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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穿越之贵妾难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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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说话倒好,一开口,噪音沙哑如暗夜中的枭鸟,忆君心里愈发难受,轻声劝道:“阿兄,你再别说话了。”

    子君身上脸上都带着伤,仍敞嘴露齿笑得开心,明朗如初春暖阳,他永远都把自己最乐观的一面呈现给家人。

    忆君也挤出笑容回应他,却不知她苍白的面色落入子君眼里,又添了几分愧疚。他极力掩饰心里的难受,目光扫到几步外的尚显,伸出手示意给妹妹看。

    忆君后知后觉还有第三人在场,回头一望,尚显早已站起身,整理身上衣服,见他每动一下都要皱眉,定是牵到身上的受伤处,行动不便。

    反正她迟早也要嫁人,尚显又是罗家相中的女婿人选,经接触后也觉得人不错,忆君决定给自己一次机会,试着交往拉近距离。

    “十六郎”,忆君慢慢走近尚显,微笑道:“让阿圆来帮你。”说着,她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为准备尚显拍打身上碎草土屑。

    尚显身子微偏,倒让忆君的手扑空。见她抬头神情微讶,尚显轻声问道:“你的伤,要不要紧?”

    伤?忆君才想起来自己胸口被刺破皮,经一提方觉得有一点儿疼,她笑着摇头:“不要紧,只划破了一点皮。倒是十六郎和我阿兄,都是因为有我在,你们才不能脱身。”

    忆君真心实意说抱歉,她对子君不是十成十的当成亲哥哥,至于尚显更是才见面三次,说萍水相逢都不为过。坐拥他人十足的诚心,让五分心仍在神游的忆君着实难安。

    尚显只略扫一眼忆君真挚的神情,将头别过,望着对岸,“郎君要来了。”

    他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对了,他在等待武英侯。

    忆君也望向河对岸,曲江这么宽,水虽流得缓,河水会有多深?连人带马,对岸的人要怎么过来?

    像是印证他的猜测,尚坤领头,河对岸十几骑蹄踏碎石,伴着‘哗啦’水声一齐入河,马蹄扑腾打起河水升雾,一片白光浮影,河中的人带出几丝神秘色彩,人与马更像是在云雾中穿行。

    随着马儿轻嘶声,黑色骏马率先上岸,晶莹水珠顺着马身上的毛滴落,嘀答在草地上,马上的人屹立不动,瞥过地上四具死尸,轻声冷哼。

    尚显早拉子君过去半跪行礼,“郎君。”

    不用猜,郎君现在心里怒火冲天,尚显硬着头皮唤过忆君,代为介绍,“郎君,这是阿圆,子君的妹妹。阿圆,快见过郎君。”

    忆君垂头福身,算是行过礼。

    尚坤盯着地上站的三个人,尚显这臭小子原以为是给他自己相媳妇,却原来。。。。。。

    尚显站离忆君三步远,脸上脖颈带着伤,衣襟也被扯破,微勾着头不敢看武英侯。

    自小一起长大,尚坤岂能不知身边长随的脾性,哼,臭小子也来操心他的人生大事,真是多管闲事。

    尚坤从小出入宫廷,常在京中权贵圈中走动,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罗家阿圆还没到让他一见倾心的地步。只不过方才在河对岸见她还算刚强没哭出声,心中还暗自夸道能配得上阿显。

    尚显有心,尚坤不忍拂了亲信的一片心意,再次仔细打量忆君。见她面白得无一丝血色,秀眉若黛,鼻子小巧且挺,樱唇微抿,一双眼睛笼着水雾,欲语还休像是会说话,清雅典致,是位娇艳可人的小美人。

    只不过,尚坤没兴致,美人他见得多了,不缺忆君这号显而易见的病弱美人。

    尚坤下马将缰绳交到亲卫手里,吩咐道:“过去向夏家人提个醒,敢伤我的人,若再有下次,城南那处宅子里的人都别想活。”

    尚府亲卫暗道庆幸,只要郎君没要夏家族中几个子弟的性命,已是万幸。经此一回,夏家人胆都要吓破,还会有下次。

    亲卫一路慢走过去,前后左右扫视一圈,惨让连连,除了当场毙命的四个,其他人受的伤也不轻,肯定是没人能骑马回去报信。

    报信这种事,尚府的人才不会去干。他逮住一个领头的人,传达了尚坤的原话,又从官道上截下一队商人,打发赏钱,让他们去安国公府上报信。

    事情办完,亲卫轻嘘口哨往回走,心中暗道子君妹妹确实长得美,不枉他成天吹嘘妹妹如何,比起尚家几个府上养的女孩也不差,倒便宜了尚显那小子。

    尚显可不这么想,他看中阿圆一半是因为子君性格开朗,费尽心思约郎君出来,怎么也要有所收获。

    “郎君,阿圆虽体弱,可性子着实好,留她在你身边,陪你说话,咱们聆风院就不那么冷清。”尚显小心翼翼用词劝道。

    对着平缓流淌的曲江,尚坤手下轻捻马鞭,眸色湮黑无边,侧头却问道:“以你的身手原本不用这么狼狈,今天却是为何?”

    尚显愣住,郎君能信意杀人,他却不能。他是可以致夏家人于死地,没这么做,一来不想给尚府招来事非,二来。。。。。。因为阿圆在。

    身边有个娇弱多病的女孩儿,尚显怕城池失火殃及池鱼。

    尚坤勾唇冷笑,“阿显,你还是操心好自己的事,我的事以后再说。走,回城给你们疗伤。”

    尚坤行事雷厉风行,他说回城,亲卫们都已整装待命,子君和尚显也都能勉强上马,唯独剩下忆君难办。

    前面又打又杀,套着车的马受惊跑得没影没踪,等马儿再次回来时,它身上套的车厢消失不见,曲江河畔树林并列,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回来。

    妹妹体弱,子君有心带她并骑一马,无奈他胳膊、腿上及腰腹处都受了伤,不能碰触,肯定是不行。他把目光投向尚显求助,却得不到回应。

    对哦,尚显也受了伤,子君只有问妹妹,“阿圆,你还能不能骑马?”

    看情形,不能骑也要硬着头皮上,忆君笑吟吟答道:“行,不过还得要个人扶我上马。”

    旁边有个亲卫轻笑一声,强忍笑意扶忆君上马。

    他们都没注意到,尚显用乞求的眼光看向武英侯。

    尚坤无视,臭小子自己招惹的事非自己解决,他才没功夫管一个小丫头的事。

    回城的路上,尚坤打头,尚显跟在他身侧。他背上的披风湿漉漉滴水,脊背挺得笔直,头高高昂起,发髻上别的青玉簪发出莹莹光泽。

    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忆君暗自猜测。刚才曲江畔,她极力不去看那几具死尸,就怕自己吐出来或者晚上做噩梦。

    难道真会有人天生杀人不眨眼,他们会不会在夜半时分想起死在剑下的幽魂。

    发现进到一个她无法猜测的世界,忆君摇摇头,全神贯注握好缰绳,感叹路太漫长,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她快要浑身脱力,回家后一定要好好补一觉。

    忆君愈想着早点回家,她座下纤离大概是累了,开始不听她指挥,喷息鼻气,很烦燥地想要挣脱,蹄脚在地上轻刨,不愿跟随众人。

    “纤离乖”,忆君一边柔声安抚纤离,一边向子君求救,“阿兄,纤离不太听话。”

    子君费力地够向身边的纤离,因被身上的伤口牵带,最终呲牙放弃,转头向同伴求助:“曲四郎,帮我瞧一眼纤离是怎么回事。”

    被唤作曲四郎的人回头,一眼望见纤离眼眸赤红,极力要挣脱缰绳,这像是。。。。。。他大喊一声:“快下马,郎君的紫骅骝应该就在不远处。”

    是来话迟,曲四郎终是提醒得慢了,从斜刺里冲出一匹马,身上毛色闪现绛紫色,马鬃飘飞,四蹄飞跃,已转眼快奔到他们一行人当中。

    忆君只有幸瞄了一眼紫骅骝,纤离已带着她若离弦箭冲出老远,剩下的她只有握紧缰绳,保佑不被摔下马。

 第18章 骅骝收围

    纤离撒腿跑向一侧的林子,子君只来得及大喝一声阿圆,眼睁眼看着妹妹从他眼前消失。他不顾身上有伤,抽马紧追纤离。曲四郎担心同伴,也追随子君进了林中。

    因为尚显昨天特意交待,尚坤早起出营的时候,留下爱驹紫骅骝在营中,又换乘别的马来曲江边。

    天知道这马是怎么跑出来的,它一见到主人,轻声嘶叫,马头在尚坤身上轻蹭,蹄角轻刨地,欢快地围着他转圈,他们其实只分开了半天。

    尚坤解下手上鹿皮护套,轻抓紫骅骝颈上鬃毛,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对着马他比对人要客气得多。

    “郎君”,尚显在旁说话打断一马一人之间交流,他回首盯望向后面,目现焦急:“纤离跑了,阿圆就骑在马背上。子君和曲四郎已经去追,可周围全是林子,不远处又是西山皇苑,这么大地方找人难比登天。”

    尚坤把目光从紫骅骝身上收回,巡视周遭,四月末的时节,树林长得葱郁茂盛,那匹母马受惊恐怕会逃到林子深处。若要找它,真如大海捞针。若马背上没有人,三五天后,纤离自会寻原路回来。可那个女孩儿听闻一直体弱,真要抛在荒郊野外,后果难以想像。

    从怀中取出一枚鱼形暗纹血玉佩,交到一个亲卫手中,尚坤吩咐道:“去北城尚家营中调二百军士过来,要熟知这片林子的人,速去速回。”

    亲卫得令,策马加鞭一路向北。

    虎贲营事关重大,不能轻易调动,尚坤今天调遣的是隶属他麾下的两千尚家军。

    自大周开朝,定国公府一直享有殊荣,能在上京城北侧养着自家的家军,号称尚家军,这股力量一直居大周朝军中的中流砥柱。

    尚家军现在分做三股,超半数人听令于现任定国公——即尚坤的父亲,另有一股仍听令于老国公,尚坤手下仅两千人精兵。

    尚家军迟早是他兄长的,他不能涉足过多。以后等祖母不在了,分府单过,侯府另会有一套班子。定国公府的一草一木,尚坤都不想带走。

    郎君出面,尚显大松一口气,他把纤离私下送给阿圆,千防万防,没想到紫骅骝出营,纤离见了紫骅骝跟老鼠见了猫,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不回来。

    这片林子人烟罕至,阿圆不知会怎么样?

    ****

    克星突降,纤离慌不择路,完全变了个性子,冲着林子深处逃去。

    忆君俯身趴在马背上,能抓的东西全都握在手里,马鬃、缰绳、马鞍,那样的紧勒得手疼。

    纤离不管不顾,尽冲那没路的大树底下跑去,可苦了它背上的忆君。随着马背疾行,树林锋利如刀,横生的枝头打在衣服头脸上,大概已经划破许多个口子,有一次差点挂住头发,将她拖下马。

    她只有求老天保佑,再一声声安慰受惊的马:“纤离,乖啊,慢点跑。”

    不知跑了多长时间,纤离也精疲力乏,放缓脚步,停在一处水洼旁喝水。

    忆君想下马,又怕纤离甩下她跑得无影无踪,想了想,还在骑在马上休息一会儿。

    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她滴水未进,出门带的干粮、水袋全在马车及子君的马上。林子幽静森寒,参天树冠遮挡住太阳,要比官道上冷得多。身上出的汗消退后,忆君浑身发冷。

    罗大婶确实也给女儿准备了披风和换的衣衫,全都在马车上,忆君唯有紧抱双臂,控制不让自己打呌嗦。

    不行,再呆在马上她会被冻死,见纤离逐渐平静,忆君艰难溜下地,小碎步在原地走动热身。

    她身上的裙衫扯破好几处,耳朵和一边脸颊布着几道血痕,照向水面头发乱成一窝草。忆君都被自己的狼狈样子乐出声,蹲下双手掬了一捧清水喝了,打开发髻重新挽好,又略为整理身上的破衣衫。再望向水中,总算是像个样子。

    林中光线暗,分辨不出什么时辰,不过天色愈来愈昏暗,应该快到黄昏时分。

    “纤离,我们回家吧,紫骅骝不会再来了。”忆君柔声细说对着马儿说。

    正在吃草的纤离抬头,水漉漉的大眼睛认真看忆君一眼,低下头再吃几口,这才走到忆君身边四蹄跪下,这样忆君就容易上马。

    等忆君上马坐稳,说了一句好了,纤离缓缓站起来,迈着小跑往前行。

    忆君多了一个心眼,仔细观察周围的树枝看有没有断裂,地上的草是否被踩踏过。

    绿叶枝条不时从她脸上扫过,根根完好无缺,脚下青草盖没少半截马腿,完全看不出来曾经被踩过。

    忆君欲哭无泪,纤离究竟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她用力收紧缰绳,拿鞭子抽打,能想出来法子全使上,全都无济于事,纤离依旧我行我素,朝着未知的方向行去。

    “纤离,我要回家。”忆君快要哭了,她怎么以前没去学野外生存。

    身上没带银钱,也没有防身工具,就算是走出林子,万一碰到个歹人,只有乖乖的束手就擒。

    子君会来寻找她,一定会,失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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