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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枕边娇-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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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钟月懿是打死都不肯来的,让她眼睁睁看着薄湛跟别人恩爱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奈何父兄有命,要她弥补上次大闹卫府的过错,她只好垮着脸来了。
  穿过蜿蜒的小径,一条长廊直通南院,刚踏进院子钟月懿就眼尖地发现了薄湛的身影,顿时忘了先前的委屈,脚一踮就准备扑过去,结果被钟景梧揪住衣领提回了原地。
  “干什么去?”
  “去找湛哥啊!”她眼底闪着无辜的光芒。
  钟景梧啼笑皆非地说:“找他用扑的?好好走路不会?”
  “不会!”
  被戳穿了目的,钟月懿气呼呼地撇过头,故意把脚步踩得很重,似表达抗议,结果钟景梧没什么反应,倒是惊动了院子里的薄湛,两人连忙上前打招呼。
  “湛哥。”
  薄湛略微扬眉:“景梧?月懿?你们怎么来了?”
  钟景梧关心地问道:“听说嫂子被十一公主撞伤了,不知伤得严不严重?”
  “轻伤而已,已经快痊愈了,就是行动不便,在房里闷坏了。”
  “那就好。”钟景梧转身让仆人提来了礼品,并放进钟月懿手里,“月懿,你不是说要去看看嫂子么,正好把东西提进去,也陪嫂子聊聊天。”
  “我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钟景梧的眼风就甩了过来,钟月懿瞪圆了眼,有口难言,瞥见薄湛的表情,只好暂时收敛起小情绪,一跺脚,拎着东西噔噔噔地进去了。
  当时卫茉正在房里看书,留风在边上烹煮桂圆红枣茶,一室静谧就这么被突然闯进来的钟月懿打破了,三个人的动作都停止了一瞬,随后钟月懿把东西往桌上一搁,也不说话,鼓起腮帮子打量着卫茉。
  卫茉倒不怎么诧异,坦然大方地说:“坐。”
  钟月懿也不客气,抬起屁股就往圆凳上一坐,瞅了眼甜香扑鼻的花茶,冲卫茉问道:“我能喝吗?”
  “请便。”
  获得了首肯,钟月懿也没等留风给她倒,直接端起边上晾着的那杯喝了一口,喝完觉得味道还不错,沁爽的茶香中含着丝丝甜味,既不会太腻又满足了姑娘家嗜甜的喜好,看书的时候来一杯确实再好不过。
  放下杯子,她望向了卫茉手中的兵书,秀眉微微一扬,道:“这等艰涩的东西你都有精神研究,看来是没什么事,这样也好,省得折腾湛哥。”
  卫茉轻启菱唇:“你心疼?”
  钟月懿反问道:“你不心疼?”
  卫茉伸了伸缠着绷带的脚,嘴角微弯:“我比较心疼我自己。”
  这句话不知刺激到钟月懿哪根神经,她立刻跳起来指着卫茉说:“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贪图富贵才嫁给湛哥的!你一点都不爱他!”
  “你不是说他也不爱我么?扯平了。”
  “你——”钟月懿被噎个半死,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口茶,愤愤地说,“那你跟他成这个亲做什么,不能把机会让给需要的人么!”
  卫茉悠悠道:“你是说你自己,还是说他爱的那个人?”
  钟月懿脱口而出:“当然是我了!那个人都死了一年了还怎么嫁给他?”
  原来是身故了……
  这么一说,这个故事倒变得顺畅了,心爱之人不在世间了,找一个相似的女子过完下半生,当作她来疼爱,来保护,用情多深,自欺欺人就有多深,这样的事不是没有,看钟月懿言之凿凿的模样,卫茉有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了。
  心口忽然堵得难受。
  她不喜欢在别人面前露出软弱,所以只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哦,真巧。”
  跟她死在同一个时候呢。
  然而这话听在钟月懿耳朵里却是对死者极为不敬,遂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你别得意!就你这等品行之人照她差远了!湛哥早晚会醒悟的!”
  留风嗖地夺至她面前,冷着脸威胁道:“你再侮辱我家小姐一个字我就把你扔出去。”
  “让她说。”卫茉浅勾着嘴角,神情深邃莫名,“我也想知道我差在哪儿。”
  钟月懿不屑地说:“哼,多了我懒得说,只一句,你不过是装模作样看兵法之人,而她是用兵自如驰骋疆场之人,你知道差距有多大了吧!”
  “如此说来,我确实比不上。”
  卫茉没有争辩,眼神暗了一瞬又恢复如常,淡然得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却给了钟月懿一种错觉,仿佛她的话起了效果,卫茉是真的知难而退了。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她有些得意,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了,微微皱起眉头对卫茉道,“你这人也够闷的,若我是你,死也要死个明白,不知道情敌是谁就败了,可真丢脸。”
  “跟死人争就不丢脸了?”
  钟月懿再度噎住,简直快被卫茉气死了,恨不得打掉她那张云淡风轻的脸,突然,她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狡诈的念头,紧接着嘿嘿笑了两声。
  “你不想知道,我偏要说出来给你添堵,记住了,她叫欧汝知。”
  回答她的是杯子清脆的落地声。
  屋外两个谈天的男人听到动静立刻赶过来了,薄湛进了房间,钟景梧则把站在门口的钟月懿拽了出来,两头各自询问着是否发生了争吵。
  “月懿,你是不是又胡闹了?来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
  钟月懿小声嘀咕着:“我也没说什么,谁知道她这么大反应啊……”
  “你——”
  “我们只是随便聊了几句。”卫茉突然出声打断他们,“杯子是我不小心摔碎的,与月懿无关。”
  薄湛瞅了她半晌,徐徐笑道:“原来如此,我还寻思是跟上回一样,你又指挥着留风跟月懿打架呢。”
  钟月懿闹了个大红脸,不服气地嚷嚷道:“这次再打我可不会输了,这段时间我在家一直都勤学苦练来着。”
  薄湛回头瞥她:“怎么着,还真当我这是练武场了?用不用我教你几招?”
  “好啊好啊!”她扒在门扉上兴奋地大喊。
  “好你个头!”钟景梧一巴掌盖下来,又把她拖了出去,然后不好意思地对卫茉说,“舍妹顽劣,让嫂子见笑了。”
  “也不能这么说,比起那些刁蛮的公主郡主们月懿还是强多了。”
  钟月懿撅着嘴说:“湛哥,你又取笑我……”
  钟景梧跟着逗她:“还知道是取笑,看来长进了。”
  “哥!你怎么也这样!”
  “好了好了,不同你闹了。”钟景梧揉了揉她的头,转身对薄湛道,“湛哥,我们就先回去了,免得打扰嫂子休息,过几天晚宴上见。”
  薄湛颔首:“代我向老爷子问好。”
  “好嘞。”
  两人离开之后,屋子里出现短暂的寂静,唯一的响动是留风打扰碎渣子时与地面发出的摩擦声,一下又一下,时而尖锐,卫茉怔怔地看着,仿佛磨在自己心头。
  钟月懿说,薄湛以前爱的人是欧汝知,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出奇,可偏偏是她。
  “我从前千杯不醉。”
  “我知道。”
  “侯爷,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只要你平安健康地待在我身边,一静一动,嬉笑怒骂,哪怕是掀翻了天,我都喜欢。”
  “你长年不在京中不知,皇上每年都是如此……”
  过往的对话瞬间浮现在脑海,当时她觉得奇怪,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些她以为是巧合的小事全都指向同一个谜底——薄湛早就知道她是欧汝知了。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觉得她是个怪物么?不明白她已经不是从前的欧汝知了么?
  答案无解。
  卫茉陷入了极其复杂的情绪中,所有事情搅成一团,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薄湛,甚至开始怀疑起钟月懿的话来。
  怎么可能有个人默默地爱着她这么久,她却一无所知?
  脑子里一片混沌,她越想越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一个低沉的男声把她从迷雾中拖了出来,抬起眼,那张俊脸上盛满了她熟悉的担忧之色。
  “怎么不说话?刚才受委屈了?”
  留风冷冷地插嘴:“侯爷不知道,钟小姐那张嘴实在不客气,说小姐比不上……”
  “留风!”卫茉突然大声喝止她,胸口微微起伏,面色十分不自然,“茶凉了,你再去倒一壶来。”
  留风咬着唇,端起茶盘出去了。
  薄湛看着这副场景,心中若有所思,待脚步声远去,他往床内挪了些,伸手抚上卫茉的脸说:“好了,人都走了,有什么话就跟为夫说,没人笑话你。”
  卫茉什么也没说,身子一斜,躲开了他的抚摸。
  娇嫩的肌肤离开了掌心,带来深深的空虚感,薄湛却无暇顾及,看着卫茉一脸回避的样子,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钟小姐打击情敌不成反而推了他们一把,回家已气晕~
大茉茉斗嘴技能MAX,然而意外得知真相,还处于懵逼状态……

  ☆、补品有异

  
  连续几天夜里卫茉都做了同一个梦,梦里是她逛花灯会时的场景。
  那是两年前的元宵节,月儿圆,人儿俏,处处灯火璀璨,亮如白昼,就在这一片繁华之中,卫茉与秦宣并肩走在河堤上。
  本来前些日子霍骁已经来找过卫茉,约好这天一起去看灯,话里话外都透着神秘,不知又安排了什么余兴节目,卫茉应是应了,但觉得自己总是夹在霍骁和王姝之间不太好,正好在路上碰到了秦宣,便与他结伴赏灯。
  那时的秦宣还不像现在这么心机深沉,似乎完全不知道怎么跟姑娘家相处,想给卫茉买盏灯,又怕拿捏不准她的喜好,想开口询问,介于两人聊的一直都是政事,未免显得唐突,于是拖拖拉拉的直到星月羞眠,人声寥落,离开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地经过身旁。
  也不知是哪家的仆人,鞭子甩得比天高,马车横冲直撞,丝毫不顾行人的安全,在刮倒一名壮汉之后,眼看着即将碾上前方的小女孩,幸好卫茉反应够快,身形一闪便将她带离了车轮之下,安置在下河堤的石阶上。
  小女孩有些受惊,抖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卫茉耐心安抚了几句,忽然听见前方一声巨响,抬眼望去,刚才那辆闯祸的马车竟不知怎的翻倒了,半截车身冲破了围栏,悬在空中摇摇欲坠,里面登时传出了尖叫声。
  梦到这儿就醒了。
  卫茉后来想了很久,一直不明白马车怎么会突然翻倒,或许……当时还有别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个问题她始终没有找到答案,直到她第三次梦到同样的场景。
  彼时她正在安抚小女孩,并让秦宣想办法找一找她的家人,然而当她回过头却发现秦宣怔愣地望着某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发现黑暗中有道身影一闪而逝,虽然没看到脸,身形却极为熟悉,深深嵌在她的脑海。
  那是她的夫君薄湛。
  卫茉陡然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浑身虚汗,不停喘气。
  怎么会是他?
  身体燥热难耐,头脑也开始不清醒,昏昏沉沉,分不出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她扶着床栏,缓缓贴了上去,冰凉的触感让她略微舒服了些,殊不知这番动静早已吵醒了薄湛。
  “又做噩梦了?”
  他的声音十分轻缓,似乎怕惊了她,见她点头才伸出手臂把她捞进了怀里,触及被汗渗透的丝衣,他立刻皱起了眉头。
  “怎么又出这么多汗……”
  卫茉盯着他的脸,漆黑的瞳孔倒映着月光,如露如霜,一片澄明,再仔细一看,那里面还有个小小的身影,塞得满满当当,毫无缝隙。
  脑海里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忽然连成了一段完整的情节。
  “小知,明天晚上我和姝儿来接你,还会带一个朋友,到时我们一起去赏灯。”
  “……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霍骁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转身上马,刚扬起鞭子又放下了手,扭头问道,“小知,你觉得靖国侯为人如何?”
  欧汝知静默了几秒,道:“靖国侯是哪个?”
  长年不在京中,她对不上号。
  霍骁一阵无语,本来准备说就是你在霍府碰见过几次的俊朗男子,想想还是作罢,只道:“算了,没什么,晚上记住别乱跑,等我来接你。”
  欧汝知点头,转身进了欧府。
  记忆就此中断,时光流转到现在,活成了卫茉的她终于知道当时错过了什么。
  霍骁是想在那晚为她和薄湛做媒的。
  她没有去,独自出门遇见了秦宣,救了车轮下的女孩,却不知对她心心念念的薄湛一路默然相随,看到马车差点撞了她,怒而出手,这才有了后来那一幕。
  一念之差,全都错过了。
  然而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头,这两年里她一定错过了更多的东西,比如与霍骁一起设法营救她父亲,比如私藏案卷以待翻案,薄湛全都绝口不提,甘愿抹去从前付出的一切,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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