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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宋氏验尸格目录-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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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凶手并不知道卢光宗在哪里; 也没做多大计划; 帮卢光宗逃跑什么的,只是当夜在小酒馆巧遇,就起了杀机,并下手干了。

    这个人,果断,胆大,心细,对四周环境很熟悉。

    把卢光宗尸体扔在猪圈,不为隐藏,这样的地方,肯定一早就会发现,这个行为,大约出于羞辱。

    凶手对卢光宗,有很大的仇恨。

    凶手穿着庞谦的官服。

    庞谦当晚在会花娘,有不在场证明,那么凶手这个行为,是故意栽赃。

    为什么?

    为什么不栽赃别人,一定是庞谦?

    庞谦这个身份,这个人,有什么不同?

    宋采唐头微侧,脑海里想起了庞谦模样。

    庞谦对安抚使这个官位很垂涎,认为卢光宗抢了他的位子,十分不满。大家都混官场,名声做的再好听,私下里不是没有流言。庞谦对卢光宗有恨,难免关注,慢慢的,就知道了卢光宗的真面目,没准手上还有证据。

    可别人不知道。

    百姓们,外面所有人,都还觉得,卢光宗是好官。

    联想后来发生的一些事,宋采唐眼睛倏然睁开,眸底隐隐发亮,凶手就是想庞谦的嘴,掀开骂战序幕!

    凶手想一步步,把卢光宗的假面皮揭下来!

    为此,甚至安排了一步步引导……

    凶手的目的,不但要杀了卢光宗,还要其死后不得安宁,毁了他的名声。

    这仇恨很深了。

    案件相关人里,谁同卢光宗的仇这么深?

    突然间,“啪”的一声,窗槅被敲响。

    一颗小石子骨碌碌沿着墙角滑落,又滚出去老远。

    静夜里,各种声音都被放大,听的非常清楚。

    宋采唐垂眸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打开窗子。

    还没看到人,一包东西就丢进了怀里。

    宋采唐下意识接住,打开纸包一看,是香喷喷的卤花生。

    她问赵挚:“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赵挚披着蓑衣,身上萦起淡淡雨雾,也不进门,随意一眼,看到了桌子上卷宗:“在想案子?”

    宋采唐嗯了一声,垂头看着手里的卤花生。

    用纸包着,没湿一点,还有些温温的热,不知是体温,还是做出来没多久,新鲜着,没凉透。

    卤花生勉强算得卤味,香气扑鼻,不知怎的,宋采唐突然想起了甘四娘。

    甘四娘的卤味在附近,算是一绝……

    二人对立,一人窗外,一人屋里,水汽卷着清新的树叶味道和花香,缓缓蔓延。

    良久,赵挚才问:“想到了什么?”

    宋采唐沉浸的思绪被拉回,看着赵挚湛亮双眸,不知怎的,灵台一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日救起甘四娘,钻进脑子里,却一时没抓住,跑飞了的灵感。

    “你有没有觉得一件事有些古怪……”

    宋采唐双目清澈,潋滟有光:“牛兴祖一事,甘四娘讲述的过往故事里,大部分没有她儿子。”

    赵挚想了想,点头:“所以?”

    “甘四娘一直在努力的保护儿子,挣钱保证开销生活是,自杀投湖顶罪是,那么这一回,是不是也是?”

    宋采唐话音很慢,好像一边说,一边还在思考,试图让赵挚理解她的思路:“甘志轩在这段故事里,存在感是不是太弱了?”

    反常即为妖。

    赵挚瞬间明白了宋采唐的意思:“你在想,当年给牛兴祖下毒的,是甘志轩。”

    那个毒饼,或者根本不是毒饼,毒茶什么的,是甘志轩骗牛兴祖吃的。

    宋采唐点点头,眼睛亮亮的:“甘志轩一直想找父亲,但他想找的是有钱有势,能庇佑他,让他过好日子的,肯定不会喜欢牛兴祖。”

    说着话,她又有犹豫:“可这件事发生在十多年前,甘志轩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

    赵挚冷嗤一声:“你以为甘志轩这认知习惯是哪来的?甘四娘教的的么?”

    宋采唐下意识摇头。

    不可能。

    甘四娘努力藏着秘密,不想让甘志轩知道生父是谁,自己也一板一眼,辛辛苦苦的在工作养家,不可能给甘志轩灌输这个价值观。

    赵挚打了个响指:“是一次次,别人的误导影响。”

    “甘四娘为了营生,没太多时间带孩子,更别说教了。”

    寡妇带着孩子,生存不易,甘四娘要辛苦赚钱养家,那甘志轩小时候,没上学的时候,甘四娘肯定花钱请别的大娘大妈帮忙带过。

    妇人们嘴碎,甘四娘女人缘一向不好,会对甘志轩说什么话,想象的到。

    赵挚垂眼回想:“我记得当时甘氏轻描淡写提起过甘志轩——”

    宋采唐倒是记忆深刻,立刻道:“她说她与牛兴祖感情很好,可当时也有了退避的意思,一是牛保山不愿意,一是儿子会哭闹。”

    赵挚胳膊搭在窗台,问她:“甘志轩为什么哭闹?”

    只是想撒娇要母亲?

    可能影响到甘四娘决定,肯定没这么简单。

    甘志轩一定非常不喜欢牛兴祖,抗拒娘亲和他接近。

    “别小看小孩,小孩聪明又敏感,周围环境气氛如果不对,意识会早早建成,”赵挚眼神有些冷,“是非观尚未建立,不知道行为产生的后果会有多可怕,却已经敢于做各种事。”

    所以小孩子才需要父母好好看着,时时注意。

    甘四娘以为儿子毒死了牛兴祖,哪怕儿子还小,不懂事,也不会被判罪,她还是不愿意儿子小小年纪背上这样的罪名,所以自己顶了下来……

    才有了这些以后。

    尤其对牛保山的愧。

    那日决定投水为子顶罪,是因为看到一个人,知道了一件事。

    真相大白,白跳了一回水,她应该恨这个人,说出这个人是谁,但她没有。

    为什么?

    因为她心中苦涩,觉得这是报应,自己早晚会应一场。

    “所以这个人……我大概猜到了。”

    宋采唐看向赵挚,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

    赵挚颌首,眸底有幽光滑过,显然对此有了默契。

    ……

    之前一系列卷宗分析,凶手特点探索,宋采唐也一并讲给了赵挚听。

    赵挚十分认同。

    “凶手对卢光宗有大恨,想要卢光宗死的屈辱,假面目全部暴露,从人人夸奖,到全民尽骂。”他双眼微眯,若有所思,“想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宋采唐点头:“这不仅仅是要杀一个人的事,计划要更宏大。”

    “首先,凶手得有时间。”

    赵挚伸出一根手指:“跟踪确定一个官员行踪,搞清楚关系网,有没有过节,罪行罪证研究,都需要很大的精力和时间。”

    “其次,”宋采唐伸出两根手指,“凶手得会伪装。不管他做什么,在哪里出现,别人不会太注意,就算注意,也不会往歪里想。”

    赵挚伸出第三根手指:“此人随时都在关注本案发展,每一处细节,方向拐角,必然有影子出现。”

    宋采唐伸出第四根手指:“此人从容不迫,游刃有余,计划成型已经很久很久。”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边说边想,往深里广里扩展,每个人声音都不大,伴着雨声,甚至还有些许宁静的感觉。

    可话语中营造的气氛一点也不宁静。

    随着对凶手的分析,二人视线越来越炽,情绪越来越烈!

    他们似乎,可以猜到凶手是谁了“!

    宋采唐想起外祖母白天说的话,微微低头,笑出了声:“赵挚,你说,一个聪明人装笨,是不是很容易?”

    外面雨声沥沥,时有水光反射,清凌透明。

    少女侧脸融在烛光里,带着淡淡光晕,笑容若春光韶华。

    良久,赵挚才说话:“再聪明,也只能把官府找到他的时间拉长一点,并不能脱罪。”

    “的确,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了坏事,总要付出代价。”宋采唐仍然有些遗憾,“可惜线索太少,直接证据没有,要是能解剖验尸就好了,一定有收获。”

    赵挚:“我稍后就会去这个人家里,仔细巡查一番。”

    “既然你回来了……”宋采唐看着赵挚,微微侧首一笑,“有人撑腰,我想去牢里会一会卢慎,看能不能说服他让我解剖验尸。”

    赵挚也笑了,眸色温柔:“好。”

    ……

    雨下了一夜,天亮之后就停了,继续阳光普照,晴空万里。

    赵挚没再带信过来。

    宋采唐不知那边进展如何,照自己想法,去了大牢,看卢慎。

    她本以为,要费很大工夫,才能绕着卢慎答应剖尸,没想到,上天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这个案子,马上就能破了!

第113章 解剖验尸!

    牢里; 卢慎正面色惶惶的否认罪行。

    “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怎么会杀我爹呢!刺史大人你信我,这种事我真干不出来!”

    李刺史正好整以暇坐在牢外椅子上审他,听他说这话; 恨不得啐到他脸上:“呸!这种事你干不出来; 哪种事你干的出来?囚禁自己亲爹?”

    卢慎白着脸,头重重磕在地上:“这两件事完全不一样啊大人!真的; 我真就只是想做官; 可不敢弑父,真的把我爹杀了; 我得丁忧啊大人,还怎么能作官?”

    “哦; 你不想丁忧,只想做官。”

    “是啊大人,我真没必要骗您!”

    李刺史冷笑一声:“你把你爹关了,他有可能自己跑出来; 再坏你的事; 你把他杀了,岂不正好; 一了白了?把尸体处理好点,扔到个别人瞧不见的地方,到官府就报失踪; 谁能怎样?只要你爹尸身找不着; 他就一直是失踪不是死亡; 你就不用丁忧; 且得好好做几年官呢!”

    卢慎磕的头都破了:“真不是大人……不是我……”

    “不是你?”李刺史生气了,猛力一拍椅背,“不是你,那这身官服怎么在你床底下搜出来?”

    他指着卢慎鼻子,言语中充满讽刺:“你行啊小卢大人,把官府骗的团团转,手段玩的溜啊!先把你爹给关了,再悄悄放出来,一路跟踪尾随,看准时机,穿着庞大人官服行凶杀人,嫁祸给庞大人……”

    “你看着你爹吓的惨兮兮,看着这一堆人彼此防备,互相伤害,哪怕抓到你,你也是‘只想做官不想丁忧’,疑点最小……卢慎,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卢慎十分激动,额上青筋都跳出来了:“不是我!那官服不是我的!我从没见过什么庞谦的官服,不知道,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啊刺史大人!”

    “我看你就是那个最大的栽赃陷害的人!”

    李刺史难得一身正气,双目有关:“今日本官在这里,定要为你死去的爹讨个公道!卢慎,铁证在前,你还敢不认罪!”

    宋采唐一边看着这二人对话,一边听着祁言的小道消息,立刻明白了眼下是什么状况。

    庞谦官服在卢慎房间里找到了。

    就是这么巧,李刺史走场面办事,亲自去卢府逛时,走到卢慎书房,眼尖的发现床榻底下似有不对,撤开一看,竟然是庞谦官服!

    赵挚回来,两边权力再次呈拉锯状态,李刺史在赵挚手上吃过几回亏,学乖了,不敢跟赵挚硬杠,只能走偏锋,现在亲自发现了证据,岂能放弃?

    当下就抢着时间,过来审讯卢慎了。

    他想在赵挚回来前,让卢慎把罪行给招认了。

    但现在发展很明显,卢慎不肯招。

    李刺史时间紧迫,不会跟他磨多久,再不招,估计马上要就上刑了。

    宋采唐低声问祁言:“那官服,现在在哪里?”

    祁言指了个方向:“走,我带你溜着边过去。”

    其实也不远,就在窗前的桌子上。

    李刺史要用证据指证卢慎,自然给卢慎看过,看完随手扔在这里。

    宋采唐过去一看,就知道不对。

    这官服明显是新的,没穿过几次,或者一次都没穿过,非常干净。

    当晚凶手穿着官服行凶杀人,卢光宗是溺亡,深度昏迷中溺亡,本身并没有多少抵抗,顶多濒死神经反射抽搐几下,好像不费什么力气,衣服干净也正常。可杀人移尸,哪件不是力气活?凶手要将晕迷的人溺死,要移尸到猪圈,那条巷子人来人往非常多,没准为了避人,凶手还要带着尸体停留避让……

    这么大的活动量,又是黑灯瞎火视线不好,衣服怎么可能不脏到一丁点?

    又怎么可能……平整如此,一点褶子都没有?

    很明显,这官服并不是物证。

    是有栽赃。

    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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