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妃-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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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辰帝长叹一口气道:“公主远道而来,旅途辛苦了,只是琛儿他……”说罢,他的声音里一片凄怆。
倾歌见大厅内四处挂满了白幔,长明的油灯已经点燃,肃穆的气氛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大厅居中处放着一具深红色的棺材。棺材已经合上,庄重而哀伤的躺在那里。
她看了一眼那口棺材轻声道:“倾歌此次从魏国而来,原是为了促进两国的情谊,不想一到楚国就闻此噩耗,还请皇上节哀……”她的声音稍微有些低沉,却沉稳而得体,与灵堂里肃穆的气氛有些莫名的协调。
洛辰帝的眼里有了一抹欣赏,寻常的女子遇到这种事情,大多会惊慌失措,六神无主,而她却淡定沉稳,反而劝他节哀。与传闻中嚣张拔扈的样子相去甚远,他长叹一声道:“琛儿本是朕最喜欢的儿子,可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的声音哽在喉中,神情伤痛欲绝。
倾歌垂首挺立在灵堂之中,没有接洛辰帝的话。
洛辰帝轻叹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又老了几岁,他轻轻的道:“世事无常啊!只是琛儿这一死,只怕要委屈公主了。”
倾歌在珠帘下的眸光微微一敛,朗声问道:“皇上的意思是让倾歌今日里与靖王在灵堂完婚?”
洛辰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公主误会了!公主来我大魏是为百年和平而来,朕又岂能如此对待公主!琛儿已死,朕却还有其它的皇子,只要公主愿意,朕可以让人奉上一份名单让公主挑选夫婿,只是因为琛儿的事情,短期内不宜成亲。只怕要让公主等上一段时间了!”
倾歌淡淡的道:“皇上的提议甚好,倾歌感激之至!但是倾歌自小承庭训,熟读女训女戒,知道女子的名节甚是重要,一旦出嫁便不可再嫁!我与靖王虽未成亲,但是普天之下皆知我是靖王之妃,现下靖王尸骨未寒我便挑选夫婿,若是传出去,只怕会遭世上唾骂,皆道堂堂魏王竟不知管教女儿!倾歌失节事小,连累父皇事大!还请皇上明察!”
嫁不了自己爱的人,那么嫁给谁也无所谓,而所嫁之人是死是活更不重要!或许,死了更好些,她有足够的自由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只是她一想起那又淡陌而飘逸的眼睛,一股淡淡的怒气自心底升了起来。
洛辰帝让她嫁人?嫁给谁?她已如棋子一般被人踢到了楚国来,又岂能再沦为棋子?自小在皇宫长大的她,又岂会不知皇宫内院的复杂!再说了,诸葛琛什么时候不好死,偏偏这个时候死!也太蹊跷了些!
一言激起千层浪,群臣议论纷纷。
洛辰帝的眼里有了一抹惊疑,淡淡的赞赏之意自他的眼里流溢而出,他看着倾歌问道:“公主的意思是……”
倾歌将大红喜袍微微掀开,跪倒在地道:“倾歌已到靖王府,便是靖王妃!此生此世,都是靖王妃,还请皇上成全!”
洛辰帝长叹一口道:“公主不但识大体,还贞洁礼孝!魏王真是极懂得教女儿啊!也是琛儿没有福气,不能与公主长相厮守……”他的眼睛里似乎泛起了一层泪光,声音哽咽,凄怆无比,话似说不下去了,顿了良久才道:“只是朕又岂能让公主守活寡……”
倾歌又跪下来道:“请皇上成全!”
诸葛琰在旁道:“父王,倾歌公主如此识大体,明事情,是我五皇兄之福,还请父皇成全!”他的话一出,站在旁边的文武大臣也皆附声道:“皇上就成全公主吧!”
洛辰帝看了一眼诸葛琰道:“罢了,罢了,既然公主执意如此,朕便允了!”
倾歌起身道:“谢皇上!倾歌还有一事相求!”
洛辰帝道:“公主请说!”
倾歌的眸光流转,将腰再挺直了些道:“我已是靖王妃,却只见过靖王的画像,从未见过靖王本人,今日本是我与靖王大婚之日,却不料横生这样的枝节。我知楚国礼节,人一入棺则不能再打开,可是倾歌实在是想见靖王一面,让我此生相思有所寄,还请皇上成全!”
☆、第四章 开棺
洛辰帝叹了口气道:“公主所言极有道理,只是琛儿他重病已久,形容枯槁,恐吓到公主!”
倾歌幽幽的道:“靖王就算丑到极致,也是倾歌的夫。”她的语气清幽,一双如海的妙目却透过珠帘一直看着洛辰帝,却见他的脸上除了伤心和难过之外,再没有其它的情绪,她暗暗沉思,难道她想错呢?
洛辰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大手轻扬,两个侍卫便将棺盖移开。灵堂里顿时一片寂静!所有的头都垂了下来。
倾歌微微低着头,轻移莲步缓缓的朝那具棺材走了过去,喜袍下的手微微握成拳,珠帘下的眼睛里有了一抹复杂,她再微微抬眸,便看到了一个面色发青的男子盖着一条锦被躺在里面。
纵然男子面色发青,却还是难掩其倾世风姿,他的眼睛微微合上,长长的睫毛轻轻覆在眼睑之上,高挺的鼻子,微微有些薄的唇,神情间没有一丝痛苦,如果不是那张发青的脸提醒着倾歌他已经死了,她会认为那男子只是睡着而已,她有些好奇,这个男子将眼睛睁开后会是怎样的模样?
棺中的男子和求亲时的画像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一个睁着眼一个闭着眼。
她的眼眸里光华流转,一声低泣自她的嘴里发了出来,她低声唤道:“夫君!”
她的话一罢,便朝棺中之人扑了过去,旁边的侍卫一把将她拉住,饶是如此,她的手还是碰上了他的脸,冰凉而微微有些滑的触感自她的指尖传来,她心里升起一抹淡淡的疑惑。
掩饰她心里疑惑的是凄怆的哭声和摇摇欲坠的身体,洛辰帝的眼里有一抹淡淡的幽深,却长叹一口气道:“琛儿若是在天有灵,知道公主如此待他,应该会开心无比!”话一说罢,两行老泪自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文武百官俱都跪倒在地:“请皇上节哀!保重龙体!”
倾歌低低轻泣道:“恳请皇上让我为亡夫守灵!”
诸葛琰在旁道:“皇嫂远道而来,旅途劳顿,想必已是疲惫不堪,还请先回房休息!若是因为守灵而累垮了皇嫂的身体,魏王只怕全责备楚国太过失礼!”说罢,便命靖王府的丫环来扶她。
倾歌那一句夫君唤出来之后,便已是承认他是诸葛琛的妻子,诸葛琰便改称她为皇嫂了。
洛辰帝也道:“琰儿言之有理,公主有这一份心已是琛儿之福,还请公主保重身体,先回房休息!”
“可是……”倾歌低声轻道,却语不成语,调不成调,身体也随着她的话语轻晃。
洛辰帝低道:“还不快扶公主去月栖阁休息!”
两个丫环便将已快倒地的倾歌扶出了灵堂。
倾歌住进月栖阁后,花影和田暖风也搬了过来,花影一进来就抱怨道:“公主,你怎么能嫁给一个死人!”她跟在倾歌身边已久,与倾歌名为主仆,私底下却情同姐妹,说起话来也没大没小。
倾歌的珠帘早已取下,喜袍也已换成平时所穿的素衣,清雅的容颜淡雅如山,她淡淡的道:“我嫁到楚国不过只为了和亲而已,嫁出去便是达到目的,至于嫁的人是死是活倒不重要。”她的眸光流转,浅浅一笑道:“再说了,嫁死人好啊!以后也少很多烦恼,不用想着如何算计周旋,也不用想着要如何与他相处。”
田暖风定定的看着倾歌,她不算绝美,但是每次只要她一笑,他就会觉得那是全天下最灿烂的风景,明亮的眼睛如同天边的星星,浅浅的犁窝温暖而又舒心,也令这陌生的月栖阁里变得温暖无比。他是倾歌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失忆,他没有过去,只因为她的笑容甘心呆在她的身旁做她的贴身侍卫。
花影的嘴巴不满的翘了起来,倾歌脸上的笑容敛去道:“前提是他真的死了!”
田暖风将他的目光从倾歌的脸上收回来:“公主今日已经摸到他的脸,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倾歌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他的脸冰冷无比,面部肌肉已经僵硬,的确是一个死人,光是那一具尸体我看不出有何异常,但是总觉得这件事情也太巧了些。”她的指尖似乎又染上了那一抹冰冷和滑腻,心里顿时有些不太舒服。
花影有些奇怪的问道:“一个人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装死?再说了,装死又有什么好处?”
倾歌的眸光转动道:“或许他还有其它的目的吧!或许……今天晚上我应该再去看一看他。”
今日在灵堂之上,她一直扮演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形象,而她在魏国的名声并不好,纵然她曾随着沐天行外出征战过,可是传闻中的她却是一个无才无德无貌的女子,世人不知道的是这些年来魏国之所以能屡战屡胜,她功不可没。
纵然外面盛传她无才无德无貌,却是魏国最得宠的公主。
田暖风的眉眼里有忧色道:“据我观察,那灵堂外只怕会有高手看守,公主要进去只怕不易。传闻洛辰帝的疑心极重,如果靖王真的是假死,只怕会有所防备。”
倾歌灿然一笑道:“暖风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普天之下还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就算洛辰帝的疑心再重,我今天在殿上的所作所为还有所有关于我的传闻,定能将他眼睛遮一遮……所以,我进去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如花影所言,我们该思考一下诸葛琛若是假死,他又想做什么?”
☆、第五章 靖王
倾歌换上夜行衣,身体如飞燕一般越过夜幕落在了灵堂外的树枝上,站在那里,可以看到整个灵堂内的情况,深红的棺材静静的躺在灵堂之中,素白的白幔被风吹的轻轻飘舞,和着幽幽的油灯光茫,在这一片夜色之中看起来有些诡异。
整个灵堂里除了守夜的侍女和侍卫外,再没有其它的人,倾歌的眼睛微微一眯,身体从树上轻轻落下,从怀里拿出一瓶东西几个起落就落在侍女和侍卫的身后,她素手轻扬,将瓶子轻轻晃过侍女和侍卫的鼻子后,他们全部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
她轻易就走到了那具深红棺材旁。
夜已深,北风猎猎从窗外吹了进来,白幔飞舞。
纵然从不信鬼神的倾歌还是感受到了似乎有一股阴风吹过她的脸庞,她的心莫名的有些紧张,再莫名的突突的跳了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力运于掌上,用力一推棺材盖,棺材盖还未被钉上,她一推便将棺材盖推开了,里面赫然躺着一个面色发黑的男子。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伸手将锦被掀开,露出了男子的手臂,她的指尖搭上男子的手腕,入指一片冰冷,肌肉已经僵硬,更没有半点脉搏,显然是一具早就死透的尸体。
倾歌蓦的将目光顿住,身体微微一僵,明亮的眼睛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惊恐,不是她惧怕棺中的死尸,而是有一个影子悄无声息立在她的身旁!
她曾随着沐天行征战沙场多次,更曾经历过数次生死,警觉性极高。更兼这一具身体的武功修为已到一定的境界,更曾养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就算她方才在掀棺材盖和锦被的时候,也一直留心身边的动静,一直没有察觉到有任何人的靠近,此时却突然看到这个影子,又怎么能不让她心惊?
在她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人能这样无声无息的靠近她!只是惊恐过后,她的心马上又平静了下来,顿时明白那个影子只所以能这样靠近她的身边,是因为那人的身上没有带任何杀气。
一个人身上如果没有杀气就表示他心里没有杀机。
倾歌没有回头,那个影子却轻轻的道:“姑娘夜探灵堂本没有什么不对,可是这样将棺木掀开,又触摸了尸体,难道不怕鬼灵缠身吗?”声音不大,低沉而悦耳,似含着丝丝笑意,又似带着点点戏谑。
倾歌微微一愣,她自认行事极为谨慎,一身夜行衣将身材尽数包裹了起来,而那个影子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女儿身。
影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又接着道:“你纵然将身体包裹的极为严实,可是身上的幽幽女儿香却是无论如何也包裹不住。”影子的话一说完,又伸手挑起了她的秀发道:“再则男子的发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如此的光泽秀丽,这一头秀发真是美极了。”说完,居然挑起一缕放在鼻前闻了闻,动作轻挑至极。
原来是这样!倾歌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讨厌他轻挑的动作!却又莫名其妙的想起那个总是温润如玉的男子,在初见时也曾挑起过她的发,也曾夸她的发很美!只是一个语气中满是赞美,而另一个则满是轻挑。
一股淡淡的怒气在她的心头升起,她轻轻的咬了咬牙,头微微一扭,素手轻轻一拉,便将她满头的秀发自那影子的手中拉了回来,满头的黑发在空中拖出一个漂亮的痕迹。她再凌空一踢,凌利的一脚朝那影子的面门踢去。
影子侧身避过,白衣飘动,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潇洒。
倾歌知道那影子能悄无声息的靠近她的身旁,武功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