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大明星-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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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手中的刀与剑,枪与棍,能够抵挡得了杀意,却未必抵挡得了也羌精良的军队。
也羌的阵法几乎无法攻破,不然,铎蓝城也不会迟迟无法反攻。是神机门用鲜血撕开了一个口子,而其他人能做的,唯有死战而已。
一名大周士兵悄悄潜伏过来,猛然间挥刀砍向赤剌。
赤剌早有防备,他力大无穷,将长矛舞得虎虎生风,横斩而去,竟将那大周士兵拦腰砍成两半。
大周士兵上半截身子飞出去,正好倒在了僧人脚下。
大周士兵仰起脸来,模模糊糊的看见了僧人,“大……大师,快逃……”
噗的一声,赤剌的长矛刺穿了那名士兵的头颅。
僧人吃力的抬起手,缓缓双手合十。
赤剌讥笑,“这满地的尸体,只怕你来不及超度。还是省点力气,超度你自己吧。”
僧人平和说,“残躯何足道,惟愿十方世界,清凉太平。”
他忽然往前一扑,挣出刀锋,一手如铁焊一般紧紧抓住赤剌,一手猛然拉开腰间。这是霹雳堂给的雷火弹。
平地一声巨响。
硝烟弥漫之后,地上只留半截发黑的矛锋。
一名道士赶来,看着一地残肢碎骸。他的拳头紧得青筋毕露,转身掠走,再入沙场。
“天地之间,何为道。”
“杀为道,诛为道,除魔为道!”
“惟愿十方世界,清凉太平。”
也羌主帅原不将这些江湖人士放在眼中,不过是些空有武力的莽夫。而己方大军装备精良,士兵征战多年,将领骁勇善战,对付这帮乌合之众犹如摧枯拉朽。然而局势并未如预想一般,甚至连事先准备的杀手锏攻城车也被烧毁。
哨兵回报,此时依然有援军赶来,源源不断的加入战场。
主帅皱眉问,“是大周军队?”
哨兵说,“穿什么样衣服的都有。不像是大周的军队。”
副将嗤笑道,“大周倒真是滑稽,大和尚小道士都能上阵,看来确实是没人了。”
主帅怒道,“住口!你懂什么!”
也羌主帅从十六岁就随自己的父亲上阵,三十余年征战,俘虏屠绝了大大小小十余部族。最怕的就是大周这一种,他们的士兵打死了打光了,还有江湖人士,江湖人士打死了打光了,还有百姓。更何况之前那一支娘子军,真正令主帅胆战心惊。难道也羌要征服的是这样一个国家?只怕征服的那一日,留给也羌的只有一片焦土和无数英魂。
不怕打不死的人,就怕不怕死的魂。
慕容狄身处沙场之中,也看出了江湖中人虽然武艺高强,却没有布阵对战的概念。他心念一转,提剑纵身而去,一路砍杀到了慕容野身边,对慕容野耳语几句。慕容野眼前一亮,立即着手部署。
沙场之上,局势隐隐有了新的变化。
苍山宗门下弟子原是在沙场中突刺砍杀,此刻却似乎力所难支,逐渐后退,一支也羌士兵占了上风,乘胜追击。待也羌士兵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对无数铁器寒光,他们大惊失色,急忙后退,退路却早已被截断。苍山弟子发一声怒吼,那剑锋劈天盖地而下,瞬时间血肉横飞。
巨蚩帮出自南疆地域,不擅平原陆战,赶到铎蓝城下虽有心杀敌,但无从出力,帮众上下心急如焚,帮主尤其恼火,将一腔怒火发泄在随手兵器蚩尤巨斧上,砍得数十名也羌士兵血肉成泥,却难以影响全局。
正在此时,巨蚩帮帮主接到了慕容野的传令,细听之后他大喜过望,挥斧一声令下,所有帮众舍弃了灵活机动的轻甲,改为披上了重装铠甲,拿起藤盾,组成方阵。
也羌士兵见到这支奇怪的队伍,第一反应是用刀砍矛刺,然而重甲由南疆油藤所制,寻常兵刃难以刺穿。但也由于重甲藤盾过于沉重,巨蚩门门人负重有限,再难使用武器。
也羌士兵虽然被困在藤甲阵中,心中却也冷笑,莽徒就是莽徒,不懂得行军布阵之法,就算能困住一时又如何,待援军一到,这帮藤甲怪兵唯有坐以待毙。
却在此时,唐门众弟子从巨蚩帮众人身后跃起,手快如电,向方阵之中困住的也羌士兵撒去毒粉。
这种毒沾肤即烂,疼得也羌士兵满地打滚。
唐门用毒的好处在于一洒一大片,坏处也在于洒得太大片,容易误伤自己人。战场上的也羌士兵不可能老老实实站在一块儿让他们洒毒。
慕容狄先用巨蚩帮困住了也羌士兵,再由唐门散毒,收割人头犹如探囊取物。
巨蚩帮帮众全身覆甲,不会沾染毒粉,虽然行动不便,却是协助唐门的最好帮手。
殷沅之立在城头,看得分外清楚,原先混战的沙场隐隐有了各自割据之势。江湖中人的确不懂兵法对阵,一时之间也不可能教会他们,但他们对于自己门派的优势极为熟悉,对于其他门派的擅长技法也是略有耳闻。慕容狄等人就是利用这一点,让巨蚩帮辅助唐门,让苍山宗等大门派诱敌再诛,青城派等小门派与大周将士协作并肩。
也羌的庞大兵力被分割成了一块又一块,再各自除之。
其中,武当弟子组成庞大的北斗剑阵,阵势浩然,一时间剑气纵横,沙场血雨腥风之中,剑光如霜。
少林弟子布置棍阵,棍风呼啸声中,众僧齐吟佛号。他们的面容有一丝悲悯,为战死的同门而悲,为洒热血抛头颅的大周将士而悯,为涂炭生灵而怒,为浩瀚苍生而痛。
沙场上,有人哀嚎,有人怒号,有毒沙如雾,有长啸如歌。
大周士兵的铠甲布满刀痕浸透鲜血,人人通红了双眼,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踩着敌人的尸骸,如不知疲倦的浪潮,一波波涌向也羌大军。
浪潮中,慕容狄砍杀敌兵,浑身浴血。
慕容野剁翻敌将,血透重衣。
琳琅挽弓,箭箭如流星追月,划破长空。
窦恪身先士卒,剑锋所指,无可阻挡。
殷沅之立在城头,风吹来,大氅翻卷如霾,她厉声道,“升旗!擂鼓!”
铎蓝城头,一面七尺朱雀大旗冉冉升起,迎风飒飒。
战鼓响起,第一响,沸热血。第二响,焚腑脏。第三响,响彻苍穹,响遍大周一十三州。
城墙之下,剑光如电劈九霄,鹤氅溅朱,长刃饮血。佛号如雷,擂动大地。佛珠碎尘,杀戒大开。
战鼓声传到也羌主帅帐中,主帅因这鼓声心惊肉跳,烦躁至极。掀帐出去,远远看见高高杵立的军威旗,主帅眉头一皱,问道,“那是什么?”
有一个年轻人,穿的衣服极为普通,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门派,只是一个有着一腔热血的年轻人。但是今天,他提着刀跨着马,赶到了铎蓝城下。
他听说过天山派大师兄的那段故事,那一位大师兄的死令整个江湖都为之震动。
大周倾覆,何有江湖!国尚不存,何有侠义!我辈习武,不为今日,更待何时。
说这些话的人的头颅,此刻悬挂在也羌先锋军的军威旗旗杆顶上。
年轻人知道此去凶险,但更知道什么事必须去做。他在也羌阵中杀出一条血路,遍体鳞伤,跌跌撞撞来到旗杆之下,将刀咬在口中,一步步爬上去。
也羌军队早有埋伏,小军官抬手示意,一队弓箭手抬起长弓,漫天的飞箭,朝年轻人黑压压射去。
年轻人已到旗杆顶,他可以松手跳下去,但他没有松手。无数利箭扎入背中,年轻人犹如刺猬一般,却护住了大师兄的头颅。
日光偏西。
那颗头颅犹如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年轻人看着那颗完好无损的头颅,安心的闭上双目,摔下了高高的旗杆。也羌士兵四面八方涌来,将年轻人的尸首吞没。
士兵回报,“禀大帅,是大周人想拿下军威旗上的头颅。现已伏诛。”
也羌主帅心中一动,吩咐副将一事。
副将领命而去。
沙场上,江湖众人浴血而战,忽然听见有人大喊一声,“住手!”
尽管杀声震天,这一声却包含激愤、憎恨、屈辱与不甘,引得众人抬头看去。
只见军威旗下,一队也羌弓箭手抬起弓,搭上箭,瞄准旗杆顶端的首级。
霹雳堂堂主性子急躁,见此情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大喊一声,“左右堂主!”
左右堂主就在不远处,身上都负了几处刀伤,此时齐声道,“属下在!”
“跟我来!”
霹雳堂主奔向军威旗,左右堂主一路掩护,不时扔出雷火弹,逼退也羌士兵。
爆炸声中,霹雳堂主赶到旗下,正要救下首级。猛然间,旗杆附近的浮土之下窜出一队也羌伏兵。
这队也羌士兵人人手持九炼精钢长刀,刀刃极其锋利,一刀斩落,无物不断。
左右堂主大喊一声,“堂主小心!”
两人抢护在霹雳堂主身前,只听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各有一条胳膊被砍断,跌落尘埃。
霹雳堂主目眦欲裂,手中扣了六颗连珠雷弹,但却迫于场地狭小,人员密集,如若施展,必伤己方,一时难以动作。
就在这时,人群中窜出一支火箭,直中也羌士兵胸膛,一中之后,火箭随即炸开,也羌士兵的五脏六腑爆裂出去,怪叫一声,跌倒在地,满地打滚。
神机门主自众人头顶跃过,立在霹雳堂主身前,冷冷道,“你欠我一次。”
霹雳堂主,“我呸!”
神机门主解得一时之困,众人却依然身陷重围。
巨蚩帮帮主见此情况,怒吼一声,扯下身上铠甲,将手中巨斧抡圆挥去,砍出一条血路,直奔旗杆。
北斗剑阵中,武当一名弟子见状,将牙一咬。
身边的师兄低声道,“去!”
武当弟子撤剑,抽身飞去。
师兄喊,“补!”
立即有武当弟子补上此位。
那名武当弟子恨不能飞身而至,偏偏面前有无数也羌士兵阻拦。
慕容狄砍翻一名也羌将领。
也羌士兵大惊失色,纷纷喊,“赤剌大人!”
慕容狄见那武当弟子被困,伸手拔下那赤剌手中的长矛,向武当弟子掷去,喊道,“道长!”武当弟子纵身跃起,脚尖在飞来的长矛上点了一点,借力一跃,掠向旗杆。
苍山宗的诱敌埋伏圈内遍布尸首,尸体叠着尸体,犹如小山,地面污血横流,一名苍山弟子踉跄站起,擦去脸上血迹,拔剑在手,跌跌撞撞奔向旗杆。却没注意到一个也羌士兵也挣扎站起,从背后砍向他。
当啷一声!
一名大周士兵挡住这一刀,苍山弟子回头。
那名年轻的大周士兵同样也是满脸血泥,大喊一声,“去啊!”
苍山弟子咬紧牙关,转过头,不知哪里来的一口气充盈了原本精疲力竭的四肢百骸,提气飞奔而去。
此时,四面八方,更多的身影掠向旗杆的方向。
他们明知是陷阱,依然不要性命一般的赶来。
天山首徒为天下而死,天下人亦以死报之。
也羌主帅眼见此状,心中觳觫,不由得倒退数步。
铎蓝城头朱雀大旗猎猎作响。阳光之下,那一面面旗上的朱雀仿佛就要挣旗而出。
铎蓝城下刀枪剑戟,寒光闪闪。铁甲重衣,杀声震天。大周士兵的喊杀之声有怨气,有怒气,有不甘之气,有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破天长啸的戾气。
也羌主帅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他怕这一仗要输了。
这是他的计谋,他却后悔自己出了这条计谋。他因为自己的计谋,从心底真正感到恐惧。
山坡上,苏小辙和女眷们眼见战场境况,人人心中剧烈震动,每个人眼中含泪,但是没有一声哭泣。范小桑咬得嘴唇出血来忍住哽咽,她不会哭,这战的每一个都是她们的亲人手足,是她们的父亲丈夫,是大周的热血儿郎,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如果他们战死,她们会用敌人的首级来祭奠,而不是用眼泪来陪葬。
苏小辙握紧拳头,却听有人道,“小辙!”
苏小辙回头,见到华芙与两名护卫策马赶来。
苏小辙又惊又喜,“公主!”
华芙公主在苏小辙身边停下,两人同样看着战场。
华芙公主既然来了,苏小辙想到了另一个年轻人,“公主……他呢?”
华芙望着沙场某一处,“他来了,他们都来了。”
战场之上,涌入一支人马,他们手持长剑,身着雪衣,为首的是一个极其英俊的,手持血色宝剑的年轻人。
年轻人快如闪电的掠进战场,只一眼,便看见了被重重围住的军威旗,以及旗杆顶部悬挂的头颅。他停下步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颗头颅,声音冰冷,“天山派弟子听令。”
雪衣众人道,“弟子在!”
年轻人道,“杀!”
雪衣众人齐刷刷拔剑,四下散去。
这年轻人手持长剑,却奔向也羌军队后方。
主帅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