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异事之十二悬门-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后这家伙又开始在身上摸索。
我蹲下身,掏出打火机点燃递到他面前。
刘龙枪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凑过来点燃了叼着的烟。这家伙脸色越来越难看,整张脸由刚才的煞白变成了酱紫色,嘴唇哆嗦着,隐约间眼里还闪烁着泪花儿。
第三章 香肉馄饨
第三章 香肉馄饨
要说刘龙枪这家伙走南闯北,怎么着他也见过些世面。
可自打今天相识到现在,这家伙光在我面前就哭了两次。堂堂的七尺汉子怎么跟娘们儿似动不动就鼻涕眼泪一大把呀!
我看着刘龙枪,心里是一个劲儿的打鼓,怎么着我也想不出他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轻轻地推推刘龙枪说:“行啦行啦,哭会得了,别跟娘们儿似的。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刘龙枪依旧埋头痛哭,嘴里嘟囔着。
“娘的!老子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金盆洗手。我还拉我的黑货,万一被逮着了,大不了我就去蹲大狱、挨枪子儿,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受这活罪啊……”
我越听越糊涂,我推搡着刘龙枪的肩膀说:“你什么意思?什么活罪?”
刘龙枪抬起头,他那目光简直都要杀人了。他恶狠狠地把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说:“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踩刹车吗?”
我摇摇头:“为什么?”
刘龙枪瞟了一眼他那辆黑色的桑塔纳说:“刚才我费了半天劲儿终于开出了三环,然后一路顺风顺水地往前开。当时我心里还琢磨呢,这回没事儿了吧。可谁知道这车还没开多远呢,我就从车子的后视镜里看见车后的道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批头散发、满脸是血的女人,她冷冷地看着我。我心说不对,赶忙掉头,可每次掉头,那个女人都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车后,她,她……”
“她什么?”我也开始紧张起来。
刘龙枪嘴唇哆嗦着,一头扎进我的怀里,他说:“娘的!她他妈地冲我笑!”
我好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浑身激出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本能地看了看空旷的马路,没有一个人,哪个刘龙枪口中所说的批头散发、满脸是血的女人在哪里?也许只是幻觉吧,人开了长时间的车后,眼觉总会出现一些问题。
我只能这么解释了。
我拍了拍刘龙枪的后背说:“行了,别哭了。这是你的幻觉,你看,根本就没有嘛。”
说着,我挥手指了指四周,可我的手却在一瞬间凝滞了。我并没有看见哪个女人,可我见到的东西比她更恐怖。一个牌子,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静安庄!
这时,刘龙枪也抬起了头,他也看见了那个牌子。
“静……静……静……”刘龙枪指着那个牌子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心说这家伙还真是胆小如鼠,枉费了他这一身的腱子肉。
我说:“咱们到了……”
刘龙枪身子哆嗦了一下,他突然蹿了起来,拔腿就跑。他一边跑一边喊:“娘的!老子不去啦!”
我还没回过神儿,这家伙已经蹿进了一条胡同。我望了望刘龙枪消失的背影,又望了望他丢在路边的那辆桑塔纳,心说这年头的人还真是变化无常,什么豪言壮语啊,什么攻守同盟啊,那都是狗屁。一看形势不对,他还真就敢臭不要脸的掉头儿就跑!
我站起身,抖了抖外套上的土。
怎么着,都已经到了。
这大半夜的,也没有回去的车了。虽说刘龙枪的车扔在哪儿,可我也不会开啊。看来今天晚上我是非要一个人单闯大张路28号了。
我摸了摸别在腰上的甩棍,幸好咱还有防身的家伙在,至于能否全身而退,也只能看老天爷开不开眼了。
我贴着马路沿儿往前走,不远处便出现了一条光影昏暗的街道。在街道的入口处立着一块牌子,上面赫然写的“大张路”。
街道两旁店户林立,此刻却都已经上板儿关门。偌大的街道异常安静和空旷,偶尔有几只野猫蹿出来狞笑几声,然后又迅速地遁入黑暗中。
我深吸了一口气,迈开大步往前走。
走了一阵,忽然看见不远处一盏路灯下炊烟袅袅,间歇传来咳嗽声。
我一路走来,发现这大张路两旁的住户门牌号都是两百多的,看来我是从街道后门进来的。那个二十八号恐怕在街口处,要想找到得花一阵工夫了。
我快步朝那炊烟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馄饨摊儿。两个火炉支着两个大锅,沸水的声音飘到耳边,火炉旁竖着一根酷似招魂帆儿的幌子,竹竿儿挑着一条长布随风飘摆,上面写着四个黑字—香肉馄饨!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儿正在摊子后收拾着,光影重叠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有点儿狰狞。
折腾了半宿,我还真有点儿饿了。
我走到馄饨摊儿前,对老头儿说:“大爷,还没收摊儿哪!”
老头儿斜楞着眼睛看了看我,然后“嗯”了一声。
我笑笑,说:“您这儿馄饨吗?给我来一碗。”
老头儿从摊子后抽出一个马扎放到我面前,然后说:“你先坐这儿,我给你盛去。”
我点点头,一屁股坐在了马扎上。我闻着馄饨的香味儿,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唤,这人哪还真是不抗饿。
老头儿很快盛来了一碗馄饨,我顾不得烫,一勺一勺地舀着吃了起来。这馄饨的味道还真是不错,肉馅香而不腻,滑溜顺口,可我吃了半天就是吃不出来什么馅儿。
我说:“大爷,您这馄饨还真好吃啊!”
老头儿说:“那是!馄饨好坏,关键在馅儿上。我做了快四十年的馄饨了,我这手艺可不是吹的,那是祖上传的。”
我点点头说:“那当然啦。不过我吃了这么半天就是没吃出是什么馅儿来。”
老头儿嘿嘿地笑,他说:“要让你吃出什么馅儿,那我这祖上传的手艺不就被你盗了吗……”
我说:“祖……祖上?您祖上也是做馄饨的?”
“废话!”老头儿搓着两手的面说:“就我祖上那可是给将军做过馄饨的,那将军要是不吃我祖上的馄饨,他打仗都没力气。”
“将军?哪位将军?”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刨根问底,看这老头儿越说越悬乎,倒是勾起了我不少的好奇心。
“哼!不相信?我告诉你,那将军就是……”老头儿顿了顿,他脸色庄重地说:“就是……五代时的赵思绾!”
我好悬没吐了,热忽忽的馄饨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儿上,心窝里好像被人塞进了一块冰疙瘩。胃一紧,然后翻腾不止,我把刚才吃下去的和卡在嗓子眼儿上的馄饨统统吐了出来。
五代时的赵思绾是有名的吃人魔王,号称“盘中香肉不止”。给那家伙做厨子的人取肉多半都是人肉啊!
相传,赵思绾领兵占据长安时,城中没有吃的,就杀妇女儿童为军粮,按一定的数目分给各部。每当犒军时,他就命令部下杀上百人。赵思绾最爱吃人的肝,他把活的美女绑在木柱上,剖开肚子,割下肝脏,炒熟饱餐,把肝吃完,那被割下肝脏的美女还在惨叫。
赵思绾从作乱到败亡,共吃人肝六十六副!
难怪我吃不出是什么肉,原来这老糟头儿做的是人肉馄饨面哪!
第四章 夜二
第四章 夜二
要说这人哪,还真是不得不信命。老天爷要是想让你倒霉,你就是钻到耗子洞里去,也甭想躲过去。就拿我来说吧,也就是一个码字的,没招谁没惹谁,结果这一晚上不是被车撞就是大马路上遇到“鬼打墙”。好不容易吃个夜宵吧,奶奶的!还吃了人肉馄饨面!
我蹲在地上咳嗽不止,胃仍旧一阵阵翻腾。
老头儿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说:“怎么了这是?怎么刚才还吃的那么香,现在就吐了?”
我狠狠地瞪了老头儿一眼,心说你老家伙不说你刚才没告诉我这馄饨是什么馅。早知道是人肉的,就是打死老子,老子也不敢吃啊!
老头儿忽然笑了,他说:“我知道了,你小子是不是以为我这馄饨是人肉馅的?告诉你,我祖上虽说是伺候赵思绾的。可是不敢做人肉馄饨,做了那玩意儿以后是要遭报应的。”
听老头儿这么一说,我心里稍稍塌实了一些。仔细想想,也不一定给赵思绾做饭的就是人肉厨子。可这馄饨的肉馅也实在太怪了,我怎么就吃不来是什么肉的呢?
我说:“大爷,不是我害怕。实在是我没吃出来这馅是什么肉的,所以……”
老头儿拜拜手说:“瞧你怂的,老爷子我实话告诉你,这肉馅其实就是香肉。香肉知道吗?就是狗肉!”
“狗肉……”我挠挠头,我还真没吃过狗肉,难怪吃不来呢。
老头儿嘿嘿地笑了,他绕到馄饨摊儿后又盛了一碗端给我说:“来再吃一碗,压压胃里的苦水儿。这碗是大爷送你的,吃!”
我尴尬地接过来,可望着这碗飘着一层淡淡香油的馄饨,我这嘴张了张又合上了。刚才那么一吓,我还真没法立刻适应过来。看着这碗馄饨,我再没有了胃口。
我草草付了钱,裹紧外套告别老头儿。
没走出去几步,就听见身后传老头儿的喊声:“小伙子,有空再来吃我的馄饨啊!”
我头都没回,脚上加快了速度。
我心说大爷您就饶了我吧,就您那馄饨,我可是不敢再领教了。很多年后,我再也没有吃过馄饨,这玩意儿我是彻底戒了。想想,可能就是那晚留下的后遗症。
大张路28号。
我终于找到纸条儿上那个地方,可整个人却有些惊呆了。
眼前是一座灰色的二层小楼,灰色地墙壁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枝叶交错纵横地盖住了小楼的窗户和一侧的大门。晚风瑟瑟地吹着爬山虎的叶子,寂静中响起阵阵“哗哗”声。北京曾经有过许多这样的二层小楼,可大多都消失在城市发展的道路上。历史是一个握不住的旋涡,发展与消亡在北京这个大都市中每天都在上演,陈旧的事物被纷纷卷入旋涡的中心。而眼前这座小楼却完整地存留下来,我不得不感叹它的生命力,但在感叹之余,心头却涌起某种莫名的不祥。
沧海横流,岁月蹉跎,有些事物的存在并不仅仅是种巧合。处于旋涡中,却仍旧存在着,那只能说它是为某个事情或者某个时刻等待。
在这个平静的夜晚,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有些人早已睡去,而有些人则彻夜难眠。谁也不会想到就是在这个夜晚,有一些人在进行着一场危险的游戏,而结局又是他们不得而知的。
我无法解释当时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当我敲响那扇铁锈斑斑的门时,我甚至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但我有一种感觉,我的命运会因为这弹指间的举动发生微妙的变化。
门发出一阵沉重的闷响,两扇对开的门裂开了一条缝儿。
一束淡蓝色的微光射了出来,那光比月光还要凄美寒冷……
我本能地退了一步。
淡蓝色的微光越来越浓重、粗旷,但门却缓缓的无声地打开了。
然而微光的深处并没有任何实质的建筑,目光所及是一片混沌,依稀可以看到一些陈旧地家具和殷红色的地毯,混沌的中心聚拢在微光的最深处,一条灰色的人影从微光中走出。
那是一个披着灰色长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那容颜惊显着古典美人的极至,芙蓉如面,柳如眉。女子的步伐如幽灵一般矫健,掠过淡蓝色的微光来到门前合拢胸前的双臂缓缓展开……
“夜二欢迎如约而至的朋友,蓝……”灰袍女子的声音中重叠着男性的声音,给人感觉就像两个人在同时说话。然而正是这种虚幻到虚脱的感觉却令人迷醉,就西方传说中的放血可以解除疲劳一样,许多人虽然知道这样对身体有害,却仍有数以万计的人尝试。也许在人性的最深处,我们并不是恐惧死亡而是喜欢,喜欢那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刺激感。
“呵呵……”我极力压制心中的恐惧,冷冷地笑了笑说:“你就是慕容雪?”
女子甜美地一笑,却摇了摇头说:“这里没有慕容雪,只有夜二。”
我怔了怔,上下打量一番,眼前这个披着灰色风衣装神弄鬼的女子。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并不是慕容雪,还是慕容雪就是夜二。如果这个自称夜二的女子就是慕容雪的话,那个精神病院的护士又是谁,难道是我猜错了?
“你在迷惑?”夜二又笑了,不可否认这是一个美到令人窒息的女子。她的美丽甚至可以用无以复加来形容,但任何看似完美的事物往往在到达极至之后便是一种堕落。纵使捻花一笑万山倾倒,也难说她就不是一条幻化人间背负七点煞色的美人蛇……
我说:“我只想见慕容雪。”
我不喜欢和人玩语言游戏,尽管眼前这个女子的眸光看得人夺魂摄魄。
夜二点点头,身子微微闪到一侧,手臂轻轻地伸向淡蓝色的微光:“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望着淡蓝色微光的尽头,我犹豫了一下,如果现在走还来的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