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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戏子奋斗日常-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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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往下演去,可心里却是宛若滚了的开水锅一般,来回不停地翻滚着。

    心里乱得厉害,可是想了一会儿,她就不想再想了。

    其实早就应该会想到这一遭,毕竟京城也就这么大的地方。早在她于广和园登台之时,她就预想到会与莫云泊有再见的这一日,秦明月在脑子里想象过各种各样两人相见的情形,各种情形都想到过,所以她不该吃惊是不是?

    这么想着,心到底是平静了下来。

    一场戏罢,换下了衣裳,秦明月就开始催促大家赶紧收拾,好离开汝阳侯府。

    说是这么说,这么多东西要收拾、拆检、装箱,还是直到天快擦黑才出了汝阳侯府。

    等到了广和园时,已是暮色四合。

    大家正从侧门往里面搬箱子,也就秦明月一个人闲着,她就站在那里帮着看东西。

    好不容易等东西搬得差不多了,她正打算进去,突然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明月。”

    她的背有些僵硬,不想回头,可那声音又叫了一遍。

    她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扭过头来,“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就好像以前两人说话时那样,似乎之间并没有发生那一切,并没有发生自己毁诺,两人情断之事。

    莫云泊心如刀绞,眼中装满了痛苦。

    打从汝阳侯府出来,他就打听到广和园的地方找了来。时候尚早,广和园的人也没从汝阳侯府回来,他就站在这里等,一直等到天黑,才等到人。

    这期间莫云泊的心仿佛被放在油锅里炸似的,脑子里冒出各种各样的念头,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明月竟会来到京城,为什么就成了荣寿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

    太多的不解深藏在他心中,也因此当他见到秦明月这般若无其事的样子,再也承受不住了,冲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将她拖到了一旁拐角处。

    “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来京城了?你和荣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外面人都说你是他的人?”

    这一连串质问让秦明月错愕,也让她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其实不是不怨,苏州那会儿,在班里所有人都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偷看她时,在大哥面露沧然之色说他们身份太低贱之时,在收到祁煊送来的书信之时,在一个人独处回想之前两人之间的种种之时,秦明月心中总会难以克制地冒出一股怨意。

    明明要不起,为什么要招惹她呢?明明做不到,为何要承诺她?!她是身份低贱,可她不是东西,不是想扔就扔,想不要就不要的东西!

    可这一切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思,贵人大如天,她一个小戏子就是那地上的泥,随意踩了也就踩了。她明知道这是迁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但还是有一种怨意。这种怨意是她穿越之后太多的无可奈何,也是她积累在心中太久的不忿。

    尤其莫云泊脸上难掩的醋意,和口气中的质问,更是让秦明月心中突然多了一种愤怒。

    他凭什么这么质问她?!

    因为他的不慎之举,因为他的身不由己,因为他的无可奈何,给她带来了多少危险。差点、她差点两次都死了,还有班里那么多人,还有大哥,若不是祁煊……

    “你用什么身份在质问我?”秦明月的口气很冷,宛如千年/玄冰,平日总是带着笑意的眸子,布满了一层薄冰。

    冻得莫云泊忍不住地发抖。

    “明月!”

    秦明月挣开他拉着自己的手,声音冷漠下来:“莫公子,如若无事,小女就失陪了。小女虽身份低贱,但并不是没有自己的事。”话音很明显,没有功夫陪你们这些公子哥在这里耽误时间。

    “明月!”

    莫云泊的脸痛苦得都扭曲了,他声音颤抖而乞求:“明月,你告诉我好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

    秦明月抬起头,冷冷地打断他:“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你和荣寿——”

    她心里冷冷一笑,合则发生了这么多事,他首先不应该是表现自己的愧疚,而是质问她和祁煊之间的关系?秦明月突然发生自己看错了这个男人!

    “你心里想我们是怎么样的,那就是怎么样的。这样的回答满意吗?还有什么要问的?”

    “可……”

    秦明月扭身就要走。

    莫云泊一把又拉住她:“你们俩怎么能如此?怎么能……”

    “怎么不能?”秦明月冷笑打断:“在你家里派人来害我的时候,是他暗里命人救下我的,在你新婚妻子认出我来,想在李家打死我的时候,是他亲自救下我的。莫子贤,我秦明月没有卖给你,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私事!”

    “我……”

    莫云泊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秦明月这短短的几句话里信息量太多,他额角一炸一炸地疼,感觉就快要爆炸了。

    “荣寿他风流成性,又喜新厌旧,他对你不是认真的……”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明明心里知道不该这么说的,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莫子贤!”秦明月拔高音调,往后退了一步,“你别让我瞧不起你行不行?”

    “我托他交给你的信……”

    “我看过了,是你的笔迹,他也没有拆过你的信。你想让我说什么?顺着你的意思给你做妾?”这才是真正让秦明月最愤怒的地方。

    她不是傻子,也许她两世都称不上是个有学识的人,可她看得懂,那信中莫云泊虽并没有直说,但话里话外都还有留恋,甚至是不死心的意思。

    一个即将成亲的男人,对一个女人留恋不死心?这其中的意思还用说吗?娥皇女英多么美好,既顾全了家里的意见,又成全了自己心意。

    可凭什么呢?

    她以为他懂自己,她之所以会说出不做小不当妾,从不是为了自抬身价,而是真就这么想的。秦明月从不是一个喜欢自己为难自己的人,倘若她喜欢钻牛角尖,早就不用活了,所以她罔顾了自己看出来的东西,就当那是一封断情书。今日若不是莫云泊重提此事,她只会将此事就此尘封。

    莫云泊脸上划过震惊、羞愧、自惭形秽种种的颜色,“明月,我并没有玷污你的意思,我只是……”

    秦明月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疲惫感,也不想再和他说下去了,她选择了最简单利索的解决方式:“晚了,你来晚了。你不是最想听到我亲口承认我和祁煊有什么吗?现在我告诉你,我是他的人了,你来晚了!”

    她眼睛看着他,笑着,脸上的笑容恶意而又畅快。

    看他脸上所有东西都化成碎片,她一步一步往后退去,“以后别来找我!”

    丢下这句话,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了?

    晚了!

    “啊……”

    身后似是传来一声痛苦地咆哮声,秦明月脚步未停地继续往前走着,眼睛却是猛地一闭。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个声音蓦地在一直低着头站在那里的莫云泊耳边响起。

    “夫君……”

    却是钱淑兰坐着马车,不知道怎么找了来。

    她下了马车,着急走了过来,摸了摸他的手。

    “夫君,你没事吧?怎么站在这里?你不知道娘都急坏了,命人四处找你……”

    莫云泊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钱淑兰笑得无辜:“我坐着马车四处找你,谁曾想竟在这里看见了你……”她回头去看站在马车边上的小桃和马夫。

    小桃和那马夫忙连连点头,“五公子,你不知道奶奶到处找您呢,快围着京城转了一圈儿……”

    莫云泊冷笑,不去听两人说,转头看向钱淑兰,“你背着我做的事,你当我不知道?钱淑兰,你别当我莫子贤是傻子!”

    钱淑兰笑容勉强起来,袖下的手却是紧攥:“夫君,你说什么呢?”

    莫云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竟是连马车都不打算坐,似是要步行回家的。

    站在原地的钱淑兰低垂着头,脸上闪过愤怒、嫉恨等等表情,须臾才提起裙摆追了过去。

    “子贤哥哥,你等等我!”

    *

    “月儿姐,你没事吧?”竟是宝儿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来,站在拐角处等她。

    秦明月撑着笑,“我没事呢,你怎么出来了。”

    “我不见你,念儿姐姐说你在外头——”他顿了一下,小声道:“那人是谁,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伤害了月儿姐?”

    秦明月走过去牵起他的手,拿手指点点他的小脑袋,笑道:“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那个人不过是个陌生人。”

    是吗?

    不过这话宝儿并没有问出口,任秦明月牵着他往回走去。

    “他是不是那安郡王?”突然,宝儿问道。

    秦明月失笑:“你还知道安郡王啊?谁告诉你的?”

    宝儿搔了搔脑袋,“是我听念儿姐姐他们说的,他们说安郡王待月儿姐很好,待大家都有恩。那就是说那人不是安郡王了?”

    “他不是,安郡王受旨出京赈灾了。”

    “赈灾?是不是就是去宝儿的家乡?”

    “应该是吧。”

    “那他一定是一个好人吧……”

    “嗯,他虽然脸长得凶了点儿,嘴巴毒了点儿,看起来恶形恶状了点儿,但其实是个好人……”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而与此同时,远在河南的祁煊却陷入平生最大的挑战之中。

    这一路上快马加鞭;走了大半个月才到了目的地。

    期间他几乎没合眼过;不停地往就近各地粮仓下令调粮,调粮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药材,一般水患跟着而来的就是疫病。也幸好经过这么多年来各朝各代的研究;朝廷对于控制疫病已经驾熟就轻;且祁煊从京中出来时;特意从宫里要了两个医术精湛的太医;倒也不怕疫病肆掠。

    到了地方;就有当地官员前来接迎。

    估计也是知道赈灾之事耽误不得;所以这些官员极为配合,很快就将各项政令发了下去,同时赈灾物资也源源不断被送往受灾之地。可就在祁煊等着预备仓调粮之时,却遇到了阻碍。

    无他;当地官员接到调令后口口称是;可在将粮食往外调出时;却一直推诿耽误。

    大昌朝全国各地八百多处粮仓;又分京仓、水次仓;以及地方仓,京仓专司军队饷粮、官吏禄米,以及皇室宫廷享用;水次仓则是转运各地输京粮食的临时用仓;至于地方仓又称常平仓,平时除了用来容纳税粮,每年每个地方仓还必须储备一定数量的粮食,就是为了处理及应对各种突发事件。

    例如赈济、例如平粜。

    平粜指的是朝廷对粮食市场的一种调控,在市面缺粮粮价上涨之时,将所储备的粮食按作正价放入市场,压低粮价,以免粮贱伤农又或是粮贵伤民。

    根据不同府、州、县,各有不等的储备数目。按照朝廷对这两地常平仓的估算,应该可以提供用来赈灾的米粮,可如今到了地方,只有极少个别的常平仓按令往外调粮用以赈济,其他地方却一直没有动静。

    祁煊身处开封,鞭长莫及,只能一面下令训斥,一面就拿附近的地方仓开刀。

    首当其冲的就是禹州的广积仓。

    这禹州的知府也是个光棍的,一见祁煊带着人来,当即就摘下官帽跪地求饶。

    听完他的叙述,祁煊才知道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原来禹州官员贪滥无厌,上面贪,下面人也贪,上下勾结,狼狈为奸。朝廷政令每年各个地方的常平仓,必须储纳一定数量的粮食,可这些粮食却是常年不动的。每年都是新粮下了换旧粮,粮食这东西经不起放,所以各地有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找个粮价合适的时候,将那些放了两年以上的陈粮卖出去,换上同等数额的新粮。

    世人都喜欢金银之物,谁也不能免俗,白花花的粮食放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放成陈粮,市价立马跌了一半不止,免不了就有人动了心思。

    时下有冰炭孝敬火耗钱的约定俗成,这也是为官者除了俸禄以外,其他可以捞油水的地方。

    要不说千里做官只为财呢?皆因里头的油水太多!

    铸银有火耗钱,这个朝廷是默认的,粮食自然也有粮耗的折损。例如,地方每年交给朝廷的粮食肯定不能是旧粮,因为粮食交上去几经辗转,还指不定变成什么样。所以朝廷有政令,交上来的粮税必须是新粮,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地方欠收。

    粮食在经过储存、搬运、输送的过程中,不可预料之事太多,肯定是会有损耗。而地方不能交旧粮只能交新粮,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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