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之青鸢-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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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华看他一眼,浮寒的剑气悄然收了,一手提剑一手拎着剑鞘,闭眼快步往前走去。崇吾看着那挺拔的背影,舒了口气,就差说一句慢走不送!
自少阳山赶来凑热闹的众魔躲在距离地狱泉十尺开外,远远地垫脚探头往山脚下瞧,因山中魔障影响,山脚下之人瞧着也有些影影绰绰,看着那个仙气腾腾的青衣神君提剑走进了山里,群魔哗然。
有消息灵通的便道:“那位神君听闻便是当年斩杀了荼音魔君的那个青华帝君,神族之主九重天上的天君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
群魔又一次哗然。
消息灵通的继续道:“瞧见他手里的那柄剑没,那叫浮寒剑,据闻铸剑所用的玄铁与铸造东皇钟的是同一块。”
群魔再次哗然。
群魔三次哗然之间,一个白影飞掠而过停落在崇吾身旁的一块矮石上,来人衣袂猎猎,神色冷峻:“他们都进去了?”
崇吾看向他,万般无奈的点头。这知归山就如同他们魔界的后花园,岂是说进就能进的,但今日非但有人进去了,还是两个神仙,其中一个还是当着他的面得他指点进去的,身后还有一群凑热闹的族中男女,真真是老脸都丢光了!
白祈皱眉看着山脚,手中玉笛一扬,也准备飞身进去,却被扑出来的羡虞拦住:“三公子不可鲁莽!”
手中微墨已经变了色,暗红色的枝蔓纹愈发交错缠绕,白祈眸色一沉,玉笛作匕首朝羡虞颈项间刺过去,却被一闪身躲过,白祈不欲理会转身又朝山脚而去,羡虞却再次欺身上前,身形诡谲,幽幽的声音传到白祈耳畔:“你若进去,我即刻便去青丘告诉你长姊,就说青华帝君现身魔界,你猜她会怎样?”
白祈脚下一顿,危险地眯起了双眸,冷冷道:“你就不怕我阿姐拆了你们魔宫?”
羡虞笑着退后一步,悠然道:“怕,自然怕,怎会不怕?”说罢却又密语而来:“反正这魔宫也不是我的,拆不拆了与我何干?就如他们师徒两的事又与你何干?”
白祈皱眉,警觉地看着他,这家伙定又是在谋划着什么,这回算计的怕是帝君师徒,他转头看向魔障重重的知归山迟疑了,若他进去羡虞定会去找阿姐。自来求而不得便成心魔,帝君便是阿姐心底之魔。近万年来虽已不再听她提起那段不甘,但他知道,那只因为没人揭开她心底的疤。
若是山中真有什么算计是帝君都躲不过的,那他跟进去有用么?同阿姐相比帝君师徒便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了,为了阿姐他只能留在这里看着那条咸鱼。
见白祈不再有进山的举动,羡虞摇了摇手里那把铜骨折扇,不知是否巧合,山脚的瘴气似又浓重了一些。
知归山山阴山阳景致不同,山阳多为葱茏滴翠的常绿之木,山阴却遍生通体雪白的矮小灌木,立在云头朝下望去界限分明有如冬夏交错。
慕鸢被迷了心智丢入山中,恍恍惚惚一路往山上走,待到入了第九重障那迷心咒终是抵不住魔障侵扰散了。
神智恢复清明睁开眼时,她仰头望着前头高耸入云的树冠,眨了眨眼,歪着脑袋想了许久,大概记起自己去找白祈之事,但出了房门之后却半点记不得了,自己是如何到了这仰头不见天日的山中,委实是不晓得。
在原地站了片刻,觉得大概是不会有谁来寻她,便吸口气打算继续向前瞧瞧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也好想想该怎么出去。
这是一座山,她走的是一条上山的道儿,可在她看来却是一条平坦的小径,虽偶有曲折却无起伏,但她有些搞不明白为何如此平坦的一条道她走着如此吃力。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她抬手擦着额上沁出的薄汗,停了下来。
此处有蹊跷!忽然心底升起一丝不安来,她召出紫笙握在手中总算稍稍踏实了一些,四下瞧瞧,总觉得同方才走过的路并无两样,难不成她一直在这一带转圈?这怀疑一出,便愈发觉得四周景致处处眼熟,心思一下子慌乱起来。
她神色紧张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忽而心底一怒足下一蹬拔地而起,手中紫笙清鸣出鞘剑光四起。她本想跃到高处探探四周情况,不想那几棵树却似随她一同在拔高,任她拔地几丈树冠总是遥遥在望,不近不远。眉心一拧,她双手握住剑柄,以剑为刀凝气于剑锋一剑斫下,青紫色的剑光劈在虚空中却硬生生被弹了回去。
慕鸢重重撞上身后粗壮的树干,只觉体内血气一阵翻涌,转头却发现身后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树尚还有两尺距离,那她方才撞到的是什么?脑中忽而灵光一闪,她抬头将四周又仔仔细细瞧了一遍,眼中慌乱迷茫之色已经消失一半。
收起紫笙,两手捏成一个繁复的咒印举在胸前,阖眼,口中默念起咒诀,十指之间生起一团白色光团。随着咒诀一句句念出光团化作五道罡风,如游龙盘绕在她周身。咒诀尽,一个“破”字有如九天凤鸣响彻林间,睁眼时四周已换了模样。
慕鸢看着眼前出现的那条蜿蜒向上的山径,一口气尚未舒尽,一阵嘈杂喧嚣夹着翅膀扑动之声自身后传来,转身还未立定只见一群人面鸟身怪物朝自己飞扑而来,来不及召出紫笙,袖中白绫呼啸而出回旋着打散了鸟群,趁着混乱她点足退开数丈落在一棵伽罗木上,墨发微扬,裙袂翩飞,手中白绫无风自舞。
怪鸟片刻慌乱之后再次聚众袭来,鸣叫声也整齐了一些,慕鸢总算听出那叫声像极了“瞿如”二字的字音,再仔细瞧去腹下果生三足。当下了然面前那群必定是瞿如鸟,大概还记得天族学堂的夫子曾提过此种鸟,脑中浮出“……状如鵁而白首,三足,人面,其名曰瞿如,其鸣自号也……”的字句,尚来不及回味瞿如便群扑到了面前。
再次挥出白绫相抵,却不料瞿如的爪锋利无比,为首几只见了白绫也不躲避,探爪便抓,白绫气势如虹地挥出却只打落了冲在最前头的那一只便被利爪勾住。慕鸢扯着白绫的另一头想要将其抽回,那些瞿如却群扑上前开始撕扯白绫,只听“刺啦”几声,慕鸢手中只余半截白布随风微扬。
见鸟群尚围着地面散乱的碎布片,慕鸢纵身向后跳到了另一棵树上打算躲开这群恼人的怪鸟,几个纵身之后已经逃开很远,可身后那“瞿如瞿如”的叫声却似乎并未远离。
忽而心底有一丝狐疑升起,会不会又是同方才一样的幻象,自己根本就没有打破这四周的障术?如此一想,脚下步子不禁慢了下来,身后鸟群紧追而来。
听着它们带起的呼啸风声,虽怀疑它们不过幻象,却也不大敢束手站着,便召了紫笙在手,对着迎面袭来的鸟群一阵乱挥,剑刃划破皮肉的声音万分真实的传来,心下一惊手中剑差点滑落,清楚明白这些不是幻象,慕鸢再不敢有半点迟疑,凝神同鸟群厮杀,却不知何时身后出现另一群瞿如,一时间四面楚歌。
不知为何它们紧逼着慕鸢,如同见了隔世的宿敌一般,不顾自己性命也要围攻于她。约莫百来只鸟将慕鸢团团围住,若不是还有剑光闪烁,怕是根本看不出鸟群之中还有活物。
聚起的剑气快要挡不住利爪的侵袭,慕鸢咬着嘴唇想着不知今日她会不会死在这里……将将想罢,只觉左肩一阵剧痛,护在周身的剑气便散了。霎时无数利爪朝她兜头扑面袭来,下意识抬手护住脸面,手臂被连连抓了好几道,疼得她眼角渗出泪来。
闭上眼,心想也不知自己造了什么孽居然落得如此下场,若是这般死了,怕是就算师父寻到她也认不出她了吧!
如此一想心中便觉很不快,与其这般窝囊得被瞿如挠得面目全非,不如血战到底,或还有一丝生机!便抄起方才已经垂落在地的紫笙,再次召出五行之风打算来个你死我亡。
在她挣扎着在鸟群中冲开一条缝隙时,一道暗紫色的剑光面朝她而来,下意识抬剑一挡,围在她四周的鸟群便被震散了,随即一道黑影飞掠而来拉起她的手臂一跃跳出鸟群的包围,继而眼前一黑,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师徒情深(上)
慕鸢自瞿如群中被救出,兜头裹在斗篷之下,两眼一抹黑跟着救她之人足踏草叶疾奔在山林间。她提着一口气,脚下不敢有半点懈怠,肩头手臂被抓伤处还火辣辣地疼着,她可不想再次落在瞿如的爪下。
可如此被裹在斗篷下瞧不见四下情况让她甚不安心,正想开口问一句此去何处,脚底却踏踏实实的落了地,微启的唇还张着,斗篷被一把掀开。
慕鸢一惊往后缩了缩,玄色斗篷落下,一个瘦削的男子站在两步开外淡笑看着她:“可还好?”
男子右眼眉骨处一道伤疤斜过眼角,伴着他的笑有些狰狞。身后是一个不大的山洞,洞口藤蔓低垂,开了几朵淡紫色的小花,正在山风中摇头摆脑。
慕鸢从头到脚瞧了他一遍,抬手摸摸左肩的伤口,很疼,但血已止住,便点了点头,“尚好。”
男子解下肩头斗篷往她身上一抛,恰好盖在她肩头,“衣服破了,披着吧。”说罢转身走进山洞。
已是黄昏时分,山风渐吹渐凉,慕鸢也顾不得客套麻利的将斗篷裹在了身上,不当心碰到肩上和手臂的伤口,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慕鸢裹好斗篷走进山洞,便看到救她的男子踢了踢脚边一堆烧了一半的柴火,盖在灰烬之下的火星子又窜起火苗。
男子指了指火堆前头一块平坦的石头,道:“你先坐坐,我去弄些水来给你洗洗伤口。瞿如的爪子可是有毒的。”说罢转身快步朝外走,转身时慕鸢看到他腰间挂着一柄短剑,约一尺长,剑柄上垂着五色丝绦缠起的一块古玉,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眼熟。
男子离开后,慕鸢挪到石头边坐下,撩起衣袖看着手臂上数道深浅不一的伤痕,觉得有些忧伤。不知身处何地发生何事便被一群怪鸟追了半座山,可笑的是她居然连一群鸟都打不过还受了伤,这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堕了她师父的名头!
想着叹了口气,摇着头将衣袖放下来,伸手拿了跟树枝拨着面前的篝火。
青华入山时,慕鸢已在半山腰上同瞿如狭路相逢。不过隔了九道魔障即便他修为再高也感觉不到山中情况。他顺着山道一路拾级而上,魔障侵扰下虽不致寸步难行进程却也缓慢。
待他看到地上撕裂的白绫碎片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认出那是慕鸢之物,俯身伸手去捡,却被急扑而来的一个黑影撞得往旁边一偏。
眼神一凝,浮寒径自出鞘,铮然一声夹着尖利惨叫,一只人面三足鸟跌落在脚边,胸腹间一道口子,羽毛零落,鲜血横流。
一直隐在四周的其他瞿如见同伴被杀,霎时成群扬爪扑上来,浮寒半悬在空中,一晃闪出五道剑影将主人团团护住,剑气凌空而起,如万箭齐射,片刻间已是尸横遍野。
青华皱眉看着死了一地的瞿如,心中担忧更甚,以慕鸢之力怕是不敌这成群的瞿如,白绫尽断,该不会……
最坏的情况还未敢浮现脑中,本该入鞘的浮寒却又铮鸣着朝青华身后的一棵大树呼啸而去,随即“叮”一声刀剑相撞之音传来,青华身形一闪已到了树下。
树后一个玄衣男子正手持短剑同浮寒相抗,见青华闪过来,稍一分神,浮寒便占得上风。青华看着他,抬手召回浮寒,冷冷道:“你是何人,你在这山中可有见过一个小姑娘?”
男子反手将短剑插回腰间剑鞘,抱拳道:“在下魔族昼寻,久仰青华帝君之名。”
“昼寻?”青华目光落在他眉骨处那一道伤疤,顿了顿: “魔君昼寻?”
男子垂下双臂,笑着摇头,“那是两千多年前之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说着想起方才青华问到的小姑娘,便又问了一句:“帝君入这知归山可是来寻那个白衣小姑娘的?”
“你见过她?”青华听到自己的声音之中似乎带了一丝轻颤。
昼寻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转身让出身后的小径,道:“帝君请随我来。”
因瞿如爪子上的毒,慕鸢的伤口已经开始红肿,又疼又痒。她忍着不去抓挠,忍得很辛苦。
抱着手臂站起来,想要瞧瞧那个说要去取水的男子到底还会不会回来,刚走了两步便听到山洞外有窸窣的脚步声传来,深浅不一,大概不止一人。
也不知来的是敌是友,慕鸢提了紫笙在手,悄悄地缩到山洞的一个角落,此处垂了几根树藤,又因洞中光线不足,若不细瞧倒是很难一眼发现她的存在。
走到洞前为首的那一个是方才救她的男子,他在洞口站定,往旁边让了让,转头道:“帝君,她便在洞里。”
听到“帝君”两字,慕鸢只觉双腿一阵虚软,鼻子开始泛酸,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