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骗婚夫郎-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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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完也不知打哪来得力气,抱起陈青一路奔回家中。陈青只觉耳边呼呼风响,哪还听得进旁人言语,心里被自己怀孕这事骇的惊惧不已。
将人放到床上,梁子俊鼻青脸肿顾不得疼,哆嗦着嘴唇嘟囔“媳妇,你可得挺住!这是咱们第一个儿子,可不敢有事”
陈青疼的躬成一个虾米,心神不定的喘着粗气。他不想生孩子,可眼见梁子俊急的不行,忙握着他手安抚“没事……我还能忍……呼~”
梁子俊一抹脸,勉强咧嘴胡言乱语道“媳妇你最厉害了……没事了,会没事的……都是爷的错,怪我都怪我,等你好了怎么打我都成……”
“不怪你……让我躺会就好……”陈青没力气跟他说话,闭上眼睛将全副心神都用来抵抗腹痛。
“子俊!别胡咧咧,让他好好休息”梁子贤喘着粗气跑进来叮嘱。
梁家婆媳原还安心等在家中,村里约架甭管打输打赢都出不了大事,结果就见子俊抱着陈青疯了一样跑回来,连话都顾不上说。逮了爷们问完,才慌忙打水准备熬药,家里忙成一团,阳哥抱着妥妥直念叨祖宗保佑,可千万别让陈青肚子出事。
好在阳哥怀孕时备了不少安胎药,那会没用上,现下全翻出来给煎了。等李三拖着老郎中返回梁家,陈青已经疼的浑身直打哆嗦。
老头是隔壁村的赤脚郎中,曾跟县里师傅学过几年,后来回村成家,间或给村人瞧个小病小痛的挣点余钱。
老郎中捋着胡子把完脉,对一众惶惶不安的梁家人摇头宣布“不成,这都四个月身子了,动了胎气怕是要小产”
赵氏正亲自熬药脱不开身,嘱媳妇过来问询。邵凤至见老郎中只摸了一会儿就说不成,急的红了眼眶骂道“你个吃干饭的老东西!才动了胎气怎么就不成?咱家有的是安胎药还能保不住个娃娃?子俊赶紧去县里另请郎中,别听他在这胡说”
一贯冷静自负的梁三爷此刻也不免慌神,求救般看向梁柏仓“阿爹……”
老郎中气的直翘胡子,站起身就欲走,被梁柏达一把拉住恳求道“她这也是急的,你别跟小辈计较,还请再给想想办法”
老郎中叹息一声,摇头劝道“我知小哥生子不易,这胎掉了可能再无子嗣,可四个月身子一旦动产,可跟生娃一样遭罪。若是强行保胎,保上去还好,若不成肚子里留下余孽才更糟,我不敢乱讲,最坏的情况就是一尸两命,你们自己拿主意吧”
梁子俊一听这话,当先腿一软扑床上抱着陈青叫到“不行!陈青不能有事……”
陈青原本还被怀孕惊的心底大乱,他不想生孩子,也无法想象自己像个小哥一般大肚子。
可原本的厌弃在这一刻被老郎中宣布死刑时,心里竟然分毫没有松口气的感觉,而是想着那样一个小生命就这么无声无息没了?
梁子俊有多喜欢孩子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他也想要,可就是不想亲自生,这会孩子没了,一种莫名情绪占据心房,空落落的疼,又失落的仿佛丢失一切般茫然无措。
四个月?估计都已经长出手脚了吧……想起妥妥第一次攥紧他手指时那半透明的小手,一股钻心的疼让陈青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呻吟,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眼角,这将死掉的可是他和梁子俊的孩子啊……
梁子俊抱着陈青手足无措的替他擦泪,哄劝道“不怕,咱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生娃……呜呜……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闯祸哪会让你跟人动手……”
“对不起……我把儿子弄丢了”陈青勉力安抚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男人,这事不怪梁子俊,要怪只能怪他瞎逞能,不然孩子哪会因打架滑胎?
梁子俊摇头失声痛哭,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就这么没了,他哪能不心疼,可他更心疼媳妇,若是媳妇没了,光有儿子顶什么用?
“如果以后都不能有娃,你会不会怪我?”陈青第一次觉得愧对梁子俊,小哥本就孕育艰难,头胎都没保住,伤了身子怕是日后都无所出。
“怪我才对!……你不说要跟爷断袖吗?断袖哪来的娃?只要你好好的就行,爷给你当娃养一辈子都行”梁子俊语无伦次的哭道,媳妇都这么伤心了,他哪能再提娃娃?
梁家一屋子人都沉默了,眼见小两口哭做一团,做长辈的哪能不揪心?老郎中摇头惋惜道“怪可怜的,赶紧拿主意吧,晚了怕是更遭罪”
梁柏达看向老三,这事还得当阿爹的给拿主意才成,他不好做这个主。
梁柏仓暗骂一句,咬牙说道“打!”
赵氏才端着药碗进门,当场就嚎哭起来,这孙子她都盼了多少年?好容易有动静了,咋能说打就打?
梁柏仓拖着老伴出门,避免惹的小两口更加伤心。老郎中坐在桌旁开了一张药方,梁子贤接过沉声回道“常见药材家里都备着,只这红花没有”
老郎中点点头“这倒好办,县城一来一回甚费时间,我这药箱尚余少许,差的分量添些酒也可对付,喝罢待明日我再来给瞧诊”
梁柏达亲自送走老郎中,才吩咐小辈赶紧把药凑齐,邵凤至犹不死心的追问“真打?要不然还是再去县里请个郎中给瞧瞧吧,陈青这胎要是没了可就再难怀上了”
梁柏达沉声斥责“当断则断,拖的时间长了肚子里的娃照样保不住,还不如让他少遭些罪趁早落胎!”
邵凤至掩着口鼻呜咽一声倒进夫君怀里,好好的怎就摊上这么个事?
“都出去,让他俩好好静静”大家长摆摆手,语气落寞的当先出了卧房。
第131章积威
配药时,梁家三兄弟站在桌边瞪着药包相继沉默。
梁子贤打开油纸,想了想说道“这不是好东西,吃多了伤身,还是多掺些酒吧”
说完就用指甲挑出一些攥进掌心,正欲倒进配好的药材里,斜向里又伸出一只手,有样学样的也挑出一点。
梁子贤叹气,这玩意害人不浅,估计子壮心里也还伤着呢,遂抖手递给子平“还是你来吧”
梁子平不满的咕哝“打小就欺负我,每次坏人都让我当!”说完又挑出一点,剩下的扣进陶罐,这才端出去让媳妇煎药。
邵凤至一边煎药一边掉泪,心思全扑在娃身上,是以等药煎好时才发现药量少了,擦干眼泪赶紧掺进去小半碗水,想想又将酒少倒了那么一点。
等这碗掺了水、分量又不足的汤药交到梁子俊手上时,夫妻二人才从悲痛中回过神来。
邵凤至没敢说药煎大了,送完药就心神不宁的跑去找夫君商议,虽说药效不会因浓缩减少太多,但终归心里不踏实。
梁子俊狠了狠心,将药碗递给陈青“喝了吧,长痛不如短痛,以后就咱俩好好过一辈子”
陈青本就不是婆婆妈妈的性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他干不出来,端着碗,深吸口问道“那我喝了?”
梁子俊抖着嗓子应道“喝~喝吧!”
陈青低头看着黑乎乎的药碗,眨掉眼里的泪花,仰头喝干,苦的嘴里心里全是药味,翻个身就背朝梁子俊缩在被里偷偷抹泪。
过了最开始的疼劲,肚子每隔盏茶功夫就要疼上一会儿,可肚子里的疼怎么也不及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痛。
梁子俊傻呆呆的坐在床沿守着媳妇,傍晚才搬过媳妇肩膀劝道“别想了,以后爷给你当儿子”
陈青撇撇嘴,欲哭无泪的嘟囔“想得美!你是想让我将你当儿子伺候,还是你给我养老送终?”
梁子俊扯扯嘴角,强撑笑颜道“都成!反正以后就咱俩,咋自在咋活”
陈青心下莫名感动,闭着眼轻靠在梁子俊胸膛,第一次觉得这肩膀是如此可靠也是那么令他安心。
刚刚相识那会儿,他们彼此厌恶,总是不自觉掩藏真正想法,也习惯独自扛起一切,回头再看他们所经历的种种,依然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相处时间久了,各种缺点也渐渐暴露出来,互相把对方看的透透的,却依然不嫌弃,想来那就是真心!时间会淡化彼此间的感情,却也会为你留下最真的人。
在这古代,没有子嗣又有几人能相守到老?只这番心思就足以感动陈青。
入夜,梁家大宅彻夜通亮,各院严阵以待等着陈青落胎,可等到后半夜,直到众人熬不住沉沉睡去,那院依然全无动静。
梁子俊睁眼坐到天明,见媳妇总算睡踏实了才稍松口气,可迟迟不见落胎又是怎么回事?
摸着昏睡过去的媳妇,梁子俊心底即失落又觉庆幸,好在阿青没事,但儿子没了始终令他心底钝钝的痛。
邵凤至一宿没敢合眼,天不亮就叫醒睡死过去的梁子平嘀咕“是不是药量不够?我还是去看看吧”
“行啦~别去那院添堵,喝了药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掉下来的,你生梦梦那会可疼了一天一夜呢”梁子平揉着眼睛劝道。
邵凤至抚着胸脯应道“倒也是,可我这心里老觉得不踏实,你说好端端的怎就摊上这么个事?咱这支本来娃就少,大哥那头也不敢指望,陈青要是不能生了就只剩妥妥一个男娃,长大连个帮手的兄弟都没有,多孤单啊”
“唉~都是那假小子惹的祸!不因着他子俊能跟虎子打起来吗?不行!娘的,子俊儿子都丢了,我要是不敢紧拾掇拾掇,指不定这小子事后怎么发疯呢!”梁子平心下一突,也不困了爬起来就穿衣服。
“这当口你可别惹事!上哪去啊!”邵凤至披上衣服叫到。
“还能去哪?去找梁阿爹算账!等子俊腾出手,不拆了假小子的骨头都算轻的!”梁子平火急火燎的窜出房门,没等去叫大哥二哥,就见梁子贤二人堵在门口正商量着什么。
“咋了?我正要去找你俩呢,赶紧带上家伙去拾掇拾掇那帮东西,不然等子俊回过神来,一准得闹出人命”梁子平提溜着棍子嚷道。
“不用去找了,人就在门口跪着呢”梁子贤掏出烟袋塞满烟锅,就着子壮的火折子吧嗒吧嗒抽起旱烟。
“你不早戒了吗?”梁子平也蹲下身抢过来猛吸一口,呛得连连咳嗽。
梁子贤因正妻过世染上烟瘾,后来娶了平阳这才给戒了。眼下愁闷就又捡起来抽几口,见子平直咳嗽才接过来叹口气问“咋办?”
“咱是当哥的,兄弟受了委屈自是得替他出头”梁子壮粗着嗓子应道。
“哼!这帮东西真当咱家好欺负了!要我看直接打折两条腿也省的子俊看见堵的慌”梁子平恨声说道。
“阿爹一向待人宽厚,怕是不能同意”梁子贤摇头否决。
“那就这么算了?真等子俊报仇,怕是谁都别想得好”梁子平担忧的不行,他这么弟性子最毒,打小就不肯吃亏,丁点大就拉着他把欺负他的野小子打个够呛,又背着人接连算计,直到那小子被同村娃子打的不敢出门,这事才算完。
若不是他爹事后找上门说子俊把人推下山沟,长辈还不敢相信他家千般宠爱的么子长歪了。可就算家里管的再严,打的再狠,这小子仍是死性不改,逮到让他不痛快的家伙就往死里收拾。
三天两头挑事不说,小小年纪还学会使阴招算计人。打赢了自然好,输了就拉他们三个震场,里挑外撅搅的全村不得安宁。村长三天不来五天早早堵门口跟梁柏达告状,可奈何家里婆媳护犊子,明面罚过就算,背地里仍是小动作不断。
梁家村一度将梁子俊视为祸害头子,直到他专心进考,去县里念书才转移了战场。可真说起来,平辈中有几个不怵这小子的?也就是这些后长起来的家伙没遭过毒手不晓得惹了什么人。
梁子俊积威已久,过早的恩怨早就随着各自长大渐渐忘却,但这事一出,但凡跟他一块长大的小子全都告诫自家小弟别跟着搀和,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大虎比梁子俊小了2岁,又赶上7、8岁那两年是在岳家长大,是以避过了梁三爷兴风作浪的鼎盛时期。可跟着一块干架的爷们却是晓得轻重,忙是言明这事不能小觑,还是趁早化解争端才好,不然等那祸害反手报仇时,可就什么都晚了。梁三爷在县里都是挂了名的难招惹,现在又得了官身,若是经官,县太爷一准向着他说话。
大虎想了半宿,才咬牙拖着虎子去梁家磕头赔罪,这事经不得官,只得求着梁家看在同村的份上私下解决。
刚到门口就见梁佳跪在门外,他阿爹拿个棍子只等开门就要打折梁佳双腿。
虎子挣开他哥的钳制,一把护在小佳身前,瞪着梁阿爹嚷嚷“这事不怪小佳,人是我打的,这事我来抗”
“你抗个屁!全是他惹的祸,要不是他惦记不该惦记的人,哪会惹出这么大乱子?人阿爹教训儿子,你不该管也管不着!给我跪好了,自己惹的乱子还摆不平呢,竟吃饱了撑得管闲事”大虎一拉兄弟,摁着人向大门跪好。
无论梁家要打要罚都好过经官,只要不是要了兄弟俩的命,啥惩罚他都接了。举人老爷也敢打,现在想起来也不免觉得鲁莽,眼下又害人丢了儿子,这人命官司哪那般好打?
梁阿爹抿抿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