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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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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林,送往河北的信是几时发出的?”昨夜那些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赵秉安问这么一句也不过是侧面表扬一下侯府这些护卫的精干,毕竟是老爷子的一片心意,他也不能寒了这些武卒的心。
  沈林策马上前,不假思索的就报出了所有赵秉安想知道的消息,“老侯爷在年初和二月末分别往宗房和分支发了两封书信,今次主子出发前三爷也已与老宅附近的亲眷打了招呼,按理说等主子一入河北地界就应该可以看见出迎的人。”
  “是哪一支?”
  “老五房赵汝亭。”
  听到这个名字,赵秉安就忍不住摇头苦笑。这位也算是他们赵家里面的一朵奇葩,吃喝嫖赌样样精,年少时为了纳一门烟花妾差点被上上代永安侯动用族规活活打死,也就他们那代子嗣稀薄,这位才侥幸活了下来,被发配到河北老家过“苦日子”。
  这位是府上老爷子仅存的一位堂兄弟,当年也是跟着上过战场的,可惜他是蜡枪头银枪杆,中看不中用,早早的就从北疆退了下来,借着侯府的势力在河北谋了个守备的缺,几十年下来,也算是混成了当地的一门大户,当然,这里面少不得永安侯府出力,毕竟老爷子那一辈也就剩下这两兄弟了。
  “云绞云,雨淋淋。瞧这天象,估计日落之前必有一场大雨,河北官道不畅,主子,要不要半路挑个驿站歇一晚。”
  前头的驿站沈林早就清查过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应当是安全的。
  侯府将卫的领头一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眉头就紧了紧,这驿馆客栈是刺客下手的常选地点,那里虽是官制,但其中鱼龙混杂,各型各色的人物都有,最是不易防备。而且,驿馆里格局太小了,他们这些行伍之人根本布防不开啊。
  可十少爷已跟他们急行军了六天,现下要是提出来歇一歇,他们还真不好拦着。
  “不必多生事端,早一步进城早一刻安心,进了北直隶,本少爷尽皆重赏!”
  “得令!”就喜欢十少爷这爽快劲,跟着这样的主子,卖命也痛快。
  酉时一到,北直隶的四周城门就要关了,今儿守南城的驻将抬抬腿从藤椅上站起来,斜眼示意旁边捶腿的小兵去击闭门鼓。
  城门口每逢这时候都挤满了赶着出城的人,都是做点生意的小老百姓,总想着多拖一时兴许就能多卖点东西,多挣两个铜板也是好的。
  “退后,退后,没看见要关城门了吗,一个个臭穷酸,挤什么挤!”
  这些守门的兵卒站了一整天,脾气燥着呢,被这些小老百姓一推搡,火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人品好的骂两句也就算了,人品不好的直接抓个人拖到旁边就是一顿暴打。阵阵惨呼声吓得那些堵在城门口的百姓再不敢出一声言语。
  “官爷,行行好吧,我家里老娘病了,得赶回去煎药,您就让小的过去吧,小的给您磕头了。”这着实耽误不得,听了这话,前头挤着的人都给这半大娃娃让了道,不管怎么说人命关天呢。
  稍显脸嫩的两个兵卒有点犹豫,朝旁边打人的那位老资历望了望,好像不知如何是好。
  “过过过过过,赶紧滚。”什么事,累了一整天,油水全被楼上的周扒皮给搜走了,真他娘的窝火,等哪天他升上门将,才不干这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事。
  “唉,官爷,小人家里也有急事,我媳妇快生了……”
  “对对对,我爹腿折了,等着我给他送夹板呢,您瞅瞅……”
  “小人家里等着春种呢……”
  “家里老黄牛还忘在草坡上没牵回去……”
  ……
  瞧见有一个人过去了,这边挤着的一堆又开始激动了,一个个的满嘴咧咧,好像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要紧事非赶回去不可呢。
  “他娘的都给老子闭嘴,再敢多嘟囔一句,老子就把你们关到城牢里去信不信,给脸不要脸了还,都给我退后!”
  瞧见这些刁民还敢私底下废话,老资历的兵卒直接拿枪头抵着城门敲得杠杠响。
  “这是总督大人亲自下的檄文,酉时闭城,无敢延误,你们一帮不识字的泥腿子不会朝别人打听打听啊,我告诉你们,这是总督府衙门的铁令,谁都不能违背,过了酉时,天皇老子都不能进出城门,你们赶紧滚进去,再敢在这胡搅蛮缠,小心大爷我请你们吃拳头。”一时发个善心还差点被讹上了,这个守门兵卒还真被惹出火来了。
  挤着的百姓也不知道总督是个多大的官儿,在他们眼里一个知县那都是顶了天的人物,但听着守门官的语气应该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那大人物的话好像是得听。
  估计今天是真的出不去了,那晚上睡哪啊,这大半夜冷风嗖嗖的不得冻死个人。
  守门的人哪管这么多,瞧见这群刁民的骚动平息了下来就赶紧赶人闭门,他们还赶着回家吃饭呢。
  “咚咚咚……”闭门鼓没这么大动静啊,这地面都在震,怎么回事?
  城门口三个大头兵刚要喊警诫,就见他们那位平常懒得发霉的上司跟个兔子一样,“咻”的一下就蹿到城门外头去了,踩着凳子往远处看,也不怕掉下来。
  “快快快,快把这群人清走,别挡了路,快点!”
  守门的也有点见识,哪能不知道这是有大人物要来了,赶紧使出了十二般的力气把挤着的人都给推到了两边,走得慢的都得挨一下枪杆。
  赵秉安一路风尘仆仆,还以为自己错过了入城的时间,没成想他们到时城门居然还是大开的,真是意外之喜。
  “沈林,看赏!”
  留下这么一句,赵秉安就策马往这高邑县的县衙去了,按沈林方才所言,北直隶赵家的人马已在此处等候多日了。
  沈林从身上随意摸出一把金踝子,看也没看就扔给了站在城门口的守将,这原本是京中的风俗,大门大户凡是进出城门喜散打赏,他家主子以前从未这么高调,可能这回确实是一路受累了,急着进城歇一歇呢。
  一把金豆子,比他一年俸禄还多,守门将简直要乐疯了。他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别挡了贵人的路。这也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出门居然带这么多护卫,往常路过高邑县的达官显贵不少,能摆出这个谱的那还真是头一位。
  高邑县堂内,此刻正是丝竹缠绕之声靡靡入耳。高邑县令瞧着这快被倒腾成青楼楚馆的后衙那真是敢怒不敢言呐。
  “十三爷,您这还要再等几天啊?”
  大堂里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怀抱着两个美人调情呢,闻言一张俊脸瞬时拉了下来。
  “小爷怎么知道啊,人家也没回信儿,咱就干等着呗。怎么,肖县令这是嫌在下烦了,要是您真介意就言语一声啊,十三立马就滚出去。”
  “不是,不是,十三爷这是哪里的话,下官主要不是怕您累着吗。”这四五天的功夫整个高邑县的雅妓都被糟蹋光了,这位祖宗再不走,那非惹出事来不可,他这两天可没少往街上溜达。
  “行了,你也别苦着一张脸了,知道这回来得是谁吗,小爷本家的堂侄儿,京城鼎鼎大名的小三元。跟你说,我那几位堂哥可都是朝上权势滔天的大员,你把那位小爷伺候好了,以后保你升官发财。”瞧那小气样子,要不是他家老头子三令五申让人来接,谁稀罕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来似的,姑娘都找不着什么好货色。
  “是是是。”他自然知道来得是谁,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折辱自己来奉承赵十三,为的还不就是那位一句话吗。
  “报——”来人了,赵十三推开身边两个女人立马站了起来,挥手让人把大堂收拾好,他打听过了,那位堂侄儿是正紧人,应该不喜这些,千万可别犯了人家的忌讳。
  马蹄声由远及近,听着就要到跟前了。赵十三赶紧理了下前襟迎了出去,这位比预想的来得快多了,他可得打起精神好生应对。


第119章 肖氏家宴(一)
  马蹄声由远渐近,赵十三站在县衙门口; 感受着地上的颤动; 心里“咯噔”先惴了一下。
  就算他是根废柴; 好歹也在河北守备营里混了十来年; 这地面颤起的尘沙非百骑齐出不可扬,不过是应个乡试,至于摆出这幅阵仗吗,还是说这位远道而来的堂侄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永安侯府是河北赵家最为倚重的靠山,京城里有个风吹草动家里老头子都惦记着,要不然已经隔了好几层的族亲,赵十三何至于对赵秉安的事迹如数家珍; 当然是先前有人反反复复念叨过了。
  不过因为某些不便说透的原因; 赵五太爷这次并没有把所有实情和盘托出; 只在临行前“敦敦教诲”,要小儿子友善、和蔼、恭敬,好生照料他这位远道而来的侄子,就连平常几位不拿正眼看人的兄长都反复叮嘱要把这位贡起来当祖宗伺候着; 不惜多少银子; 让他能在河北边界浪多久就浪多久,最好能拖到府上把老八惹出来的烂摊子都收拾好。
  谈起老八,也挺心酸的,想他当初在府上何等受宠,就因为在祖宅这件事上犯了糊涂,被老爷子当众一顿好抽; 脸面尽失,要不是他娘在老头子跟前很有几分情面,听说差点被踹到边城去圈地,前后境遇高低简直让人唏嘘啊。
  赵十三摇摇头,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京中来的这位小爷,给老五老六他们腾出收拾烂摊子的时间,但愿宗族那帮杂碎这回能长点眼色,再敢像算计老八一样瞎添乱,府上可绝不会像这次这么好说话!
  “哒哒哒……”
  “吁——”
  武士骤临,群马嘶鸣,县衙差役下意识的握刀前挡,可那颤巍巍的双脚还是不自觉的后退。
  好在,驭马的都是经年的老手,远隔石狮数步便已勒绳止进。
  “阁下可是京中侯府来人,十三在此久候矣。”
  打前站的是老侯爷往常带在身边的宿卫,行事作风极为讲究,纵使眼前之人不过是分家一名不见经传的庶子,但他们也丝毫没有摆架子,跨马立地,默不作声地行了半个仆礼之后便往四下散开,各自占据了最佳警戒点。
  这样一番作态看在高邑县令一众外行人眼里自是惊艳,可赵十三却是倒抽一口冷气,这是真出事了?
  “世叔当面,明诚见礼了。”
  毕竟是长辈,纵使两人年龄上颇为相近,但这尊卑次序还是不能乱的。
  “多礼了多礼了,贤侄风尘仆仆,快请进来歇息歇息……”亲亲热热地挽着赵秉安的手,余光都没给旁人一个就想拉人进去。
  “这……”好歹也是七品县衙,这位小堂叔怎么就跟进自家后院一样,而且这高邑西县尊从开始就被冷落一旁好半天了,至少也得打个招呼啊。
  赵十三余光瞥过跟打了鸡血似的高邑县令,心里一阵腻歪,别看他先前给这人许了多少空头好处,其实他一点都不像让眼前这老油条攀上本家这颗大树,这姓肖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能从玉楼那个死人堆里爬出来,靠得可不止是心狠手黑,这几天他变着花儿的折腾,就差踩在这死胖子脑袋上拉屎撒尿了,搁一般人身上早就应该翻脸了,可这位还能笑眯眯的给他招妓摆酒,心机之深沉简直可怕。
  “是本将疏忽了,来来来,这是现任高邑县令肖学理肖大人,他也出自京都,其兄乃是先逝刚平大夫肖明理肖老夫子。明诚可曾耳闻否?”赵十三直接把肖学理的底细给捅破了,心里料想这下小堂侄应该不会再搭理这个老小子了吧。
  瞧着脸色一瞬苦涩又飞快转换笑脸的高邑县令,赵秉安还真想不到能在这个小地方碰到肖家人,想当初京中人都以为肖家彻底完了呢。
  既是这家人,那确实不好交往过密,原打算恭敬以对的赵秉安只就略微示了示意,便想抬脚离开。
  “赵公子有礼。”好不容易盼到的机会,肖学理岂能白白放过。他也顾不得随将差役的脸色,直接厚着脸皮贴了上去。
  永安侯府这位小公子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能抓住的机会了,他在河北这苍凉之地已经守了数十年,难不成就因为他那个顽固不化、蠢钝如猪、死了都要带累阖家的糊涂兄长还要把余生都搭进来吗,京都有肖氏一族几辈子的家业,纵使现在已经落魄无几,但只要他能爬回去,至少还能给下一代子孙留下希望。
  赵十三到高邑的首日他就打听清楚了赵府这次要接的人选,肖学理年少时也是京中的名门贵少,对永安侯府权势之显赫自是有所耳闻。这些年文官体系里容不下背师叛友的许家,那有军权护身的勋贵会不会是一条新出路?
  而且听闻眼前这位小公子与沈邵两位阁老关系匪浅,要是能得他的庇护,哪怕就是说上几句好话,那自家也能有希望啊。
  “下官已备好了客房,公子可先行洗漱,晚间拙荆准备了一场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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