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色之城-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真以为我吃了他的亏。
池春树同志,你别上他的当啊!我心中呼道。这个尔忠国就等你露出破绽呢。“他便是那个……是我的……”我急忙对池春树说,却不知道如何介绍是好,飞来的老公?相公?那个将对我大大不利的男人?我急得要命但说不出口。
好在池春树已经明白面前所站何人了,微微一笑道:“恭喜二位喜结良缘。在下还有要事,这就告辞了!”
“这位仁兄好性急,既然大老远来了不吃顿便饭怎好离去?家里难得这么热闹,亲朋好友共聚一堂,不如餐后稍事休息再走。你说呢,凤娇?”尔忠国依旧眼中含笑、温文尔雅地说着话,我却感觉他看向池春树的目光中带着阵阵杀气。
真是一点素质也没有,吃醋不至于凶相毕露吧?我的肩膀在他的手心里挣扎了一下。
“呃……人家不愿留,硬留下反倒不礼貌。我的同学也算不得家里人,不必太客气。”我回话。
“好吧,听我媳妇的!这位同学,请慢走!”尔忠国故意将最后一句话拖长了字音说。
池春树再次作揖告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暗自吁了一口气:春树,我就指望你了!
“我也告辞了,尔兄,后会有期。嫂夫人,告辞!”佟先生随即也离去了。但他拜别之际扫过我的那一眼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这个特务不会去跟踪池春树吧。
天,我快吓出神经病了,看什么都不对劲。
二奶奶没插上话,这会儿一扭身朝辛老爷书房方向踱去,估计打小报告去了。
尔忠国见观众一起散了,这才收起搭在我肩上的胳膊,带着调侃之意问道:“你刚才身子颤得厉害,不舒服吗?”我心里一惊,我有吗?恐怕他有意诈我吧!狗特务,我可是认出你的狐狸尾巴了。“是你自己手颤吧!”我淡淡地回道,故作镇定地看着他雷达般侦讯的目光。
尔忠国莞尔一笑,“我在武汉接了一份差事,你随我一道过去。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你让小眉替你收拾行李一二,不必太多,路上麻烦,等过去了再置备吧。
尽管这条消息已经不是新闻了,可我还要装作第一次听起,吃惊道:“为什么?我爹他知道吗?”
“不必紧张,嫁夫随夫嘛,义父他自然能理解。晚些时候我会跟他老人家说清楚,眼下我要出去一趟办些事。”尔忠国不露声色地说完,朝大门外走去。
中午离吃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二奶奶招呼大家在账房见面。
“趁着今儿家里人这么齐,我想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这些年的账面抖落抖落。”二奶奶利索地将一本本厚厚的账簿码到桌面上。”一来大伙儿心里有数,不至于家底儿多少也糊里胡涂的。二来,我可以移交大权给忠国。老爷说过,你只要回来这家还交由你管。现在,该回来的都会来了。我这个二奶奶终于可以享点清福了。”她说着话,手捂在心口上按摩着,好像她不遗余力地管理这个家已经到了心力交瘁的境地,现如今总算得以喘口气了。
“二娘,您见外了。”尔忠国立即伸出手去按住二奶奶即将翻开的帐页。“虽然义父视我为己出,让我承管辛家基业,但我常年不在家,早已撒手不问,所以我根本没资格察看家里账簿。再说,我相信您不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人,您把这个家操持成现在这样,忠国唯有钦佩感激之情,哪有越俎代庖、厚颜插手的道理?二娘,您放宽心罢。”
“看你说的,倒显得我多心了。”二奶奶咯咯笑着说道,“我知道你谋的差事大,看不上镇里这些小买卖,但是老爷一直把你当亲儿子,我呢,自然也不能怠慢。我们这家看着如日中天,令人羡煞,可是眼下只能算空架子。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有多少人有闲情雅趣往家里添置不当事的物件呢?哎,这手里的货一旦销不动,就成了废品一堆,资金也周转不来。眼见上下一大屋子人都等着支钱使,我这心里啊,焚着呢!前些日子刚辞退了一批,都是留在辛家超过五年的常佣,可就算这样还是入不敷出,所以,我也想请忠国帮忙想想办法。你见多识广,看咱们这家该如何维持生计?”二奶奶不带停顿地倒出一大堆话来。
我心想这哪是移交管家权的家庭会议?明摆着是二奶奶一人的诉苦大会嘛。
即使这个尔忠国有心接管,恐怕也无力经营。或者,二奶奶本意就是让尔忠国知难而退——家里已经这样了,你还回来凑什么热闹?跟辛家小姐一完婚,就算是入了赘,凭白多了两张嘴,平衡打破,自然要出面做点什么——二奶奶这么精明的人小算盘早打过无数遍了,哪能让外姓人从她这里不劳而获?
只是不知道尔忠国对二奶奶这番以退为进的招如何回应?想到此,我看向尔忠国。
尔忠国脸上挂着孝敬之色,不慌不忙地说道:“二娘不必忧心。忠国此次回来纯属公务路过,遇到凤娇更是偶然,原本没打算久留。如今知道家中有了难事便不能坐视不理。我原计划是先去武汉打前站,待安置妥当后,立即接义父全家过去。从一路观察到的情势看来此举势在必行。我在武汉有帮朋友是做水路商货的,基业挺大。我这些年也积攒了些钱,找这些朋友们帮衬一下重开家商铺不是难事。关键彼此靠近,可以相互有个照应。考虑到武汉已被日军占领,规矩颇多,亦不算太平,所以我打算在郊外长江边替义父一家物色住处,不仅有朋友照顾,出行也相对自由些。万一战火再起,还方便逃生。兴福镇地势险要,周边皆为粮食产地。日军一旦打过来势必派兵攻占这里,我担心生灵涂炭的日子不远了,所以及早安排为好。日后,待局势稳定下来,再考虑返乡之事也不迟。二娘,这些账簿还请您妥善保管,无论日后能否用得着,也是您精简持家的一份物证。只是不知忠国这番自作主张是否合意?”
尔忠国一番重情重义的话令二奶奶面露愧色——原先搁在肚皮里的几招应对策略恐怕也不好意思用上了。
只见二奶奶满脸堆笑对辛老爷说道:“老爷,你看忠国这孩子考虑得多周全啊。这真是……”转而又对尔忠国说道:“我们这……怎好一大家人仰仗你一人出力呢?不妥,不妥!”
辛老爷笑而不答,想必他心中早已知晓尔忠国会这么做。
“如果二娘还有更好的筹划,忠国自然不敢妄语。如果没有,不妨就听回安排吧。”
我听着尔忠国文绉绉地说完这些话,觉得他挺会做人的。除非他是天生的宅心仁厚,否则这心思也太深了。殊不知,他可是一个真正的特务啊——杀人不眨眼,心如蛇蝎用在他身上应该很合适。我暗自庆幸自己很快就能获得自由了,否则跟他这样狡猾且复杂的人较量起来,我哪里是对手?想到此,心里冷飕飕地发怵,不由怯生生地偷望尔忠国一眼,不料他也正拿眼看着我,湖水一般深沉的眼眸像看穿了我一般。我赶紧收回目光,看向放在桌下的腿。
“娇儿!”辛老爷叫道,我一下还没转过弯来他是在叫我。辛老爷加重了语气:“娇儿,想什么呢?”
“哦,爹,我、我没想什么。”我突然意识到这是辛凤娇的乳名,于是急忙应答。
“好好伺候忠国,嫁了人不比在家里,不得骄奢放纵,听见没?”
“知道了,女儿一定唯命是从。”我答道,尽量显示驯服的一面以期麻痹众人耳目——今夜本大小姐就要跟各位拜拜了,嘴上甜点尽量留给大家一个好印象吧。
19 出逃
早早的洗漱完毕,我先行爬上了床。本来心里还打鼓:如果那个特务对我有非分之想怎么应付——我可是公认的大美女呢。不料尔忠国主动告诉我他有些事情同义父商量,临晚还有些公文待准备,可能会很迟,让我自己插了门睡,他就睡别处了。我暗自欣喜,真乃天助我也。
月亮升高了,皎洁的银丝洒满窗棂。我吹灭蜡烛,熄了蚊香,换下睡衣,穿上小眉给我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我没忘了我的内衣——我那个时空穿着的宝贝,没了它,感觉很不自在,万一奔跑起来,有文胸和没文胸的区别太大了。
收拾停当后,我重新钻进幔帐内,假装睡下了。
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往12点贴近,我的心跳也在加剧。
捱到深夜11点50分时,我悄悄地起身,穿好旅游鞋,凑近窗户向下看。很好,院子里寂静一片,无人走动,除了知了不知趣地扯着嗓子喊热,以及风穿过树丛留下的沙沙声,其它一概陷入梦境。
我像做贼一样溜出房门,踮着脚尖、弓着背向绒花树方向小跑去。
现代化的鞋子就是好啊,落地无声,弹力十足。
我跑一段便急速掩身树后看动静,一切正常,再跑……很快,人已来到绒花树下。
绒花树如一把巨伞,巧妙地将我隐藏其中。不凑近了仔细看,谁也难发现有人在树后。
我倚在树干上,看着高墙,等待池春树从墙外发出信号的那一刻——扔过来绳子。
当手镯表显示零点零分时,墙那边传来了动静,是马蹄的声音。马蹄声音很沉闷,好像裹了“袜子”。
一个系着石块的绳子丢下墙来。
我搓搓手,拉住绳子使劲抖了抖,通知他我来了。双手握牢绳子,我两只脚一脚抵住树干,一脚撑住墙,交替上行。
天热,加之我行动缓慢,爬到一半时,已是汗如雨流。
“春树!”我压低声音叫他,“我就快上来了啊。”
池春树在墙外应道:“小心点,别摔着。”
好不容易,我攀上了墙头,看见他正仰着脖子朝上张望着,手里拎着绳子的另一头。
一匹马在不远处的墙根下悠闲地吃草。
我跨在墙头,突然意识到刚才犯了一个错误——绳子没拴在树枝上,这么高的墙不可能直接跳下去,如果顺着绳子荡下去,我这头又没固定好,怎么下?
池春树仰头看着我:“怎么啦?”
我告诉他这一情况。“那就栓啊!绳子足够长的。”他耐心地低声说道。“可是我的手臂不够长。”我懊恼地说,“刚才上来时,我就该先把那头绑在树上的。”我骑在墙头的样子一定很滑稽。
他笑着摇摇头,看来他也没辙。再爬下去栓绳子吗?我发怵了。
看到那匹马,我忽然有了主意。“春树,你去把马牵过来。”
“什么?跳马背上?”池春树很不放心,“你——有这个本事吗?万一跳歪了,骨折,那可是糟糕透顶!”
“别说晦气话,去,把马牵过来,你坐马背上,然后张开手臂,我跳下来你就接住我。你最好接住了,否则我恨你一辈子。”我要挟他。
“得了,听你的。”池春树把马牵了过来,有些笨拙地爬上马背,将马吆喝到合适的位置。 “行吗?”他抬头问我。我换了个姿势,蹲在墙头向下码了一眼,还行。我冲他点点头。
他紧张地伸出胳膊,做好了接住我的准备。
“我数到三就往下跳,你记得一定要接住我,我这九十多斤可是拜托给给你啦?”我这么一说,他更紧张了。□的马儿还不安分地跺跺蹄子,一点不配合。“慢着,别动,别动。”他说。“什么?”我一听不敢动了。“你跳啊,我跟马说话呢,它老是乱动。”哎呀,真是不能急了。我数着“一、二、三!”轻轻一踮脚向他张开的臂膀跃去。
漂亮!我成功地着陆在他怀里。
“吓死我了。”池春树惊魂未定,紧紧地搂住我。我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
“我这一跳可以申请到吉尼斯纪录吗?”我故作轻松地问他。心情的紧张加上获得重生般的喜悦让我很想不停地说话。
“还是赶紧逃吧。能申请到也不要了。”他调整好坐姿,拉起缰绳,指挥马儿前进。
我又注意到马蹄的声音,不由佩服他的心细。“你好聪明哦,还知道给马缠上裹布减少声响。”
“我们要尽量不引起当地人的注意。”他解释道。
我扭过身子回头看他,这才发现他不知从哪里弄了一件当地人的罩衫,又皱又破,但下身依旧是牛仔裤,显得不伦不类的。
我鼻头一酸。“春树,对不起!”
“傻丫头,我没怪你,永远不会责怪你。”他搂紧了我的腰,唇贴上我的唇。
这一刻,我没拒绝他,他的吻好比镇定剂,让我的心绪得以安宁。
我抱住他,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有他在,我感觉有了依靠。
“没什么,拾伊!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从现在起,我们要比任何时候都坚强。”他扶好我,夹紧马肚子,让马小跑起来。
我诧异他会骑马。“春树,你不简单哪。”我夸赞他道,“什么时候学过骑马?”
随着辛家大院一步步远离我们,心情也轻松起来。
“我的家乡从小就教授马术,我学过,不过已经很生疏了。”他解释道。
“是吗?”我又惊讶了,“你的家乡是哪里,还教授马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