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对 那时错-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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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让林馥蓁心里发凉。
忽然响起的那声开窗声让林馥蓁加快脚步,低头加快脚步,拐角处忽然伸出的手让绷紧的神经来到极致。
闭着眼睛,尖叫。
“小画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
是啊,她怎么忽然间变得胆小了起来,继续尖叫着,尖叫声已经不是来自于害怕,更多来自于泄愤。
近阶段所有所有一切似乎全部都被打乱了,她无法仔细去思考,她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和判断能力,她已经完全不了解自己。
他任由她尖叫着,直到从小巷深处传来粗嗓门男声:“女士,你能安静一点吗?”
女士,她的声音哪里像女士了。
啊——
“女士,你不听劝,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闭上嘴,声音像女士就像女士吧。
愤愤不平睁开眼睛,微光下,连嘉澍在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揪着他的衣领:“不是和你说小画眉已经不在了吗?!”
还在笑。
紧紧揪住他衣领,把他从那处墙角处拉离,拉进自己,踮起脚尖,好便于他能更加清楚看清自己脸上的愤怒表情。
一字一句:“混蛋,不是说让你不要叫我小画眉吗?不是……”
“女士!”
连嘉澍展开手,就势把她框固在怀里,朝着声音来源:“我们马上走,马上就走。”
走!这个混蛋在自作主张,话没说清楚她是不会走的。
林馥蓁手紧紧地抓住一处凸出所在,抿嘴,昂起头,狠狠盯着连嘉澍。
终于,她等来了他无奈的那声“好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许叫小画眉。”
“好。”
“不许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忽然叫小画眉。”
“好。”
林馥蓁松开手。
两人继续走,从这条街到那条街,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经过街心小公园,连嘉澍拉住她,他让她站在街心公园中间的圆径处,细细打量起她,一边打量一边摇着头。
不需要连嘉澍点明,林馥蓁也知道自己现在很邋遢。
生病很好成为她不洗头的借口,套上中长款薄外套,睡裙看起来就不像睡裙了,这样的打扮如果配上一本正经的鞋子会很奇怪,配人字拖最好。
现在她的形象一定像从医院偷偷溜出来的病患。
没关系,这里谁都不会认识她,她干嘛花心思在自己的衣着上。
看看自己,再看看连嘉澍。
此刻,林馥蓁愤怒的发现,连嘉澍今天似乎在衣着上下了功夫,虽然还是白衬衫,但演出才穿的西裤取代度假时,闲暇时间穿的牛仔裤。
在看看发型——
混蛋,度假期间打发胶做什么?!这里都是老太太们,年轻漂亮的姑娘们都到海滩去了。
还有,头发梳得比参加演出时还要好看!这形象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即将为女王演出。
她和他一对比,他就是出巡的王子,而她就是集市里靠杂耍讨生活的手艺人。
顿脚!朝连嘉澍大声说出:“我回去了。”
冲出去的身体被捞回。
他和她说,在这里等我,只需要一分钟。
说完,连嘉快速朝一个方向跑去,快速翻过那家人的围墙,脚踩在了那家人的花台上,顺着花台爬上那家人的阳台。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连嘉澍这是要干什么?下个眨眼间,连嘉澍就给出答案。
那家人阳台上晾着花色很漂亮的餐布。
几个眨眼间,那户人家阳台凉晒的漂亮餐布就变成林馥蓁的长披肩,她的那件外套被连嘉澍丢到垃圾桶里,睡裙下摆被撕掉了一节,和披肩的长度刚好相互呼应。
连嘉澍的一连串行为把林馥蓁弄得云里雾里,离开街心花园时她问他想干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紧紧地把她拦在怀里。
这一刻,心忽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出奇。
经过那家杂货店时,他问她要不要吃冰淇淋。
站在杂货店门口,林馥蓁想这个地方看起来很面熟呢。
“你不是很喜欢薰衣草冰淇淋吗?这里的薰衣草冰淇淋口味很纯正。”他轻声和她说。
她很喜欢吃薰衣草冰淇淋吗?她自己怎么不记得,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后遗症在作祟,自打她披上那件花色很漂亮的餐布后,思路好像出现断层,时而清晰时而混乱,时而紧张时而一片空白。
“我说过喜欢薰衣草冰淇淋吗?”忍不住问他。
“是的,你说过。”
连嘉澍回答时的坚定语气都要让林馥蓁怀疑,自己也许某年某日说过话这样的话,可依稀的记忆里她对于薰衣草冰淇淋不见得多喜欢。
思索间,她已经被他揽进那家杂货店。
进了杂货店,林馥蓁这才想明白她会觉得这里面熟,这家杂货店的老板不久前曾把避孕套当成零钱找。
当时说让他们度过一个火热的夜晚的人正在打瞌睡。
连嘉澍朝她做出示意安静的手势,小心翼翼打开冰柜,从冰柜里拿出两支冰淇淋,把一张十面额的欧元放在冰柜上。
他们离开杂货店时,那位老兄还在呼呼大睡。
杂货店的墙被漆成深蓝色,窗户是更深的趋近于紫的蓝,一窗台红色海棠。
林馥蓁和连嘉澍隔着一个窗台的空间,背靠着墙,吃着薰衣草冰淇淋。
第一口薰衣草冰淇淋很不错,不错到让她以为,也许她曾经对薰衣草冰淇淋情有独钟过。
第二口冰淇淋也是有滋有味,第三口冰淇淋刚入口。
“看,流星。”
抬头仰望夜空,哪里有流星?街把夜空切割得只剩下小小的一块,星星都没几颗,哪里有什么流星啊?
“骗子。”她骂他。
“真有流星,只是你没看到而已。”他说。
也许吧,真有流星,只是她没看到而已。
第四口冰淇淋。
“看,飞碟。”
傻傻抬头。
哪里有什么飞碟。
“无聊。”她说。
“真有飞碟,只是你没看到而已。”他说。
当她是三岁孩童呢,只是,这会儿冰淇淋味道很美好很甜蜜,她可不想因为吵架坏了冰淇淋的滋味。
第五口冰淇淋。
“看,天使!”
还是傻傻的抬头了。
自然,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有。
“幼稚。”含着冰淇淋,她说。
“真有天使,只是你没看到而已。”他说。
林馥蓁在第五口冰淇淋中吃到奇怪的东西。
据说,红土城的冰淇淋都是纯手工制作,那位杂货店老板一看就是马马虎虎的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比如……
“嘉澍,我好像吃到一个像奇怪的东西。”她和他说。
“奇怪的东西?”
“是的,”歪着头,“我觉得它应该是一枚戒指。”
下一秒,她的猜测被证实,真是一枚戒指。
把那枚戒指拿在手上,林馥蓁恶狠狠说着:“我要去投诉他。”
“林馥蓁。”声音听着有些颤抖,“别去。”
“为什么,要是我一不小心把戒指吞进肚子里怎么办?”她声音有些的飘。
“不是没吞进去吗?”他说。
是啊,不是没吞进去吗?
“可……可嘉澍……”她小时候在他面前会犯的结巴好像又有发作的征兆,“嘉澍……”
“它看着很值钱。”
拿着戒指的手微微发抖着,眯起眼睛,想去看戒指是不是很值钱,想了一下,她问:
“嘉……嘉澍,你……你怎么知道……知道它很值钱?”
小巷唯一光源来自于从窗户折射出的光线,光线十分有限,它不足担负印证一枚戒指的价值。
沉默。
“戒指是我选的。”他说。
“为什么买戒指?还有……为什么要把戒指……要把戒指放在冰淇淋里?”她问。
“你说呢?”
沉默。
“要不要戴上试试?”他轻声问。
“我……我为什么……要戴上试试?”她反问。
“你说呢?”
沉默。
“戴上戒指花的时间只需要三秒钟。”
“那……那又怎么样?”
“你现在没别的事情干。”
“没……没别的事情干,就……就不代表我要去戴戒指。”林馥蓁想起剩下没吃完的冰淇淋。
再不吃掉的话,它们就要化了,拿着戒指的手垂落,拿着冰淇淋的手举起。
第六口冰淇淋,第七口冰淇淋,第八口冰淇淋。
“林馥蓁!”
骤然响起的叱喝声让林馥蓁手一抖,手一抖,冰淇淋就掉落在了地上去,连嘉澍这个混蛋,都把吓了一跳。
“干什么!”恶狠狠吼了回去。
“戒指到底要不要戴?”他更凶的吼了回来。
在和她比谁声音大是不是,卯足力气,回吼了过去:“不戴!脏死了!不戴!连花都没有!让戴戒指!门都没有!”
隔着一个窗框位置,他站在窗的这一边,她站在窗的那一边,继比谁的声音高之后,他们比起了谁的气场强。
一秒,两秒,三秒。
连嘉澍缓缓举手,手朝着窗台处敲了敲。
下一个眨眼间,从窗台处放下一个木桶,木桶里装满红色玫瑰,从窗台处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大头颅。
大头颅的主人又说起自以为是的话:“祝你们度过一个火热的夜晚。”
窗帘被重新拉上,关窗户声响起。
木桶里的红色玫瑰花被递到她面前,被动接过,拿在手上的戒指被拿走,片刻功夫,重新回归到于她眼前。
戒指上的那颗星星丝毫不逊色于这个世界的任何光芒。
他和她说:“林馥蓁,你再也没有任何借口去拒绝戴上它。”
☆、飞蛾与火
他和她说:“林馥蓁; 你再也没有任何借口去拒绝戴上它。”
林馥蓁一动也不动着,手一点一点悄悄别于背后,抬起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脸。
“怎么了?”他问她。
摇头,她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林馥蓁; 我再给你三秒钟考虑。”
三秒钟是多久?心里模糊想着; 三秒钟也不过是几个眨眼间的时间; 连嘉澍说只给她三秒钟考虑时间。
“明白了?”他忽然说。
“什么?”她慌慌张张问。
“我能等待的就只有三秒; 多出一秒都会成为心理负荷,我讨厌承受任何心理负荷。”
这是什么话?呆呆看着他,手牢牢别于背后。
他点头。
眼前人影一晃; 重重踩在石板上的脚步声响起,又乱又急; 回过神来; 那抹人影已经跑到小巷尽头。
又怎么了?
顿脚; 嘉澍今晚怎么老是干一些让她摸不着头绪的事情。
眼巴巴看着连嘉澍的背影; 看着他扬起手来,手往前一挥——
“不要!”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尖锐。
撒腿,往小巷尽头跑。
小巷尽头衔接的是杂草园; 衔接着杂草园的是湖。
瞬间傻眼之后,撒腿跑,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 嘉澍你在吓唬我的吧,对吧对吧?
没有应答。
明白了。
拉起连嘉澍的手,手掌是紧握着的,她就知道,这是嘉澍在吓唬她,嘉澍总是这样,好不容易掰开手掌。
睁大眼睛——
连嘉澍手掌里空空如也,嗯,这只手没有,那肯定在另外一只手上了。
“另外一只手也没有。”他把另外一只手摊开在她眼前,冷冷说着。
真没有!
应该夹在指缝里,她想。
连嘉澍手掌朝向她,缓缓展开手指。
也没在指缝里。
顿脚,林馥蓁往着杂草园,弯腰,一一拨开草丛,那么耀眼的东西在夜里应该会很容易被找到。
怕的是……
不会的,不会的,戒指不可能被扔到湖里去,湖的距离还是比较远的,远是远,可是要是有个万一呢?
不是说了吗,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怎么还没找到戒指,急死人了。
“林馥蓁。”
“闭嘴!”头也不抬,手快速拨着草丛,从这一茬到那一茬。
“林馥蓁。”
“烦死了,你不要管我,我……”冲冲说着。
余光中,有跌入凡间的星光一闪一闪,在谁的手中。
直起腰,顺手折了一支草干。
草干没头没脑往连嘉澍身上砸,嘴里不停重复着连嘉澍你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烦死了,草干断成几节。
“骂累了没?”他问她。
点头。
“打累了没?”
点头。
他展开臂膀,像森林等待倦鸟。
靠在他怀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天际。
林馥蓁不知道眼看到的这片天空存在了多少光年,林馥蓁也不知脚踩着的这片土地历经多少海陆变迁,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她能记住多少。
但有一件事情她永远不会忘记。
林馥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