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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宋氏验尸格目录-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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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格?”

    “很乖巧。”

    别人乖巧,问香和月桃未必不乖巧,尤其月桃,当时才四岁,还什么都不懂呢,会犯什么大错?为什么容得下别的女孩,偏偏容不下这两个?

    真是小梁氏干的……

    还是——小梁氏替人背锅?

    宋采唐想到这里,迅速看向温元思。

    温元思似乎与她想到了一处,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他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二人相视对望,默契十足,似乎有什么气氛在房间里慢慢成形。

    祁言看看温元思,又看宋采唐。

    好厉害的样子……

    他们是又想到了什么呢?

    赵挚重重的敲桌声打破了宁静:“遂不管怎么说,这两姐妹,是互相认识的。”

    无缘无故的相扶,到此有解,虽然还没拿到更多证据,但事实的解释方向,只这一个,不可能有错!

    问香当时七岁,记忆不可能丢,在外训练一段时间回去,看到月桃,肯定非常震惊。

    月桃到妙音坊时才四岁,年纪太小,又有老鸨引导,可能会忘点东西,但一起长大的姐姐,只要些许提醒,就能想起来!

    祁言十分遗憾:“那为什么斗的那么厉害,大家相亲相爱不好么?”

    心里也能舒服点。

    “因为不允许。”宋采唐轻轻叹了一句。

    温元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管到哪一处,都要分个上下级,上级不喜欢相亲相爱的手下,手下们越是竞争,越是掐架,才越有他表现领导能力的机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制衡之策,便是这么来的。”

    赵挚看了温元思一眼,淡淡道:“人的眼睛里,最能看到的是利益,你让别人看到了得利希望,别人才会捧着你,哄站你,惯着你,一旦没了,你会发现,繁华,并不是繁华。”

    祁言:……

    他也是大族出身的公子好不好,这些道理怎么可能不懂?只是牵扯到案子,分根本没往这方向想!

    还有,这气氛怎么这么奇怪?

    温元思说话还算正常,男人嘛,谁都有点表现欲,挚哥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

    想杠架么?温元思说一个,他就得说一个,最好还要升华下?

    两个人还互相不看对方,不赞许,也不反对。

    这感觉……

    祁言突然想抱紧自己,这房间是不是有点冷?

    明明外头是艳阳天啊。

    他下意识看向宋采唐。

    本来只是想求同伴的意思,宋采唐却误会了,以为他脑子太蠢,说这样了还不明白,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怜爱了他一瞬,继续解释。

    “问香当时还没起势,想拼命护住月桃,根本做不到,环境也不会允许,反而还可能暴露弱点。弱点,在什么时候都是致命的。她只能用‘欺负打压’这样的合理方法,让月桃的路走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而月桃——见识到青楼里的手段,姐姐为她做过的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姐姐为她这样牺牲。只有双强,大家都站起来,展示自己的优势,可以吸引到的利益,才能得到一定的尊重,才能在有限的条件里尽可能舒适,有相对的,尽可能多的,选择权。”

    她们逃不开青楼束缚,就算拼死逃出,也已是无根浮萍,她们的家,早在她们被丢弃时,就没有了。

    她们只有面前一条路走。

    且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

    “问香和月桃,都是聪明强大的姑娘,为了支撑彼此,付出了最大的努力与坚持。”

    说到最后,宋采唐声音有点低。

    这一次,房间里静了很久。

    连祁言都连连叹了很久。

    叹完,祁言扇子一敲掌心,想到一件事:“所以米高杰是血亲这件事,问香和月桃一开始就知道?”

    赵挚淡淡瞥他一眼:“难得,你也有脑子了。”

    米高杰是客人,不能没任何理由的蛮力推,他又不长眼色,死活缠着问香,怎么打脸都没关系,非要做入幕之宾……两个姑娘没办法,只好演戏。

    也不知这两位姑娘,面对这件事时是怎样的心情。

    祁言恨不得把米高杰拽到面前揍一顿:“所以这么大个男人,为什么不知道?妹妹们能认得出他,他却认不出任何一个?蠢还是笨!”

    赵挚哼了一声,看他的眼神很像看一个傻子。

    似乎在说,你对米家有什么误解?米家男人的蠢笨,不是刻在血脉里了吗?

    温元思解释了更详细的理由:“十几年前,皇后娘娘就曾力主为女孩贞德考虑,应单独教养,很多高门大户讲起了这个规矩,米家,和咱们安抚使刘大人家里,比任何人家都出色。”

    “米家和刘家的孩子,生下来是男孩,不用细表,是女孩,满周岁就搬上绣楼,在奶娘和妈妈们照顾下长大,请女红先生教授技艺,逢五可以和同在绣楼里的同族姑娘玩耍,逢年过节,才可与家人见一面,吃顿饭,其它时日,不准下绣楼,直至出嫁。”

    所以很多时候,就算是家中兄弟,其实对她们的长相也并不熟悉,只是幼时见过的,长大后不一定能认得出来,何况女孩子的脂粉盒,本就可以造出另一个世界。

    花娘们的妆,就没有淡的。

    “而且十几年前,大梁氏还在宫里伺候皇后娘娘,小梁氏带着女眷,为维系这层关系,一直未曾离开汴梁,米高杰那时随父在栾泽。”

    米高杰到底大几岁,女孩子心思细腻,就算真认不出来,一听名字,一亮出身,问香月桃哪有不知道的?

    这话里又带出了另一条信息——

    宋采唐皱眉:“十二年前,从汴梁回栾泽的路,抛弃问香的路,月桃其实也在。”

    当时才四岁,懵懵懂懂,很多事不明白,但当时那些争吵,那些悲壮,一定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所以当她丢了,家人一直没找来时,她其实心里已明白,父母不要她了……

    也没敢想再能回去。

    祁言扇子‘啪’一声扔在桌上:“两个小姑娘辛苦度日,为父母做了最后一件事,保守秘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身世,认出米高杰也不说,自己做着所有努力不□□不丧良心,米家人却什么都不知道……真他娘……操蛋的米家!”

    赵挚冷厉:“祁言——”

    提醒他好好说话。

    祁言也知道宋采唐还在呢,不能随便骂脏话,但米家真是恶心!可怕!!

    只两个女儿心正身正聪明,还早早惨死!

    “这种事我不只听说过一回了,就你们刘大人请的那几尊贞洁牌坊,里头都是!这样养女孩真的对么?养半天养出一堆废物男人?皇后娘娘怕是——”

    温元思立刻提醒:“祁兄慎言!”

    天家总是没有错的,话说错了,小心被针对!

    祁言抿抿嘴,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就我那表妹,性子不好,牙尖嘴利爱欺负人,可她小时候也是乖巧可爱的,就是按规矩上了绣楼,才一天天变成了现在这样——”

    “憋久了,她需要发泄,家人为了让她听话,就顺从她的意思,反正发泄一回,就能乖乖上绣楼……她现在还小,再长大点就真的废了!”

    皇后倡导,真的就对吗!

    赵挚冷笑:“毕竟她是皇后娘娘,要‘母仪天下’。”

    房间再次沉默。

    这是宋采唐第一次在赵挚嘴里听到有关朝廷的事……

    看样子,他很不喜欢皇后娘娘。

    大面上的东西,宋采唐还是知道点的,比如皇后娘娘是本朝安帝娶的正宫娘娘,可惜一直无子,太子生母去世很早,皇后娘娘把还是孩童的太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养长大。

    她的慈母之行,被天下人称道。

    听赵挚这话音,这里面有故事?

    赵挚不再继续以上话题,回到案子:“我已仔细调查对比过,问香和月桃每次有斗争陷害大动作,真正得利的肯定是彼此中的一个,但这回不一样,她们都死了,明显是哪儿出了问题。”

    温元思:“我仔细看过卷宗,七夕当日,问香抢月桃机会,肯定是故意的,月桃后面的表现,似乎对此也并没有太多意外。”

    问香非常重视这次场子,精心准备,花用的时间非常多,光调香据说就很久。

    月桃当晚睡觉不关窗,第二日就病了,出来时因为风寒,眼睛红肿,还骂问香,看起来非常自然,没半点疑问,但这些,现在回看,应该是故意装的。

    宋采唐眼睫微闪,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所以——她们会不会,猜到了凶手是谁?”

第146章 她们已被凶手看穿

    她们会不会——猜到了凶手是谁?

    宋采唐的话; 成功让房间空气安静凝结; 气氛变的瞬间不同。

    赵挚陡然眯眼; 目光犀利。

    温元思轻轻放下手中茶盏,温润笑容不在,面色疏冷。

    祁言下意识搓着胳膊; 感觉更冷了。

    “等……等一下,”他顶着压力,艰难问道,“慢点; 又只有我不懂了么?为何问香和月桃会知道有人想杀她们?”

    宋采唐赵挚温元思齐齐侧目看祁言,话也是异口同声。

    “花娘之死。”

    祁言:……

    他现在有种跑到墙角蹲下; 默默抱紧自己背对整个世界的冲动。

    所以不能怪别人太聪明; 是他太自己太蠢吗!

    宋采唐微笑:“每年固定时间段; 都有花娘死亡失踪; 这件事,不是你自己打听到的么?”

    流言只在各花舫红牌之间流传,正好; 问香和月桃都是红牌。

    祁言哼了一声:“所以不明原因的; 问香觉得有异,认为月桃被盯上了; 出于保护妹妹的目的; 抢了七夕机会?那月桃呢?”

    温元思声音略轻:“月桃也知道; 但因有问香压着; 她知道的可能并不多; 只是隐隐约约的猜测。”

    祁言长长哦了一声,还是不觉得不对:“可问香死了啊?”

    要是知道凶手是谁,哪怕不会干别的,躲避肯定能做到吧,花娘可都长着七窍玲珑心。

    赵挚:“所以月桃也死了。”

    祁言:……

    有种掀桌的冲动!

    所以这因果关系从哪来啊!哪那么多所以啊!为什么月桃会死,你敢不敢说明白点!

    宋采唐比两个男人心软些,再次用类似怜爱智障的目光看了祁言一眼,好心提示:“她们的怀疑,是错的。”

    祁言问号脸。

    宋采唐:“她们找错了人。”

    祁言用最大努力捋着脑子里的思路——

    知道每年都会有花娘死,姐妹俩很警惕,姐姐问香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怀疑上了一个人,担心月桃出事,就自己扛着,抢了机会——也许私下还调查了什么,但她怀疑错了人,所以她死了。

    月桃知道一点这个事,可被姐姐又压又哄,知道的并不多,但当晚姐姐没回来,她就觉得不对了,想要为姐姐报仇。她或许也调查了些什么,尤其姐姐近来的行为,锁定了一个人,中元这日,想要为姐姐报仇,但她也找错了人,所以她也死了……

    一连串头脑风暴,祁言有点晕,又很兴奋,一口气把自己猜想倒完:“是不是这样?我说的对不对?”

    他眼睛亮亮的,期待的看着三人,像只等待表扬的大狗。

    温元思颌首,笑容谦雅明朗:“祁少爷很聪明。”

    祁言美的鼻子都要歪了:“那是!”

    赵挚意义不明的嗤了声。

    祁言立刻不敢再得瑟,乖乖坐好,继续往下想:“那问香和月桃,都怀疑谁?”

    宋采唐低眉笑了,慢慢把茶盏放到桌上:“——冲着谁去的,就是怀疑谁。”

    尤其是最开始,两个姑娘开席时的表现,很能说明问题了。

    祁言刚刚看到卷宗,还是皱眉:“七夕那天,问香冲着刘正浩使劲——可他是主客啊,问香又是请来招待客人的,不对着他不正常吧?”

    同理月桃也是,中元郑康辉是主客,月桃一直伺候他也很正常啊。

    “难道是米高杰?两回都和两个姑娘争执拉扯了!”

    七夕纠缠问香,臭不要脸想让问香床上伺候他,中元和月桃吵架,因为都是她,他才一直睡不到朱砂痣问香,人连理都不理他。

    温元思想到一件事:“应该去找一找当天问香和月桃情绪变化的节点和原因。”

    赵挚唇角掀起,笑的意味不明。

    也不是意味不明,应该稍稍有点得意,或者说——挑衅。

    “这个,我已经查过了。”

    温元思倒是很意外:“这么快?已经查过了?”

    “我今日找宋姑娘过来,本就是要来商量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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