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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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匡敏也没再说下去。
解释的话,他已经带到了,至于圣人信不信,那可就不是他能管的了。熬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混到内侍监,他可不愿为一点钱财,生生将自己的前途给放弃。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简鹰能力虽有,却连家里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果然难当大任。让他管钱粮那么多年,不过看他本分,不似旁人那么贪,如今看来……不堪大用,当真不堪大用。
“宣沈淮觐见吧!”
日暮西斜的时候,沈淮才匆匆回了谯县公府,他克制住满腔的激动,一角踩进阔别已久的家门,于氏为他接风洗尘之后,就神秘兮兮地拉着他,说有东西给他看。
沈淮不明所以,碍着发妻的面子,跟着她到了卧房。就见于氏屏退众人后,翻箱倒柜,从最里间的箱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由锦缎包裹的东西。然后,深吸一口气,将金色的锦缎掀开。
霎时间,整间卧室都亮了起来。
沈淮见状,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被于氏小心翼翼捧在手上的,乃是一座由整块白玉雕琢而成,足以覆盖成年人半个胸膛的寿星像。色泽纯美,栩栩如生,无论材质还是做工,都能称得上“价值连城”。
沈淮当了这么多年的县公,好东西也见过不少,对着这座白玉寿星仍有呼吸困难的感觉。过了好半晌,他才望着妻子,有些不可置信地问:“这……这东西哪来的?”
于氏小心翼翼地将白玉寿星放下,捏着帕子,犹豫半晌,才说:“沈家送的。”
“沈家?哪个沈……”沈淮过了一遍朝中姓沈的权贵,发现没有比自家还强的,刚要询问一二,猛地想起一桩事,脸色都变了,“这这这,该不会是江南沈家送过来的吧?”见于氏不说话,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怒道,“你蠢么?江南沈家,那是赵王的外家,咱们怎么能和赵王扯到一起去?”
“我……”
沈淮见妻子低下头,叹了一声,无奈地问:“说吧,江南沈家的人找上门,究竟是为什么事?”
于氏闻言,就露出为难的神色:“江南沈家的人求见,我闭门不见就是了,可来得人是赵王妃的娘家,又是通过我的娘家找上门的,实在不好拒绝。他们,他们……唉,他们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想和咱们……”于氏小心翼翼地瞧着丈夫,见沈淮的脸沉了下来,不由捂住心口,害怕得牙齿都在打战,好容易才吐出一句,“和咱们家续宗!”
沈淮长袖一甩,桌上的瓷器哗啦啦碎了一地:“他们做梦!”
真要论起来,江南沈家几代前是盐商,长安沈家几代前是马贼,半斤八两,谁都不差谁。可前者家风不好,专门走裙带关系;后者呢,几代人的性命全填在了大夏的建立和稳定上,忠烈祠中,国公、郡公、县公、侯爵皆有,上柱国、柱国、上护军,勋过十等的比比皆是。纵家中无人,逐渐没落,清正的家风亦摆在那里,否则也不能出一个王妃。为了一些钱财,与江南沈家续宗?真要做这种事,赵王倒是扬眉吐气,他沈淮却不用出门了!
于氏也知晓这事不妥当,忙道:“我一听,当场就想甩脸色,她们也有准备,就将这白玉寿星给拿了出来。”
沈淮不悦道:“你居然还收下!”
“是,我是不该收,你别这样看我,我不是那等明知故犯之人。你不想想,还有月余便是永宁节了,皇长子殿下刚刚回京,府邸中的奴才都未必齐全,更别说贺礼。可现在,不说满长安的人都在看,至少权贵们都在等。若皇长子……”
“代王。”
“若代王的贺礼失了颜面,那可怎么办?”
沈淮想要反驳,于氏抢先说:“你可别说姑姑的嫁妆,且不说那些绫罗绸缎都旧了,铜钱也有些发黑,单单说首饰,新的旧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非得重新去炸不可。古玩字画倒是好礼,却都造了册,当初姑姑的嫁妆送回时,宫中还特意派人来清点。不说人尽皆知,有心人肯定也是录了的,真让代王拿姑姑的嫁妆做贺礼,难道就不丢人了么?”
永宁节即大夏定鼎之日,在八月初八,据说这一日也是夏太祖秦严生母夏氏的寿辰。
太祖不认生父,不欲给他们好处,自然也不能明着祭祀生母,只能采用这种方式为生母争得一些福利。这一点,皇室子弟心中都有数,权贵人家们也明白,故每一次的永宁节都休沐七日,宫宴三天,热闹无比。
从这一点来说,于氏的考量还真没错,沈淮也明白,她这是怕沈曼迁怒,想方设法要讨好沈曼,让姑姑忘记挪用首饰之事,但……沈淮望着自己的发妻,长叹一声,说:“你的心意是极好的,做事却不妥当,将它退回去吧!”代王还没回京,诸王的拉拢就来了,待明儿正式的旨意下来,知晓代王不会做太子。为拉拢长兄,争取大义,他们岂有安生日子过?
第五十四章 不合时宜
站在冰冷的皇陵,给穆皇后上香的那一刻,秦恪终于清晰的意识到,嫡母真的不在了。
无论是儿时的冷待,少时的忽视,还是太子诞生之后的复杂目光;不管他童年何等期盼,少年何其憎恨,这些年如何怨愤。伴随着她的死,曾经那么激烈的感情,竟也如这袅袅青烟般,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了。
如今想来,他是幸运的。
太子诞生后,他已十五,开府别居,十里红妆迎了自己的王妃。自此之后,风花雪月,不理政务,习惯了旁人的冷待和圣人的打压。不似二弟梁王秦望一般,始终被父皇重用,一心以为大位有望。待太子身体康健,被圣人册立,能牵制梁王的齐王又病逝了,梁王才开始被打压。
一来一去,落差太大,若非心中不甘,梁王怎会私藏兵甲?
没错,私藏兵甲。
秦恪虽被这个弟弟挑衅过,却只是少时恩怨,未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心中清楚,梁王本性骄傲光明得很,这个弟弟从性格到长相无不酷似圣人,故最被圣人钟爱,父子情分极为不同。正因为如此,在知晓梁王诅咒自己时,圣人才会那么愤怒。
梁王巫蛊案,秦恪认真想过,他觉得,梁王私藏兵甲甚至私开矿山,这些肯定都是有的。梁王看不上太子,不愿自己屈居于黄口小儿之下的态度表现得非常明显,圣人一旦驾崩,梁王立刻会抄起兵器造反。可他不会诅咒圣人,绝对不会,这事定有人在背后推,至于是不是穆家……如今这种局面,是或不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酸,竟转过身来,走向卫拓,小声地问:“卫承旨,梁……二弟和五弟的坟冢在哪里?”
卫拓抬起头,俊美如玉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愕然之色,张华见状,忙道:“二位庶人的坟冢在皇陵不远,代王殿下……”
“我——”秦恪沉默片刻,还是咬牙道,“我想去看看他们。”
他说得极小声,但皇陵寂静,每个人都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秦琬望着自己的父亲,本想说几句,见沈曼眼眶湿润,心中一酸,便没说话。
阿耶做的事情,总是这般不合时宜,但他心是好的。
将心比心,秦琬与人交往,宁愿朋友都是这样看不懂时局,心肠却极好的人,也不愿结交那等精明厉害,趋炎附势也是一等一的家伙。
卫拓的喉咙似被什么梗住了,过了好半晌,他竟向秦恪行了一礼,神情有些激动:“元启,愿陪殿下走一遭!”
秦恪见状,知晓卫拓这是要担责任了,连连摇头:“你们还是回去吧!这事,我会和父皇分说,不能连累你们。”万一真触怒圣人,他一人承担怒火就好,实在没必要连累卫拓和张华。
张华心中连连叫苦,腹诽秦恪做事不厚道,卫拓都答应了,自己若说个“不”,得罪未来的宰辅怎么办?答应吧,圣人旁边的位置,实在抢手的很,匡敏那个老货,脚都快迈不动了,还不肯退下。整日见着自己就阴阳怪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下头还有一帮龟孙子对自个儿虎视眈眈,今儿的事情传出去,匡敏指不定怎么编排。若非这老狗的排挤,自己明明是内侍省的少监,怎会混得比个跑腿的都不如?
他本怨恨着秦恪拖人下水,害自己进退两难,转念一想,代王殿下刚刚回京,压根不知卫拓的出身。之所以生出去看梁王和卫王的念头,八成是祭奠过穆皇后,追忆过往,却刚好拨动了这根弦。
也罢,代王殿下对裴熙那个万人嫌都能这么好,自个儿努力一把,指不定犯事能被保下?在王府做个内侍总管,地位也不差啊!
思及此处,张华故意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肃容道:“殿下和卫承旨都同意了,奴婢自无不从的道理。”见秦恪还想再劝,他心中一暖,温言道,“殿下有所不知,卫承旨的恩师便是封磬封大人,岳父则是廖安廖大人。”
封磬?梁王的头号谋士,封磬?廖安?响当当的名士,梁王的忠实追随者?
梁王巫蛊案波及甚广,除却梁、卫二王的母族、妻族,他们的臣属也被杀了不少。这些人有很多是国之栋梁,才华横溢,只因敬佩于梁王的人格魅力,才聚拢在他的旗下,不杀不足以定人心。
人都死了,圣人的怨气也就消了,梁王虽是以庶人礼下葬,不得不安葬在皇陵的远处,连附陵都做不到,圣人却还是派了人看守,并将忠心于梁王的臣子们为之附葬。也正因为如此,卫拓无法明着祭扫自己的恩师,毕竟,圣人再怎么宽容,不在意他的恩师是谁,也容不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早已盖棺定论的案件,哪怕只是祭扫。
秦恪望着卫拓,见他的眼中露出一丝期盼之色,心中一软,没再说拒绝的话。秦琬看了卫拓两眼,对此人忌惮非常。
纵太子谋逆,圣人也没赦免梁王,更遑论从前。卫拓身上梁王一系的烙印这么明显,居然能做到中书承旨?这个人的心思和本事,未免也太过……不行,等不及问旭之了,明日沈淮肯定会过府一叙,自己得好好了解卫拓此人。谁让圣人说过,卫拓字写得好,才学也好,言下之意便是允许他们一家和卫拓接触呢?
皇陵通向外界的大道修得极为平整,奈何梁王葬在皇陵的远处,与皇陵的边角毗邻,道路窄小了些,容不下高头大马,更别说全副卤薄。偏偏秦恪见弟弟葬在这种地方,越发难受,坚持要走,好在卤薄中专有人负责抬肩舆,才算解决了这一烦恼。
道路的两旁,每隔一段路,总摆了些香烛供奉,趁着本来就有些阴森的青山更多了几分难言的意味,就连卫士们都觉得有些渗人。秦琬见状,非但没害怕,反倒请了卫拓过来,疑惑地问:“卫承旨,道路两旁不见坟冢,为何这么多香案和祭品?”
兴许是终于能祭祀恩师的缘故,卫拓的神色极为温和,若走在大街上,定会让大姑娘小媳妇红了脸,但见他认真地看着秦琬,十分郑重地解释道:“皇陵葬得皆为帝王将相,后宫妃嫔,无一不是百姓可望而不可即的大人物。为沾一沾这些大人物的光,皇陵的小路两旁,常有百姓供奉,仿佛沿着他们走过的路,自家的家业就能兴旺。”
书读得好也就罢了,竟连这种小事都知道……秦琬对卫拓的评价越发高了,眉宇间却露出钦佩之色:“卫承旨真厉害!”
卫拓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趁着他俩一问一答的功夫,卤薄已拐了个弯,走到了另一条道上。
出人意料的,前方旌旗如云,仆从如雨,似是祭奠先人归来。观其卤薄,应是县公的品级,但瞧这赫赫扬扬的架势……远远不止。
秦琬留神看去,乌压压的人几乎将道路塞满,也不知是仆从还是家丁,见道路两旁的野祭碍着他们走路,竟直接抬脚,将之踢飞。虽知百姓在道路两旁“沾贵气”的做法本来就不对,但对方嚣张至此,未免太过分了吧?
虽说能来皇陵祭奠祖先的,必定是圣人极为厚爱纵容,必定与皇室沾亲带故的对象,完全不用将庶民放在眼里。这里又是荒郊野外,不说的话,没人知道是谁做的,可……“这是哪家的卤薄,竟这般不讲究分寸?”
无人的地方都跋扈至此,可见家风不严,极为骄狂。纵平日能装出一副恭敬谦和的模样,也必定不好招惹。
“穆家。”
听见卫拓的回答,秦琬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不觉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穆家?”她重复了一遍卫拓的答案,只觉得意料之外,又觉得情理之中,“穆家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