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验尸格目录-第3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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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陵皇子……
陈皇后扶他起来,由着他各种闹,建安帝也不管,恐怕也有借此给太子磨刀之意。
他想在形势可控允许的情况下,把来不及教太子的东西好好教一教,放不下心的事好好做好。
想到这里,宋采唐不由自主看向赵挚。
赵挚正在建安帝身后不远,和禁卫军首领商量着什么,面色沉稳,姿态从容,明显一切都在掌握中。
建安帝还真是另有安排。
宋采唐心中微叹,上位者的心思打算,就是不一样。
建安帝指尖摩娑着玄铁令,视线滑过陈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皇后笑的悲凉:“我生下来就是工具,母亲用我讨好父亲,父亲用我维系关系,我必须要成为最聪明伶俐的女儿,才能被父母多看一眼,必须成为你的皇后,才能得家族看中,必须好好教养太子,你才会爱重。”
“这数十年,我每走一步,都必须回应别人的期待,必须做个‘好女儿’,‘好皇后’,‘好养母’,可我自己呢?我自己在哪儿?没有人看到重重厚茧包裹下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也不关心。”
陈皇后眼帘垂下,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我只想要一份真心,要一个哪怕很小,也可以坦然做自己的空间。没有人愿意,我就找个拒绝不了的……”
“我的骨血,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儿子,我全心全意相待,把全天下捧到他面前,生骨赐血之恩,养育给予之德,他没有理由不孝顺我,不真心敬爱我!”
“可他还是死了……死了啊!”
陈皇后双手捂脸,悲切大哭。
现场一片安静。
良久,建安帝才道:“为什么你付出真心,别人就一定会回报?”
陈皇后哭声顿了一瞬。
不等她激烈反驳,建安帝又道:“别人的真心,你又回报过么?”
陈皇后看着他,突然愣住了。
这话的意思,难道……
泪眼朦胧间,很久之前的往事突然跳入脑海,陈皇后猛然想起,当年大婚,正值天灾人祸,诸地广有流民,建安帝非常非常忙,可就算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他还是会早晚过她寝宫两次;他曾学民间夫妻闺房之乐,拿起螺黛为她画眉;他曾亲手画过她睡姿小相;他也曾牵着她的手,夜游后花园赏月……
她一直认为,所有这些,建安帝都是为了太子。
因为想要她尽心尽力的,好好照顾太子,所以才这般恩宠,否则她又不会生孩子,他为什么日日留宿?
他想保的,只是太子的绝对地位。
所以他越靠近,她越厌恶,他越靠近,她越想逃避。
皇上心思何等通透,怎会不知?慢慢的,才不再做那些儿女之态,只敬重,给予她所有皇后应得的体面和地位。
而今他这般说话……
竟是她理解错了么?
他是真心喜爱过她的?
“不……我不信……”
陈皇后脸色苍白,这个事实,更加让她不能接受。
建安帝:“付出,不一定有回报,这个道理朕懂,知道不能强求,你为什么就不明白?”
白眼狼的故事书里太多太多,就算那个孩子活着,也不一定就会是陈皇后想要的结果。
“真心难得,也很脆弱,是会被消耗的。你看不见,不珍惜,它便没了。”建安帝到底身体不好,经过刚刚一番激烈,说几句话,已经撑不住,咳了两声,“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为什么你要把自己关起来自怨自艾,拒绝别人走进来,也禁止自己走出去?”
他看向陈皇后的视线里,写满失望。
他是天子,是江山之主,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下面人的心思,不是看不透。
但他还是娶了陈皇后。
他若真心不愿,谁又能勉强?
起码当时,他是喜欢她的。
可惜一切,早都已经回不去了。
“人生应当如何取舍,该珍惜谁,珍惜什么,皇后大概是看不透了。”
说完这句,建安帝摆摆手,让太子扶他起来,准备离开。
太子最后看了陈皇后一眼。
面对这个把他养大,杀了他亲生母亲的人,他情绪很复杂。
有些人……总是不明白,真正需要的,和想要的,不一样。
所有真相大白,祭陵大典继续,只是这一次,陈皇后被禁卫军押下看守,没有人在闹事,一切顺利。
……
陈皇后突然造反,又被皇上和太子料中先机,在平王帮助下迅速将其擒获,稳住形势,如此风云变幻,大开大合,人们怎能不注意?
所有人战战兢兢,眼观鼻鼻观心,任凭太子在皇上重病休养期间大刀阔斧整顿朝廷,无数官员下马,没一个人敢说话。
直到太子监国表现的可圈可点,形势安稳过度,皇上龙体渐安,重新上了一次朝,到处朗风和日,皆大欢喜,气氛才重新热闹起来。
朝堂上敢有人说话上折子了,市井百姓也敢茶摊上各种道消息,眉飞色舞说造反的事了,汴梁城,还是那个往日熟悉的汴梁城。
雅轩茶楼里,长宁公主和李老夫人坐在临窗包间喝茶闲聊,气氛和外面阳光一样,温暖和煦。
“都是好孩子啊……”长宁公主品着喜欢的茶,满意的眼睛眯了起来。
李老夫人也喝着:“你的儿子,要认回来么?”
长宁公主长长一叹:“我还真是从没想过有这一天,我和那孩子还有相见的缘份。要不是帮皇上看着几个小辈,适当帮点忙,要不是久久之前被关清那丫头救过一回有点香火情,她来了汴梁我怎么都要帮衬……我也遇不到璋儿。”
李老夫人:“我瞧着关清那丫头心慧眼明,你这表现,她怕是会猜到。”
“谁说不是呢?她一定是察觉到了我的猜想,不然不会总是支使璋儿到我那里送信,不过是想叫我多看他两眼……是个心思灵透的好孩子,”长宁公主说着话,按住了额角,“关清这丫头,我是真喜欢,早就想过若我那倒霉儿子还活着多好,大好的机会,我非要霸了她当儿媳不可,可现如今知道璋儿活着,还同关清两情相悦,我就有点……你说璋儿干什么不好,当了那曹帮帮主,又糙又赖,又皮又油,关清嫌弃可怎么办?”
李老夫人一句话毫不留情戳出来:“你现在更该关心的,不应该是曹璋知不知道这件事,想不想认你?”
这点长宁公主还真不在乎:“他早晚都要知道,愿意怎样就怎样吧,随他心意,我早看开了,只要他活着就好,我别无所求。现在啊,我别的都不想,只想他们两个能快点成亲,生几个孩子,我就放心了……”
这话说的很轻,内里忧虑却一览无余。
关清马上二十,在这年代已经是老姑娘了,换做别的女子,孩子都生了一堆了。
“也不算太晚,”李老夫人劝道,“跟旁的姑娘比,是晚了几年,但她要不晚这几年,怎么会遇到曹璋?不等这几年,两个孩子就会错过,错过了,就不会有以后的美满,这些啊,都是天意,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那孩子身体不错,我只怕以后你会担心孙子太多,又皮又淘,看不过来。”
长宁公主笑的眼睛都细了:“那就呈您吉言了!到时你可得封大红包!”
李老夫人乐的哄她:“封封,一定比别人家的大!”
长宁公主看着面前温暖慈祥的长辈,叹了一声,面色郑重:“你看你自己都说了,一切都是天意,是最好的安排,温元思的事……你也不要太挂怀。人和人的缘分说不准的,也许就在不远的将来,有更合适的人等着他呢!他是男娃,早两年晚两年的,都没关系,不影响的。”
李老夫人嗔了长宁公主一眼:“我老婆这还用你劝?我呀,还真是一点都不着急,昨儿个太医才给我把过脉,说我这身体且有的活呢,我怕什么?我孙儿那么好,定然有堪配他的淑女等着呢!”
“这就对了!”长宁公主笑眯了眼,看看外面天色,提议道,“总是呆坐喝茶无趣,要不咱们去关家坐一坐,看看白老夫人?”
李老夫人觉得这个提议大好,干脆又提了一个人名字:“把谷氏也叫上?听说关家新从南方请来个说书先生,谷氏陪白夫人听过一段,很有些心得……”
长宁公主看了李老夫人一眼,别有深意。
什么心得,不就是谷氏儿子纪元嘉盯上了人家孙女关婉?
她这还好,看上的是关清,关清年岁到了,只要愿意,亲事随时可以办,关婉就不一样了,还未及笄,是个小姑娘呢,照人家那疼爱劲,怕是会想多留几年,谷氏啊,且有的等呢!
这么一想,长宁公主更开心了:“好啊,叫上她!”
必须叫上她,让她好好羡慕羡慕自己!
……
皇宫。
建安帝上过一次朝后,就撒手不管,将所有印信给了太子,命天子正式监国,所有事都不要烦他,敢有大臣来见,一律挡回去,美其名曰:养病。
他病了很久,身体的确撑不了太久,所有人都知道,这话一出,没人再敢过来,只好缠着太子各种讨论政事。
好在太子一直被各种教导,贸然上手只是忙了些,累了些,却也应付的来。
只是太忙太忙,连跟父皇吃饭,都要挤时间,胃口不大好。
建安帝倒吃的很香:“这些时日,可有所得?”
太子肃容:“感觉……有点难。”
“难就对了。”建安帝咬了口肉,嫌弃的丢回去,近些时日药物影响,他胃口越来越偏,只有素菜吃的顺口,“这帝王命,好,也不好。”
“说它好,是因为拥有无上权力,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抱负,但这份权力怎么用,能不能有效展开,结果不由自己。就算你站得高,看得远,会用人,也不一定能遂心得意,妥协,平衡,是你一辈子都要学的事。”
建安帝夹了口只用醋盐,连香油都不用的绊青菜,方才觉得适口,轻轻点头:“说它不好,是因为束缚。你看起来拥有天下山川,实则走出皇宫一步都很难,你的一生,都将耗在这座金銮殿里。你要学会妥协,学会不开心时自己排解。太温柔好说话,就会被欺负。”
太子深深看着建安帝:“所以,父皇教了儿臣无情。”
建安帝转头看他:“怪朕么?朕知道很多事,却没管,眼睁睁的看着发生,最后也能亲生,杀了枕边人。”
太子抿唇,半晌,轻轻摇了摇头。
建安帝:“一国之君,从来不能只做自己。任何时候,你最应该做的,都是跳出去,站得更高,看整个大局,做有利于大安江山的事,而不是有利于你自己,让你自己不后悔不遗憾的事。”
建安帝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无情两个字很可怕,但很真实。朕很贪心,想你成为一个成熟的明君,心里某个小小角落,也要留有只属于自己的那份赤子之心。这一次你做的很好,你有怀疑,朝赵挚透了很多消息,让他帮了你,但你并没有把他当做你野心的工具,非常好。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你需要这样一个人在侧,时时提醒。”
太子眼睛有些热:“父皇……”
“好了,好好吃饭,莫做小儿女态。朕已拟好赐婚诏书,稍后你亲自颁于赵挚。”
……
平王府。
赵挚和平王太妃对面而坐,隔着一株新鲜盆景,大眼瞪小眼。
是的,平王太妃。
大事已经办完,陈皇后组织全部下马,再无隐患,那什么命理谣言完全可以解决,建安帝并太子加上钦天监一系列操作,平王已无晦气,立刻排期准备,办了祭庙礼,领取王爷金印铁券,所有一切名正言顺。
平王妃顺利晋为平王太妃,平王爷也不再是小范围的喊,仪仗排场架起,不管到哪里,不叫王爷都是罪了。
新晋平王眉眼严肃的盯着桌上没喝完的药碗:“真的没事了?”
平王太妃语气十分坚定:“没事。”
赵挚:“药不吃完也没事?”
太妃:“我的身体我知道,不会有事。”
赵挚:“那——”
“你有完没完?好烦,可不可以滚了?”太妃斜着眼睨他,“也不知道宋采唐怎么就看上了你。”
这一点不容怀疑,赵挚立刻剑眉高扬,气势忽起:“还不是因为我又好看又厉害,勇武不凡威武不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呵。”
太妃没说话,只回以冷笑,一脸‘吹,老娘就看着你吹’。
赵挚:“不信你且看着,只要你愿意走一趟,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