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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戏子奋斗日常-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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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出了门,却是往港口去了。

    两人一同登上一艘战舰,随着一阵号声,船起航了。

    祁煊不说,秦明月也就不问,两人坐在甲板上,晒晒太阳,吹吹海风,倒也安适。

    船行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模样,才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小岛旁停下。

    两人上了岸,祁煊也没带其他人,就领着秦明月往里头走。

    往前行了一会儿,才见到一副让人窒息的美景。银白色的沙滩,高耸挺拔的椰子树,碧绿色的海岸,美得简直恍若不在人间。

    见她一副惊喜的模样,祁煊也不禁露出一抹笑容来。

    “这是布置海防线时,无意中发现的,我记得你曾经说想要一座小岛。我上来看了看,觉得这里风景优美,气候宜人,离着大昌不近也不远,就特意将这里略了过去。你要是喜欢的话,过两日我就找人上来盖座房子,以后这岛就留给启明商行用。”

    秦明月吃惊地望着他,“你知道我想要岛是做甚?”

    “还能是做什么,爷是跟你睡一张榻上,若是摸不透你的心思,也枉活了这么多年。你是怕朝廷政令会变,人走茶凉,所以想先留一条后路。”口气似有些唏嘘,也似有些索然无味的意味,祁煊难得一脸沉静地望着泛着浪花的海岸线上,“这样也好,爷恐怕在福建呆不了多少时日了。”

    秦明月抿了抿嘴角,故作轻松道:“这样也好,我早就厌极了这里的天气。酷热难当,蚊虫也多,每天到了晚上都得让香巧她们用药草将屋里熏一熏,不然晚上定是睡不安稳。昀哥儿还小,这种环境不太适合孩子的成长。”

    祁煊看了她一眼,“你就不问问爷为何说福建呆不了了?”

    “能有什么。左不过就是有人眼红了,或是有人坐不住了。你记住一句话,无人妒者是庸才。”秦明月见脚下有块儿石头,捡起来,往海面上扔了过去。可惜臂力不足,石头掉落在沙滩上。

    祁煊先是沉默。须臾笑了起来,“好一句无人妒者是庸才!行了,爷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爷就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说着,走过去将那块儿石头捡起来,扬臂往海面上扔去。

    在没来到福建之前,他以为天就是那么一片天,或是阴或是晴,都是息息相关。来到福建以后,才发现原来天地是如此的广阔,天之外还有一片更大的天地。而人除了关心天气的阴晴,还有理想,还有责任,还有抱负。

    他并不为失去权利而烦躁不安,他只是觉得自己的事还没做完。当一个人充满了干劲儿正打算往前冲,却被人硬生生拽住的那种感觉,祁煊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到。他这才知道,他以前所认为的憋屈,其实并不是憋屈,这种才是。

    同时还有一种更深层的担忧,若是他离开了,这里还能如他所想的那样继续发展?会不会再度变成以前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固步自封,只顾内斗,而说不定哪日屠刀就会降临,而这些安居乐业的的景象都会变成一种生灵涂炭。

    看似与葡萄牙海军最后那一战,赢得丝毫不费力气,殊不知祁煊私下做得准备比想象中更多。就是因为够了解对方,所以他才会全力以赴,不同与他人,他并没有那种□□大国的倨傲,而是抱着小心翼翼的心态去与对方打得那一仗。

    幸好赢了,也幸亏赢了,他没有成为罪人。

    因为祁煊知道,若是最后那一战输掉,那些张牙舞爪居心颇深的葡萄牙人绝不止是表面所讲的那样,只是要求进行互市,只是要求道歉与赔偿,他们想要的比人想象中更多。

    幸好赢了。

    暂时给了大昌喘息和发展的空间,可就在这个时候,现实告诉他,他必须回去了。

    没人知晓这些日子祁煊没回提督府的时候,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呆着。他进行了许多许多的心理建设,才能用似是寻常的面孔去面对她。

    挫败吗?气馁吗?憋屈吗?窝囊吗?

    都有!

    尽人事听天命吧。

    所以这些日子抽出空来,他将自己手中所有关于葡萄牙海军的资料,进行了汇总,并分发了下去。上到将领,下到一个小兵卒,只寄望有人能意识到并记住潜藏的危机,哪怕有一天有人将水师上上下下的人都换掉,还有人能记住这一切。

    也许这只是一种奢望,但有做总比没做强。

    “我估摸着近日朝廷召我回京的圣旨就会到,启明商行那边……”

    “该安排的事,我已经都交代下去了。有四喜富贵他们在,不会出任何的岔子,就是吴把总他们——”她顿了一下,“你若是走了,吴把总他们以后该怎么办?毕竟方一开始,吴把总他们是来帮你的,却没想到阴错阳差一直留在启明商行这边。”

    祁煊蹙眉想了一下,道:“爷明儿抽时间见见他,他若是来福建水师,爷刚好安排一下,若是不来,到时候再说吧。”

    “好。”秦明月点点头,又道:“这个地方不错,你除了留给启明商行当做后路,就没想想做些别的?”

    祁煊一愣,“什么别的?”

    望着她的脸色,大抵是夫妻二人相处久了,也有些心有灵犀。他心中渐渐升起一种想法,不禁道:“你是说——”

    秦明月点点头:“红帮不过是个江湖帮派,却是名声在外,树大根深,甚至朝廷都有免不了要用到他们的时候。你走之后,苏提举还在此,江南那边还有王大人,咱们有着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不利用一番实在太可惜了。退一步来讲,若真有那么一天,这也是一份力量不是?”

    祁煊目光一闪,大脑快速地转动起来。

    而秦明月则是去了一边,在沙滩上闲适的走着,给他留有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让他想想未来行走的方向。

    *

    朝廷召祁煊回京的圣旨很快就到了。

    水师上下惊诧不已,也就一些高级将领们心中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忿忿不平者众多。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大家都十分拥护与爱戴祁煊。自打安郡王来后,水师上下的日子好过了,一天比一天红火,大家宛如新生,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或是心存怨气,或是破罐子破摔。

    尤其经过祁煊整顿军纪,水师的官兵和那些经商的海商达到前所未有的的和睦。护持着那些人出海,他们再也不是表面让人怕着,实则内心不知道怎么骂的‘军爷’,而是保卫者。外面的人再提到水师,一个个都是竖起大拇指。

    尤其经过和夷人那一战,水师上下更是扬眉吐气。

    其实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与好处与银子这些阿堵物相比,显然荣誉感的层次更高。那种由心底发出的自豪及与荣有焉感,是千金难换的。

    可再怎么样,都不能抗旨,大家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提督准备离开福建。

    这几日,有许多水师的将领与兵卒私下来找祁煊,有的是表达依依不舍,有的是表达谁都不服就服他一个,而更多的却是一种同仇敌忾,他们甚至说不管是谁使了坏将提督弄走,自己来做这水师提督的位置,想摘桃子都没有那么容易。

    祁煊哭笑不得,也顾不得颓丧,反倒安慰起他们来,甚至将之前自己说过的话再度重复,希望他们能谨记记得海的那一头还有强敌。

    同时,关于启明商行的未来,祁煊也经过一些布置。该打招呼该托到的关系,都托到了。

    临到离去的这一日,水师所有战舰全部出港,号声响彻整片海港,予以送别。

    一个叫王大同的总兵,提出要送祁煊一程,获得了水师上下一致赞同。

    两位总兵,四位副将,五位参将,出列了一半,并带着数位游击并其他低级军官,一共五十多人,一同登上战舰,要送祁煊一程。

    本来祁煊打算先走陆路到浙江,从浙江通过运河回京,这下好了,也不用麻烦那么多事了。直接由水师战船一路护送前往浙江,从浙江海口穿入运河,而战船打着水师的旗号一路招摇过市,直接开到京城外面。

    这一路上,船上的人不觉,殊不知行径各地,他们的战船前脚走,后脚便有无数密函密信送往京城。各道御史的折子,也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京师。

    无一例外诉说之事,都是福建水师的张扬跋扈,安郡王的恶行昭彰。

    其中特意点明水师众多将领擅离职守,向朝廷示威,以及战船沿路行经城池,当地两岸老百姓在看到是福建水师的战船,听说船上之人是打跑了夷人的安郡王,种种爱戴与称道声,以及行径运河,但凡有民船见到此船,便远远避让,夹道相迎,呼声一片。

    宛如君王出行,御驾亲自。

    这其中自然是有人想趁机搅合浑水,但也不得不说是水师战船行走一路确实风头太甚了。连祁煊都没预料到这一切,不安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一众近乎宣泄似乎义气豪发。

    这本该是他享有的一切,却因为各种原因被刻意忽略掉了。

    如今不需要别人给,就有人主动送了上来,因为这就是民心。

    *

    到了京郊码头,朝廷并未派任何官员前来接迎。

    只有安郡王府一行车马停在码头上,看起来孤零零的,着实有些寒碜。

    这种寒碜是相对一位打了胜仗的功臣而言。将军在外大举获胜,班师回朝,本就该受万众瞩目,老百姓的敬仰。可也不知是朝廷忘记了,还是什么,竟无一人前来。

    祁煊却处之安然,因为他早在离开福建水师提督署那一刻,便得到了属于他应有的所有荣光。

    下人们一件一件从船上往下卸着行李,战船上水师士兵纷纷帮忙。不过是一会儿时间,东西全部装车完毕。

    祁煊深吸了一口气,眼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这些甲胄分明的将士们。

    “多的我就不说了,快回吧,一路保重。”他抱拳道。

    “提督保重!”

    “郡王保重!”

    还有个把跳脱地在旁边轻快道:“提督莫要为我等担心,俗话说法不责众,有本事把我们都给撤了呗。”

    “就是,他们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把提督召回京,这叫什么事儿?这是功臣啊,还是罪人……”其中一个家伙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大同一记硬拳敲在头上。

    “不会说话,少说两句!”训斥完,王大同才转首面向祁煊,抱拳道:“提督保重,我等、得回去了。”

    “一路保重。”

    王大同点点头,肃穆庄严地再行一个抱拳礼,一行人才转身上船。

    随着一阵号声,水师的战船起航了。

    看着那船渐渐远去的影子,祁煊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车中坐着抱着昀哥儿,正对他笑的秦明月,“爷可真威风,举朝上下大抵都没人能有如此殊荣。”让水师开着战船,一路明火执仗送回京。

    若不是运河吃水不够,河道有限,估计一艘小型战船是不够的,估计水师的战舰要出行大半,那艘最大最威风的扬威号也得开出来。

    祁煊表情有些复杂,失笑道:“这算是什么威风。”

    一行车队车声粼粼地往京城驶去。

    路上十分安静,昀哥儿睡着了,秦明月也有些困乏,歪在祁煊的怀里也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却是听到一阵锣鼓喧天声。

    她睁眼就看到祁煊诧异地脸色,两人不约而同撩起车帘子往外看去,就见永定门那巍峨高大的城门前站满了人,人山人海的。

    大家俱是衣着鲜亮,面带笑容,一队身穿黑衫,腰间缠着红带的人,或是敲锣打鼓,或是鸣锣奏乐,还有几头憨态可掬身扎彩带的狮子,随着鼓声锣声,十分欢快地舞动着。

    一见车队到了,鼓声锣声更是喧嚷,狮队和人群都避让开来,从中空出一条两丈约宽的道路来。

    车夫和护卫们都有些诧异,还以为是碰到是哪家办喜事了。可如此大的阵仗,又是在永定门,谁办喜事敢搁这儿闹腾啊。

    可路确实给他们空出来了,甚至还有人对他们使眼色让他们通行,更是让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骑着马的德全几步上了前来,他面色有些酸涩,却又难掩激动。他做了个手势,车队继续往前。

    而两旁都是人,大家虽没有说话,但目光都是注视着打头的那辆马车。舞狮子的跳得更是欢快,甚至跟着车队一面走一面往前舞动着,鼓声锣声随后跟上。

    而车上的秦明月早已是泪流满脸,祁煊一面给她擦眼泪,一面还嗔怪道:“哭什么……”

    说是这么说,其实他眼中也隐隐有光华在转动。

    到了永定门前,守卫城门的兵士也不知上哪儿去了,这个怪异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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