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肚子里有棵树-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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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繁华落尽，只留下满地的忧伤，这是步行街的夜市收摊了。人山人海瞬间不见，全部的空间都腾给了两人。这片区域，胖子很熟悉，每天上班都要路过。郎苑当然就更熟悉，多少次出警都围绕着这儿，只是白天要戴着面具罢了。
郎苑在前面嘚嘚嘚地跑，胖子在后面噗噗噗地追，欢声笑语撒了一路。
没多大会儿，两人就跑到了水清沟。冬季的河岸疏枝婆娑，流水倒映出破碎的月亮。胖子终于捉住了郎苑，郎苑就依偎在胖子怀里，两人沿着小路慢慢地走，从这座桥走到了那座桥，好像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
“小朵说，她是在这儿被她妈妈捡到的。”胖子说起了小朵的邪恶。
“你那宝贝外甥女啊，长大了可不是省油的灯。”郎苑对小朵的印象也是极深，虽然没见过几次，更没说过什么话。她倒是不知道，在小朵眼里，柳老师这个舅妈，远比郎警官这个舅妈管用。
“现在也不是……”胖子深以为然，并且低头到处瞅，“要不然咱俩也捡一个？你说那多该好玩儿啊！”
“就你那点龌龊心思吧。”郎苑鄙夷着胖子，你丫一撅屁股……呸呸，审嫌犯审的，整个人都粗俗了。
“你这话我就不同意！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怎么能说是龌龊心思呢？如此美妙的夜晚，朗月清风，水波荡漾，有暗香浮动……”胖子抽了抽鼻子，往郎苑脖子里凑。
“这么好的词，到你嘴里就变味。”郎苑伸手摁住了胖子的鼻子。
胖子就僵尸似的挺住，继而嘿嘿了两声，把夹克衫脱下来。披在郎苑身上，就变成短大衣了。
“哎，还真是有点冷呢。”郎苑抓着夹克衫衣领，一点都不在意胖子只穿了件体恤衫。胖子只好自己珍惜自己，两只胳膊抱起来，“你看看！咱得找个暖和的地儿……”
“我家就挺暖和的。”郎苑白了胖子一眼。
今晚，伤愈复出的邓指坚决要求值班，郎苑也就得了空闲。家里确实很温暖，但爸爸妈妈不知道我今晚可以不值班啊？为了我天天值班的事情，妈妈都跟爸爸闹别扭了……
“那多不好，再让咱爸妈给逮着！我倒是不怎么在乎……”胖子一脸的憨笑。些许眼风，伤害约等于零，这就叫皮糙肉厚。
我不认识你这个臭流氓！郎苑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嘿嘿，嘿嘿。”胖子挠着头赔笑。
“这么好的月色……”郎苑缓缓前行。
“也是，也是！”胖子连忙跟上。今晚的月亮真圆啊，要不然我给你“嗷”一个？
虫豸无踪，万籁俱寂。远处有霓虹灯光传来，酝酿在月色里。
“你说，很多年后，我们还会想起这个夜晚吗？”郎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幽幽地说道。
“我会记住的啊。今夜月华如水，清风微寒。水清沟畔，相亲相爱的两人，携手漫步。月光作证，一切都是我们的背景。地老天荒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胖子一脸的严肃，很富诗人情怀，挥臂时有点像大海航行靠舵手。
“我怎么记得是此恨绵绵……”郎苑转过脸来，认真地看着胖子。
“你记错了。”胖子仰望着月亮，“嗯，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还要有诗和远方。”
“你是不是特想咬一口？”郎苑也仰望着月亮。
“你这人就是煞风景，我这刚憋出来点情怀……我还真是想咬一口！”胖子低头鄙视郎苑，然后就有了动作。
咬月亮我是够不着啊！
“唔唔——”郎苑被残忍地咬住了，身体激烈挣扎，逐渐地失去了反抗的力道，贴在胖子身上，软绵绵的。此恨绵绵无绝期，此爱绵绵无绝期……
月亮被乌云遮了去。啊不，正确的表达应该是，月亮羞得躲了起来。
“你是不是很想……”不知过去了多久，郎苑终于腾出了嘴，很小声地问道。
“想啊，当然很想。”胖子嘿嘿傻乐，“更重要的是，我得抓紧时间生米熟饭，板上钉钉，别让你溜了！”
“你说谁是板？我很板吗？”郎苑却不乐意了。
你说这大姑娘家家的，老是抠字眼多不好……
胖子本着科学实证的精神，实地勘验了一番，又一番，多番。终于给出了调查报告，确实不板，很不板。
“再说了，板上钉钉就算数了？我还得多来几个钉子呢，谁知道哪个钉子适合我……”郎苑一副女流氓的样子。
“别说得那么难听啊！谁是钉子了？”胖子很不服气。
郎苑出手，好吧，郎苑缺乏科学精神，没有出手勘验，但调查报告还是出了的——要说是钉子的话，那就太过罔顾事实了……
“我累了，你背我……”郎苑撅着嘴巴，小声说道。
“你当我猪八戒啊！”胖子一听就怒了，横眉立目哈下腰，背上郎苑就跑，跑得那叫一个风驰电掣，就跟毛驴子撒欢一样。
郎苑的小脸发红发烫，紧紧地贴在胖子的后背上——人家只是一个弱女子……
路过一家“七天”，胖子没停，太低档了。路过一家“如家”，胖子没停，比家差远了。
这可是头一回呢，咱得对人家姑娘负责啊，要留下美好的记忆！
对了，前面好像有一家“锦江”，四星级，就是它了！大不了明早让白强送钱过来……
好像是这条街吧？胖子疾驰急刹，稍作停顿，便拐弯奔向了广业锦江大酒店。
这一停顿，却出问题了。
要不说，业务一定要熟练呢？
“慢点，停下！”郎苑揪住了胖子的耳朵。莫非这是“刹车”？
街边有一家农业银行，门脸处是24小时自助服务厅。厅里灯火通明，有个男子在里面操作ATM取钱。
“那人好像有问题。”郎苑咬着胖子的耳朵说道。
有问题吗？那人顶着个大帽兜，腰上挂着个破皮包，正佝偻着身子忙活呢，敲击键盘时运指如飞。听见外面有脚步声，那人还回头瞥了一眼，宽边眼睛后面的目光很是警惕。
郎苑揪着胖子的耳朵往前推，这应该是“给油”的意思了。
刹车油门分不清，是要害死人的……胖子很想把取钱的那厮掐死——太特么不专业了，脸上全身都写着贼，手里还拿着一摞卡——却也只好缓缓起步。
不但刹车油门混用，连方向盘都集成在这只耳朵上了。胖子只好按照司机的指示，噗哒噗哒地拐进了旁边的黑影里。
“最近接到报案，也有协查通报，诈骗团伙在沧海活动。”郎苑小声地说着，身体往下出溜。
胖子想哭。这特么的跟哥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再说了，诈骗团伙不都是在非洲兄弟那边作案的吗？咱们祖国现在强大了，一抓一飞机，一抓一飞机。
好吧，哥不能这么自私，配合警察打击犯罪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更何况哥还是警察家属呢，警嫂！
啊不，警姐夫！
“一个小毛贼而已，”胖子把住了郎苑的双腿，坚决不让她落地，“我一只脚就逮了他！你喊你的兄弟过来，或者打110也行，很快的！”
胖子并未吹牛，此时含恨出脚，保证那厮后半生在床上度过，一日三餐都有人喂，还有人端屎端尿的伺候。
“不行！让他取！”郎苑还是要下来。
“你可不能这么不负责任！警察抓贼，还分上下班吗？咱们上班抓，下班抓，开房路上还抓！你交给我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胖子坚决不肯放手。
“跟踪他，找到窝点，一网打尽！”郎苑终于不动了，再次紧贴着胖子的后背——骑着马跑得快啊！
胖子不想把团伙一网打尽，就想把这小贼一脚踢死。
顺道也抽自己一个。
“七天”啊，“如家”啊，这些酒店也都挺好的嘛！方便快捷，价格便宜，路也熟……这才进城几天啊，你怎么就忘了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了呢？
奢靡之风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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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让你坏老子的好事
“紧着点儿，跟紧着点！哎，那小贼呢……”
走路的不急，骑马的还急眼了。郎苑使劲地推着胖子的耳朵，就差了喊“驾”了。前面胖子跑起来噗噗噗的，现在却改了猫爪子了，落地时毫无声息。就是耳朵有点受不了，胖子吸着气喊道，“哎哎！别推了啊，要掉了啊！”
呃，追丢了？
“都怪你！”郎苑心里凉了半截，骑着大马就是耽误事儿！
那小贼取钱很外行，走路却很机警，经常来个拐弯回头什么的。郎苑也不敢跟得太紧，结果那厮突然加速，再也不见踪影。
“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多听话啊我，你让我快我就快，你让我停我就停……”胖子说得那个冤枉啊，我这好马难当！
其实依着胖子的性子，把那厮逮住踢上两脚，啥事问不出来啊？
可郎苑就是不答应。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跑得比博尔特还快！”郎苑心眼活泛起来，刚才净拧右耳朵了，现在也匀给左耳朵一点儿。
“博尔特也是背着他老婆跑的？”胖子翻了个白眼，“我这才是费力不讨好！”
“我不是你老婆！”郎苑不依不饶的，“你就是故意的！”
“我干嘛要故意……”胖子不服气地嘟囔着。
“你心里明白！”郎苑恶狠狠地打断了胖子，内心却突然没来由的一软。
这事确实跟死胖子没有关系，我却非要拖着他来抓贼，还必须一窝端的……
也好，贼总是抓不完的。
也好，总是要遂了你的心……
郎苑的嘴巴还撅着，身体却软了下来，然后就恢复了紧贴的压饼状态，哼哼唧唧地说道，“走啊！”
“往哪走？”胖子倒是犯起了迷糊。
“就是，就是……不走拉倒！”郎苑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使劲往下出溜。好在胖子终于回过味来，虽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嘿嘿，开房去？”
“嗯……”郎苑声如蚊蚋。但架不住有人耳朵多好使啊？
“好唻！”胖子“腾”地立正了，把住郎苑往上托了托，下一刻就是风驰电掣！
没跑两秒钟，胖子却又倏然刹了车。郎苑一个冷不防，几乎挤进了胖子的后背里，饼都压坏了！
郎苑还没来得及训斥，就听胖子古里古怪地问道，“那咱还抓不抓贼窝子了？”
“都跟丢了还怎么……”郎苑顿时觉得事情不对劲了，“好啊！你敢……耍我？”
“你如果着急开房的话，那咱就别抓了呗！”胖子还是觉得开房比较重要。
“要抓！”郎苑贴在胖子耳朵边上河东狮吼。
“好好好，咱抓！咱抓还不行吗？你再吼这么大声，那小贼就不敢回来了……”胖子嘘了一声。
郎苑登时闭嘴，要多乖有多乖。
果然，没多大会儿，那小贼又机警地返回了。如果胖子不背着郎苑跑往回跑这十几米的话，没准会撞个头顶头……
死胖子，果然是耍我！郎苑恨恨地拧着胖子的耳朵，胖子只敢小声地吸气。
可是，死胖子是怎么知道那小贼会走回程的呢？
现在却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以后再问……也问不清楚！郎苑的牙根直痒痒。
那小贼左右看了看，终于放下心来，大摇大摆地走大街穿小巷，嘴里还哼着着三不着两的小苹果。
呃，达翁社区？
郎苑和胖子同时偷乐，这达翁村之都还真是藏污纳垢的所在啊。
那小贼走到一个单元门口，摁响了202户的通讯器。里面有人询问，那小贼不耐烦地回了句，“安全，开门！”
单元门“啪”的一声打开了，那小贼伸手拉门时，后脖颈子却挨了一记，随即悄无声息地歪倒在门上。胖子单手托着郎苑的某个部位，另一只手提上那小贼，大模大样地上楼来到了202户门前。
本来还想把小贼的脸放在猫眼上呢，门却早已虚掩着了——安全意识不够，差评！
胖子一脚把门踢开，随手一送，那小贼就直飞了进去。
“谁？”那小贼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门开处，走进来一个满脸憨笑的大胖子，身后还背着一个冷艳的美女？
走错门了吧？
小伙伴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大胖子嘻嘻哈哈地走近，随随便便一踹，一个小伙伴就“啊”的一声惨叫，俯身抱腿。又一踹，又是“啊”的一声惨叫。
那高高在上的美女还在说着风凉话，“死胖子，别踢死人啊！”
死胖子却不听她的，看是不紧，实则不慢，挨个地踹了过去，嘴里还嘟囔着，“让你坏老子的好事……让你坏老子的好事！”
说一句，踹一个。
七个小伙伴，断了七条腿，冷汗淋漓，惨叫连声。却是不知道因何腿断——我们到底坏了他什么好事啊？
“放我下来！不分青红皂白……”郎苑这时已经看清了窝点现场。
好吧，踹人是不对的，却也没踹错人。
客厅里有四台笔记本电脑，两部座机，至少二十部手机。这个是写卡器，这一箱子是空白银行卡……
胖子没放郎苑下来，却是一溜烟地查完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