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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铜镜牵缘-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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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羽弘反应过来后,难得尴尬得羞红了脸,干咳了两声后点了点头,打算说出实情。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那声音很急促,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而段羽弘则是在听了一会儿后立刻开了门。走进来一个白衣女子,一脸的惊慌模样,看到段羽弘后唤了声“公子”后就趴在他耳畔私语了一小会,段羽弘听完后,眉头一皱,偷偷看了沈琴清一眼,眼里满是抱歉。

沈琴清不解了,但是总有种跟自己有关的感觉,她越发急着想知道阿离的情况了,焦急地看着段羽弘道:“你倒是快说啊,阿离怎么了?”

段羽弘摇摇头,看着沈琴清道:“好吧,现在不得不告诉你了,那个叫阿离的人,他。。。”

昨日花之江湖篇  53。阿离之死

“他死了。”段羽弘还是说出了口。

“什么?”沈琴清身体一僵后,震惊地摇了摇头,眼里含着泪珠对段羽弘道:“不,不会的,不可能,不,我不信!”沈琴清连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洗漱架子,一时之间“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

“你安静点!清醒点吧!”段羽弘抓住沈琴清的两肩用力地晃动着,努力想要她恢复神智,明明知道她一定会伤心欲绝,却不得不说,心里有些懊恼和后悔,只能紧紧地搂紧沈琴清,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任由她锤着他的肩膀,发泄着心里的痛苦和无助。

沈琴清真的不能相信,那样一个憨厚可爱的人就这么消失了,怎么会这样,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得罪了那个镇长,也不会发生后面这一系列的事,都是自己的错,沈琴清想着想着,就猛砸自己的脑袋,嘴里嘟囔着:“是我,都是我,都是我的错。”一时之间泪如泉涌,顺着面颊流下,沾湿了衣襟,浸透了段羽弘的肩膀。

“不是的。”段羽弘抓住沈琴清砸着自己的双手,“这不是你的错,是那镇长罪有应得。”

“什么意思?什么叫罪有应得?那镇长怎么了?”沈琴清听到这句话时不懂了,一脸泪迹地看着段羽弘。

“他也死了。”段羽弘风淡云轻地说道。

“什么?死了,我那掌把他拍死了!”沈琴清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嗯,你的那掌大概是用尽了全力,他一掌致命,当场而亡,他的夫人见她相公死了,痛苦不堪,便派人四处去搜查你,怎料阿离得知你失踪的消息后就猜到是那镇长搞得鬼,直接单枪匹马地就冲到了镇长家要人,镇长那夫人见找不到你,就将阿离捉住,活活打死了。我去时只能带回了他的尸体,本来吩咐燕儿好好安葬了他,再来告诉你的,哪知。。。”段羽弘说到这就停顿了下来。

“哪知什么?”沈琴清听到这已是有些痛得毫无知觉了,或许是已经痛到了极致了吧,语气越发的平静,泪水也止住了,淡淡的说道。“哪知那阿离的尸体在下葬的时候居然不见了!”段羽弘也是有些奇怪,有谁会把一个村人的尸体偷走,说起这话的时候也是震惊的。

“尸体不见了!”沈琴清放大音量,推开段羽弘道,“你的意思就是连他的尸体,我都见不到了?”见到段羽弘点了点头,沈琴清最后一丝意识也消散了,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段羽弘再次眼快地接住了沈琴清的身子,将她放到了床上,轻轻掩上被子,示意了一下燕儿后,两人退了出去。到了客栈的另一间屋子里,段羽弘才细细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消失了,燕儿你办事从来没有这么失策过。”

“秉主子,我雇了几个人正要下葬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高手劫走了那个尸体,我武功不及他,是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惩罚。”说着燕儿就跪了下来。“好了,下不为例,你去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段羽弘冷声道,再也没有了面对其他人的温柔。

“是。”燕儿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段羽弘一个人站在屋内,看着楼下的风景,浅衫飘飘,一丝丝寂寞在周身环绕着,独立到了傍晚,看着夕阳西下才收回了意识,去了沈琴清的屋子。站在门口,有些不敢推门而入了,轻叩了几下门板后,里面毫无声响,段羽弘一想不对劲,大掌推开了房门,只见床上空空如也,棉被杂乱,早已不见了沈琴清的人影。

段羽弘立刻转身朝着土镇深林里那处飞奔而去。天也在悲鸣,哗啦啦的雨声越来越大,山路被打湿了,很滑很滑。泥泞的路上,一个桃衫女子艰难地走着,雨水湿透了她的全身,手上拄着一根粗木枝,面如白纸,发丝早已凌乱,白色的裙摆上积着厚厚的黄泥,拖住了她的前进的速度。

即使摔倒了,也是不顾身上的伤口,强撑着爬起来,手上还拎着一个水桶,一个曾经拿来捕过鱼,提过水的水桶,也曾装过一桶又一桶的樱桃的水桶,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咬着苍白的唇走到了曾经和阿离一起有过最难忘的樱桃林里,看着满地坠落的樱桃,一颗颗拾起来放进桶里,嘴里喃喃地说道:“阿离,我们来摘樱桃了,过了明天,我们就去开馆子,好不好?”语气是那么的无助和可怜,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回她,只是半跪着身子,拾着地上的樱桃,见到脏了的拿衣袖擦干净后再放进水桶里,裂开的就直接自己吃了,曾经自己和阿离都是这样的,舍不得吃那些好的就把裂开的吃了解解馋。

地上的樱桃越来越少,沈琴清抬起的手越来越慢,一直淋着雨在身后看着沈琴清的段羽弘也不由地落下了男儿泪,要是有一天她能这样记住我,那么即使是死又怎样?

终于,沈琴清撑不住了,再一次昏了过去,手里还紧紧地拽着那桶子樱桃。段羽弘上前去抱起她去了她以前住的宅院里,放到床上后才想到她浑身湿透,要是不换件干的,一定会发烧感冒的,可是毕竟男女有别,他连看都不敢看,更何况是去解她的衣衫。

侧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已经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再不洗个澡去去湿气,一定会生病的,燕儿又不在身边,自己又不能。。。“咳咳咳。”沈琴清开始咳嗽了,“不行,人命关天。”段羽弘紧闭双眸,转过身子,摸索着解开了她的外衫,粗糙的手指划过她细嫩的肌肤,感受着身下凹凸有致,那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他不敢多想,快速地褪下她的衣衫后,替她盖上了被子,然后红着整张脸逃离了房间,去厨房烧起了热水,半天才弄着了火,放了水后自己去了另一间屋子,洗了个凉水澡,降下体内的燥热后,回到厨房打了热水,接下来给她沐浴又是一番折磨,终于整完一切后从柜子里翻了件衣衫,为她穿上。

一切的惊心动魄都过去了,段羽弘为沈琴清再度盖上被子后,就坐在一边的桌子上,手撑着下巴,守了她一夜,天明才渐渐睡去。

昨日花之江湖篇  54。平静

沈琴清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醒了,一切都成了虚幻,镜花水月不过是过眼云烟。突然之间,好像想通了一些事,又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什么。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了,说是淡忘,不如说是永记,那个人的音容早就深深地映入了脑海,想忘偏偏越来越清晰。

沈琴清睁着眼睛想了好久,脸上一直很平静,就这么躺着,连泪都已经流不出了,也许是昨日里流够了,今天就只是张着迷茫的双眼,沉寂了好久后,她缓缓起身,看着自己一身干净的衣衫也没什么反应,看着趴在桌子上,眼底有着浓黑眼圈的段羽弘时,拿过一条薄被盖在他的身上,自己就走到了窗边,推开窗,迎面是一阵清风,带走了困意。

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感受着风,闻着泥土的气息,看着面前的幼芽。她突然一惊,那是她和阿离在第一次摘完樱桃后一起种下的,两个人说要看着它长大,那是他们成功的标识,没想到才这么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它竟破土而出,伸展出了嫩芽。

沈琴清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在那棵嫩芽儿的面前蹲下,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那棵芽儿的尖,感觉到手里那脆弱的生命。想到了他们同样脆弱,一瞬间就消逝了,徒留一?g黄土,孤坟何处话凄凉!

抬着头,回想曾经,那时种下时都在猜测它能不能存活,樱桃本就难植,活者甚少,山里那片樱桃林是一个奇迹,只是这奇迹也许是为阿离而生的,这棵嫩芽亦然。去水缸那舀了一瓢水,掬了一捧后,甩着手,给它盈了一些水,然后莫名地笑了。

段羽弘醒来后,看不到她的身影,心里惊慌急了,踉踉锵锵地冲出了门,入目的正好是那令人沉醉的侧脸,更是那嫣然一笑。心里的慌乱平静了下来,整了整衣衫,走到她身后道:“什么事让你高兴了?”

沈琴清抿嘴一笑,指着那棵嫩芽儿道:“它发芽了!”声音里掩不住的惊喜,像个发现了奇异之事的孩子一般。

“它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是吗?”段羽弘小心地开口问道。

沈琴清但笑不语,继续手上的活,看水浇得差不多了,就直接坐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段羽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她身后默默地站着,陪着她。过了好久后,沈琴清突然掀唇道:“清。”

“啊?”段羽弘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诧异了一下后才知道那是她的名字,心里一喜,欣悦地轻唤了一句:“清!”

沈琴清颔首,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小院里,相对无言地坐到了傍晚,落日余辉,暖阳照在两人身上,格外的温馨。夜里,沈琴清难得进了厨房,那是她印象里的第一次下厨房,也是唯一一次很安全地做了一顿饭菜,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至少熟了,能够下咽了。

段羽弘坐在饭厅里很期待,这辈子是他第一次如此期待一顿饭,他耐着性子等着,虽然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眼里的亮光难以掩饰。终于沈琴清端出了几碟小菜出来了,最后捧上一碗汤,两荤两素,虽然模样不怎么好看,但是段羽弘却忍不住动筷夹起了一根青菜,塞进嘴角,咀嚼了两口后咽了下去,只是眉头的微皱,显示着这菜的滋味并不是很好。沈琴清看在眼里,一脸天真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段羽弘说着再吃了一口,愉悦地说道。“是吗?这算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下厨,以前都是偶尔给阿离打个下手,不过他都不让我碰,说是怕弄脏了我的衣服,其实是知道我根本不会做菜,万一伤着了就不好了。”沈琴清带着怀念的语气述说着曾经的故事,有着一些甜蜜和幸福的感觉,可是听在段羽弘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却想哭,沈琴清说着说着,自己也夹起了菜吃了起来,嚼着炒焦的菜叶子,嗤笑道:“果然是没有做菜的天赋啊,也难为你还能吃得下了。”沈琴清看着段羽弘,心里有些莫名的感动,哽咽着说了句:“请不要对我这么好了,我受不起的。”说完猛扒了了几口饭后,捂着脸跑了出去。

“清!”段羽弘惊呼一声就想冲出去追上沈琴清,只是他一站起来后就稳不住自己的身子,脑子有些犯了昏,神智渐渐地退散,眼前变得灰蒙蒙的,看着沈琴清的身影渐渐地模糊,五指张开向前抓着,可是却只抓到一片空虚,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嘴里喊着:“清,你。。。”

沈琴清跑回到自己的屋子后,抹了抹脸上的泪迹,提笔写下了一封信,信纸上有着斑斑驳驳的水渍,纸张都变得褶皱,字有些都晕开了,看不清模样,她恼怒地将纸揉成一团又重新开始写了起来,这一次总算好好地写完了,她松了口气,在屋子里收拾了一下,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熟悉的屋子,这个即使只住了几天的屋子,却感觉像是已经住了好久好久,因为这里倾注了太多的回忆,再待下去会受不了吧,所以只能选择离开。

背上包袱,沈琴清走回到饭厅,看着已经昏厥的段羽弘,低声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就将那封信压在他的手下,拿过薄被替他盖上后,才转身绝然离去,那背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很孤单,有些落寞,有些决绝,走得看似潇洒,实则悲伤。

清晨的曙光缓缓地照进屋内,映在段羽弘的脸上,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一双乌黑的亮眸睁了开来,拿手锤了锤发疼的脑袋,揉了揉太阳穴,脑子清醒后才看到了手臂底下的一封书信,上面“段羽弘亲启”五个大字清晰地映入眼帘,娟秀的飘逸小字,一看就出自女子之手,他快速地撕开了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一目十行看了下来。

“段公子,多谢几日来你的垂爱和照顾,但是我已经不知该怎么面对了,唯有离开吧!我要淡忘这一切,去完成我该完成的事,你请珍重吧!清留。”段羽弘读完信后,疯一样地冲到沈琴清的房间里,只是里面早已是空空荡荡了,手里抓着那条沈琴清为他盖上的薄被,整张脸捂在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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