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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穿越之贵妾难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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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嬷嬷挺直背,轻扬眉毛,得意地说:“她心里不舒服,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等姑娘做了侯夫人,晋阳大长公主才叫如鲠在喉。柳嬷嬷暗地里恨恨的想。

    似懂非懂间,柳嫣然心生困惑,低头抚弄臂上披帛,淡绿掐纹织金缕空挑梨花,比起世子夫人的披帛也不差,听闻京中只有十数人才有同等的料子和做工。抠着洁白的梨瓣,睫毛轻扇,她陷入沉思中。

    精致的闺房内,摆着顶好的黄花梨雕床,牙雕首饰台镶嵌着鸽子蛋大的明珠,软罗钿首饰箱内猫眼、天水玉都不是稀罕物,博古架上摆着的都是有年头的古董玉器,件件值千金,更不提衣箱内的霓裳彩衣。

    自柳嫣然六岁来国公府,就享受着这样绝好的待遇。八年过去,她早记不得年幼在邺城的岁月,好似她生来就是千金玉贵的娇小姐。

    邺城有一处半旧的老宅,十数个奴仆,百亩薄田,那些理应全归到柳氏族中。数来算去,柳嫣然什么也没有,唯有一位绝色倾城的祖母,还是位逝去多年的人。

    “嬷嬷,我乏了,不想用晚饭,叫他们都撤了罢。”柳嫣然无精打彩准备歇下。

    柳嬷嬷却是知道自家小主子的脾气,打开房门留下几样甜点,挥手把剩下的十几样菜全赏了人。她得要为姑娘拉拢人心,对着尚府这些丫头小厮们十分客气,满脸堆着笑意同他们说话,真像是一位好相于的老嬷嬷。

    ******

    尚坤从祖父院中出来,驻足等待兄长。他惹恼了祖父,兄长和嫂嫂的日子不好过。

    尚均是个晓事理的人,不等弟弟出声先宽慰道:“祖父他老人家平素最好说话,见了珍娘都不舍得撒手。放心罢,不会给我们夫妇两人甩脸。”

    他这话却不假,老国公素有君子谦谦美名,在外广结善缘,对着儿子与长孙也是和颜悦色,唯一一个例外便是对尚坤。府里人都知道,老国公见了次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全然变了个人。

    尚坤心如明镜,睇眼远眺大长公主府,歉然道:“还是我连累了兄长,总是让你代我受过。”

    “快莫说这样的话。”尚均神色微动,轻拍弟弟的肩头。他空享世子名头与国公府的殊荣,所有的担子压在弟弟一个人的肩上。夜深人静时,总觉自己如废人痛不欲生。弟弟迟迟不肯成亲有一半原因也是为了他,长房至今无男丁,他身子体弱多病,弟弟又强势能干,有些小人难免会有别的想法。

    “祖父唤你来,是想提起你的婚事。柳家表妹你看不上,可有中意的女儿家,是该成个家。”尚均边走劝说一句。

    尚坤开着顽笑话:“兄长被嫂嫂管得好苦,我见怕了,想多自在两年。”

    尚均会心,哈哈大笑。兄弟两人边走说起朝政大事,谈及太子与他的同母弟裕王还有宫中的夏皇后,种种迹象表明京中局势有些微妙。

    “太子还算心宽能睡安生觉,裕王那边动作越来越多。”尚坤站在鱼池边,大手抓起一把鱼食抛撒,引来满鱼涌动,鱼儿争抢,映红了水面。

    尚均负手笑看,幽幽的说:“夏皇后偏爱幼子,舅舅又宠信发妻,万事要当心。”

    夕阳半隐在树丛后,院中光线似暗微明,尚坤半边侧颜正对着金色余晖,美仑美奂。

    鱼儿争抢完一拔,又来争第二拔,尚氏兄弟抛出饵料,静静不语对着水面出神。

    静安长公主赶来时,落眼便是两个儿子卓然不群的风姿,长子偏文雅隽秀,次子更硬朗俊美。她放慢脚步,挥手示意众随从都呆在原地,缓缓走过去。

    “阿娘”,尚坤耳灵,细微的响声瞒不过他,转身看到母亲,嘻笑道:“你想儿子了,命人传一声,我就过去,不必动驾亲自赶来。”

    “少嘴甜哄我,还不是你干的好事,让阿娘来善后。”嘴里说着气话,静安长公主却是笑着的,等走近了,看见次子身上穿的衣裳,她的嘴角弯了弯,伸出手递给两个儿子。

    国公府这边一有动静,就有人跑去静安公主府,一五一十说了。一听这对祖孙又扛上,静安长公主顾不得用晚饭,急忽忽坐着车赶来,在公公院外吃了闭门羹,传信的老仆说老国公已睡下,她才转身出来寻儿子。

    左右携着两个儿子,静安长公主笑意温柔,温声道:“不如都到阿娘那边去用饭,厨房里都备着你们爱吃的菜。”

    “阿娘,你不怕爹爹回来对我用家法?”尚坤俯看娘亲戏语道。

    静安长公主愣住,脸上挂出委屈,无奈道:“随你们罢,真是儿大不由娘。”

    “有我呢,我陪阿娘去。”尚均体贴母亲,适时也为弟弟解围。

    静安长公主笑了笑,对着长子说话更温柔,为他整理衣带:“你呀,还是回去陪泰宁和珍娘。阿娘这就回去,等着你们的爹爹回来,给他一个下马威。”

    母子三人亲密无间说着笑话,尚坤已无耐心同母亲和兄长闲聊,大步向外走,边喊道:“阿娘,我要出城住几日,回来再到你府上请安。”

    “这孩子”,静安长公主不掩失落,儿子总不同她亲近,一个人躲得远远的,她心里不好受却谁也怨不得。

    是姑母兼婆母将儿子从她身边带走,是公公兼姑丈严苛到近乎残酷教育指导儿子,是兄长兼帝王又将她的儿子一次次派到沙场。早知他这么苦,她又生下他作什么?

    静安长公主神色黯然,转头看见长子,不禁温声问他身体如何,药用得怎么样,衙门里事务多不多。

    “儿子都好。”尚均温笑点头。

    “那就好”,静安长公主颔首,对着长子她也要说抱歉。当年公公带着丈夫出征,在漠北失踪足足三个多月,正值她怀着身子,夜不能寐,日不能安,茶饭不思,以致于长子出生时先天不足。

    养儿是债,她上辈子定是欠了他们的,今生还不完,来世再还一次。

    *******

    尚坤专属的黑漆楠木马车旁,尚显来回走得飞快,腰间玄铁腰轻甩起,打得玉佩叮铛做响。他眉头紧颦,眸色中透着焦急。

    尚坤从园中出来,神色平静,大步迈上车,整个人陷在金线软垫中,浑身的气场霎时变得冰冷异常,双拳紧握,手上青筋横起,双眼阖闭,脸上五官绷得紧紧的,额头上直冒汗。

    尚显一声不敢发,等着郎君缓过劲。

    “出城!”尚坤许久后发言。

 第14章 心仪紫薇

    青鱼巷内,家家户户烟囱里冒出袅袅青烟,粟米的清香也弥散开来,间杂着桃花杏香,人间烟火,此处最寻常。

    劳累了一天,忆君回屋后没敢洗澡,现在屋里冷,又没有暖气、浴霸一类子,就怕着凉生病。厨房里烧好热水,送进东厢房,由杏儿服侍,帮着她擦洗全身上下。

    洗浴后,她换上子君回京后为妹妹新做的衣裙,淡黄浅紫,上襦下裙,江南新出的丝绸,颜色鲜亮,衬得肤色水嫩细白,杏儿在旁连说好看。

    忆君对着铜镜看了看,暗哑哑的,没瞧出有多好漂亮,“走罢,先去用饭。”

    罗大婶见了女儿也是连声夸赞,双眼放光盯着忆君瞧不够。

    “我挑的花色和料子,还能有差。”子君抚着下颔自夸。

    忆君轻嗤,“用饭罢,我都饿了。”

    “对,先用饭。”罗大婶笑眯眯坐下,拿起汤勺舀汤,先盛给女儿,又盛给儿子,最后才是自己。不同的是忆君和子君碗里都有肉,她碗里只有鸡骨头充数。

    “阿娘,我吃不了,今天在城外吃了牛肉饼,晚上再吃肉不得要积食,明天早起又要胃里不舒服。”忆君边说挑出一块鸡肉挟给罗大婶。

    女儿懂事,罗大婶没再推辞,先接到自己碗里。

    子君嘿嘿笑着,筷子指点着,“阿娘,赶紧吃,别让凉了。”他清楚自己的娘亲,当面接下,留着又不动,明早这块鸡肉又上桌,到他们兄妹的碗里。

    罗大婶瞪儿子一眼,磨磨蹭蹭又是舀饭,又是挟菜,就是不去动手边的鸡汤。

    忆君也停下筷子,盯着罗大婶,看她今天还想蒙混过去。母子三人大眼瞪小眼,和一块鸡肉较劲。

    “罗子君,郎君有令。”洪亮有力的声音从青鱼巷传到罗家后院,伴随着马蹄嗒嗒声。

    子君慌里慌张放下碗筷撒腿就跑,跑到院中似想起什么,小跑进屋,冒冒失失一句:“阿娘,你盯着点,这两天别让阿圆再拉弓。”说完人已没了影。

    罗大婶不明所以,看女儿一眼,又看向房门。这下就不是忆君关注鸡骨头的事,轮到罗大婶盘问她。

    “阿兄怕我拉弓伤了手,他答应从大长公主府讨副上好的皮子护套。”忆君说谎的本事见长,眼睛不带眨一下。

    罗大婶将信将疑,她身强力壮,没出嫁的时候约族中的姐妹拉弓骑射都不在话下,从来没人喊过肚皮疼。再活二十年,她也猜不出来忆君到底哪里不舒服。

    “早些睡,明儿不许赶早起床。”叮咛着多休息总是没错,罗大婶安置女儿睡下,回到上房挑灯缝着护手的套子。荧荧灯光下,她的鬃角生出白发,长年在夜里做针线,时间一长,罗大婶眼睛发花流泪,叹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活计也睡下。

    子君第二天托人向家里报信,说要跟着将军在城外军营中住十天半个月,叫她们不必心焦。

    “这孩子,好好当差就是,我有什么可着急的。”罗大婶语气中有她不曾察觉的轻松。

    当娘的嘴硬,忆君不去说破,坐在院里杏树下拿着绣绷扎花,挑了水蓝色的一块缎子,绘上松柏常青,绣好了缝成一个香包,送给子君。

    “哎哟,阿圆真手巧。”悄不出声,冯姨妈不知何时冒出来,站在垂花门下笑得夸张。见她身后罗家看门的老婆子皱眉苦着脸,一定是冯姨妈不让下人通报,直挺挺闯进来。

    忆君放下绣绷,站身来笑吟吟问声姨妈好。

    罗大婶也坐在正屋檐下,手里做着松江布的短打衣,一看就是给子君缝里衣,听到胞姐来,微抬屁股,皮笑肉不笑打个招呼:“阿姐,你来了。”

    “姨妈身子可好,阿圆病也好了?”这回说话的是青萝,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咬得清晣,婀娜多姿站在冯姨妈身后。

    罗大婶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往院中走去,脸上笑开花,“阿萝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准备准备。”

    相隔不到一月,青萝浑身上下比不往常,乌发挽成髻,几枝明珠钗分外打眼,眉轻描,唇淡染,脸上涂着胭脂,端着仪态走路裙摆不动。透过绛罗色纱衣,底裙上绣着的花儿看得一清二楚。

    罗大婶是个识货的,一眼扫过已看出外甥女穿戴不俗,全出自长公主府,脸上笑意垮了垮,伸手领胞姐和外甥女进屋,命小丫头去煮清茶,她看向青萝笑问道:“平日里在公主身边,今天怎么有空归家来?”

    青萝一直盯着忆君看,嘴里敷衍道:“公主心慈,放我们几个回家住几日。闲着无事,过来瞧姨妈,看你老身子可好。我也想劳烦阿圆绘几张花样子,不知她得不得空。”

    外甥女肯登门,说不准和子君的婚事还有戏。罗大婶自我安慰,忙点头:“得空,阿圆一个人闷在屋里,也想找个人说话,你们快去罢。”

    两个小辈去了东厢房,罗大婶和冯姨妈对看两眼,分外尴尬。

    谁都不想提糟心的事,冯姨妈机灵一些,干笑开腔拿话来试底,“听说给阿圆相看人家了?小侯爷身边的亲信校尉,上六品的武将,可是不错的人家。”

    提起尚显,罗大婶脸上漾着笑意,话中却带着矜持,摆手道:“哪里,别人瞎传罢了。十六郎和大郎交好,到家里来了两趟,倒让人误会了。”

    冯姨妈眼珠转溜,笑道:“妹妹快别遮遮掩掩,你家阿圆骑着大长公主府的马从正阳门下经过,街坊邻居多少双眼睛都看见。一般人没那么大的脸,能从公主府上讨来马匹。”

    罗大婶笑而不语。

    冯姨妈抿了口茶,打量胞妹的神情,心里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阿萝到大长公主几天功夫,听说小侯爷偏偏看上她做的衣裳,可算是在长公主面前长了脸。阿萝再有些福气,能进小侯爷的后院,也不怕罗家生事。

    至于阿圆,冯姨妈本不想让儿子娶她,当时拿女儿的婚约换儿子的亲事,本来就是权宜之计。

    阿圆攀上尚显,冯姨妈不眼热,相反还要高兴。一个病秧子,也就她那苦命的妹妹当做宝,冯家怎么也要为青衣娶个有家底的媳妇。

    冯姨妈、罗大婶今天心底都有得意的事,说说笑笑也算忘了月前的不痛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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