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野兽-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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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电话已经很久没有开机,今天无意间打开,就收到了妈妈的电话。
纪小瓯几乎不能想象,妈妈究竟给她打过多少个电话,又经历了多少次绝望,还能这样锲而不舍地按下她的号码。eee
更因此,她无法说服自己继续留在这里。
如果因此错过了妈妈,她会悔恨自己一辈子。
*
后半夜时,雨势渐小,窗外依旧不透一丝光亮,整个山谷似被一层黑布笼罩。
纪小瓯睁开眼睛,伸手小心翼翼地拿掉雷恩放在她腰上的手臂。
奈何雷恩抱得太紧,她尝试好几次,没有成功。
……
最后纪小瓯使尽浑身解数,才从雷恩怀里脱身。
她穿好衣服,收拾东西,从空间拿出一套雨衣,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刚走到门边,开门,准备迈出去时,一双手臂从后面箍住她的腰肢,抱起她,不由分说地往床边走去。
纪小瓯被放到床上,错愕地睁大眼睛,望着头顶上方的雷恩,“你怎么……”
他什么时候醒的?
雷恩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手掌扣住她的双手,俯身狠狠含住她颤抖的唇瓣。
既然等不来她的接受,那他只好夺取。
雷恩撬开她的牙关,闯进她的口中,横冲直撞。
这个吻一点也不温柔,跟他以前比起来,少了一份疼爱怜悯,多了一份粗暴凶狠。
仿佛想把她嚼碎,摧毁,吞噬。
“呜,不要……”纪小瓯别开脸颊,试图躲避他的亲热。
可惜雷恩并未把她的话听进去,咬住她的下唇,同时,指甲划破她身上的雨衣。
纪小瓯浑身发颤,似乎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窗外雨声潺潺,雷鸣阵阵。
一道闪电骤然从窗前劈过,短暂地照亮了屋内的光景。
高大的雄性压在少女身上,将她两条纤细的长腿盘在腰上,准备深深地攻陷。
……
……
突然,雷恩的动作戛然而止。
空气阒寂,只余细微的电流流窜声。
“滋,滋滋——”
纪小瓯双手举着电击棒,抵着雷恩的脖颈,紧紧咬着下唇,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雷恩眼珠微转,深蓝色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模样,似乎也没有料到她的举动,放在她身侧的手臂微微抬起,想要触碰她。
纪小瓯心里一慌,以为他要继续强迫她,立即调大电击棒的电流强度,再次朝他的脖颈刺去。
电击棒的电流强大,流窜进身体每个角落。
雷恩的瞳仁涣散,却仍旧死死盯着她,龇了龇牙齿,似要将她的模样看透彻。
终于,身体一轻,直直倒下。
*
山路泥泞,寸步难行。
纪小瓯提着裤管,踩着淤泥一步一步前行。
淅淅沥沥的雨珠落下,砸在她的眼睫毛上,她伸手揉了揉,借着微薄的月光,看清周围的地势。
四周密林环绕,夜幕低沉,不闻一丝声音。
纪小瓯打算先找到附近一个山洞落脚,等到天亮以后再想办法离开这座山谷。
腿间传来生涩的疼痛,使她走得更慢。
雷恩进入她的那一瞬,她情急之下从空间里拿出了电击棒,狠狠朝他刺了下去。
虽然没有进去,但却切切实实地抵开了入口,强硬的,似要将她的身体撕裂。
那样的雷恩,无比陌生。
直到现在,她脑海里都是雷恩昏迷前看她的最后一眼。
幽深,愠怒,如同濒死的困兽。
纪小瓯忽然停下脚步,垂着眼睑,眼睛酸胀。
对不起……对不起,雷恩。
她不是故意那样对他,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她想回家,想知道妈妈的病情如何,想回去看爸爸妈妈一眼。
“小可怜,为什么哭,是不是雷恩那头豹子把你抛弃了?”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纪小瓯诧异地抬起眼睛,找了一圈,就看见身旁跟着一头高大的灰狼。
灰狼的眼睛在夜色中发着幽幽绿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纪小瓯心跳一停,迅速地退开两步,伸手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准备好的火药,便要点燃引线。
“别着急,小可怜,是我。”
下一瞬,对方化为人形,举起双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熟悉的面庞,散漫的腔调,高挑的身材,正是霍尔顿。
纪小瓯并未放松,紧盯着他,“怎么又是你?”她明明刻意避开狼族的地盘,为什么还是能遇见他?
霍尔顿舔着牙齿,配合地说:“这证明我们很有缘分,无论到哪儿都能遇见。”
纪小瓯心情低落,根本没有心思和他玩笑,举起手里的火药,“你不要过来。”
霍尔顿听话地停在原地,垂着眼眸,上下打量纪小瓯。
微红的眼眶,湿透的裤管,沾满淤泥的鞋子,整个人可怜巴巴又透着股执拗。
“为什么夜里跑出来,雷恩那家伙对你不好?”
纪小瓯嘴硬,“不关你的事。”
“正好,我的种族就在前方,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狼族可舍不得让一名雌性在夜里离家出走。”霍尔顿似真似假地邀请。
纪小瓯却不领情,“你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霍尔顿看了眼纪小瓯手里黑咕隆咚的火药,就是这枚毫不起眼的东西,将他几十名族人炸得重伤。
他眸色深了深,面色却毫无波澜,听话地后退几步,“好,好,我不跟着你。”
纪小瓯见他真的没有跟上来,才继续往前走。
此时雨水已经小了很多,经过森林绿叶的遮挡,掉落下来的雨滴淅淅沥沥。
这片地方都是丛林,根本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山洞。
纪小瓯走了一个小时,小腿酸麻,看了一眼手表,凌晨四点,天很快就亮了。
少女步履蹒跚,越走越慢。
她身后不远,不紧不慢地跟着一头灰狼。
灰狼穿梭在从林之间,望着少女的背影,幽绿的瞳仁没有错过她的任何动作。
大约四点二十的时候,纪小瓯的体力实在支撑不住,从空间里取出登山绳索,爬到离她最近的一颗大树上。
虽然犬科都不会上树,但是为了安全起见,纪小瓯还是往上攀登了一段距离。
脑袋抵着树干,兴许是太累的缘故,刚闭上眼睛,纪小瓯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
霍尔顿停在几棵树外,见少女睡着,也跟着趴了下来。
他不着急,霍尔顿想,雷恩抛弃了她,她迟早会答应去他的种族。
次日天亮,霍尔顿直起四肢,跳上最近一棵腐朽的树干,朝远处的树上看去。
然而,当他看清树上的光景时,却顿了一顿。
雨后初晴,蕙风布暖。
昨日留下的雨水滑过叶片的脉络,掉落进树上的水洼里,发出“叮咚”一声。
刺眼的阳光穿过青翠茂密的树叶,在地面投下一圈圈斑驳的光晕。
所有事物仍跟以前一样,唯独昨晚坐在树上的少女,消失不见。
霍尔顿昨晚一夜没有休息,就是为了避免纪小瓯抛下他偷偷逃跑。
他并未见到她从树上下来,又是怎么消失的?
霍尔顿在周围寻找了一圈,毫无结果,那名少女就像叶片上残存的水珠一般,毫无根据地蒸发了。
*
S市。
中心医院。
阳光晴朗,惠风和畅。
住院部下方绿草如茵,不少身穿病服的患者在楼下散步,三三两两,气氛温煦。
楼层上方,其中一间病房。
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投在窗边雪白的被单上。
床上的少女乌发雪肤,五官精致,眉头微微地拧起,即便是睡着了也不安分。
她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一只手露在外面,手背上插着透明的针管。
身穿白色制服的护士推门而入,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用体温计测量过她的温度之后,又走了出去。
关门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床上的少女缓缓睁开眼睛,迟钝地转了转眼珠,看向四周。
入目一片雪白,阳光落在她身上,温暖得有些晃眼。
纪小瓯慢慢地将目光移向一侧,呆怔地看着窗外的高楼厦宇,久久回不过神。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骗你们的hhhh)
补全了~刚才最后一段复制重复了,现在又补充了一点内容~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给胖月寄刀片……趴地,我还是先跑为妙。
这个情节不会太久,也是本文最后一个虐,过了这一段,希望后面不会让你们甜到恶心……
想了想, 还是送红包安抚大家吧……
☆、第62章
她,回来了?
纪小瓯头脑昏沉,仍旧有些晕乎乎的。
记忆中的最后一幕,是她坐在高大的树上,望着远方漆黑的夜幕,等待天亮。
当时只觉得太过疲惫,就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可是却有一股强硬的力道拉扯着她,似要把她拖进什么空间。就像当初把她带往这个陌生的大陆一样,她的身体不断下沉,下沉,最后精疲力竭地昏了过去。
意识丧失,纪小瓯对接下来的事情毫无印象。
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谁救了她?
纪小瓯想找人询问,然而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旁边的两位床位都是空的。
头顶的输液管还未输完,“嘀嗒、嘀嗒”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显得格外清晰。
透过透明的输液管,她看见病房的门被推开,然后走进来一个穿校服的男生。
“你醒了?”男生站在床头,俊朗的五官露出一丝诧异,很快反应过来问道,“肚子饿么,想不想吃什么?”
纪小瓯怔怔地看着他,许久不见,连名字都叫得有些生涩,“陆……麒昌?”
对方点头,“护士说你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可以吃一些清淡一点的食物。”
纪小瓯错愕,“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陆麒昌是她的高中同学,就坐在她前面,是班上的数学委员,成绩数一数二。
纪小瓯当初在兽人世界穿过的那件风衣,就是他的。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会和自己在一起?
陆麒昌顿了一顿,面色如常地解释:“我昨天偶然经过我们曾经郊游的那座山,看见你昏倒在路边,就把你救了回来。”
纪小瓯:“……”
陆麒昌又道:“我已经通知了你的爸爸妈妈,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纪、陆两家的爸爸是高中同学,两家常有来往,所以陆麒昌能联系到她的父母,并不稀奇。
别看陆麒昌说得轻松,路边随便一捡,就能把失踪半年的纪小瓯“捡”回来。
纪小瓯失踪之后,纪父纪母打击太深,尤其是纪小瓯的妈妈,成日以泪洗脸,后悔没有阻止他们一群小孩儿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纪小瓯的前三个月,纪父纪母每天都会去那座山崖下寻找,就连附近的村落,也挨个问了一遍。
可是仍旧没有纪小瓯的下落。
直到最近,纪父纪母才去的不那么频繁了,但依旧没有放弃寻找女儿的念头。纪父是派出所备了案,一直在等警方的消息。
如今,警方的消息没有等到。
反倒是等来了故友儿子的消息。
至于这位故友儿子,究竟是不是“偶然经过”那座山,大概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陆麒昌捡到纪小瓯的时候,她昏倒在路边,发着高烧,衣服和鞋子都湿透了,沾满泥土,像是从某个地方逃出来似的,整个人狼狈又可怜得不像话。
——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陆麒昌看着床上的少女,想问出这句话,又怕触到她一些不好的回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陆麒昌去医院附近买了一份早餐,皮蛋瘦肉粥配豆沙包,道:“附近没别的,你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纪小瓯点了点头。直到现在,仍旧有些不真实感,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两个世界,截然不同。
第一口粥下肚的时候,纪小瓯握着勺柄,抿起嘴唇,浓长的睫毛扑扇了又扇,一颗泪珠就溢出眼角滚了下来。
如果真的是梦就好了。
梦里的那些场景,她转头就能忘记。
可是那些切切实实经历过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
陆麒昌看着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的女孩,想了想,从一旁的桌上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说道:“都过去了。”
纪小瓯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但没办法向他解释,于是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哭了很长时间。
纪父匆匆从学校赶来的时候,纪小瓯正好喝完最后一口粥,抬起乌润的眼睛,对陆麒昌道:“谢谢你。”
陆麒昌移开视线,看向窗外,“不用客气。”
“囡囡。”纪父站在病房门口,望着朝思暮想的女儿,轻轻地叫了一声。
纪小瓯僵了僵,转头,鼻子蓦地酸了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