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策-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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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柄利剑,会杀死敌人,也会反噬握剑之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柄利剑,永远的尘封。”
“这件事,你做的太明显了。那些内阁大臣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抽丝剥茧之下,不难看出,公孙睿一死,你就是那个最大获益人。
因为他的护符封地,都没有人继承,会缴纳国库。”
“朕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背叛之前,要先考虑好能否承受为此所付出的代价。”
“难道你忘记了,当初与你一起打江山的人了吗?如此作为,无异于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女子直视着他的眼睛,眼中锋锐的光芒一闪而没。
“他助我打下江山,我敬他,可是他万不该生出谋逆之心。朕的宗旨,宁我负尽天下人,不容天下一人负我。”
他未曾杀人,手上却沾满了血腥——那是六十万子民的血液,如一条足以化为血海的鲜血长河展向山河尽头,却无法在他的铁石一般的心中留下一丝阴霾。
祁国,御书房,两个风神如玉的男子正在坐而对弈。
旁边,一个身着甲胄,有些风尘仆仆的男子正单膝跪地,低头禀告着什么。
那个身着黑色便衣的男子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叹口气,道:“可惜了,真龙死于池中。”
见白衣男子不答,他又道:“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强者啊。只有活到最后的哪一个,才有问鼎天下的资格,死了,就什么都不是。”
“那么,你觉得,你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吗?”棋盘的另一边,白衣男子儒雅的笑了笑,不待他回答,继续道:“我与帝天相识十余年,虽然为敌,却对他的行事作风甚是了解。帝天此人,从来不会打无把握之仗。况且,公孙睿是怎样的人众人皆知,他绝对是个有着麒麟之才的人物,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却莫名其妙的死了,这说明了什么?”
那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听的冷汗淋漓,他接着白衣男子的话,说道:“说明了,帝天其人,绝不如表面那般简单。连公孙睿都败给他,足可见
其心机之深。以前,是我们太小觑他了。”
盛名之下无虚士,能坐上这个位置上的人,绝无庸才。
都说公孙睿是翳国第一谋士,事实上,帝天才是心计最深沉的那个吧。他一直在伪装,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暴君。若不是如此,有公孙睿那样的人在,君臣之间,怕是早该异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权埶竞·第六篇·阴谋
“这件事情,恐怕还不止如此。”白衣男子看见手中棋局得利,眸子里却泛出了浓浓的隐忧。
他长身而起,任阳光透过纱窗照耀在他的身上,映射出衣衫上那些金色的纹理。那些绣迹,只有在阳光下才会显现。黑衣男子眯起眼睛,细细观看,竟发现那是九只金色的龙身。
他面如满月,白衣出尘,身形修长,恍然间,如天神谪世。
他看着殿外的美景,却眉头深锁,沉声道:“公孙睿是帝天的党羽,若真是帝天所为,他为何会自废羽翼?又为何会突然死于燕城?若不是
他所为,翳国,还有谁有这个能力置他于死地?细细想来,这一切,恐怕是一场针对我祁国的天大阴谋啊。”
“陛下想多了……公孙睿这些年来对翳国尽心竭力,可谓忠肝义胆,杀死他,百害而无一利。”黑衣男子皱着眉,道:“不管怎么说,公孙睿的死,对我祁国来说,是件好事。失去了公孙睿的帮助,帝天就如常人失其臂膀。少了一只手的对手,是不是比四体健全的对手更容易对付?”
“怕只怕,这样一份大礼,祁国“受之不起”啊……”白衣男子刻意把最后那四个字压低,眼中满是阴郁的道:“眼下的翳国,怕已是暗潮汹涌,而我们,也不能总是被动防御……”
“这次,朕就主动出击,为他们推波助澜,只有将这趟清水搅浊,我们才好浑水摸鱼……”
万里之外的远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手中托着一个五行阴阳盘,抬头看着天际的尽头,一颗小行星越来越亮,到最后,竟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璀璨耀眼。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万里晴空中,天上出现了两个太阳。
须臾间,老者收回了目光,此刻,天上那颗行星已经暗淡下去了。他摇摇头,缓缓的叹一口气,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喃喃自语道:“帝星移位,这天下间,怕是又要动荡了。”
五更时分,天还没亮,文武百官便纷纷穿戴整齐,将步辇停在宫门外迈着从容的步伐前往宣室殿去参加例行的朝会。
直到六更天,天色微微亮起,翳皇才自殿外缓步迈入。
“陛下好大的气魄……”一道微凉的女声响起,自上方散播而下,道:“让文武百官好等哪……”
大殿上静悄悄的,只有帝天的脚步声在回响。
“大胆!陛下乃一国至主,岂容你以下犯上,乱了尊卑?”人群中,有人断喝道。
她冷眼旁观着下方的人,眼中的神光越发冷冽,嘴角却露出了一个冷漠的笑——
白尧,你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吗?
这时,帝天一步步走上白玉长阶,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面色不改的坐在了玄冰王座上。
“客卿大人与朕平起平坐,并无上下尊卑之分。”他如是说道。
同一时间,文武百官齐齐屈膝跪下,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们久等了,免礼吧。”帝天双手抬起,轻轻地笑了笑,随意的揭过了方才的话题,说道:“众卿家可有事启奏?”
“启禀陛下……”众臣面面相觑,须臾间,一个大臣从人群中走出,袖袍一拂,再次匐跪而下,以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沉声道:“微臣
有所辟闻,不知当不当说。”
“爱卿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微臣听闻,公孙大人之死,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功高盖主……”他说到这里,已是匍匐在地,全然是迂腐文臣以死殉节的愚忠气势。
“敢问陛下,若果真如此,臣等岂不是要人人自危,随时有性命之厄?”
低低的交谈声响起,联想到昔日朝堂上的针锋相对,一干向来恪守礼节的大臣门在朝堂上窃窃私语起来。
她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道刺目的寒光——
白尧,你果然还是忍不住了吗?
可是,你的手未免伸的有些太长了,太碍事了,所以我必须要替你砍掉了……
“颜亚卿,你说的这是何话?”帝天开口,道:“你追随朕也不是一天两天,若是听信这等谗言,离间君臣之心,便是正中了敌人的下怀,
届时,就算朕顾念旧情,不治罪于你,王朝倾颓之日,你们没有了王朝庇护,不但什么都不是,便是自身性命恐怕也难保。”
他话锋一转,收起锋芒,娓娓说道:“传言止于智者,你们都为朝中重臣,自是非凡人物,如此无稽之谈,不消多久便会不攻自破,怎能扰乱你们的心智呢?”说到这里,他猛地高声喝道:“若是你们宁可相信传言,也不信任我,不相信你们安身立命的翳国,那么结局只会有一个,那就是,亲者痛、仇者快!!”
这一声大喝,他用上了佛门的灌顶之法,大道天音响彻大殿,冥冥袅袅,不断回响的同时,震的众人耳膜生疼,许多人更是如梦初醒。
仿佛早就知道会有此一遭般,他在施压之后,又开始施恩,缓缓的道:“公孙兄之死,实乃国之大恸。在场之人皆是国之重臣,若是不能与朕同心,听到些闲言碎语就胡乱猜忌、草木皆兵,他国便会有机可乘,到那时,翳国危矣。而翳国若是被铲平,你们都将是阶下之囚。
“况且,且不说公孙兄与朕亦兄亦友,就凭他与朕出生入死,朕又岂能恩将仇报?”
“公孙大人为我朝开朝元老,是国之重臣。如今,却惨死于燕城,我翳国男儿若能咽得下这口气,怎配为七尺男儿?”
“所以,朕决定亲自出征,率兵南下,以还公孙太宰一个公道!”他自玄冰王座上站起,高声宣布道。
“天下武士,凡臻入渐境者,并且愿意为公孙大人报仇的人,皆可揭竿而起,加入翳国大军!”这一天,凡在帝都内外的人都听见了浩大的声音。
帝都,一座偏僻的小院内。
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拿着一支玉箫轻轻的吹着,莫名的音律飘荡在空气中让人产生阵阵窒息感。
须臾间,八个身着黑衣的人出现在了院内。
他们全身都蒙在黑色的巨袍之内,连头都没有露出来,看不出男女,更让人怀疑他们如何看见外界之物的。
八个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悍将,他们齐齐跪下,刻意压低嗓音,沉声道:“十八部首领参见主上。主上有何吩咐?”
那个拿着玉箫的男子长得极为平凡,是的,茫茫人海中最不惹人注意的那种平凡。他的眉眼间没有一点特别之处,他的容貌让人觉得他只是冥冥众生中的一员,没有任何特点来让人记住。
他阴沉着脸,杀机毕露之时任谁都不会觉得他普通。因为从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力压众人,就连久经沙场的悍将与常年杀人的刺客都被他身上的肃杀之气所慑服,发自内心的恭敬与肃穆。
他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道:“尔等,皆是公孙大人最忠诚的追随者,公孙大人决不能白死。现在,为公孙大人报仇的机会到了,你们告诉我,愿不愿意为公孙大人报仇?!”
“属下,誓死效忠公孙大人,粉身碎骨,在所不辞!”整齐划一的声音自黑衣之下齐齐发出。
“召集十八部众。”男子拿出随身的令牌,轻轻地摩挲了片刻,面上满是孤注一掷的决绝,道:“可惜公孙大人养兵千日,却无一时之用……现在,是他们该发挥余热的时候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宦官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了宣室殿。
“朕走后,朝中大小事务皆交由客卿大人代为处理,朕封她为摄政王,朕不在宫中之时,见她如亲见朕。”这是翳皇退朝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好一场兄友弟恭的好戏哪!”瑾陵妃看着他,笑的讥讽:“这个世界向来公平,想要得到多少,就必须付出多少。那么,你是想让我为你排除异己,还是想让我替你揪出内奸呢?”
他笑了笑,语出惊人道:“若是我两样都想呢?”
她没有回答,而是一步一步走到窗前,看向外面的浩大天地,动作与万里之外的祁王一致。她无悲无喜,神色淡淡,朱唇轻启,道:“内阁重臣个个怀有私心,结党营私,相互倾轧,你现在,是内忧外患,前面狼后面虎是可谓腹背受敌。”
她回头,道:“我受了你的恩惠,自然该为你解决掉一些麻烦。”
“你如此帮我,只是因为受了我的恩惠吗……”帝天眼神一暗,轻声道。
“不然,你以为呢?”女子看着他,淡淡的道。
牵强的一笑,他说:“你说的没错,朕这些日子,果真是寝食难安。”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不是被逼到极点,谁愿意去染血厮杀……
“那么,你是想借这次出征的机会一举除掉所有毒瘤么?”
他没有回答,而是走上前来,与女子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外面的乌云压境风雨欲来的阴沉天气,缓缓道:“这朝堂,是时候该换换天了……”
天地浩大,万物并生,到处都是生机,姹紫嫣红,一派春意。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江山,依旧是那么美啊。只可惜,美丽的东西,往往只能引来灾难与纷争。”
作者有话要说:
☆、权埶竞·第七篇·冬狩
天和十六年冬,祁国举办了一场规模很大的冬狩。
祁王无子,便与几位得力的王侯相约在皇家苑囿。
几位权倾朝野的王侯身着软胄,拿着弓箭,骑着骏马,带着亲卫,与祁王一起在皑皑雪地上纵横捭阖。
“王上,前方好像有个人,臣下去看看。”
上林苑最深处,几位王侯策马停下,看着前方雪地中那一抹墨黑,就要下马上前查看。
“不必。”祁王挥手拦住了那位王侯的动作,亲自下马,走上前去。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他蹲下身,看着明显是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在雪地上的人,皱着眉问。
“我是谁?”他的嗓音沙哑而又刺耳,如一个千年厉鬼在嘶吼。他说:“我是公孙睿。”
“什么?”白尧皱眉,道:“你怎会在这里?”
“桀桀桀……想必在半月前,你便听闻了我葬身燕城的事了吧。”他发出了恶鬼一样的怪异笑声,有些悲泣地道:“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功高盖主,威胁到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