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鲁斯之眼-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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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没有白跑这一趟……就算是吧。
她开心地一退身,全然不在乎西曼和卡蜜罗塔足以将她杀死一百次的眼神,几乎带着几分雀跃地向自己的位置走了回去。就在她刚刚坐下的一刻,拉美西斯也从自己的位置走了下来,俯身对身旁的孟图斯说了什么,然后便大踏步地走向她。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拉住一头雾水的她,对厅内同是一片不解的臣子说,“各位接下来请自便吧。”
往外走了几步,他又停下了脚步,侧身冰冷地丢下了一句话,“各位关心的问题,想必也解决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以后再敢有过激的结派行为——立斩不赦。”
那冷漠肃杀的表情,不带丝毫波动的语调,竟一时让场中众人如同冻结一般,无法出声,更无法移动。
是时,偌大的中厅里竟铺天盖地弥漫着如同死亡般的静谧。琥珀色双眸犀利地看向西曼,穿破空气,只是一瞪,那苍老的臣子猛然一激,手中的泥杯忽地掉落于地面,哗啦一下碎成数瓣,在如此的凝滞的场景下,更是令人心惊。
只见西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无法抑制自己单手不住地颤抖,他猛地伏倒在地,用尽全力地拜倒,额头紧贴地面,甚至可以隐约听到“碰”的声音。紧接着,奥姆洪德,以及双方身后的一干臣子,全部齐刷刷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纷纷拜倒在地。牵连的所有侍者、侍女、乐手等厅内的所有人全部行大礼。
众人叩首,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艾薇抬头看向身边的年轻君主,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一副俊美英挺的容颜,却可以有如此的魄力及影响力。脑海里又回响起方才图雅公主所说的话语,“不要随意地反抗他的意思,否则你所珍惜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他是埃及王,在这片属于太阳之子的广袤领土上,所有一切的生死,都隶属于他。心中暗暗涌起几分不安。在这个世界里,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他还可以夺去她的什么呢?正在发呆时候,拉美西斯加大了几分力量拽着她快步走出大厅,不带一名侍从,就这样,二人的身影潜入了外面的茫茫夜色之中。
拉美西斯扯着艾薇的右臂,快速地向中宫走去。年轻的君主步伐平稳而阔大,让身体娇小的艾薇跟起来十分吃力。但他却丝毫没有放缓的意思,只是武断地锢着她,一言不发地快速走着。
“到底什么事情……?”艾薇勇敢地发问了。看他的脸色,貌似没有过分阴沉,那应该不是太糟糕的情况吧。就算他刚才严肃地警告了所有参与派系对立的人,这件事也应该和她无关。就算她刚才顶撞了他的命令,但是舞蹈也跳得差强人意,没有给王室丢脸,而且他最后毕竟上前扶住了她,不管如何也应该没有生很大的气。那现在唱得到底是哪一出,她的脸皱了起来,如此一言不发,真教人猜不透,这样快地走起路来真的很辛苦厄……
“那个……啊!”再一次发问还未成功,她一下子被他打横抱在了怀中。结实的双臂紧紧地位固住她瘦小的身体。他脚步如常迅速,并没有因为多抱了一个人而有所变化。缩在他的胸口,可以听到他的心脏有力而略发急速地跳动。但是,他的侧面依然如常般没有任何表情。这样一句话都不说,在如此深黑的夜里,还真是令人有点害怕。艾薇不由轻轻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小声的嘟囔,“说句话好不好,不然我还以为我是在古墓里迷了路。”
“艾薇。”他猛地停下了脚步,也吓了她一跳,连连辩解,“我说的古墓不是那个古墓,是说……”说了一半,她觉得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里,才小心地放弃了这个话题,沉默地打量起了四周。
四周一片寂静,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围着他们。看不到明亮的灯火,只有淡金色的月光透过树隙散落下来,柔和地照射在他们的身上。这显然是宫里一处相当隐蔽且私密的地方,如果艾薇没记错,便是法老的书房附近了。而再不远处,应该就是之前她曾经掉落过的蔚蓝荷花池。显然,这附近,除了法老的禁卫兵和礼塔赫、孟图斯这样的亲信,其它人一概不许靠近。有什么话,需要特意走到这里来说?莫非是什么需要避人耳目的事情……艾薇不解地看向他。
他的双手依然紧紧地抱住她,看着前面,视线却在有意地回避着她。
“你……为什么不向我要求其他东西?”他慢慢地说着,言语间好像在竭力隐藏着什么,想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除了你之前向我要求过的东西。”
“我?可是我现在就需要荷鲁斯之眼——”艾薇无奈地说。难得他如此大方地开口想要有所馈赠,但是除了荷鲁斯之眼,她还能要什么呢?要他想起根本就不存在的记忆吗?或者要他承诺根本不能实现的爱情吗?既然知道不可以,还是不要傻傻地开口比较好。
他缓缓地摇头,“我已知道荷鲁斯之眼的秘密。”
闻言,艾薇心里一惊。这句似有玄机的话,莫非是暗指她其实并不是艾薇公主的事情,还是他有其它想法?一时间脑海混沌,悲喜一并涌上心头,紧张地竟不知道做何反应才好。
月光落在法老王棱角分明的脸上,沿着俊挺的鼻梁绘下一抹浓浓的暗影,令他的面孔染上了一种难以明喻的哀伤意味。沉默了半响,他淡淡地说,“先不谈这个,你若不想去古实,便不要去了。”
“那荷鲁斯之眼——”艾薇小急,话说了一半,他用手指挡住了她的嘴。
“我知道,你想要荷鲁斯之眼。”浓密而好看的眉紧紧地锁着,琥珀色的眼里流转着复杂的光芒,“但我却不想给你。”
“不想给我?”艾薇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是扭曲的?这是什么意思。荷鲁斯之眼,是连接古代与现代的唯一枢纽。他不愿给她,言下之意许是拿到了那珍贵的秘宝却不愿给她。难道是要她一辈子当他的妹妹,任其差遣,直到老去?脑里一乱,她不由轻轻挣扎,想要从他的怀里脱出身来。
拉美西斯垂首,看着她一脸惊慌的神情。
心里突地一跳,就好像被碎石碾过了一般不是滋味。
“你怕什么,我不会杀你。”他轻轻地说着,随即顺着她的力量降低身体,让她的脚恰好可以舒服地落到地面。
双脚一接触地面。艾薇不由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她双手尴尬地放在身体两侧,不由稍稍用力地抓住自己的裙摆。疑问的话语就在口边,却不知如何能够问出来。
他皱眉看着她失措的样子,有意地将视线移开,淡淡地问,“在卡尔纳克神庙,你提到过,那个叫你‘薇’的人。”
艾薇为这突然转换的话题愣了一下。
拉美西斯见她没有回答,便又补充了一句,“你想要和他在一起?”
眼前弥漫起一阵湿润的雾气,他俊挺的面孔变得模糊。因为看不清楚吧,在他如霜的脸庞上似乎可以看到一丝久未见过的温柔。如果这是梦,请不要醒,请继续下去。
她重重点头,“想,非常……想。”
想到不远千年,不远万里!就算这个人早已忘记了她……将她从他的生命里全盘抹杀,不留一点痕迹。但至少,她相信,还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好久的沉默,然后他又说,“那个人,在哪里?”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关心她的事情,关心她在想的人!狂喜几乎要弥漫过顶,心里温暖得好像要破开最外层的硬壳,开出绚烂的花朵。
就在这里,就在眼前!
“他——”
“算了,”他却突然打断,琥珀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厌恶的神情。“那是你的事情,王兄不该多问。”
就在这里。
自己爱的人,自己用全部热情、全部生命去爱的人,就在这里,就在眼前!
为什么
世界却好像轰隆一声。碎了。
究竟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彻底的死心?
明明是一个人,却偏偏存留着两个人的记忆,就好像明明是双人舞,却只有她一个人跳一般。
但却这样坚持,但却这样努力。
不惜一切代价,用自己最真挚的心,铸成世上最剔透的水晶罩,拼命保护那若隐若现、或许是根本就没有存在过的希望。
就算疼也不离开。
就算疼也不离开。
她强迫自己笑了,心中的苦涩逐渐晕开,沁入每一个细胞,苦得她的灵魂恨不得就此飘离身体。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地刺伤她呢,既然他要刺伤她,为什么还要留给她希望呢?
“那么,你会叫谁的名字呢?”
“什么?”拉美西斯皱起眉头,好似不能理解她的问题。
人到痛苦的时候,就会微笑吧。越是平淡的微笑,就越代表自己要走去崩溃的边缘。然后,在边缘勉强维持着一触即碎的平衡,等待着最后一刻,然后掉入无底的深渊。
“薇,永远不要离开我。”
“薇,你要记得,我爱你——”
“你深爱的人,是谁呢?”
反而不怕了。
但他的面容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峻冷。四周好似弥漫起了铺天盖地的大雾,他虽然只离开她两步之遥,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感觉过他们的距离会是这样地遥远。
还需要问吗?
所有人都知道,三千年后。他对她的爱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宏大的阿布辛贝勒神庙附庙,那极尽精美的王后陵墓——他与奈菲尔塔利的爱情,才是历史导向的正轨、才是诸神断定的命运。就算他们现在看起来还不过相敬如宾,但时光推移,历史的脚步却永远不可阻挡。
她深深垂首,不去看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冷冷地开口,漠然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虚无渐渐飘来,“艾薇,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眼只是努力地不要流泪,心却是强忍着不想流血。
但这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她如何不能万念俱灰。
多此一问的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嘴角一扯,实在忍不住,泪水漫过视野,眼前一片模糊。她纤细的手指更是用力地抓住洁白的裙摆,指甲透过布料嵌进掌心,微微的疼痛顺着血液丝丝沁入心里。
“那……你要和我说什么呢。”
“噢,差点忘记了那件事情,”他的声音淡漠得好似深邃的海底,“艾薇,我有了新的计划。迎娶你为我的偏妃,你觉得如何?”
俊美的青年轻轻地说出这句话,尾音转瞬被吞入了骤起的风里,飘入了沙沙作响的树叶里。脑海中掀起了巨大的潮汐,尼罗河缓缓流动的声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淹没了所有的空隙。
拉美西斯二世,新王国
第十九王朝的
第三位法老,塞提一世之子。在他长达92年的一生里,曾经有过六名王后、近两百名妃子与情人,以及超过一百名的儿女。他迎娶的女人,包括众所周知的“伟大的妻子”奈菲尔塔利,数名高官和贵族的女儿,他的妹妹甚至他和奈菲尔塔利的女儿。
每一天,每一次,看到这些文字,艾薇的心就会被紧紧地揪住。她曾试过如同疯了一般将书狠狠地摔倒地上,或者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将写有这些记录的那一页撕下来,在风里慢慢地、一点一点撕开、散掉。再后来,她便躲着不去看,一边认真地研究着他的成功,一边小心地绕开任何有关他感情或婚姻的记载。
而不管再怎样注意,历史仿佛在有意捉弄,竟偏偏让她亲临了这位著名法老对妹妹的求婚——
“计划……”艾薇站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浅灰色的眸子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衣着华贵的统治者,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缺少血色,露出仿佛随时要死去一般的惨白,婚姻是计划吗?是怎样的计划呢?“那古实呢?那荷鲁斯之眼呢?那你爱的人呢?”
“艾薇,”拉美西斯往前走了一步,健硕的身体离她只有半步之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爱情与婚姻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
他始终没有否认,否认他有一个爱的人呢。
或许迎娶一两个侧室,在这样的年代根本就不算什么吧。
“但是,此舉又對你有什麽幫助呢?一個側室所生的公主,長相甚至不是埃及人的模樣。我,既不能帶
來土地,也不能鞏固權力,更無法讓眾人信服!”她驚動地說著,聲音語眨驗槠鸱男那槎兊糜行┪㈩
抖,“王兄為何要費盡心思做這樣一件對帝國洠в泻锰幍氖虑椤
“艾薇!”拉美西斯的聲音里染上了不悅,但是他卻洠в修k法反駁她的話,“這是命令,你要摺狗ɡ系
命令嗎?”
“但是,你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嗎?我想要的,是荷魯斯之眼。你早已答應我,我也愿意恪守諾言。”
他迷茫的看著她,琥珀色的眸子幾乎不能聚焦。
眼前的女孩,這枚不受控制的棋子,在他平靜的心裡激起了一陣漣漪。仔細想想,或許不得不承認,自
從她走進了那蔚耍暮苫ǔ兀悴辉偈撬恍家活櫟能浫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