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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盛世冠宠-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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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太了解刘扶萧了,只要他不死,他必会伺机报复。今日的耻辱,他定将雪洗。

    唐年君皱起眉头,他看了一眼安静的沧澜,沧澜朝他怜悯一笑,眼里幽寂。

    这一战,也终于在无边的夜色里过去了。

    司简回到青霜宫,还未进殿,就见书人“砰”一声被人打出了屋内,连滚两圈落到司简脚下。

    司简蹙起眉头,又见白熙疾步出来意欲搀扶书人。

    白熙眼光瞥见前方长身而立的主子,急切的面容顿时一白,随即像见了救星一样深深吐出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

    “主子安好,寻善她……”她面有难色,跪倒在地,“属下来晚,让夫人深受刺激,现下……”

    司简眼里一沉,避过脚下书人大步迈进内殿。

    灯火通明的殿内,纱幔扯断飘在地上,掩盖点滴刺目血迹。桌椅翻倒,花瓶摔碎,一室狼藉。殿柱上出现多处被掌风切过的深刻划痕。

    内间角落里,红尘身带伤痕死命抱住面目阴沉的寻善,寻善双手使力连挥两掌拍在他腰侧两肋,他闷哼一声,手上未有一丝松懈。

    司简眼里漫起丝丝森寒冷气,几步上前一手劈在红尘后颈,一手搂住了寻善。

    红尘直觉后脖一痛,软下身子倒地,没了知觉。

    同一时刻,寻善向司简出手,掌风凌厉,毫不犹豫挥向他面门。

    司简猝不可防,微微侧过了身,掌风呼一下落在他身后床柱上,柱上即可显现出一道裂痕。

    “小白!”他喝一声。

    寻善则双目冷漠,往后退开几步,离他三尺见远,十足的防备状态。

    司简凝视她的眼,瞬时明白了来由。

    “小白,我是司简。”他放柔了声音,往前小心走了一步。

    寻善随即扬起了手掌,司简顿住脚步。

    白熙端着一只脸盆进来,惴惴不安道:“主子,给夫人擦身子。”

    司简回头看了一眼,不说话。

    白熙又道:“属下先前本欲给夫人清洗一番,哪知夫人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接连打伤书人跟红尘公子,属下实在为难不知作何反应。属下愚钝。”

    “放下。”司简转头盯牢寻善,“拖走。”

    白熙一愣,听明白了意思,放下脸盆转而手脚利落地把地面上昏倒不省人事的红尘扶起带出了端华殿。

    殿门轻声磕上。

    司简细细打量眼前的寻善,她一身青衣满是血渍,面上也脏乱带有血迹,双眼冷漠又空洞,衣襟散乱,披头散发,像一只刚跟人打了一架的困兽。

    “小白,对不起。”

    司简朝她伸出手,心下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寻善不为所动,眼里死水一般无波无痕。

    “看着我,小白,我是司简。”司简悲伤望住她,“看着我,小白,是我错了,不该让你只身一人面对那么多暗卫,我以为你已有足够勇气去面对这一切动乱,我以为这些打斗能让你学着坚强,而不是像此刻这样冷漠无情,对什么都不为所动。”

    他企图让她学着一人成长,面对所有不堪境况能够独当一面,也给她一个练习剑术的机会。他深信刘氏暗卫不会拿她如何,他又派出红尘亲自接应她,理应不会发生一丝意外。

    所有人算,都逃不过天意使然。

    ------题外话------

    这个故事有点平淡,不像现下的文风,可能有点不适合,但是这却是葶葶很喜欢的一个故事,葶葶会把它完结,还会奉上番外。

 第五十三章 心底残留的悲伤

    她的记忆深处始终牵着一根脆弱弦线,这根线不能碰不能触,一旦线上沾上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让这根弦筝鸣大作,催动她被隐藏的另一半记忆,变身成一个浴血战魔。

    司简思绪转了两转,不堪痛苦地唤一声:“青霜。”

    只不过是试探之言而已,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

    然而寻善眼里陡然一亮,意识像被唤醒了一样,她眸光凝聚,看着司简,哑声道:“刘扶萧。”

    司简苦笑,“不是刘扶萧,是司简。我是整天陪你练武,朝夕相处的司简。”

    寻善眼里茫然,冷漠之气消散。

    她朝他走了一步,伸出手去。

    司简见状即刻扑上去将她拥紧在怀里。“小白!”

    “小白是谁?”寻善又眸光转冷,一掌拍在他胸前,将他生生震得面色一白。

    “小白乖。”司简毫不松手,抱她抱得死死的。

    寻善又挥两掌,司简身形不动如山,将她掌力悉数承下。

    “我要杀了小白!我要杀了你!”

    她发起疯来,双目变得通红嗜血,死命把掌风往司简身上招呼。司简被她第五掌震开,捂住胸口退后了一步,喉间一口血腥之气硬生生被他逼了回去。

    “无碍,小白,你要打要骂随你发泄,但是你不是青霜,你是小白,干干净净快快乐乐的小白。”

    “你胡说!这个世上只有一个青霜。奇才青霜,武艺冠绝天下,你休得唬人!”

    寻善返身拔出放在一旁的流光,想也不想就朝司简刺了过去。

    司简不躲不避,硬生生承她一剑,剑尖没入胸口,血染白衣,像是无数牡丹绽放在他前襟,妖娆瑰丽,刺目血腥。

    司简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流光持续深入自己胸膛,一寸寸,剑穿骨肉,血流不止。

    “五年前我伤你一剑,今日受你此剑偿还旧债。”

    寻善冷寂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她的眼睫颤栗了片刻,眼底水雾弥漫,迷惘无措。

    她的胸口突然感觉很疼,手上一松挣开了他覆盖上来的掌心。

    司简将流光从胸前拔出扔在地上,“小白,我口口声声说要护你一世平安,在你娘亲你外婆身前都发过誓,却不曾做到过,一次次让你深陷险境变成魂魄丢失之人,一切都是我过错,你还有何不满的,大可朝我发泄。”

    寻善疯了,他也发狂,一把抓过她的手,牢牢盯住她的脸。

    眼泪流出她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她别开头去,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该作何动作。半晌,她喃喃:“一双手,挖一只棺木,挖出一具尸体。”

    “不是尸体,小白,你不是尸体。”

    “疯了,他疯了,一个,两个,都疯了……”

    司简脸色苍白胜雪,凛冽冰凉,半色苍茫。

    “没疯,你没疯,大家都很清醒。”他将她拉进怀里搂住,不顾胸前伤口还在滴血,将她搂得紧紧的。

    寻善突然像是惊醒过来,面目抽搐了一下,眼里逐渐清明澄亮。她将手抵在他前胸,触手湿凉,不由抬手一看,顿时吓得惊慌失色。

    “司简,司简,你受伤了,都是血!”她小心推开他,往前走了两步正欲喊人,想想又不对,返身走回来,将他往床上推,“小声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受伤了?幸好没有旁人瞧见,不然叫爹爹知道,保不准会把我们怎么样。”

    两人入座床沿,寻善伸手就要去脱他衣衫,司简按住了她的手,试探唤道:“小白?”

    “嗯,我在呢,我给你包扎。来,先把衣裳脱掉。”

    司简眼里深沉暗晦,他算是明白了她的状况,她像在做梦一样,脑子里记忆来回切换,时不时成了青霜,过一会又变为小白。她自己干过的事情在另一个记忆里是不存在的。

    她一个身体内仿佛入住了两个灵魂,且一个灵魂是不知晓另一个存在的。

    她轻车熟路取来药膏纱布,先用清水清洗伤口边缘的血迹,而后给他上药止血,用纱布仔细缠绕一圈,不紧不松,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司简一直盯着她的脸,她的表情认真细致,时而微蹙起眉头,待到包扎完,她才松懈了双眉,仰脸粲然一笑。

    不过她的笑容配着她披头散发脏乱的模样实在不雅观。司简伸手触碰她的脸,微凉指腹抚过她面上的血迹,一点一滴细细擦拭干净。而后取过湿毛巾给她洗了个脸,撩开她披散的发丝,手掌下滑就要去解她衣襟。

    “司简!”她立马拉住了他的手,面色泛起潮红,“虽然我以后要嫁你为妻,亲也亲过了,但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你衣衫脏了,脱下来。”司简面色不变。

    “我自己来,我没受伤。”

    她站起身来,瞄了他一眼,往后退到床柱后,解下帷幔遮住他的人。

    “不准偷看!”她提醒一句,背过身去解衣裳。将那条脏乱沾满血迹的外袍脱下扔到地上,她有些疑惑,不明白衣上血迹是从何而来。

    一只手突地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身,温暖熟悉的气息瞬间包围住她整个人,她下意识尖叫一声:“司简,不是说了不准过来不准偷看吗?”

    她抬起后肘正欲击他下腹,被他握住了手。

    “我受伤了。”他风轻云淡道一句,将她打横抱起,往外间走。

    “放我下来,司简,你受伤了。”

    “无碍。”他不动声色,走到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前,寻善抬眼望去,下意识抬手掀起那幅画,画后的墙壁上露出一个凸起的圆点,她按下去。

    “轰隆”一声,一阵驽钝的暗格转轴声响起在殿内。对面软榻缓缓移开,露出底下一个黑不溜秋的方形密室入口。

    司简抱着她走下去。

    途径一条冗长通道,寻善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一室黑暗中颤着嗓音道:“我们一定要逃出去,司简,我们一起活着逃出去,逃出王家和刘家的掌控,活我们自己的日子,我等你杀死青霜,带着泥娃娃,穿的比红尘还要好看,前来娶我为妻。”

    “好。”

    只有身前身后被逼到无路可退,才会一遍又一遍泣血喊着定要活着走出扶季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逼仄的道路,用自己满身鲜血劈开,熬过了无数个艰难日夜,才换来一方宽阔天空。

    寻善想起他们被逼着在这个地下宫室里夜以继日练武,王固城不定期来验收成果,她一旦稍有不稳,一剑偏差,一道鞭子便抽上她身躯,她一痛,剑掉在地上,回头怒视自己的亲生父亲。王固城便一鞭接着一鞭捶打下来,一边打口中还一边骂。司简扑上来护住她,那些狠厉鞭子便抽到了他的身上。王固城像个疯子一样死命抽打他们,打得他们鲜血淋漓伏在地上大口喘气,他才放下鞭子,恶言警告一番,摔下一罐药膏离开。

    这样的日子不知经历了多少。

    有时候司简不在,她跟王固城起了冲突,王固城就反手打她一记耳光,掌风招呼到她身上,只要她还吊着一口气没死,他就对她百般折磨,十几年来鞭子打断了一根又一根,伤痕累累,不堪入目。

    记起这些前尘往事,她的眼泪就簌簌直掉,眼泪浸湿司简肩头衣衫。

    司简叹息一声,把她抱到出口处。出口只是一方巨大浴池,四周是平滑石壁,石壁上嵌着数十颗夜明珠,幽幽照得这方石室流光溢彩。浴池水汽氲氤,水流汩汩作响,像是一条活泉从外头引进。

    寻善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这里怎么?”

    “我把它改了。”

    外人不知,端华殿其实是连着青霜练功的那个地下宫室,端华殿原先是青霜的寝居。不过大部分时候青霜是呆在那个密室里而不回端华殿歇息。扶季倒塌的时候他本欲将这个密室都堵塞掉,不给有心之人留一点蛛丝马迹,然而转念一想,这样一方绝密地下暗室全都毁了未免有点可惜,于是只留了这样一点地方修建了一个浴池。池水是从地下温泉的活水里引入,清晰干净。

    “难怪我见到这副样子惊呆了,还以为在做梦。”

    司简放下她,“不是在做梦。小白,我们已经过上了我们想要的生活,你是我的妻子,这个世上,没人再逼着你做一些你厌恶的事情。”

    寻善转脸一笑,眉目盈盈,“看,我到底还是置身于梦里。司简,像这样子的梦境,我经历的太多了。”她的笑容里浮起一丝悲伤。

    司简面有不忍,“小白。”

    “我只想这个梦一直做下去,跟你一起,不要醒来。其实我很喜欢做梦,只有在梦里,我们才不会被爹爹追着鞭打,不会被爹爹逼着练武,不会被爹爹叫去陪着那个刘疯子比试!多好的梦啊,没有了扶季,没有了残忍的爹爹,没有了无情的刘氏,我们不再跟头野兽一样嘶鸣哀叫,躲到无处可躲,逃到无处可逃。总觉得天下之大,竟没有你我二人的容身之处。我们的生命也不再只是低贱一条,不必为了讨好谁逢迎谁而苟延馋喘,不必提心吊胆一味活在血腥杀戮之中而终日不能睡一个好觉。”

    她的眼泪落下,被她一手擦去,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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