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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表小姐有喜-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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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未做,匆匆忙忙赶回京。甚至在他踏入大门的那刻,他竟希望第一个看到的是她……
  他自嘲,自己不过是跟这个小姑娘较劲罢了。毕竟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有人敢算计他,还会对他撒娇,使性子。好像生活里,他跟谁的关系都是冷冷淡淡的,要么是冷漠,要么是畏惧,要么是恭敬……便是亲情亦是如此。
  这就是她引起自己关注的原因吧,他如是想。可当真看到她,这些理由都不存在了,他对她只有一个最原始的欲望,而且他一点都不想掩饰——他想要她。要她这个人,要她的心,要她的灵魂,他想要她就这么一直在自己身边,哪都不要去……
  但是她留下了,曾经的罪行要如何弥补?人活着确实要顺从其心,但人活着也不可违背其志。该承担的必须要承担,该负责的一定要负责,情感再真挚再感天动地那也不是可以推翻人伦道德,行事没有底线的借口。
  江珝心绪渐渐沉静,不管如何选择,他眼下最紧要的,还是要把人找到……
  心里惦记着江珝要面圣,所以归晚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醒了好几次。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天刚从浓黑转为黛青,拔步床里的小烛已燃到了烛台,挣扎地摇曳着奄奄欲息。她偏头看看,江珝就安安静静地睡在自己身边,稳得连呼吸都淡淡的。她干脆翻了个身,盯着跳动的烛光中,他侧容精致的剪影。
  她最喜欢睡梦中的他,安静平和,随她怎么看都可以。
  想来她许久没这样端详她了,初嫁时,每每先醒,她都会用目光描绘着他这张脸。然后感叹,怎么可以有人生得这么好看,连线条的转角都完美得无以挑剔,便是睡觉也让人觉得美得像幅画……
  归晚没忍住,下意识伸出了小手,指尖虚晃地在他脸上勾勒,额头、鼻子、唇峰,一直滑到他凸起的喉结……
  也不知是睡醒了,还是感觉到她的“赏玩”,蓦地睁开了眼睛,一偏头,对上了她惊愕的双眸。他看着一脸心虚的小姑娘,淡淡一笑,柔声问:
  “几时醒的?”
  “有一会了。”
  “怎么醒得这么早。”
  “睡不着。”
  “我扰到你了?”
  “没!”
  她下意识否认。但其实彼此知道,每一次翻身,她都会跟着动一动,有几次她醒来,都是他拍着她才入睡的。没办法,怀孕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二人静默,他垂眸看了看她的小腹,手指微动,却未曾探出。他淡然道了句:“今儿让他们在次间置张床吧,我晚上去次间睡。”


第43章 糊涂
  “这江珝回的倒是匆忙; 竟连交接都未曾做!”薛冕喃喃道。
  石南看了他一眼; 笑道:“听说是为了将军夫人,夫人已有孕身。”
  薛冕“哼”了一声。这余归晚倒是争气,入门便怀上了; 就算她父亲被降罪; 江珝都会保她,想来这亲事一成,对她倒是有益无弊。只是,她倒是成全了; 自家儿子却因退婚一事,一直沉郁。别看他看似正常,其实他心里一直没放下她; 对赐婚这事,嘴上不说,他心里对自己已有怨恨。
  然这事,这也怨不得薛冕; 是他提出的赐婚一事; 可谁也没想到,江珝会点名要余归晚啊!
  余归晚; 余归晚……若不是为了余怀章,他如何会点名指要她!
  “如何,余怀章还没有消息吗?”薛冕问道。
  石南摇头。“没有,江珝把人藏得太深了,我们丝毫寻不到任何线索。”
  “他究竟是要做什么?若是他得到把柄了; 不应该这半年来连个动静都没有,而且还把人藏得这么隐蔽……难不成,他根本就没有找到余怀章?这一切不过是他虚张声势?”薛冕拧眉,脸上愁云漫布。“不应该啊……那为何全城搜寻,也没找出余怀章来,他就消失得这么彻底……这江珝到底在预谋什么……”
  他兀自喃喃,石南却上前,给薛冕斟了杯茶,贴近他道:“人还是在他手里的。”
  薛冕惊:“先生如何这么说?”
  “早在诏书下达之前,他就已经南下了。”
  “诏书未下,就敢离开雁门?他这是擅离职守!”薛冕怒道,他恨不能赶紧搜罗各种罪名,把江珝拉下来。
  石南知道他的心情,但这事可冲动不得。“是又如何,他毕竟攻下了杭州。雁门大捷,攻克杭州,眼下又顺利地打下了山阴,皇帝对他青睐有加,这区区小过,根本算不了什么。”
  “是啊,如今在朝,他可是炙手可热……”薛冕无奈叹声。
  不过石南却笑了。“百密一疏,这是任何人都逃不过的。我早已派人盯了他许久,最近得知,江珝现在找一个人……”
  “谁?”
  “一个女人,是他私自南下时曾救过的一个女人。”
  “这女人有何特别之处,要让他到处搜寻?”
  薛冕不解,石南挑唇,笑容狡黠,附耳道:“在下有一计,不知相爷觉得如何……”
  ……
  打那夜后,江珝打着不影响归晚休息的理由,真的搬到次间去了。明明回来时他心情还好得很,怎就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不但与她的话少了,整个人好像满腹的心思,尤其是在面对她时。归晚努力寻找答案,可就是想不通……总不能是因为看了自己的那封信吧。她暗地里嘀咕。
  但嘀咕归嘀咕,归晚还是了解他的,对外人他清冷淡定的,无论是怒是怨,都不表露于色,可对她……哼,很怕她瞧不见似的,每每脾气都要撒到她眼皮子底下,跟小孩子似的。
  所以,他心事重重绝不是因为她,可……也和她有关,不然为何每每见到她他总是目光闪躲呢……
  归晚捏着针坐在圈椅上发呆。最近江沛每日都去家塾,陪她的时候少了,而她月份大,脚下活动不那么灵便了,一天天闲来无事,她便想要和林嬷嬷做女红,给还未出世的小东西做襁褓和衣衫。其实这些都不必她做的,一来府上有绣娘,二来她这女红做的真是……惨不忍睹啊……
  “表小姐,该收针了!”林嬷嬷对着愣着的归晚道。
  归晚猛然回过神来,一着急,手指肚按在了针尖上,疼得她“嘶”了一声。林嬷嬷赶紧上前帮她瞧瞧。这干活还得要“工钱”,就没瞧见过这么笨的一双手,且不要说绣花了,便是给肚兜锁个边她都能扎到手。林嬷嬷瞥着桌子上,她绘的花样不禁暗叹:表小姐这双手还是拿笔吧!
  “表小姐,将军回来了!”门外,苁蓉唤道。
  闻声归晚赶紧看了林嬷嬷一眼,林嬷嬷会意,匆匆忙忙地把绣篮收了起来。
  这孩子不是江珝的,却要让他背着为父的名声,在这个年代应该是很难被接受的。所以在他面前,归晚总是尽可能地少提到孩子,像这种给孩子做衣服的事,越是温馨,也越是个讽刺,她还不至于这么张扬,惹他不高兴。
  林嬷嬷刚把东西放进柜子里,门还没来得及关上,江珝已经进来了,一眼便瞧到了忙乱的她。归晚只得迎上去,引开他注意,笑道:“将军今儿怎回来的这么早。”
  她笑靥如花,双眸亮如星河,闪着温柔的光。他看得有点怔,可还是在陷入的那一刻挪开了视线。淡淡道:“公务处理妥当,便提早回来了。”说着,他褪下了外衫挂在了花梨架子上。
  归晚默默跟上去,帮他解衣,手碰到他玉带的那一刻,他手掌覆了上来,温热地将她抱住,却又在下一刻松开了。
  “我自己来就好。”他侧了侧身子。
  归晚笑容渐渐淡了下来,淡到有点凉,她沉默地望了他须臾,转过身,朝门外去了。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下一恸,唤了声。“归晚……”
  闻声,她愣了一瞬,蓦然回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唤自己的名字,她惊奇地看着他,眼眸里没有半丝的不悦,依旧亮晶晶的,期待着他的下文。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觉得方才惹她难过了,所以情急之下唤住了她。他垂眸犹豫的会儿,人生好似从没遇到过这种尴尬,他竟搜肠刮肚找不出个借口来。
  “你……吃过晚饭了吗?”他镇定地问了句。
  “还没,等你啊。”归晚笑了,随即想到什么,问道:“你饿了吧,我这就叫她们去传饭。”说罢,她便赶忙朝外走。
  “等等!”他唤了一声,走了过来。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裙子上,看了半晌,好似明白了,没忍住笑了。这几日还是头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他弯腰提起了她的裙裾。
  归晚不明所以,才方要夺回来,却也发现自己裙子上竟沾了块鹅黄的绸缎,仔细看看,不是她方才做的宝宝肚兜又是什么!她惊得赶紧去扯,却连着裙子一起提了起来——她竟然把小肚兜和自己的裙子缝在一起了!方才匆忙,竟都没发现。
  “你还真是双‘巧手’啊!”江珝揶揄道,越笑越欢。
  归晚脸如朱砂,一直红到了耳根,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回道:“谁也不是生下来便会的,不都得学吗!”说着,她伸手去抢,却被他抬手躲过了。她还要去夺,突然眼前人腰一弯,单膝半跪在了她面前——放下了她的裙子,仔细地翻动着裙子与肚兜之间。
  “你干嘛?”她要躲,他却皱眉给了她一个“不许动”的眼神。她只得乖乖立住,低头看他。
  “我怕你裙子上会有针,扎到你……”
  他话语平静,可归晚的心却莫名暖了一下,盯着面前人,目光错都不错。这种认真的神情,她极少见,不仅仅是认真,而是那种小心翼翼,小心到紧张。她只能看见他半张精致的轮廓,清冷宛若神祗的人,此刻正跪在她面前,为她屏息凝神地挑着针。
  连跪都跪得那么优雅,让人有种被宠的幻觉。归晚此刻不仅心暖,脸也感受到了热度,又红了,连心都跟着乱了节拍。
  果然,他沿着垂下的丝线,真的找到了一根针。他鼻间轻“哼”了一声,小臂挣着膝盖举起了手,把指尖的针给她看,唇角不屑地挑了挑,笑道:“怎么样,我就说你糊涂吧!你都能把帕子缝在裙子上,何况落下一根针了。”说着,他抬眸看向她。
  二人对视,小姑娘先是一愣,随即慌乱地错开了目光。只是脸颊的颜色出卖了她。
  若是放在往昔,瞧见如此的她,江珝心情许会很好,可是这一刻,他内心复杂无比。二人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中。倒是一旁的林嬷嬷拿着剪刀过来,一边裁下她裙子上连着的线,一边喃喃道:“我就说你这肚兜做得像帕子吧,你还不信……”
  许是因为太静,许是因为终于找到一个英雄所见略同者,林嬷嬷的声音显得有点大,江珝听个清楚,本还紧绷的情绪登时打破,他蓦地又笑了,且笑且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是肚兜?你啊,还是不要做女红了!”
  归晚惊得看了他一眼,江珝猜她许是会错了意,赶忙道:“你若是想给孩子做衣服,我便从前院给你找几个绣娘来,想做什么便叫她们做,你不必亲自动手。”说着,又瞥了眼林嬷嬷藏东西的柜子,“你若想做便做,不必忌讳我,你高兴就好。”
  他话语如水,温柔绵绵,归晚暖心而笑,点了点头……
  两人晚饭吃得颇是安静,虽然他对她还是柔声笑语,可这掩饰不掉他眉心的苦恼和眼底的无奈。
  她不知道他到底因为什么,可心里却泛起了疼惜。她竟然会疼惜他……可,又如何不会呢?他毕竟帮了她,不但给了她一处安身之所,还给了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名分。都说人是生在同一起跑线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顶着云麾将军嫡长子的身份,这个孩子生来便带有荣耀。这份荣耀,归晚简直承受不起。他为她付出这么多,她关心他不是应该的吗?何况他待她如此体贴,就比如方才……
  归晚又想起了江珝出征时,老太太曾对她说过的话……他是个可怜的,少年没有父亲,好不容易认了父亲,又是在丧母之后。之前江家无人待见他,如今府里带他好也不过是出于畏惧,没一个真心待他的。家的温暖,他是一点都没体会到……
  用过晚饭,江珝去了净室。归晚在明间等他,一见他回来,便含笑从圈椅上起身迎他,拉着他去了他住的次间。
  次间只有一座四柱不带围子的架子床,连纱帷都没有,江珝就住在这。她按他坐在床边,自己则站在他面前,也不对怔愣的他做任何解释,接过小丫鬟手里的帕子,放在了他刚刚洗过的头发上。
  他明白她意思了,攥住了她的手腕。“不必了,我自己擦就好。”
  这次归晚没让他,他不撒手,她也不动。他又怕自己的坚持会伤到她,只得松手了。
  归晚细细擦着他未干的头发,轻得像对待孩子一般。“你每次沐浴回来,头发都没擦干就挽上。夏日便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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