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丫鬟-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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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以为傅慎时又去了宁王府,气得亲自跑到重霄院去,道:“老六,你要再不听话,我就只能告诉你父亲了!”
傅慎时反问他:“郡主的事,您还没告诉父亲吗?”
秦氏一哽……丈夫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她想说,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她总想着红豆待傅慎时是真心的,红豆就是念在这份情上,也不会叫宁王针对长兴侯,或许此事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只要傅慎时不要再去惹宁王厌烦,大家都装作不知道便是,如此最能相安无事!
秦氏索性掐断了傅慎时的心思,她道:“家里是绝对不会替你上宁王府去提亲,你死了这条心,好好过你的日子!别总是惦记些虚妄的事。”
傅慎时拧着眉,道:“您说完了请回,儿子要洗漱了。”
秦氏扯着嘴角,不乐意地离开了,同时让身边人明儿一早就去二门下命令,再不许傅慎时出门。
宁王不肯嫁女,正好她也不想招惹宁王,两家正好是一条心意,谁也别出格!
次日,便是红豆的册封礼。
内使监在乾清宫陈设御座,帝后俱在场,以公主的等级拜访仪仗、陈设女乐。
红豆打扮得十分庄重,穿着金线袄裙,上了妆,入殿之后,待乐止,四处拜过。
传制官在宫中传制日:“今册宁王长女为长乐郡主,命尚宫正长乐郡主行礼。”随后红豆又是在拜位前四拜,方是礼毕,受了册,是大业入了皇册的长乐郡主。
随后红豆在宫中各妃嫔,和其他入宫的亲王王妃前行礼,算是和皇室中人都相互认过一遍,最后才回到家中,参加喜宴。
红豆回去之后,换了常服,在花园子里去见客,此时帝后又有东西流水一样地送进王府,宣读旨意的内侍声音尖细,接连起伏,更添一份体面和热闹。
宁王在前厅待客,内院则请了二皇子妃帮忙主持,红豆心里惦记着长兴侯府的人会不会来,见过客人后,便抽了空去找管事妈妈要客人的礼单。
红豆扫过一遍后,果然瞧到了长兴侯府的名字,她肯定是不能去前院见傅慎时,她料想秦氏也该在,便回了花厅悄悄地扫了一眼,正巧就看到秦氏躲在暖阁里,偷偷瞧她。
秦氏发现红豆看到了她,连忙缩回脑袋,丝毫不想有任何牵连的样子,扭头就假装和人谈话,双手死死地攥着帕子,脸皮都快僵了。
红豆在花厅里待到宾客都散了,秦氏都没找过她一次。红豆大抵也知道长兴侯府的态度了,秦氏怕是不会提傅慎时上门提亲的。
眼下她和傅慎时之间,真如隔了鸿沟,不可跨越。
一天应付下来,红豆已是疲惫不堪,天色昏暗,她不免有些沮丧疲倦,谢过二皇子妃,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次日,红豆一早起来,就去给宁王请安。
宁王却正在见二皇子,红豆进去的时候,瞧见薛长光也在,两人相见,一个勉强地笑着,另一个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掩下惊讶。
薛长光朝红豆作揖,道:“长乐郡主安好。”
红豆福身还礼。
二皇子起身,和薛长光一起拜别宁王。
宁王起身送二人,还面色严肃地嘱咐薛长光:“千万要你祖父好生保重身体。”
薛长光又谢过,方随二皇子一起离开。
宁王见过客,便领着红豆一起去书房说话,他边走边道:“薛家这个孩子很好,他从前在京中名声也很盛,不比傅家的差。模样长的也俊逸,我瞧着品性也好……”
红豆垂首,旁人也就罢了,薛长光从前可是认识她的,而且她还在他跟前维护过傅慎时,若真嫁去了薛家,简直不敢想。何况她也不想嫁。
她一脚跨进书房,嘟哝道:“父亲,女儿不想。”
宁王倒也不逼迫她,就道:“无妨,慢慢挑。不过薛家这个郎君我是很喜欢的,若非看他品性很好,身边干干净净的,我轻易也不会让你去招惹外戚。”
让二皇子带薛长光来宁王府,是皇后的主意。
太子未立,宁王就这么一个女儿,不仅是皇后,好几位皇子的母族,都想娶到郡主。
宁王语气微顿,道:“你也不用担心外戚不外戚,反正我就你一个女儿,也不必怕什么。”
红豆知道宁王虽不松口,可油盐不进,便道:“您不是说了,还让女儿在您身边伺候几年么……”
宁王笑道:“若能替你觅得好郎君,早些放你走又有何妨。趁着我年轻……”还能看到外孙呢!
红豆抬起眼,刚要说话,宁王脸上笑意就淡了,他道:“长兴侯府的事我知道一些,包括你在长兴侯府的事,我也着人去查过了。”
他现在不去皇上面前参长兴侯府一本,已经是仁慈!再让他把女儿嫁去那种家族,怎么可能!
红豆知道宁王吃软不吃硬,双眼登时泪汪汪的,宁王果然立刻心软了,安抚她道:“哎,爹不是什么都还没说么!”
红豆鼓着嘴。
宁王无奈道:“知水,爹是为你好,你现在这样,将来长兴侯府就敢拿着你威胁于我。姑娘家挑郎君,不能只看情情爱爱。何况……长兴侯府什么话都没有说,咱们上赶着算怎么回事?傅慎时若是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他便配不上你。你说呢?”
红豆点了点头。
宁王爱女心切,这番话入情入理,她再闹,反倒显得幼稚不可理喻。而且宁王越是不放心,他们俩越该拿出实际行动。
宁王严肃道:“且看傅家小子怎么做罢,他若无心,便不是你的良配。”
红豆松了一口气,在家里等傅慎时来,至少宁王有一点没说错,若傅慎时连应付困难的能力都没有,她嫁过去,恐怕也会有不少困难要面对。
她不是怕吃苦,她害怕两个人的感情在婚姻里一点点消磨,最后只落得个“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感慨!
红豆已经向傅慎时表过心意,也劝了宁王松口,剩下的,端看傅六怎么做!
红豆耐心地在家里等傅慎时的消息。
不过比傅慎时的消息先来的,是关于长乐郡主身世的消息。
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红豆做过丫鬟的传闻,到底还是传出去了,秦氏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两眼一翻,昏过去了,再醒来时,长兴侯黑着脸坐在她房里。
第123章
秦氏不敢跟丈夫说傅慎时身边的丫鬟红豆; 现在变成了长乐郡主的事,她一醒来,见到丈夫黑着脸; 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倒不是怕丈夫责怪她,此事本不是她的错; 她担心的是丈夫身体受不住。
长兴侯向来神情肃然; 便是四肢有些不协,神态也没有多大变化; 他叹了口气,望着消瘦的秦氏道:“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秦氏这大半年来心力交瘁,昨儿是吓昏的; 也是累倒的,丈夫这么一问,她不禁红了眼眶; 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其实两家本来相安无事,谁知道郡主的身世; 竟又透露出去; 也不知道是谁害了郡主,也害了他们家。
长兴侯道:“你放心罢; 我年轻时候与宁王有过交往,他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连累不到咱们头上。”
秦氏惊讶地问:“侯爷何时与宁王交往过?”
长兴侯随后答道:“我入卫所历练的时候; 和宁王虽不熟; 但经常见面。因只是泛泛之交,便没有与你提过。”
秦氏又担忧道:“过了这些年,谁知道宁王品性变了没有?”
长兴侯道:“我与他相识的时候他都二十出头了,变不了多少。先不着急,若宁王责怪起来,咱们再去解释,现在巴巴地赶着解释,倒像是咱们心虚。”
秦氏点了点头。
长兴侯继续道:“六郎的事,你倒没有说错,不能再去招惹宁王了。”
秦氏连忙说:“我已叫了人不许他出门,不妨事了。”
长兴侯皱着眉道:“这样不好,他性格倔强固执,你强扭他,他反而不快,随他去,碰壁几次他就老实了。哎……他若腿是个好的,长兴侯也不就不怕没落了。”
他摇着脑袋,想起了考察几个孙子的时候,乖是乖,个个都没有像傅慎时小时那样透露出来的机灵劲儿。
夫妻二人又闲话不表,却说二门上有人来禀,说是胡御医来了。
胡御医一直在给傅慎时看腿,秦氏倒没往心里去,长兴侯近来身体好转,一时想起傅慎时腿的事,便打算一会子亲自去瞧瞧,他打发了人去重霄院传话。
重霄院里,胡御医见了傅慎时,一脸笑意,道:“郎君破天荒叫了我来,可是为着看腿?”
傅慎时颔首道:“我想治腿。”
胡御医很是欢喜,笑呵呵道:“我攒了几个法子,郎君愿意配合最好不过。”
傅慎时眉头微抬,单手握拳,克制着欣喜,问道:“可会有效?”
胡御医道:“这谁知道,但有没有效,总要一试才知道。”
傅慎时应了一声,便请胡御医替他医治。
胡御医先用针灸之法,试了半日,傅慎时的腿没有什么反应,他便暂时准备回去,欲等明日再试别的法子。
傅慎时思来想去,怕红豆担心他,又料定红豆机灵,会想法子打听他的近况,便叫住了胡御医,道:“劳您替我传一句话。”
胡御医没明白过来,问道:“向谁传什么话?”
傅慎时只道:“到了时候您就知道了。”
胡御医笑道:“那郎君要我传什么话?”
傅慎时眼睫凝住,忖量片刻道:“就说……我尚好。”
胡御医记下之后便离去了,后来的几日,都过来替傅慎时治腿,不过收效甚微,两人不免都有些心灰意冷。
长兴侯过来瞧的时候,见状况不好,也没多说什么,只在家中等候和长乐郡主流言有关的消息。
红豆则一直在家待着,除了孝敬宁王,便是学一些女红,但她起步太晚,又没有什么兴趣和耐心,学的不大好,皇后又总是派人接她去宫里玩,她这几日虽有事可做,心中还是记挂傅慎时的,他一连多日不出现,又没有半点消息,她便与宁王说扭了脚,叫请胡御医过来替她看。
胡御医一见红豆,便知道傅慎时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给红豆开了抹脚踝的药膏子,将傅慎时留下的话,告诉了她。
红豆放下心来,便问胡御医这几日傅慎时可是在治腿。
胡御医说正是,红豆急切地问,成效如何,他道:“时隔已久,不大好。”
虽是意料之中,红豆亲耳听到,不免还是有些失落,她知道,傅慎时肯定比她更在意结果,眼下只怕他又是懊丧又是难过。
红豆着人送了胡御医走,也没有留下什么话。
后来的几天,红豆因为流言的事,也没怎么出门,不过二皇子妃等人总是盛情邀请她,她也不好一推再推,便偶尔去串门,好巧不巧,她每次去的时候,薛长光都在,两人见了面,尴尬一笑,彼此避嫌。
时日长了,二皇子妃也就不同时叫两人一起过去,并且将此事告诉了皇后。
皇后本来是觉得薛长光太不主动,后来听说了红豆从前出身的事,便作罢。
红豆很是轻省了几日,随后连流言也听不见,耳根子更清净了,她又从旁人口中听说,张阁老辞了官。
宁王在宴客的时候,红豆看到张小娘子了,她猜到是怎么回事,便去侧面问宁王,宁王跟她提的时候很漫不经心地道:“张家手脚不干净,皇上念着他是老臣的份上,委婉叫他辞官。”
红豆眨眨眼,心道:难怪说听不到闲话了,估摸着这以后再没有人敢谈论她的事儿了。
宁王虽然粗疏,对她却很细致。
宁王不知红豆是不是因此事不高兴,就道:“过两日我们也该回真定了。”
红豆瞪了瞪眼……这就要回去了!
宁王道:“我封地在真定,总留在京中也不好。”
红豆心跳的很快,胸口闷闷的,她知道要等傅慎时一段时日,可是在京城等和在真定等完全不是一种感觉,听不到他的半点消息,她总会牵肠挂肚。
宁王则道:“也不是明日就走,你再收拾几天,我们再启程。”
红豆应了一声,藩王久留京中自然不合适。
红豆要告诉傅慎时一声,她回真定去等他,便又请了胡御医过来。
胡御医此时正在长兴侯府,他试的所有法子全部失败了,只剩下唯一一条出路,那便是找他的师兄替傅慎时治腿。
他有个师兄比他更擅长治疗外伤,不过他师兄在滇南,并且此生不离滇南,只能傅慎时过去找他。
京中去滇南路途遥远,傅慎时又双腿不便,不知道治不治得好,而且滇南土司凶狠,还有许多神出鬼没之族,他便是跟着朝廷的人去,都还是有些危险的。
傅慎时问胡御医:“此去滇南,令师兄有几分把握治好我呢?”
胡御医道:“他最是擅长替人接骨化瘀,估摸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