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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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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姚家二爷还没等到与闺女亲香的机会便被老娘赶出了府门,去跟大和尚们打交道。
  临出京门,又被小舅子身边心腹拦截,三言两语将八字给哄走了,沈林更是施展百般缠功,将人拐回了永安侯府。
  回文院中,赵秉安直直凝视着对面的圆方和尚,等着他口中的批命。搁在以前,他从不信鬼神之谈,不过他自己的来历原就蹊跷,所以平日对这些方面只能讳若莫深。
  太医院那个老家伙本事是有的,他既然敢开口断言,那姐姐新诞之女只怕不妥,镇远将军府老诰命痴迷佛学,赵秉安就防着姚家来这么一出。
  “戊时,戊午,辛亥,戊戌,此儿三岁己末,十三庚申,甫过经年,即至命数。”
  “详解。”
  “初现之,团云东腾,不似殇孩,然重重厚土埋,藏脆嫩之金,五行无木,未得疏扬之利,一重午火,缺木之生,多土之晦,故而……”
  “够了!本官明白了,依大师之见,可有转逆的机遇?”
  圆方和尚受难而来,得罪不起贵人,可让他出家人夸下诳语亦是不能,当即苦了脸色,无奈之下只得阖目摇首。
  书房里静默了许久,接着一声长叹打破满室寂静。赵秉安幽幽的看着红纸上的八字,随即一簇火星,烧了个精光。
  “今日之事,出得你口入得我耳,此生不为第三人知。”
  “小僧知晓。”
  “随后有人引你相见,重拟一份批命,照你方才所言,将不详之语隐去即是。”
  “这……”
  “报恩寺是皇家寺院,藏污纳垢之事绝不宽吝,大师若想保住百年清誉,最好依言行事。”
  “……是。”唉,都是师弟惹的祸事,圆方想起寺中几位师叔苦苦哀求的模样,心下恻隐,终是应下了这昧心要求。
  人影远去,赵秉安合拳压住药佥,姐姐尚未出月子,若是知晓这个消息必然肝肠寸断,她一早就巴望着能有个贴心小棉袄承欢膝下,没成想,竟是天意弄人。
  “主子,这些方外之人是否可信?”
  “圆方是报恩寺未来德高望重的高僧,不是一早捏住了咽喉,他未必像如今这般听话。”
  “那要不要属下……”
  赵秉安抬眼扫过沈林,沉思片刻,随即扬扬手放他去了。不是自己心狠,只是这等后患留不得。
  再者,瑞嘉公主在报恩寺里的所作所为早就犯了皇室的忌讳,等到宗人府出手,只怕牵连的就不止这几个人了。
  人家中了状元郎无不是兴高采烈的大肆庆祝,结果到他这,却是忙着给主君收拾烂摊子。
  这几日永安侯府恐怕是要阖紧门户了,依照那位公主殿下的脾气,失了心爱之物,不得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更重要的,浙江那边传来准信儿,闵宏达重病垂危,已诏长子侍疾,恐怕是时日无多了。亏得五爷掌控两江火速,不然两年之内连跨两阶,有的是手忙脚乱。
  永安侯府现在只差一步就能达到权利的顶峰,老侯爷日日念叨着谨慎谨慎,倒是让赵秉安这一辈的少爷们收敛了很多。
  像二房与四房的六位少爷,除了十一以外都已入朝,这些时日都在各自的衙门静悄悄的窝着,不管外人如何勾搭一概不理,尤其是老三老八,这两个浪荡儿自动变身闷葫芦,蹲在户部与内务府,连油水都不捞了。
  老七日日盘算着兵马司的人手,一边塞人一边练兵,忙得不亦乐乎。他岳家征远将军府那边,虽是落魄久矣,但武将的底子还在,老征远将军也没想到当初的软蛋孙婿能有如今这般成就,索性王家的人脉放那也是摆设,干脆送给永安侯府做诚意,算是答谢老赵家对他幼子的提拔。
  赵秉安盘算着此刻北疆应该开始行动了,不过能拉来多少兵马,就要看孟薛涛的本事了。
  他还给定国公准备了一份大礼,真到了紧急关头,绝不会让陆家置身事外。


第208章 泼皮
  中了状元是光宗耀祖之事,再怎么低调; 几桌喜宴还是要办的。
  况且赵秉安如今更替六品官身; 也该走出来与侯府的人脉重新接洽。
  京郊四方驻军接了永安侯府的帖子; 没几个推脱的; 现如今朝上已经不存在立场不同之说,东宫固若磐石,不借机修复往常冷淡的关系,将来不得被撵到边陲吃风沙去。
  都是老油头,嘴上功夫滴水不漏,赵秉安一圈逛下来,没几个巨头愿意摆明车马效忠东宫的; 倒是与三爷一辈的世叔世伯里有许多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西郊那边; 自从石家落难后; 定国公府一家独大,拉邦结派毫无顾忌,已渐成党军之势。
  东宫二皇孙封王之后,更是犹如烈火烹油; 将陆家的权势烧到了极致; 若非陆翼江手段狠硬,压得住一干子侄,陆庭等人的尾巴怕是要翘到天上去。
  陆家嫡长孙陆毅亦在席上,今年已十五的少年桀骜不驯,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的世叔,抬手行举尽是平辈之礼; 看得一众老亲眉梢紧皱。
  陆家二爷脸沉似墨,这侄儿也太不懂事了,往常仗着大哥与父亲的宠爱纵使跋扈些倒也无伤大雅,但现在是什么时候,眼下是什么地界,他当赵明诚是外面那些阿猫阿狗吗,这小子满腹诡计兼之手段毒辣,得罪了他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吃个大亏。
  “二哥忝着脸也敬明诚一杯,沾沾你的喜气。”陆二有心挽回,姿态摆的很低,一旁的陆毅似是不屑叔父这幅嘴脸,手指一扣,将筷子弹在杯沿上,传出清脆的响瓷声。
  这下,席上的气氛彻底冷了。不是看在主人家还没说话,几位承爵的世子爷已经打算甩袖走人了,陆家这教出来的是什么玩意,怎么半分不懂人理待道。
  赵秉安扬手压住了恼火的秉峻、同铮,脸上笑意未改,大大方方的与陆二碰了杯。
  “二哥同喜。”
  可惜了,陆家不是没有明白人,只是活得通透的人都不得用啊。
  擎着酒壶环绕一周,赵秉安给诸多亲故赔了礼数,便将这个乱子当少年人的笑话淡过去了。
  定海侯、江夏侯、怀远伯几家老戚一早就在场,旁人怕陆家,他们可不怵,定国公府那点破事真当大家都不清楚呐,怎么有脸扯东宫的大旗,也不怕太子哪日龙躯一抖,碾死这户墙头草。
  环环相顾,不知是谁忍不住嗤笑了声,随即一桌人的脸色都开始玩味起来,陆家这德行让人实在不想与之为伍,大家心照不宣的离了席,各自去寻搭话的小团伙了,桌上零星就剩下陆家叔侄俩,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老侯爷坐在大堂首席,对一侧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鼻息狠狠一叹,便将酒杯捏在了桌面上。
  定海侯眼皮子都没抬,仰头一盅酒下肚,随后给左右的老伙伴们都满上了。
  “咱们该提点的都提点了,人瞧不上咱这破落人家,日后皇天大道,由得他们自己闯去吧!”
  “老夫答应过从风,赵陆两家休戚与共,风雨同舟,可惜现在……”
  “得了,你看顾陆翼江这么多年,对得起兄弟情分了,咱们这些老家伙人死如灯灭,情债孽债尽埋黄土,何必再自寻烦恼。”
  “砰”,“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几个都半截入土了,少替不相干的人操心。”
  “我看他就是好日子烧的,像咱们这般临到古稀还得日日为阖府老幼筹谋前程的,哪个有这么多闲心思,也就他,见天闲的没事瞎矫情。”
  “哈哈……,曹罡,这话说到点上了,这老狐狸现在就是矫情!”
  “滚犊子,本侯浴血杀敌的时候,你们还躲在新兵营里吓得瑟瑟发抖呢,老夫矫情?真矫情起来不得把你们骇死!”
  “哟呵,当年是哪个王八蛋在八丈坡跟本伯爷求援的,啊,没老夫出手,你赵汝贞早被柔然人炖成大锅汤了,现在还轮得到你耍横。”
  “还有福建水寇,没我定海侯府鼎力相助,你爹早塞在南海喂鲲鱼了,哪还有你啊。”
  这帐翻得太久远,桌上的老爵爷还真没怎么听说过,赶紧把酒盅满上,开始刨根问底。
  老侯爷被人一堵再堵,恼羞成怒,索性通通不认帐,借酒耍起了无赖,反正他们也奈何不了他。
  赵秉安从武勋处脱身,便跟着父亲二伯到六部这边见礼。
  户部他散了不少请帖,但礼多人少,大家还是比较忌讳苏次辅。
  凌家这段时间得志不少,今日言谈间似是否了赵秉安结盟的提议,想继续自己单干。
  也可以理解,原本赵秉安就是凌家搭往东宫的梯子,现在人已经上船了,梯子还要不要就无所谓了。
  倒是何家,因与赵秉安合作过一次,知道这位状元郎的本事,有意继续接洽。而且何家根基不深,两三代内已无望再出一位阁老,所以他们想将宝押在五爷赵怀珏身上,因此对赵秉安自然极为恭敬。
  圣上最近有意整顿刑部,蒋老爷子若是不能更进一步,只怕就要早退腾位子了。所以这段时间,燕长品在竭力消化人脉,原本按资历,怎么也轮不着他出头,但有蒋燕联姻这层关系在,上头又有东宫属意,有些事自然可以越矩而行。
  燕家父子今日皆在,赵秉安稍一招揽,燕长品便靠了过来。他不傻,虽然当初确实是想泊沈邵两座码头,可真到了那边却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受到重用,再说,永安侯府拿他当人使,他何必自甘下贱回去做鹰犬呢。
  清流世家容不得他这等酷吏,真到了他们麾下,迟早是被舍弃的命。跟着赵家叔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燕长品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爬了半辈子才爬回京城,可不甘于一个五品郎中。
  得益于三爷的好人缘,工部里头有头有脸的大人们几乎都来了,赵秉安匆匆见礼,却一个辈分都没记错。
  工部平常在六部中不显山不漏水,四平八稳,谁都拿捏不准,也没谁跟他们过不去。唐老尚书难得糊涂,自家一亩三分地倒是井然有序。十三槽司中,油水最丰厚的两处隔离出来,由左右侍郎分掌。
  三爷一手接着内务府,一手接着营缮清吏司,可说是出了名的善财童子,朱笔一勾,成千上万两的银子眉头不眨一下就批出去了。要不当年,赵秉宰怎么敢一开口就让其父批下九条渠,人家权限大啊。
  现如今,赵秉安未经翰林磨砺就在户部抢下一缺,熟悉的人私底下都在议论,赵家父子是真的要钻到钱眼里去了。
  跟着二伯、五哥走完大理寺那波宾客,赵秉安已经是满腹晃荡了,他这酒量生生练出来以后连个休息的机会都给裁掉了。
  撑着走完一圈,赵秉安未防失态便告辞退场了。
  状元郎今日喝的豪爽,大家宾主尽欢,故而不曾为难,嬉笑着便让人回去了。
  刚踏入内院,还没走到玉函院呢,就听见里面女眷哭哭啼啼的声音传出来,赵秉安拧了拧鼻梁,欲改小道回书房。
  可惜,赵康一脸菜色的迎上来,一句话就把他给吓住了。
  “二舅老爷一家正在回文院里叙话呢,太太神色不大好,似是真着了恼。”
  “胡闹,少奶奶还怀着身孕呢,谁让你们放人进去的!”
  人家就是来探望身怀有孕的外甥媳妇的,哪能拦得住啊。再说,谁能想到那位这么没皮没脸,都被太太呵声硬赶了,还能死赖着不走。
  “大舅母呢,就管束不了她?”
  这位二舅母比街头泼皮还要无赖,被她缠上了想脱身可难。
  “蒋府上老夫人一早把人喊回去了……”
  唉,外公一片苦心,奈何老妻亲子皆不领情啊。趁着老爷子还在位,赶紧外调出去,总能拔一拔品阶,否则就他那位眼高手低的二舅父,在太仆寺蹲一辈子也出不了头。再说,蒋家二房都快成坊间笑谈了,不挪窝,日后天天受人指点吗。
  赵秉安知道现在进去就是自投罗网,可又担心妻子,这都六个月了,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矗立半刻,醺意被春风吹去大半,赵秉安试探着进去了。
  长春海堂是赵秉安精心修建的婚房,别致秀雅,重重帘帐。
  此刻,邵媛馨正挺着肚子倚在梨屏软榻上休息,茶几上尚摊开着晨时遗留的几本杂书,她一身华服,从客宴上退下来之后还未来得及更衣。
  听着外间舅母渐渐消弭的哭声,她算是松了一口气。好悬,刚才若非她急中生智将人拐回回文院来,侯府三房在京中的脸面可就算丢尽了。
  “小姑姐享尽了福,可也得想想你二哥,西北尽是黄沙,哪是人待的地界啊……”
  蒋氏被气得要炸毛,一手撂开婆子递过来的杯盏,恨不得戳死这糟心嫂子。
  “你还有脸说,不出京,几个孩子的婚事怎么办,绣敏都快蹉跎成老姑娘了,再不赶紧找个婆家,你还真想让爹他老人家把几个闺女送到庵堂里去啊。”
  “京里多的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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