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楼月影-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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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后苏梦枕便以“你给我回去老老实实养胎”为由,板了脸不让柳沉疏再往金风细雨楼里跑——柳沉疏倒是也没有反驳,竟是难得安安分分地点了头,这日之后果真再也没有去过金风细雨楼。
柳沉疏这一回之所以破天荒地这般乖巧,一来是苏梦枕中的毒已结、病情也有好转,让她放心不少,二来是如今她怀孕四个月,已然开始显怀,京畿局势紧张,金风细雨楼又堪称是风暴中心,不论是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安全还是生怕成了苏梦枕的累赘,她都不宜再去;至于第三,则是神侯府近来又出了一桩喜事——
希音也怀孕了。
小道姑这一怀孕,却不似柳沉疏肚子里的这个这样安分——怀孕至今四个月,柳沉疏除了嗜睡和易累之外,竟是没有半分其他的不适;可希音却几乎是吐得有些天昏地暗、几乎什么都吃不下。
这下却是把追命给急坏了,偏偏他就是再急也没有半点有用的办法、更何况他如今虽是留在汴京却也常常有事需要出门,只能隔三差五地就往小楼跑,若不是碍于无情时不时扫来的凉凉一眼,只怕是就差拉着柳沉疏的手、眼泪汪汪地托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家媳妇儿了。
柳沉疏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却是难得地没有和他呛声抬杠,爽快地点头应下了这差事,每天变着法地给希音做东西吃补身子。
希音一向吃得清淡,对饮食也不甚在意,便是一盘青菜豆腐也能认认真真地吃完一顿饭,但如今怀了身孕却自然是再不可如此——于是这日下午,追命和无情难得回来得早,到了神侯府却见柳沉疏和希音都不在府中,于是齐齐转头进了对门的柳宅,却见柳沉疏身边正是一片热闹。
柳沉疏的院子里,即便是在冬天,那也是百花齐放、鲜妍灿烂的,如今已是初春时节,那便更是姹紫嫣红、春光无限了。
柳沉疏正揽着希音坐在树下,身边围坐着好几个相貌清秀的少女,俱是眉眼盈盈、笑意晏晏——其中一个姑娘打开手边的食盒,盈盈的眉眼里不自觉地似是多了几分撒娇和邀功的意味:
“沉疏姐姐,我特地炖了鱼汤来给你和希音——我娘说,她从前怀着我的时候就是也常常喝这些,也不常吐,还补身子呢!我央着娘学了好久才学会的!”
少女说着,一边伸手就要去端鱼汤——谁想却是一个不防被烫得低呼了一声、立时缩回了手。
“烫着了?”柳沉疏微微皱眉,拉过她的手仔细看了看,见并未烫伤,这才略略松了口气,微微低了头替她吹了吹手指——
少女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待柳沉疏松手后这才将手收了回来,轻声道:“沉疏姐姐——你尝尝看?”
“我自己盛,你小心别再烫着了。”柳沉疏笑着应了一声,给自己盛了一碗,一边低头闻了闻一边柔声道,“那我可不舍得你白费了这么多功夫,定是要好好尝尝的——说不定我多喝些,将来就也能像伯母一样生个这般可爱的女儿。”
这话一出,那少女的脸便是一下子更红了,却仍是忍不住抿着唇笑了起来。
鱼汤本就极补身子,汤里又放了些许补气血的药材,却是没有透出半分药味来,汤色奶白,一看就是花了极大功夫的——柳沉疏认认真真地喝了一碗,只觉得整个人都熨帖了起来,真心实意地道了谢,而后又盛了一碗,微微侧身递给希音。
希音微微皱了皱眉,神色间微有些犹豫。
“汤很清淡,也没有腥味,味道极好,尝尝吧?”柳沉疏揽着小道姑的肩膀,语气温柔得像是在诱哄,“想必不会再吐了……嗯?”
希音略略迟疑了片刻,却仍是一如既往乖巧地点了点头。
“乖。”柳沉疏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就这么端着碗凑过去亲手喂她——希音的孕吐实在厉害,喝第一口时就已有些反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柳沉疏见状,立时将碗移开了几分,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希音的背替她顺气。
大约是这鱼汤确实做得清淡,小道姑虽是有些反胃,但在柳沉疏的安抚下却到底还是没有吐出来——柳沉疏松了口气,喂一口歇一会儿、拍着她的背待她顺过了气再喂下一口……就这么耐心地一口一口喂完了鱼汤。
不大的一个小盅,却是喝了好半晌才终于喝完——柳沉疏神色温柔,脸上没有半分不耐,喂完后还取了手帕,揽着希音动作轻柔地替她擦了擦嘴。
“大师兄,”追命站在原地,抓着葫芦喝了口酒,有些机械性地咂吧了一下嘴,而后转头去看一旁坐在轮椅上的无情,顿了顿后,哭丧着脸道,“我怎么觉得——咱们俩在这儿就这么多余呢?”
无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和姑娘们言笑晏晏的柳沉疏,默然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嗯,没错,特别多余!
三爷哭着回神侯府了233333
征名的时间又到了!作为一个起名无能,哭着来求名字——一次求四个是不是有些丧心病狂?因为番外里四家的包子都会写,所以每个都求名字!QAQ大爷和四爷两家的是闺女,二爷三爷两家的是儿子。起名无能求拯救!
章节目录 第99章 临盆
第九十九章
临盆
柳沉疏喂完了汤;将碗放回了食盒里,而后不紧不慢地一一收拾起来——几个小姑娘立时就抢过了她手里的活;飞快地将食盒一并收拾妥当,硬是不让她动手。
柳沉疏有些好笑;但心知这些都是她们的关心和好意;倒也并不拒绝,就这么笑着任由几个小姑娘积极地抢过自己手里的碗碟、一一收拾起来;末了伸手取了一旁的蜜饯、在一人嘴里塞了一颗算是答谢。
“沉疏姐姐;”一个杏黄衣衫的少女眨了眨眼睛,似是略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却仍是忍不住偷偷去看柳沉疏已然隆起来了的肚子;腮帮子因为含了蜜饯而微微鼓起;眼底却满是好奇之色,“我、我能摸摸吗?”
柳沉疏忍不住笑了起来,拉着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姑娘似是有些紧张,连动作都有些僵硬,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掌心覆了上去。
“没事的,其实现在月份还小,也觉不到什么动静。”柳沉疏有些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顶——小姑娘被她说得一下子有些窘迫,“嗖”地一下缩回了手、红着脸低了头。
众人顿时就齐齐轻声笑了起来。
“沉疏姐姐和大捕头都生得这么好看,将来你们的孩子一定也漂亮极了!”善意的哄笑声中,却是有人轻声开了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欣羡,“我若是也能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就好了……”
柳沉疏循声看去,一眼辨认出的说话的紫裙少女——这姑娘今年十七,早已订了亲事,再有几月便就要出嫁了,也难怪竟会羡慕起她的孩子来。
柳沉疏忍不住笑了一声,刚想说“将来你的孩子定是也会同你一样可爱”,谁想还不等她开口,便听有人似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兴奋地开了口:
“那还不简单——沉疏姐姐,我给你的孩子做义母吧,好不好?”
“哎……”柳沉疏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其他人却是都已经满脸恍然、齐齐转头看向柳沉疏,争先恐后道:
“才不好!那也应该是我来做义母——沉疏姐姐,你说对不对?”
“是我是我才对,沉疏姐姐——”
“沉疏姐姐……”
柳沉疏一时有些发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耳边尽是小姑娘们软糯地喊着“沉疏姐姐”的声音,一抬眼就对上了好几双清亮的眼睛,个个紧紧盯着自己,满是紧张、恳求与撒娇之色——饶是柳沉疏素来哄惯了女孩子,这样的情形也实在还是头一遭,一时间竟也有些头疼了起来,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柳沉疏的头疼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有一道熟悉的嗓音将她从这困境中一下子解救了出来——
“沉疏。”在一旁沉默着看了良久无情终于开了口。
柳沉疏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回过头去,眼底的笑意一下子就加深了几分:“崖余,追命——你们今日回来得颇早。”
“六扇门今日无事,我们就早些回来。”无情点了点头,淡淡应了一句——追命推着他的轮椅往柳沉疏这边走。
希音见追命回来,微微挣了挣——柳沉疏松了手,小道姑便撑着地想要站起来。下一刻只觉一阵清风掠过,原本还站在无情身后的追命不知什么时候竟是已然站到了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伸手扶住她,一边还止不住地唠叨着:
“慢点慢点,小心摔着了!”
难得见追命这般唠叨小心,希音似是也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抿着唇弯了眉眼。
柳沉疏笑着摇了摇头,抬眼去看无情——无情斜斜睨了她一眼,神色间有些意味不明。
柳沉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无情虽是一向名声极好、相貌又是出了名的俊美,但性子到底是冷了些,他这么一来,原本还扯着柳沉疏衣袖撒娇的女孩子们立时就都“嗖”地一下急急缩回了手,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无情,见他面无表情、神色冷峻的模样,当下就不由得有些发憷,也不敢再提先前的话头,立时都理了理衣裙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行礼:
“既是大捕头和三爷回来了,那我们也不打扰了,这就回去吧,改日再来看沉疏姐姐。”
无情微微颔首,柳沉疏仍旧坐在原地,笑着和她们一一道别,一直到就连追命都带着希音回了神侯府,柳沉疏却仍还是坐在原处,微微仰着脸笑盈盈地看着无情。
无情就这么和她对视着,好半晌才终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忍不住又睨了她一眼,淡淡道:
“还嫌头疼得不够?”
——整日在外头哄女孩子,如今也总算是自作自受、得了教训了。
柳沉疏想起先前的尴尬,忍不住又摸了摸鼻子,却还是扬了扬眉,漫声道:“这不过是我太讨人喜欢罢了——世间事,总是有利也有弊的,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如之奈何?”
柳沉疏的嗓音本就轻软,这会儿微微拉长了语调与咬字,尾音微微上扬,便显得越发张扬与风流了起来——无情又是头疼又是无奈,探手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而后伸了手。
柳沉疏笑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就着他的力道稳稳当当地慢慢站起身来,随即动作微顿,忽然倾过身在他嘴角轻轻啄了一下,而后推着轮椅和他一起转过身,往神侯府的方向走去。
……
王小石回京的时候,柳沉疏已经是七个月的身孕了——王小石的出现让京城的局势再一次彻底洗牌。但柳沉疏这时候身子实在笨重得厉害,汴京城风声鹤唳,她已不敢再轻易出门,每日听着无情带回来的消息,知道金风细雨楼暂时无碍,也总算是放心了不少。
柳沉疏待在神侯府中无事可做,这时候便开始考虑起了给孩子起名的事——柳沉疏和无情都是自幼博览群书、才学斐然,谁想却竟都是被这小小的一个名字给难住了手脚、迟迟下不了定论。
“这个……太过凌厉了些。”
柳沉疏伏在几案边,一边轻声喃喃着,一边提笔在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上划去了一个名字,然后转头看向下一个。
“这个又似乎——太柔弱了些,不见风骨。”
柳沉疏迟疑了片刻,再一次提笔划去一个,继续转向下一个。
“咦?这个……”
“谐音不雅。”柳沉疏还没说完,便忽然有一只手自一侧伸来,接过她手中的笔,稳稳当当地在纸上又划去了一个名字。
柳沉疏回头,就见无情不知什么时候已推着轮椅到了她的身旁——她自怀孕后身子越来越重,警觉性也难免有些减弱,再加上先前又太过专心,一时间竟是不曾察觉。
柳沉疏有些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倾过身去抱住他,脸贴着他的胸口蹭了蹭,忍不住轻声道:
“你说——我怀孕之后是不是变笨了?读了这么多书,竟连一个妥帖的名字也起不出来。”
柳沉疏素来自负,本来是绝不可能说出自己“变笨了”这样的话来的——无情忍不住微微愣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半是好笑半是无奈:
“是。”
柳沉疏一瞬间睁大了一双凤眼,狠狠地瞪了一眼过来:“你也起不出来——我若是变笨了,那你也不遑多让!”
无情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是,我也一样。”
——他们都是童年不幸的人,所以如今他们有了孩子,决不能再让他重蹈自己当年的覆辙,所以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也想要给他最好的。想得太多、顾虑太多,却反而有些迟疑、难下决断。
他们是都变笨了——他们本来都不是这样瞻前顾后、迟疑不定的人,他们一向都果决、缜密。不过没有关系,或许为人父母本来就都是这样的心情,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想,也可以慢慢地……学着做一对合格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