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别跑-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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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家见蔺浅心意已决,知道自己多说无益,索性由她去了,只道:“即是小姐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再劝。只是小姐有没有想过,酒楼生意怎么办?”
蔺浅爱钱,在府中已经是公开的事实了,所以李管事此时说这话,还有些故意为之!只是,他小看了江南书院对蔺浅的吸引力!
“李伯尽管放心好了,如今的太白酒楼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摇摇欲坠的太白酒楼了,既是已经步入正轨,那么有没有我在都是不碍事的。再说,我不过是入江南书院求学,又不是消失不回来了,定时去酒楼里看一眼还是可以的!”
“哎,既是这样,那便随你高兴好了!”李管事说完这话,没在停留。
寻梅在一旁看了许久,见李管事离开,才欲言又止道:“小姐去江南书院,可是为了欧阳家大公子?”
“有这么明显吗?我的意图!”蔺浅摸了摸自己的小脸,难不成自己的心意全写在脸上了,不然这丫头怎么一语命中!
寻梅倒没想到蔺浅竟这样不假思索的承认了,只又问道:“小姐是不是喜欢欧阳家大公子?”
喜欢吗?蔺浅不知道,也许是吧!说起来,蔺浅一直对欧阳澈念念不忘,全因着一次不经意的遇见。
大概是半年前,蔺浅闲来无事,便带着青莲一起去了太白酒楼。说来也巧,那日是太白酒楼一月一次的出题日,而拔得头筹的便是欧阳澈。
虽说那次不是第一次见到欧阳澈,但他那伫立人中,风华绰约的模样,深深印在蔺浅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挥去!从那以后,只要到了太白酒楼,她便会刻意的寻找欧阳澈的身影!久而久之,这种关注在心里便留下了印记!只是,当寻梅说到喜欢这个词语的时候,蔺浅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或者说迷茫,对一个没怎么接触的男人,说喜欢,会不会太虚幻了!
“寻梅,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难不成我看起来对欧阳澈很有兴趣?”蔺浅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寻梅。
寻梅“扑哧”笑出了声,摇头道:“小姐,你难不成还想否认,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你对欧阳大公子,很有,嗯,很有兴趣!”
蔺浅双手一摊,破罐子破摔道:“好吧,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就不否认了,我对那欧阳大公子,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兴趣了,只不过说到喜欢还是有点夸张啦!”
寻梅点了点头,好笑道:“是是是,我们家小姐是谁,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喜欢上一个男人呢!连端王爷都不放在眼里的奇女子,又怎么会看上一个书生呢!”
说起段还念,蔺浅就一阵头疼,要说自己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不知道那个男人抽的哪门子风,自从一年前在太白酒楼碰见过一次以后,就有些阴魂不散的缠着她。虽不至于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但不知为何自己的一举一动,仿佛那男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害的她一度以为,青莲或是寻梅当中有一人叛变了,只不过在她旁敲侧击一番后,才打消了这个想法!直到后来,蔺浅才知道段还念那个变态,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一个武功高强,能飞檐走壁的少年,清羽!说来蔺浅也是个想便宜的,有这么个高手在身边,有许多好处,例如出门不怕遇到强盗土匪流氓,在家里不用担心银子被盗,加上清羽生的实在是好看,还可以净化眼球,不至于眼睛疲劳!
“寻梅,段还念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为何你每次提起他,都一副又崇拜又爱慕的小眼神呢!”
“呸呸呸,小姐,你这眼睛有问题,该找个大夫来瞅瞅,还有,一块大冰块,我有什么好崇拜好羡慕的!”
“哦,是吗?真的是这样吗?好吧,既然你对他没意思,我就放心了,那样冷冰冰的男人,不适合你,我家寻梅该找个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才对!”
寻梅被蔺浅说了个大红脸,跺了跺脚,嘴里道了句:“小姐,我看真的要给你找个大夫才是真的!”说完,便疾步走出了房间。
☆、第十一章
江南的烟雨,雨丝轻柔,烟雾弥漫,朦胧间似少女的面纱,几许深邃,几许神秘!撑一叶扁舟,渡一方云水!吟一阕烟雨江南,沐一程唐风宋雨!
缠绵细雨中,一辆马车慢悠悠的驶进众人的视线!从今早起,已不知有多少马车踏进江南这片富庶之地,只是像这辆马车这般慢吞吞的倒是头一辆。
“小姐,到了!”车夫跳下马车,还没来得及将脚凳摆好,马车中的女子已经一跃而下!地上的积水随着女子的这一跳,溅的到处都是。而那女子的裙摆上,也满是星星点点的泥水印记。
蔺浅随意的瞥了眼自己的裙角,倒没有在意!反倒是那车夫惊道“小姐,这可怎么是好?”
蔺浅扯了扯嘴脸,讪讪道“李叔,您可别大惊小怪的,衣服脏了洗洗就好了,不碍事的”
被称作李叔的中年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提醒道“小姐,你可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最重的就是礼仪。你这个模样,八成是没有希望的”
蔺浅被打击了信心,恼道“李叔,你赶紧回去吧!”
李叔叹了口气,实在是理解不了自家小姐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知道多说无益,便住了话音,赶着车往回走!
蔺浅朝着远去的马车挥了挥手,直到马车一点一点变小,这才转过身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高墙大院。那门上挂着一漆红大匾,匾上书了四个大字江南书院!
今日便是江南书院招募新生的头一天,蔺浅不顾众人反对,坚持己见,终是来了!只是来的可不只她一个人,望着那长长的队伍,蔺浅深感无力!这江南书院,名震天下,欧阳先生的才名天下皆知,哪一个读书人不是挤破脑袋也想来此求学!
天下文学分为两派,一派是江南欧阳先生的民学,一派是京城胡先生的官学。蔺浅身为江南人士,自是不会舍近求远,更不论江南学院单设女学一科。
想她不过是个名不见惊传的小女子,要想得到先生的青睐,真犹如登天一般艰难!
“相公,今年来求学的,好像比往年要多一些”欧阳夫人听着前院来来往往的人声,再看书院学生们忙碌的身影,竟好像比往年还要多!她自是知道欧阳先生才名在外,只是天下有名的书院何止他们一间,再加上去年科举榜首乃是官学一派的学生,她理所当然的以为今年求学的人自是会比往年少一些!
“怕是因为子修”欧阳先生说罢,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口清茶。面上淡然,倒看不出丝毫起伏!
欧阳夫人闻言轻蹙了蹙眉头,因着这子修不是别人,却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欧阳澈!子修乃是他的字,却说这欧阳澈,少年之时便以《警言》一文轰动士林,得天子召见,赞其少年大才,堪以重任。而去年,圣上不知为何,又亲召欧阳澈,并希望他能为太子伴读。本来挑选像欧阳澈这般身负大才的人为太子伴读,也不是什么奇事!只是,以欧阳澈这个年纪被选做伴读的却是前无古人的,所以,圣上的这一举动,无疑是给了天下学子无限猜测,而那猜测的结果便只有一个,江南书院要崛起了!
南越朝重文轻武,天子亲召,更以堪以重任四字称赞在先,让其为太子伴读在后,所以天下士子对江南学院便更加推崇,求学之人自然更甚以往!
“澈儿此番作为,也不知是福是祸!”不怪乎欧阳夫人如此介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遑论,还有那北学虎视眈眈!
“夫人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且不论澈儿心性淡泊,无意名利权势,我民学创业百年,欧阳家从未有人入士,即是声名在外,想必也未有人将澈儿放在心上,只是江南学院如今被人高看了而已!”且不说欧阳澈少年高才,自欧阳家创业百年以来,名震天下的何止百人,欧阳家的男子也罢,女子也好,哪一个不是腹有诗书,心有丘壑,就连欧阳家的妇人,也都是出身书香世家,负有才女之名!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各人自有各人的因果命数,澈儿种下的因,无论是不是苦果,也非你我能够左右的!”
欧阳先生还待说些什么,却被前院的争吵声打断了话头。
“小文,你快去前院看看出了什么事情?”欧阳夫人听的前院女子的争吵声,蹙了蹙眉头,身为女子,怎可这般大声喧哗,实在是失礼!
“为何?为何我不能入书院读书,难不成江南书院只收那些才女,即是身负大才,又何需来此求学呢,何不将机会让给那些需要的人呢!”前院那言辞凿凿,语气激昂的女子,不是蔺浅又是谁呢?
“蔺小姐,那依你之言,何为有需要的人呢?”欧阳澈有些头疼,他长了二十二岁,无论是书院里那些师姐师妹,还是家中母亲,随身侍女,哪一个不是温柔似水!似蔺浅这般‘大方’的女子,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话说欧阳澈也是悲催,原本这女学该是由李先生来面试的,奈何李先生不喜这浩浩汤汤的场面,便和院长也就是欧阳澈的父亲欧阳询借来了欧阳澈一用!这李先生也是个不惧世俗的妙人,不然断不会让欧阳澈这个男子来面试女学。
再说这面试过程,无非是询问学生们读过哪些书?识得多少字?四艺又习得哪些?师承谁人?前面几十个学生,或留或走!留下的自有人安排宿舍,没留下的也都好言相慰,几多安抚!偏生到了蔺浅这,多生这许多事端!
“先生育人子弟,教人成才,自是不问出身,一视同仁!只是我旁观许久,发现先生留下的学生大多都是些出身名门,精通诗书典籍的。那我想问先生,即是高才之人,又何需来此求学,不如将机会留给我们这些有需要的人!说到底女子不能至士,名门才女所学无非是想博个才名。但我不一样,我一心向学,想借此提高自身修养,将来论亲之时,多个选择,不必嫁给粗人莽汉,虽是以后学成之事,但这关系着我一生幸福,这不是大需要吗?”蔺浅也是实在不明白这些女子,明明已是学问甚好,何苦来与她相争呢,她不过是想见识见识古代的女学是什么样子,顺便在求学过程中,拐个美男,而眼前的这人,似乎是不错的选择。只是,这求学之路怎么就如此坎坷呢!
欧阳澈满头黑线,以手抚额,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道这女子颜面太厚了些,竟当着众多学生的面,高声大论嫁娶之事,真是有辱斯文!她一心想要找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却不知今日此举,已是绝了她嫁入书香家的希望!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她的名声怕也会一片狼藉的!莫说书香世家,就是一般人家,怕也是诸多挑剔!
☆、第十二章
“看来小姐真是来错地方了,这江南书院是求学的圣地,你怕是错把这当成了月老庙吧!”
众人闻言,把视线转向说话的女子,只见那女子身着一袭淡粉色纱裙,衬得她肤若凝脂,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蔺浅闻言似笑非笑,直视那女子,声音清冷道“女子名声大于天,小姐此言恐会引人非议,我一心向学,本是坦坦荡荡,小姐之言,究竟从何而来呢?”
蔺浅自小是人堆里打滚长大的,最会识人眼色,那粉衣女子的话乍听之下并无不妥,只若是细细推敲,不由得不让人惊出一身冷汗。月老庙,自是求姻缘。这女子直言蔺浅错把书院当成月老庙,岂不是说自己前来求学为的是来此找个夫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相看姻缘,岂不是告诉众人蔺浅是个孟浪轻薄的女子!今日书院求学的何止百人,此话传了出去,蔺浅定会声名狼藉!为此她才会有一心向学,心中坦荡一言!为的便是告诉众人,她蔺浅是个实诚人,求学不过是为了提高自身修养,断不是存着那龌龊的心思!
那粉衣女子听了蔺浅的话娇躯轻颤,不免多看了几眼蔺浅,更是暗自后悔自己逞这口舌之快,原以为这女子心性实诚,定听不出自己的言外之意。谁承想看着心无城府的人,竟这般深沉的心思。至此又有些暗恨蔺浅牙尖嘴利,自己原想在先生面前留个好印象,博个聪慧明理的名声,眼下被蔺浅这样一搅和,定会让人觉得自己暗藏心机,诋毁同学。思及此,忙整整心神道“我不过是看先生为难,多嘴一劝,小姐若是不喜欢,我在这里向你陪个不是!”
蔺浅从来都不是那小气多事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今日她心情不好,偏生还有人找她晦气,她定不能白担了不是,因此对于粉衣女子假惺惺的道歉丝毫不买账,故作不解道“小姐看着是个聪明伶俐的,怎会把书院比作月老庙呢,难不成是小女子见识浅薄,此中还有我不知道的典故”蔺浅说到这,略微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