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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穿越之贵妾难为-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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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我也有此意。”尚显语气平静,话中却有深意。他几下换好自己的衣服,拍手召来门外的侍女们服侍尚坤更衣。

    有个侍女轻声问道:“晚上要去国公府,郎君想穿那一件。”

    尚坤抬目扫了扫,一件领口、袖口用银线绣西番莲的黛色云锦衣落入他目,信手一指:“绣了西蕃莲的那件。”

    听闻要去国公府,自己干的事自个清楚,尚显痛快招认:“回来时,碰上表小姐一行人,我又没忍住顶撞了柳嬷嬷几句。本想见了你之后,去向老国公爷请罪。”

    尚坤伸臂让侍女们为他系衣带,脸上的笑意冷了冷,轻哼道:“不是问罪,是请我们过去赔罪。”

    尚显明显被噎了一下,微怔之后也明白,无声笑一下。

    主仆两个在聆风院有说有笑,出门时全都板着脸,坐上马车沿院中甬道向西向国公府行去。

 第12章 尚氏祖孙

    大长公主府与国公府中间隔着一条巷道,两边大门一关各成一府,两边府里的角门相对,打开时可以走捷径少绕许多弯路。

    国公府里只有老国公带着世子夫妇长住,再只有客居尚府的柳家表小姐,统共只有四位正经主子。

    老国公爷兄弟姐妹众多,自他承爵后全分了出去,这一代定国公又是独生子,也尚了公主,所以连着两代定国公府嫡脉嫡枝人丁稀少。

    府里东边紧挨着大长公主府的一块空地做了练武场,尚坤从五岁起,天不亮起床,跟着祖父在练武场习武。寒暑往来,刮风下雨,从不间断,只因他是尚氏子孙,也因为他的兄长先天体弱不能从武。

    定国公府跟着武氏起兴,可谓是大周朝的常胜将军,打的败仗屈指可数,最近一次惨败在四十余年前,与东、西突厥盟军交战,四十万大军所剩无几,尚氏青壮年折损一大半,使得朝中武将断代近二十年。

    那样的惨败在大周朝也是头一次,按照惯例尚家不仅要失去爵位,举族上下要听候天子治罪,或流放或斩首或没入奴籍,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后来能幸免一难,有一半的原因归功于晋阳大长公主据理力争,又亲在天子面前许下军令状。她与老国公爷领着十余万残兵弱将出征,三年后踏平敌境,王师凯旋之日,宫中也宣布了两人的婚事。

    尚坤记忆里的祖父与祖母从来都是相敬如冰,见面即要争吵。他的祖母或许曾经放下天之骄女的骄傲,委屈求全过,可那样爱憎分明的性格岂能容沙颗一直留在眼底。

    长久受磨砺不断包容,最后产出珍珠的是贝壳。人心里若搁了石头,只会越磨越痛,滴滴见血。

    祖父的不甘,祖母的不平,全都因为一个人——祖父当年的未婚妻,上京城中名声响亮的第一美女兼才女。

    如今那个女人的孙女光明正大的住在国公府,俨然是尚府真正的主子,叫尚坤心里憋着一口气,这一点的他的亲卫们都明白,所以尚显才有胆当街讥讽柳嬷嬷。

    赔情?!柳家这对主仆打量着他是傻子不成。

    尚坤后仰身子,靠在条垫上,手下轻摩挲着指上的玉虎头,眸色愈来愈冷。自幼时,国公府给他的记忆都是不好的一面。

    年幼的他一次又一次被祖父打倒在地,耳边响着男人的怒吼,“起来,你这孬种,尚家没有拿不起刀剑的子孙。”

    尚坤闭目,那是祖父的心魔。

    昔年上京城中最为风光的定国公世子,与京中第一美女订亲,在他人生最为得意的时候,一场战事过后一切面目全非。那场惨败成为老国公一生的梦魇,也纠缠了尚府上下四十余年。

    尚坤的车驾在国公府中轴正堂前停下,迎接他的是世子夫妇二人。

    世子尚均比弟弟年长三岁,俊雅脱俗,相貌随了静安长公主,很像当今天子及皇家几位表兄弟。他打出娘胎带着顽疾,不能做武将家子孙该做的事,自幼从文。

    世子夫人也是宗室女,淮安王的嫡女,有着郡主的头衔。夫妻两人成婚五年,膝下只有一女名唤珍娘,没来迎接尚坤,定在曾祖父面前承欢。

    “二弟,你又来晚了。”尚均伸手携了弟弟往里走,温声笑语。

    “祖父等不及了,莫不是里头开了席,正好我就不用进去了。”尚坤见了同母兄长,也要说笑几句。

    “小叔若是走了,我和你阿兄吃不上今晚的席面,恐怕还要饿上几日。”世子夫人泰宁郡主半真假戏语。她可清楚这位小叔子的脾性,说走就走,给别人一点情面也不留,开顽笑话也要留住他。

    尚坤微笑,自打进了国公府,他脸上似戴着面具,一丝一扣标准极了。

    正堂内,老国公拿着一个玉佩逗怀中才满周岁的曾孙女,听见脚步声,也不抬头,单凭声响就能分出来人。

    步履踏得稳且轻,一步步走得不急不缓那是长孙;踏着碎步,细微近无声那是世家贵女出身的长孙媳;居中那个一步与一步间隔时间比别人稍长一点,踏得极沉,尚家劣孙来了。

    “孙儿给祖父行礼,祖父一向可安康?”祖父一直对他冷着脸,尚坤习以为常,进屋先行礼。

    老国公轻抬眼皮,分一丝注意力到厅正中,沉声道:“坐罢,难道让老夫亲自请你入座。”

    这话说得,都让人没法往下接。世子夫人暗地里呲牙,祖父、小叔子没一个好伺候,亏得娘家势力不也弱,若不然真在尚府里难以立足。

    进门被呛,尚坤面色不动,大步坐到左下首第二个位置,信手抓起铃兰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饮。

    世子夫人的眼皮又抖了抖,小叔子抢了她的位置,明摆着要与柳家那位表小姐保持距离,这家真是没法当了。

    尚均给妻子一个安慰的眼神,挪步坐到左手第一。世子夫人只有奔着原给小叔子准备的右首第一的桌前,轻掀裙摆坐下。

    柳嫣然的旧案摆在右首第二,俏眼瞄向对面的尚坤,款款起身走到屋正中施礼,如清泉般的噪音响起,“二表兄,今天柳嬷嬷对昭武校尉多有冒犯,嫣然特地在此陪罪,望表兄大人有大量,海涵一二。”

    “她都说了什么,尚显又做了什么?”尚坤对着樽中浅琥珀色美酒生起兴致,只拿话儿问对面站着的人。

    柳嫣然脸色微变,下意识回头看嬷嬷一眼,面上笑意不改,轻声道:“昭武校尉并未做失礼的事,都是嬷嬷一时糊涂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表兄不听也罢。”

    “哦”,尚坤终于不再盯着美酒出神,抬头目光放空,轻描淡写道:“即如此,让柳嬷嬷到公主府里领罚罢。”

    世子夫人差点笑出声,厅里站的那位表小姐如娇花扶柳,生得是烟眉笼月,樱唇吐蕊,当真美若天仙。放眼望去,在上京城里一等一的姿色,女人见了都有一分动心,可这位小叔子全当人家是空气。

    借着端茶碗抿茶,世子夫人咽下一丝笑意,拿帕子轻拭嘴角,暗叹老国公的心事又要泡汤。

    尚坤当众不给脸,柳嫣然身形微晃,轻声啜泣已是泫然欲滴,轻咬唇看向上首的老国公,带着一分求助。

    老国公怒不可遏,手上青筋横起,花白的头发随着气息微颤,美目半眯,华服老人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无奈收效甚微。

    坐在他怀中的小珍娘被曾祖父握疼了,“哇”的一声大哭,伸手要娘亲抱,世子夫人趁机带着女儿远离这事非之地。

    “尚显小儿何在,让他进来领罪。”

    老国公中气十足的大噪门吼出,院中诸人听得一清二楚,尚显从善如流抬步进屋,真挺挺跪在屋正中。

    老国公一看更来气,唤来自己的亲卫命杖责尚显。

    “祖父,尚显何罪之有。给个明白,我们心里也有数,不能平白无故受责罚。”尚坤也坐正,缓缓追问。

    明明生得和他一模一样,却不是他当年的性子,老国公莫名有种挫败感,好似另一个他被偷龙转凤变得面目全非。

    年老的声音一句一顿道:“当街顶撞长辈,以下犯上,还称不上过错?”

    尚坤斜倚在圈椅扶手上,轻笑道:“长辈?一个外姓奴婢也算长辈,祖父要置祖母和宫里头的皇家于何地?真不知国公府什么时候改姓了柳。”

    尚坤句句是真,听在老国公耳里却是字字诛心,宫中、天家公主压了他一生,所有的不甘全涌上心头,他抄起手边的佩剑往下冲。

    柳嫣然已哭成泪人儿,带着娇呼道:“祖父,你再莫动气,都是嫣然的错,你可别伤着二表兄。”

    柳嬷嬷那不合时宜的沙噪子响起,“老国公爷,老奴这就去公主府领罚,你老还是饶过自己的孙儿罢,再别让大长公主知晓了,咱们都有了不是。”

    “住嘴”,素日温文尔雅的尚均厉声呵斥,俊秀的面上也现出五分威仪。他再文弱,身上也流着尚氏与晋阳大长公主的血,天生带着几分血性。

    柳嬷嬷撇了撇嘴,走上前几步扶柳嫣然到一旁坐下,冷眼瞧着尚家这对祖孙。

    尚坤一直坐着不动,老国公几步冲下来剑指着他的当胸,兵器白光反射到他的脸上,照射得他玉面无双,他微勾唇正看祖父。

    已记不清,他们祖孙两人有过多少次这样的对峙。从五岁进练武场那一日起,或者更早在他说出在的白起堂侧听见风声之时,亦或者从他自满月时养在祖母身边时。

    老国公正在火头上,别人不敢劝。尚坤从来以硬碰硬,寸步不让。

    厅中唯有尚均可以说得一句话,他也不去夺祖父手中的剑,即使夺了也是无济于事,以他手无缚鸡之力难撼祖父武孔有力的胳膊。

    “祖父,且息怒。伤了二弟要不要紧不说,您老别气坏身子。”尚均轻劝,又带笑加一句:“若祖母真的赶来,柳家表妹可再不能待在府里。”

    柳嫣然哭得抽抽答答,听言后目带惶恐,紧抓住柳嬷嬷的手。柳嬷嬷亦是缩了脖子装老实,看来晋阳大长公主真是震慑人心。

    老国公一声长叹,手无力下垂,剑尖划过地上织毯,将那曼陀罗花一分为二。

 第13章 如鲠在喉

    原本只想和和气气吃顿饭,顺道提两句孙儿的婚事,弄成现在这副局面,老国公闭目叹息。从次孙进门,一举一动他都看不顺眼,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都散了罢”,老国公摆手道,声音明显很是低落,他不再看厅中其他人的面色,径直绕过后堂回到寢室。

    尚坤轻笑一声,端起桌上酒樽一饮尽,笑道:“好酒!”话音落下,掷酒于案上大步抽身离去。

    “二表兄”,柳嫣然颇为急切唤一声,情不自禁也站起身跟出几步,轻咬唇致歉,“都是我考虑不周,原想着向表兄赔个情,却不料变成这个样子。”

    尚坤脚步不做停,回首拿眼角扫向柳嫣然,微笑中带着轻蔑,再回头时人已在院中。

    比起弟弟,尚均要好脾气得多,客客气气说话,“柳姑娘带着嬷嬷先回自己院子,命人把饭送到那边。”说完,他也追出去送弟弟。

    尚坤那一瞥,柳嫣然印象极深,整个人如置身在冰窖中,冷到心底,以至于后来别人说了什么统统都不知道。她无力扶着柳嬷嬷的手,没忍住又落下泪,珠泪若串线,微雨扫娇花,可惜厅里没有惜花的人。

    “嬷嬷,我,我。。。。。。不想嫁给二表兄。”回到自己院中,摒退尚府的丫头们,柳嫣然犹犹豫豫说出。

    柳嬷嬷当即变脸,狠狠道:“姑娘,你可别糊涂。出了尚府,咱们什么都不是。别说穿这云锦衣,吃山珍海味,姑娘连个安生觉也睡不好。”

    柳嫣然爹娘去得早,身边只有柳嬷嬷一个旧仆可以信赖,她又是个不太刚强的性子,有些时候难免跟着柳嬷嬷走。老奴说东,她跟着向东走;老奴指西,她也抬步转向西。

    她纵有十分爱慕尚坤,也能明白人家根本瞧不上自己。女儿家心思患得患失,柳嫣然既想有气节丢开手,又思来想去舍不下风姿无双的二表兄。

    叫声表兄也没错,柳嫣然的祖母正是老国公的姨表妹,她与尚府沾着一点亲故。

    见罗凳上的少女熄了说话的动向,柳嬷嬷便知她方才只是信口一说,也搬了凳子坐在柳嫣然身边,苦口婆心劝说,“姑娘,若不是碍着家世,你这品格皇后都可做得,做尚家的侯夫人不算咱们高攀。放心只管把腰杆挺起来,咱们就要张扬,活给别人看。”

    柳嫣然心里有一丝疑惑,轻声问出来:“总听嬷嬷说我长得像祖母,现在咱们住在国公府里,难道大长公主心里就舒服?”

    柳嬷嬷挺直背,轻扬眉毛,得意地说:“她心里不舒服,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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