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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贤妻生存守则-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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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一边庆幸容惠落选,一边又悬着心,见王氏不继续说下去,急巴巴问道:“容嘉公主怎么了?”

昨儿因为刘氏当着三老爷的面儿,说了说分家的事儿,三老爷给刘氏上了一课,告诉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刘氏也明白,即便分了家,家族的兴旺还是连在一起的,就好比英国公府和韩国公府,本来是独立的,可一旦有什么事儿,连坐下来就是分出去的也未必逃得过。

王氏本来想借着这话话题开个头,没想到大伙儿都唬住了,她自己也忍不住有些担忧起来。容嘉公主在宫里不方便与外头联系,怎么昨儿偏偏就打发人回来?

“服侍容嘉公主的内侍,只说容嘉公主在宫里很好。”

除此之外,还真的别的什么都没说。不过宝哥洗三那天,容嘉公主也打发人送了洗三礼来。

太夫人微微蹙眉,看了刘氏一眼道:“别大惊小怪草木皆兵,容嘉公主如今是天家的人。”

韩家若是这么操心她的事儿,就逾越了。众人皆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太夫人喟然长叹,前一次大老爷从宫里出来,就下身瘫痪,已经是最坏的事了,总不能还有比这个更坏的。

太夫人自己安慰着自己,抬头看着众人道:“都别大惊小怪的,等宫里的消息吧。”

说完,她便叫丫头扶着去里间歇歇,这些日子提心吊胆,太夫人也心力憔悴,而今天,大概就能给个结果。早点儿来也没什么不好,是死是活总是这样被吊着,反而叫人更难受。

王氏见太夫人走了,这才问起姜氏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姜氏道:“一早宫里就来了人,传了话就走了,大老爷、二老爷也才出门不久,想来这会子还没到宫门口。”

这会子外头的天才刚刚亮起来,韩睿华、韩睿龙皆送大老爷和二老爷去了,即便有消息,也要韩睿龙从外头回来才知道。

王氏忧心忡忡,叹道:“我听老爷说,是因为二弟妹……”

不是听说,事实如此。刘氏冷哼一声,这话连她都不想多说了,反正说来说去,二老爷要休了沈氏,太夫人是绝对不同意的。休妻事大,何况沈氏马上就要当奶奶的人,这会子被休了,韩睿龙和容珠都别想抬起头做人。

这道理刘氏都明白,说起来她和沈氏也一样,娘家无人可依仗。但沈氏以前好歹还有太夫人偏疼,而她什么都没有。不过现在好了,沈氏和她一样,而且沈氏还不如她。至少三老爷不会嚷着要休了她,儿子娶了媳妇,媳妇孝顺她,她也抱了孙子。女儿马上就要出嫁,容惠也不是容珠那么个脾气,不会落得容珠这样的,在娘家住着,夫家连句话也没有。

刘氏找到了平衡点,见王氏没和姜氏说话,便问道:“容嘉公主什么时候大嫁?”

安静茹不由得看了刘氏一眼,她或许是关心,可这样问王氏岂不是故意叫王氏难过?

王氏摇摇头,不想开口说话。安静茹看了看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早饭,站起身朝王氏见礼,“大伯母一早过来,可曾吃了早饭?太夫人也没吃,侄儿媳妇下去安排,无论如何,饭总要吃的。”

姜氏点着头:“大老爷也没怎么吃。”

虽然大伙可能都没心情,可这样干等着胡思乱想,还不如找点儿事儿做。安静茹仍旧下去安排,把桌上的饭菜撤了,叫厨房重新做些送来。又去里间请太夫人,只说王氏一早过来,也没吃早饭。王氏不是太夫人的儿媳妇,何况分了家,无论是这边的人过去,还是那边的人过来,都算是客人。

太夫人也明白安静茹这么说的意思,随即点头,从里间出来。也不讲究什么规矩,让大伙都围着桌子坐下来。

韩明德一直都十分孝顺太夫人,王氏是看在眼里的,虽然觉得这位老祖宗有些偏心,可终究是长辈。她过来看看,若是反而惹得太夫人吃不下饭,就是她的不是。因此上了桌好歹也吃了一碗,大伙心照不宣,各自都吃了一碗。

饭后,韩睿龙从外头回来。说大老爷和二老爷到了宫门口就被传进去,韩睿钦在宫门口外头候着,大老爷是坐着椅子被推进去的。

后面一句虽然说得不经意,可却叫众人都舒展开眉宇。那是因为皇帝顾念大老爷是因为先帝伤了身子,虽然先帝已经驾崩了,日月更替,和如今的皇帝没多大关系。可现在的皇帝最是重孝道,这样推着大老爷进宫……

安静茹的理解的是,这是做给别人看的,韩家为了朝廷,牺牲不可谓不大。而韩家大老爷的情况,也是众所周知的,差点儿就断了后,幸亏还有晨哥儿。韩家本来就是功勋之家,祖上立下汗马功劳。

大周朝的开国功勋,眼下是没剩下多少,至于那些没保住的,自然有着各种各样不同的缘故。而能抱住只有一点,那就是安分守己,效忠天子。

是天子,也就是皇上,而不是某一个人。这其中微妙的关系,掌握不好,就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就在众人松了口的同时,魏嬷嬷惊慌失措地闯进来,寿禧堂的丫头婆子都没拦住,她进来就跪在地上,头发散乱,脸上泪痕斑斑,跪在地上哭道:“二夫人,二夫人可能不行了!”

一句话把众人唬得愣住,韩睿龙更是脸色苍白,八尺男儿险些没晕过去。如意随即扶着太夫人起来,姜氏回过神问魏嬷嬷:“到底怎么了?”

魏嬷嬷一边抹泪一边道:“二夫人两日滴水未进,刚才晕了过去!”

刘氏也回过神,不屑地道:“她以为这样就行了?”

王氏忙制止了她,不管沈氏为人怎么样,到底是个活生生的人。

“可请了太医没有?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不吃饭怎么也不劝着?”太夫人一边朝外头走,一边质问道。

魏嬷嬷从地上爬起来,哭道:“该劝的奴婢也没少劝,可二夫人……”

安静茹是有些不太相信,昨儿傍晚,沈氏可都好好的,还有力气跑去她屋里如此那般猜疑一番,说话时中气十足,虽然看起来是病的比较厉害,可确实不像将死之人。

几乎与此同时,安静茹脑袋就冒出一个问号——沈氏又打着什么主意?

如果是要太夫人担心,显然太夫人确实担心了,但她这样天天儿弄得人大惊小怪,二老爷只怕更讨厌她。

太夫人要过去看沈氏,大伙都在这里,知道了哪里能不去看?韩睿龙已经先一步跌跌撞撞地跑去了,其他人赶到的时候,容珠正扑在床上大哭。韩睿龙也跪在床边哭泣,这幅模样,就是刘氏也觉得有些心酸。太夫人眼眶当即就红了,一边走一边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

姜氏和安静茹扶着太夫人,跟着也看到了沈氏的模样,脸色比昨儿更蜡黄憔悴的许多,睁着眼木呆呆地盯着上空,只察觉到太夫人来了,才有了些人气似的,也哭了起来,声音底浅仿佛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都是儿媳不好,没有教好孩子,没有管好家……”

几句话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太夫人忍着悲痛,瞪了容珠和韩睿龙一眼,道:“你们都起来,这样哭像什么话?你娘还没到那个地步!”

嬷嬷忙扶着容珠站起来,韩睿龙也爬起来,哭道:“都是儿子不孝,惹出这些事儿,让娘难过……”

沈氏一边哭一边叹息,泪眼望着太夫人,“今生今世,儿媳有福嫁来韩家,婆婆待我好,丈夫也是敬爱有加,这辈子我也算是值了,就是这么没了,也没什么不满足的……”

说的太夫人也止不住眼泪,王氏看了看姜氏和刘氏,走过来劝道:“他婶婶莫要说这话,太夫人也莫要伤心,她是病人,自然这么说,那里就那么厉害?龙哥媳妇就要生产了,你还要抱孙子,要紧的把身子养好,不说别的,难不成到了这个时候,你连孙子也不想看一眼?”

沈氏由此才渐渐止住哭声,外头门上的婆子领着太医进来,众人也顾不得回避,就叫太医先给沈氏瞧瞧。

魏嬷嬷要放下床幔,太夫人随即制止了,“看病要望、闻、切,都到了这个时候,何苦还守着那些死规矩!”

魏嬷嬷只好收手,取了一张帕子搭在沈氏的手腕上,太夫人在床边坐着,其他人不远不近地站着,皆不说话。

太医诊断了一会儿,回身朝太夫人见了一礼,只说沈氏是郁结之症,又说:“再请其他太医来看,老身并不擅长妇科以外的病症,恐诊断不出夫人真正的病因。”

沈氏能有什么病?不过是觉得丢人,伤心郁结引起的。太夫人只当是欧阳倩那头传了太医,随即又命人去请另外的太医,让这位太医去欧阳倩那里瞧瞧。

说罢,送走太医,又安慰了沈氏一阵,吩咐韩睿龙和容珠好好在跟前孝敬她,就从荣华园出来。

这里众人一走,沈氏就闭上眼养神,脑海里却荡起姜氏淡漠的神情,刘氏不屑的嘴脸,以及王氏心口不一的宽慰……只觉人影子在眼前晃荡,不多时又都变了模样,一个个竟好像都是来索命的。

沈氏惊出一身冷汗,恍恍惚惚回过神,就瞧见二老爷厌恶的嘴脸,仿佛要将她活活掐死。她却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见二老爷叫魏嬷嬷取了钥匙,将她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房契、地契、银票……

韩睿龙和容珠垂着头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二老爷犹自觉得不解气,走到床边又一阵数落。沈氏说不清心头到底是什么滋味,脸上却不觉泛起笑。

夫妻二十多年,她竟不知,二老爷是这般看她——家门不幸的祸根!

这一笑,却惹来一个耳光,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一点儿也不像是做梦。沈氏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二老爷甩门而去,魏嬷嬷瞧着不妥当,朝韩睿龙欠欠身道:“请二爷、六姑奶奶先回去吧,这里奴婢守着就行了。”

韩睿龙犹豫了一会儿,生怕二老爷果真去写休书,忙追着二老爷去了。容珠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沈氏和二老爷吵嘴,可现在母亲病成这样,父亲还那般不留情面,她想留在这里安慰母亲,太夫人那头却派了人来,将她拉走。

屋里被二老爷翻得乱七八糟,魏嬷嬷也不敢叫人进来收拾,沈氏发了一会儿怔。瞧着外头明晃晃的太阳照进来,原来已经午时了。

魏嬷嬷低声道:“大老爷和二老爷才从宫里回来……皆罚了一年的俸银。”

沈氏呆呆地看着一屋子的狼藉,她只知道,她的东西没了。

王氏留在太夫人这里吃了午饭才回去,除了韩家的事儿,容嘉公主大嫁的事儿也提上日程。已经开始准备嫁妆,但却已经不是韩家的事儿,宫里皇后娘娘自然会打理,吉期就定在明年四月,春闱之后。

大老爷、二老爷治家不严,终究是怎么定罪的没有明确说明,罚了一年的俸银不算重,也没有让户部继续查韩家的永业田。

安静茹回到荣恩轩的时候,已经午时过了。赵嬷嬷特意请来的太医,给欧阳倩请了脉之后,就离开了府里。

赵嬷嬷琢磨着想再请一次,安静茹摇摇头:“二夫人那里要请大夫,叫过来瞧瞧就行了。”

虽然罪名落下来不大,可总叫人悬着心。这个结果并没有让大家心安理得起来,二老爷见过太夫人之后,就去把沈氏的东西全找出来送到太夫人屋里。

这里主仆正说着话,外头丫头进来禀报:“三爷回来了。”

安静茹忙站起身迎接,外头太阳大,韩睿华出了一身的汗,安静茹虽然惊讶他半下午就回来,却也没有多问,端茶倒水递送毛巾,服侍韩睿华换了衣裳,才问他有没有去见大老爷和太夫人。

韩睿华点头:“一回来就去了。”

那必然也知道结果,安静茹想了想,见四下无人,没忍住说出自己的心情,“总觉得心里不安。”

韩睿华深吸一口气,拉着她挨着坐下来。岂止安静茹心不安,韩家上下怕是没人能安心的,但这件事确实就这样结束了。皇帝下旨不追究,也给出了惩罚,然而,韩家的把柄还是存在。

就好比埋了一颗地雷,谁都知道它存在,也知道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甚至知道在什么地方埋着,可却没办法将它拆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埋在哪儿,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留声它就爆炸了。

安静茹的比喻,让韩睿华觉得好笑,可却笑不出来,细细想想韩家目前的处境,可不就是这样?

“虽然它在哪儿,可咱们不去碰它,它就安安静静地在哪儿躺着。咱们不但不能去碰它,还要防止其他人去碰。”

安静茹苦笑:“怎么防?”

韩睿华叹口气道:“便是别人知道,可终究是在咱们家里,除了咱们家的人和埋下它的人,谁还能去碰?”

安静茹仿佛有些明白了,韩睿华也没往深处说。现在的情形是,皇帝不是没追究韩家的过失,也不是没有给出惩罚,只是韩家毕竟还有用,有了把柄在他手里握着,韩家就只能效忠他,因为除了韩家自己人,他就是那个唯一能引爆地雷的主宰者。

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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