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有毒-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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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站在台阶上,眉目寡淡不施脂粉,却是天然的一股丰姿如玉,一看到他,立刻跑过来拉住他的手:“回来的正好!你下午刚走,你祖母的病情就加重了!快去看看吧!”
蒋天吃了一惊,赶紧进了屋子,却发现房子里围了一地的人,他的大哥蒋海和韩氏,四哥蒋南,立在床边愁眉抚须的是大伯父蒋旭,侯在身侧的是他的婶子大夫人,如今也是熬地眼圈通红,国公夫人则是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模样。
蒋旭一看到他,一句斥责几乎要冲破喉咙,可转得数转,却终究按了下来,嘴里冷冷淡淡的一句:“回来就好。”
国公夫人叫了一声:“柔儿。”却是已经睁开了眼睛。
蒋天不敢多说什么,快步走上去,攥住国公夫人枯木一般的手,一眼瞅见原本精神矍铄的祖母已是满头白发形容枯槁,哪里还似当年的模样,不由声音有点颤抖。
国公夫人吃力地连连点头,却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响动,蒋天忙擦了泪凑到老夫人嘴前,只听她断断续续颤颤抖抖地只来回说这么一句:“柔儿……”那原本没有知觉的手却在此时猛地收紧,用着死力抓着蒋天的手:“柔儿——”话刚说完,忽然冷汗满额,睁着眼就闭了眼睛,在座诸人顿时忙做一团,蒋天连忙把了脉,道:“祖母只是昏厥过去了——还不妨事!”说完了便立刻命人取了他的药箱过来,用针如飞地全力施救,好容易才使国公夫人缓下一口气来,面色渐渐回转,也有了虚弱的气息,全家人至此才放下心来。
祖母怎么总是叫着大姑母的名字……蒋天看了一眼众人,却见到一家人都是愁云惨雾,大夫人抽出手绢开始低头饮泣,其余人也都面带哀戚,惟有蒋南满面怒容。
“天儿,你祖母到底如何?”
蒋天摇了摇头,国公夫人如风中残烛,估计也就是熬个一年半载了。
蒋旭怒喝道:“孽障,你听到没有!都是你把你祖母害成这个样子!”
蒋天一惊,以为他说的是自己,正吓得要跪下,却听见蒋南怒声道:“父亲,我只是不愿意娶那个贱人,我有什么错!你们要报仇,随便用什么法子,犯得着赔上我一辈子吗?!”
大夫人连忙拉住他,低声劝导:“谁让你跟她过一辈子了!老夫人不过是要她的性命,到时候再给你选一个美妻好好补偿——”
“你们都疯了!”蒋南拔腿就走。
蒋旭连声叹气,大夫人柔声劝着:“老爷,这法子,委实太过荒唐了,哪里有用南儿的终身开玩笑的?”
蒋旭摇了摇头,道:“母亲之命,我有什么办法?”他也觉得这简直是不可理喻,怎么能用儿子的婚姻来做报仇的工具呢?可是国公夫人执意如此,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样的事情,真是闻所未闻!只能说,母亲对于妹妹的死亡一直耿耿于怀,非要亲眼看着李未央死去不可!不过,跟李家联姻,也是有很大的好处……当然,这是他最终点头的原因。
所以,这门婚事,势在必行。
抄手游廊上,晚风袭袭,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蒋南的声音带了三分冰冷:“你突然回来干什么?”
“当然是有要紧事。”蒋天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不愿意娶李未央了。”
蒋南冷笑一声,脑海中却浮现那张清丽的面容,可是他很快想到那天武贤妃的死,想也知道,是李未央动了手脚。至于后面的刺杀,他不认为李未央有那个本事策划那么大的行动,但多少跟她脱不了干系,因为那件事情摆明了不是为了刺杀皇帝,而是为了扳倒蒋家,当然这么多年蒋家的敌人也不少,可蒋南的直觉告诉她,李未央一定跟这件事有关系。
在这件事上,蒋南的直觉很敏锐。
“这点上你们倒是有点像——最起码都不愿意结亲。”蒋天嘟嘟囔囔。
蒋南猛地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这一刻,蒋天看到蒋南吃人一样的目光,他吓了一跳,讷讷道:“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的,她跟我要能让人看起来得了重病的药,这样就可以用患了恶疾的借口推了这门婚事,这样也好,反正你也不愿意娶她!”
蒋南的面色阴晴不定,蒋天觉得十分古怪,看他四哥的样子,实在是不愿意娶李未央,可现在他说了这个法子,李未央情愿名声受损也不愿意嫁给他,他应该正中下怀才是,为什么一副受了侮辱的表情——难不成,他四哥还真看上了对方,只是碍于面子才拉不下脸?蒋天很聪明,一下子猜到了关键。
呵,这可热闹了!
“四哥,你说这药,给她吗?”蒋天试探着问道。
蒋南冷笑一声,道:“给!为什么不给!给她脸不要,那我就让她连妾都做不了!”从来只有他不要李未央,绝对不能有女人不要他!李未央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既然她不想嫁给他做正妻,他就让她后悔莫及!蒋南的心中,快速地转着念头,很快,唇畔露出一丝极为冰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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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提了一个有建设性的意见,让未央去摧毁蒋家
然后编辑说:敢把李未央嫁给蒋南,我就半夜从你电脑里爬出来!
SO,昨天半夜十二点半,刚刚关闭了电脑正准备睡觉,发现它自动重启了,正在毛骨悚然中……
然后的然后的然后,我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是——错按了重启键而不是关机键……
116 圈套圈套
看着蒋南阴冷的神情,蒋天不由地打了个哆嗦,他真心不想搀和到这件事情里去,因为李未央那个丫头总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谁挨上了就没好事。可他的立场,注定了只能和蒋南站在一起,一笔写不出两个蒋字,他不能帮着外人啊。
“这样,你照我说的做。”蒋南向他招手,压低了声音道,“不过,这件事情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蒋天听他说完,面色大变道:“这——只怕两家会彻底翻脸吧?!大伯父本来是想化干戈为玉帛,若是闹出这种事情……”
蒋南冷冷一笑:“你别犯傻了,谁说我父亲是为了平息干戈,他不过是遵从祖母的心意行事罢了,祖母可是巴不得她不得好死的,我这是顺着祖母的心意做事,她若是知道了,不会怪我的!”
可你一个大男人,去算计一个小姑娘,实在是很不光彩,蒋天心中不由有点不忍,他天生和蒋家其他男子不同,他们喜欢刀枪棍棒,他却喜欢,为此他父亲不知道打了多少回,他也不肯去碰其他堂兄学的兵法策略,在他眼睛里,那些喊打喊杀的东西远不如医术有魅力,正是因为这样,他在蒋家实在是个异类,别人嘴巴里不说,心里却都觉得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哪怕他千方百计拜了卢公为师傅,结果也是一样的,而如今,他又被迫牵扯到蒋家和李未央的争斗里面去,实在是觉得……“四哥,大伯父说过,男人的心思应该用在朝堂上,跟个小女孩计较,究竟胜之不武。”
蒋南闻言,一双雪亮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直到看得他心里发毛,才突然冷笑了一声,道:“人家都已经羞辱到咱们门上了,你还在这里唠唠叨叨像是个娘儿们,论起心狠手辣,你连李未央都不如,若是此事你不敢做,今后我再也不会为你在二伯父面前说情了!”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蒋天连忙把他拉回来,道:“好!我帮你就是!”
他心里,实在是忐忑不已,李未央不是好招惹的,他一想到那双古井一般幽深的眼睛,就会觉得有一种毛毛的感觉从后背升上来。在对于危险的感知力上,他有一种天生的直觉。
李未央此刻,正拿着拨浪鼓逗着自己的弟弟玩耍,敏之在摇篮里笑嘻嘻地抱着姐姐给他的拨浪鼓,歪着头,黑亮的眼睛看起来闪闪发光,不一会儿就玩腻了拨浪鼓,他摇摇晃晃地爬过来,向李未央伸出了手,即使是一岁以内的婴儿,也能准确无误地判断人们对他的态度:是真喜欢他还是假装喜欢他,或者是厌恶他,这是不会说话的孩子的一种本能。李未央用手指戳了戳敏之鼓鼓的小脸,他立刻咯咯地笑起来,分外开心的模样。
谈氏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看着李未央教导敏之依依呀呀地说话,手中的针线活一直没有停过。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窗户突然响起了三声,李未央微微侧目,随后对谈氏道:“娘,我一会儿回来。”说完,便将敏之交给了墨竹,转身走了出去。
谈氏看到她的神情不对,不由奇怪起来。
走廊上,赵楠正在外面等着,看见李未央出来,他低声道:“小姐,奴才跟着卢公,跟到一个巷口人却不见了,过了半个时辰后出来的是一个年轻公子,但他不知道奴才已经悄悄在他身上做了记号,所以还是认出了他,一直跟着他到蒋家后门,竟然听见那些人叫他五少爷……可惜蒋家守卫森严,光是院子里就有七重守卫,奴才进不去,不能找到更多的证据。”
李未央认真听着,却笑道:“这样就够了。”果然没错,卢公的确是蒋家的人,只是,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蒋家的五少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蒋天。
一直跟在旁边的赵月问道:“小姐,五天后您还要去吗?”
李未央笑意慢慢浮起在唇角,似一朵乍然怒放的蔷薇,在暗夜里闪出明艳的丽色:“去,人家特地设了个陷阱给我,我为什么不去!这出戏,自然要人多才好玩嘛!赵楠,你去告诉三少爷,就说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赵楠低头道:“是!”随即便隐入了黑暗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卢公果然拜别了李萧然,说是有事情要回自己府上,李萧然百般挽留都留不住,他还是走了,李未央听说,也不过微微一笑,不闻不问。到了之前约好的第五天,李未央身边只带了赵月和白芷便出了门。
一路他们轻车简从到了卢公的居所,那童子将他们迎入了门,却说卢公临时去了药堂,还要请李未央换过地方,李未央故意为难道:“这……只怕是不好吧。”
童子笑道:“小姐怕什么,我家老爷是大夫,又不是恶人,不过是换到药堂去,那里人更多,谁敢将小姐怎样?”
李未央只是笑道:“若是你家老爷不得空,我明天再来就好。”
童子上前一步,陪笑道:“小姐,马车都另外准备好了。”
李未央扬眉:“马车?我李家难道没有马车吗?”
童子笑道:“小姐,您李家的马车多招摇,这不是告诉满京都的人您来了吗?多不合适,老爷也是为您考虑啊!换一辆马车去药堂,统共不过半个时辰的事儿,您还是移步吧!”
李未央看了一眼赵月,赵月道:“小姐,您不用担心,奴婢在呢!”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那童子看在眼里,冷笑在心里,面上却微笑更甚:“小姐,请吧。”
李未央到了卢府后门,马车已经换过一驾,却是一辆极为朴素的油篷小车,马车夫向她看了一眼,却见到李未央穿着一身孔雀翎披风,风帽挡下来遮住了容貌,根本看不清长相,不过这也并不奇怪,豪门大户的小姐出门,自然是很低调的,他忙跳下来打了个千:“给小姐请安。我家主子命小的送小姐去,请您上车。”李未央低头恩了一声,踩着车夫准备好的凳子上了车。车夫还在张望,赵月呵斥道:“还不低头,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车夫吓了一跳,再不敢去窥探李未央的容貌,马鞭一扬,马车便向前驶去。
那车熟门熟路地穿街过巷,白芷从车里看出去见路不是去市集的,不由地高声问道:“怎么从这走?”
那车夫笑呵呵地回道:“我家主子的药堂就是这个方向,小姐不必着急,一会儿就到了。”
白芷回看了李未央一眼,李未央悄悄向她做了个手势,白芷明白地点头。赵月则一路都专心地留下记号,一直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车才缓缓停下,白芷掀起帘子跳下来,然后扶着李未央下车,只见眼前根本不是药堂,却是到了一处僻静的四合院,周围树木森森,将其半掩其中。
“这是药堂吗?你眼睛瞎了带错路不成?!”白芷斥责道。
车夫陪笑道:“奴才只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办事,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白芷怒容满面:“这院子倒是很清静。只是你家主子有什么话不能说,非得避人耳目巴巴地跑到这来!”
车夫并没回答,只是行礼告退了。李未央淡淡道:“算了,进去看看再说吧。”三人刚到了门口,白芷和赵月的脖子便被人架了长剑,一切都发生在猝不及防之间,甚至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李未央冷冷笑道:“不知是哪位要请我来,这种方法又是谁家的待客之道?”
那数名凭空出现的护卫都默不作声,只有为首的人冷冷道:“李小姐,请你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