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门-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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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问起来:“爷,你今日不用出门忙事?”闻朝青缓缓点头,说:“府外的事情,大致完成了。要清盘一年帐目的事,还需等大哥休沐时进行。”金氏其实并不太懂得外面的事情,她在金家时,是没有机会跨出家门。她嫁进闻府,每月有两次机会出门,却因为许多的原因,她轻易不敢出闻府的门。
闻朝青瞧一眼金氏眼里的神色,他低声说:“正月里,街上花灯夜夜至天时时,等那一天,孩子们早睡后,我带你出去赏花灯。”金氏的脸红起来,她瞧一眼凑在一块认字的闻春意姐弟两人,望着闻朝青低声说:“我们带雪意和玉儿去赏过花灯,可是雪朵和峻儿两人都没有去赏过花灯。我们在正月里,就带着他们一块出门游玩吧。”闻朝青听她的话,他微微的笑起来,他知道金氏是放不下四个孩子。
他心里有些感动,嗓子微微有了哑意,好一会,低声说:“好,那我们就等孩子们都大了以后,我再带你出门去赏花灯。”金氏笑意盈然的低下头,她知道这个美好的愿望,也许永远都将无法实现。可是闻朝青能对她许下的这样承诺,听上去是那样的动人心弦,已经让她欢喜满怀,嘴角处都生起了春风。闻春意眉眼微微一动,嘴角处露出一些笑颜。闻秀峻欢喜的瞧着手里拿着的木板,他叫嚷着说:“爹,我已经认完了这几个字,我可以帮雪朵挣嫁妆。”
闻秀峻的话,打破闻朝青和金氏之间弥漫情致幻境,两人端正神色瞧向一对儿女。闻朝青瞧一眼木讷神色的闻春意,再望一眼分明欢蹦跳跃的闻秀峻,他示意闻秀峻举板认字。闻秀峻脆生生的读出那几个字,闻朝青笑着点了头。金氏瞧着闻秀峻欢跳起来的模样,她颇有些头痛起来,最小的儿子,是四个孩子里面性情最为活跃的一个。瞧着他年纪小小,行事样样显得极为懂事讨巧,实际上,他要比他的兄姐们都要来得滑头。
闻春意已从针线箩里面翻出各样的线出来,明安朝的各种吉兆结,以大红色为主线,其余可以配上各种相衬的色线。金氏会做十多种结,同一样的结,她会配上不同的色线,显得样样皆不相同,个个都是独一无二。闻春意慢慢的接受新的事物和新的习俗,她跟着金氏学习打结,学习把各样的机缘,小心翼翼的藏匿在结中间,以供有心人相互传情。闻春意原本以为这样一个古板的时代,是不会有明目传情的事情发生。
金氏是用非常隐喻的语气,说出来那些暗藏着情事。如果闻春意没有重活一世,以她现在的年纪,只怕也会如金氏所说的那般,认为都是用来传递亲情恩情之用。闻春意见证过老姨娘的春心不老之后,她再一次明白过来,她实在太小瞧这年代热情洋溢的人们,他们是能利用各种的法子,向有心人诉求着自已内心火热的情意。金氏以为女儿们都还不懂得的事,其实长女早已知事,而次女也在无意中懂了。
闻朝青笨拙的跟着闻秀峻一块分着线,金氏眉眼含笑,她的十指更加的灵活起来。自从四房的院子里,少掉那两个常年碍眼的人后,金氏脸上的笑容分明多了起来,她也不再象从前那般处处防着闻朝青。秋意深浓时,金氏找了一个非常适当的机会,跟闻朝青说明她一直做着私活,就是想能为儿女多存上一些私房银子。闻朝青最初听她的话,那心里就完全不介意,那肯定是假的。
他只要想到身边人,避讳他这么多年,两个年纪大的儿女,跟着她一块,对他隐匿起这件事情,他的心里就极其郁闷难解。闻朝青转而细想之下,也能明白金氏的心思,自已这一房的家底太过单薄,单凭公中那份月例,现在的日子,是不会特别的难过。只是儿女将来的大事,事事都要依从公中出粮。闻朝青一直暗忧着的事情,突然被金氏就这么松动了一小块地方,他那心里却如翻滚的水一般,一时之时,无论如何都平息不下那激动情绪。
☆、第四十章 操劳
闻大夫人静坐在房间里面,她的脸上有深浓的倦意。闻老夫人的话,她越回味起来,越觉得自已这些年的日子,过到后来都不知是为了谁才坚持下来的。喝上一杯暖胃茶,闻大夫人回首对候在那里的大丫头说:“你去院门口吩咐一声,大老爷回来,请他过来说话。”
房内大丫头退出去后,一直隐在一侧处的中年仆妇走近过来,低声提醒说:“夫人,你静静心,我觉得老夫人只是一时有所感,才会说出闭门静休这样的话。”闻大夫人听她的话,她涩涩然一笑,她笑后又轻摇头说:“锦心,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头。一直迷迷糊糊的过着日子,我一直提醒自已,不能清醒。我快要忘记我也只是一个女人了,老夫人是一个渐老的女人,身边走了一个伴着她到老的老人,她会累会疲倦。
她提醒了我,这是闻府,男人,也不能一直纵着他。锦心,今天此时,我觉得好累,我一人走了许多年。这个府里的女人,我最羡慕的女人是四夫人,她一直活得自在安然。”中年仆妇默然下去,谁都曾有花开的年纪,钟家嫡女的闻大夫人,当年也曾是一朵最美最炫目的花朵,才会被闻老夫人挑选为长子嫡妻。中年仆妇亲眼瞧着一朵花渐渐的开败,最后只有在儿女的面前,才会散发出淡淡的花香余味。
傍晚,闻朝鸿匆匆赶到闻大夫人的房间。闻大夫人坐在主位上,她一脸惬意的喝着餐后茶,听着闻瑞意和闻欣意姐妹说话。闻朝鸿进来,闻瑞意姐妹两人忙站起来请安问好。闻朝鸿打量一眼闻大夫人的神色,他笑着在主位上坐下来,示意两个女儿跟着坐下来。他笑着问:“瑞意,欣意,刚刚跟你们母亲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逗得你们母亲如此开怀?”闻瑞意微微笑着微微低下头,闻欣意一脸欢喜的瞧向闻朝鸿。
她左右望望闻大夫人和闻瑞意的神情,见到她们两人鼓励的眼色,便红着一张小脸说:“父亲,母亲和姐姐夸我针线活做得好,我说我做得没有四婶打的结精致。母亲说各有长处,姐姐说,我怎能拿两样不同的手工艺,放在一处做评价。”闻朝鸿的眼光,落在闻大夫人身边那件做成的暗紫色锦绣衣裳上面。闻大夫人笑着把衣裳递到他的手里,说:“欣意为母亲做居家外衣,拿来让我和瑞意瞧瞧,你帮她掌眼一次?”
闻朝鸿在闻欣意紧张的眼神下,他笑着接过来,递给后面候着的大丫头说:“打开来,让我好好的赏看一次。”大丫头接过衣裳,示意房内的同伴跟着一块上前来,两人一块把衣裳打开起来,由着闻朝鸿前后好好的打量起来。闻朝鸿点头过后,两个大丫头才把衣裳重新收拢起来,重新放回闻大夫人的身边。闻朝鸿一脸赞赏的瞧着闻欣意,说:“欣意,我瞧着你为你祖母做的这件衣裳,能赶得上你四婶打结的水平。”
房内人退下去,一对夫妻分坐桌子两端。闻朝鸿一脸正色瞧着闻大夫人说:“你说有事要找我商量?”闻大夫人沉默的端倪面前这个人,突然之间觉得他是这般的陌生起来。她心里那个温雅如玉的良人,几时变成眼前这个实务的中年人。闻朝鸿被闻大夫人瞧得坐卧不安起来,他不喜欢眼前这种握不住的感觉,立时沉声说:“有事,你赶紧说,我约了三弟去书房商量正事。”
闻朝鸿不耐烦的神情语气,灭了闻大夫人心里对他最后一抹怜悯情绪。她神态自若的瞧着他,把闻老夫人跟她说那些决定,一一告诉了闻朝鸿。她冷眼瞧着闻朝鸿脸上不可置信的神情,见他回头寻求支持时,她再一次肯定的告诉他:“母亲就是这般语气平静的跟我说她的决定,我一字没有添加的跟你重诉了一次。”闻朝鸿满脸诧异纠结的站起来,他冲到门边,立时又折了回来,瞪眼瞧着情绪平静的闻大夫人。
在闻朝鸿的眼里心里,闻老夫人的日子,一直过得相当的舒适自在。他有些不相信的质问闻大夫人:“你说,出了什么样事情,为何母亲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老姨娘,她又出来瞎折腾,才闹得母亲有这种荒诞想法?”闻大夫人丝毫没有掩饰她眼里的嘲讽神情,她平静的说:“那事情,你也知道。母亲从前陪嫁过来的一个老妇人,在梦里过世了。母亲肯定伤心了,母亲跟我说的决定,与那事有多大关系,我不敢跟她打听。
老姨娘一直在禁足中,她不过是一个生过子的姨娘。她那来的本事,能搅乱母亲的心绪,能让母亲为她动了出世的心思?”闻大夫人不信老姨娘能动了闻老夫人的心思,她觉得大约是嫁出去的女儿,日子过得安宁,三个儿子已经不用她去操心,闻老夫人才能放下心思,想安度自已的自在日子。闻大夫人打量闻朝鸿的神色,这一片刻,她觉得男人本性自私,做儿子的人,从来没有站在母亲的立场上,为她着想过分毫。
闻朝鸿重重的坐下来,闻老夫人这个决定,他是想尽一切向法子,都不能让她成真。闻朝鸿重重叹息一声说:“父亲,他知不知道母亲的这个决定?”闻大夫人听这话后,她淡然笑起来,说:“如果父亲知道母亲的这个决定,那就证明母亲是绝对不会再更改她的心思。我听母亲话里意思,是想等秀桦成亲后,她面见过长孙媳妇后,再闭门休养念经度日。老爷,这样的大事情,你还是招弟弟们一块商量吧。”
闻朝鸿知道闻大夫人在这样的事情上面,绝对不会胡乱妄言。闻朝鸿的心彻底乱起来,他思潮起伏不休。闻大夫人看着这样纠结的闻朝鸿,她的心绪平和许多,这样的事情,原本就应该儿子来承担。以前,她太傻了,总想着男人在外的辛苦,便不管难不难,她一力应承许多的苦衷。结果男人身边的花朵永开不败,而她一天又一天在男人心里失了颜色。闻老夫人的话提醒了她,她长子长女成人,她不能这般为一个无心人操劳下去。
☆、第四十一章 懈怠
冬意深深,冬日漫长无趣。闻府里,这些天,倒是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精彩起来。传言,有一夜,闻朝鸿和闻大夫人闹腾得太过历害,以至于事后,损了闻大夫人的精气神根本。闻大夫人以精力不足,要操心儿女大事为由,请闻二夫人和闻五夫人共同打理内宅事务。
闻老太爷和闻老夫人默许闻大夫人这样的处置。闻二夫人小徐氏欢喜的接掌闻府大厨房管辖权。她上任的第一天,就带着身边得力的仆妇丫头们,去各房院子里,巡察一遍小厨房。四房的小厨房,平日只用来煮沸热水,或者用来热热冷了饭菜。小徐氏美目瞧着陪伴查看的金氏,笑着说:“四弟妹,大厨房距离四房太过远了一些,饭菜送过来,只怕是冷了要再热一次。我会跟大嫂和母亲请示,容许你们四房启用小厨房。”
金氏微微笑看着小徐氏说:“二嫂,恕四房不能开了这个源头。”小徐氏眼里闪过一阵恼意,金氏太不识抬举,这么好的机会,她都不知扶着上梯子。小徐氏笑靥如花瞧着金氏,她亲近的挽起金氏的胳膊,说:“四弟妹,这话自是由我去说,你和四弟就等着听我的好消息。”金氏伸手去抚一下风吹散的头发,胳膊便脱出小徐氏的掌控。她依旧摇头说:“我们一家人,这些年,已经习惯了,二嫂,用不着为我们一家人去打破府里的规矩。”
闻二夫人一行人离去后,金氏停在院子里多时,闻朝青出了房间门,瞧见她眉眼间的愁意,他走近她问:“二嫂,她可是在人前为难你了?”闻二夫人历来不会控制自已脾气,何况她是闻老夫人的娘家侄女,有闻老夫人撑腰,在闻府里,她只要不挑闻大夫人的理,别的人面前,自然是由着她性子行事。金氏轻摇头说:“二嫂这一次待我相当的客气,很是为我们四房人着想。我这心里越发觉得不安起来,二嫂不是这般体贴心性的人。
爷,闻府大约不会再象大嫂一人当家时那般的安宁了。”闻朝青眼神闪烁好几下,闻府的传言他同样听过,只是因为他太过平易近人,在府里多多少少能听到一些实际的情况。闻朝鸿夫妻那一夜是闹腾起来,不过是夫妻两人为许多事情起了争端,听说当中还牵涉了闻老夫人的事情。那个说话给闻朝青听的人,也只是在院子外面经过时,偶然听了这么一句,他不敢继续往下听去,就怕给人瞧见惹事。
闻朝青知道闻大夫人不是小性子的人,她容下闻朝鸿身边那么多的女人,又能待庶子庶女平和宽容。她那样的人,要与闻朝鸿起争执,那一定是闻老夫人那里有什么事,惹恼了闻朝鸿,夫妻两人才会发作起来。闻朝青瞧一眼担忧的金氏,低声说:“府里有父亲和母亲在,二嫂翻不了多大的动静。”只是闻朝青这一次料错了事,闻二夫人难得用心去做一次正事,有闻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