待,当北京奥运火炬来到旧金山时,民盟组织了上百架直升飞机携带鲜红的五星红旗一路跟随着奥运火炬。
那一幕把全球华人看得热泪盈眶,据说,旧金山奥运火炬事件为眼前这位一手策划。
让人肃然起敬的人物,林馥蓁站直身体。
“我和你妈妈有过数面之交,现在站在这里也是受你妈妈所托。”
这话让林馥蓁心里一沉,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驻扎地。
“你现在得和我离开这里。”那位如是告知。
长裙,泛着蓝光的眼泪,下意识间,林馥蓁倒退了一步。
摇头:“我凭什么相信你?”
穿深色套装女士递给林馥蓁一张卡片。
打开卡片,林馥蓁看到卡片上画着一条小蓝鲸,卡片一角写着:小书呆,早安。
是兰秀锦的笔迹。
跟着穿深色套装女士林都蓁来到一处农用停机坪,这一路上不管她怎么追问那位只强调这是妈妈的安排。
偌大的停机坪只停着一架小型农用飞机,那位告诉她,他们将乘坐这架飞机离开夏威夷。
这会儿,林馥蓁才不想去顾忌眼前这位是华人界大名鼎鼎的人物,手叉腰:“我说女士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我为什么非得和你走,还有,我妈妈现在到底在哪里?”
“它是我朋友的,”那位女士指着那架农用飞机,答非所问,“我朋友答应把它借给我们。”
我们?什么时候她和这位女士变成我们了?
“但我朋友无法给我们提供飞行驾驶员,正好,我有认识的人在附近,他有飞行执照,刚好他也想离开这里,我们可以让他客串一下飞行员,不需要担心,别看他年纪轻轻,可他已经累计一万英里的飞行记录。”
这位女士说了一大堆废话就是不愿意告诉她兰秀锦现在在那里!
呼出一口气,加重声音:“女士,对于你那位有过一万英里飞行的朋友我不感兴趣,我……”
“他来了。”那位手指向一个方向。
夏威夷位置靠近赤道,这里日出日落有火焰的美称。
那个身影逆着日光而来,高大挺拔,背后,一轮红日。
在落日光芒的映衬下,如刚走下金色战车的阿波罗。
眯起眼睛,等待的。
但……
可惜的是,他没有阿波罗英俊的容貌。
不英俊,但也不难看。
眼前的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年纪,高大挺拔的身材,再配上棱角分明的五官,这类人往吧台一坐,靡靡之音,再来几个装模作样的喝酒姿势,铁定能吸引到一票女人前来搭讪。
十九岁,初春,距离她二十岁生日还有三天,不知名的站台,林馥蓁邂逅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身上有以下几种特征:是第一百名从感应门进来的人;告诉她二十岁的意义代表着你触到那个名曰约束力的盒子;背着二零零零年的双肩包给了她一枚二零零年年份的硬币,告诉她下次拿着那个硬币出现在他面前的话,就告诉她,他的名字。
还不到一年时间,林馥蓁重新邂逅了那第一百名从感应门进来的男人。
只可惜,那枚硬币早已不知所终。
后来,林馥蓁再想起一切,感觉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中安排好了。
也许,心灵有未仆先知的本领,不是那个时间她偶尔的心血来潮,而是心灵的驱动,心灵驱动着意念,开始数数,从一到十,从十到九十九,第一百名从那扇感应门出现的人产生了。
那第一百名从感应门进来的人将在你的生命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
他还背着标注着二零零零年那只双肩包,双肩包里装了两只鹅。
这够奇怪的。
“他是一名生物学家。”穿深色套装女士如是告知她。
这会儿,林馥蓁没兴趣去和这位生物学家攀交情,那位似乎也没把她认出来,当天,他可是叫着她“小甜心”来着,很明显这是一个在旅途中处处留情的那款男人。
农用飞机装满了大豆蔬菜。
他们得把大豆蔬菜一箱一箱搬下飞机。
把全部大豆蔬菜搬完,林馥蓁满头大汗靠在树下吹风,那位女士正在接电话,这处所在信号不是很好,导致于她接个电话都得爬到石屯上去。
那位生物学家忙着照顾他两只鹅的情绪,标注着二零零零年的旅行包旁边放着瓶装水。
这会儿,林馥蓁口渴得很。
润了润唇瓣,抬头,宛如着火的天空让喉咙更加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