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有毒-第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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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襟滚青碧白三色海浪纹,黑亮的发上还带着武冠,结上五色绦络,更加衬着他肤色白皙,十分华美。他笑道:“你瞧,我觉得这衣裳很适合我。”
的确很适合,只是,他究竟是怎么弄到这衣服的呢?李未央挑起眉头,却听见他道:“你放心吧,我这么聪明,是不会让人发现的。”
李未央知道他的个性,断然不会给她带来麻烦,便道:“宫门很快就要下钥,你还跑到这里来?”
“今日有宴会,宫门自然会延迟半个时辰下钥,怎么,郭小姐不知道吗?”他好整以暇地道,眸中溢彩流转,璀璨闪耀,声音清冽低回,叫人觉得心头如同有暖流拂过。
“你啊,总是这样任意妄为。”李未央叹了口气,率先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元烈笑嘻嘻地靠着她坐下,道:“我想你了嘛!”
“胡说八道什么,刚刚才见过的。”李未央转头,却见到他盯着自己,目光如琉璃澄澈。她心头掠过一阵奇异的感觉,便低下了头,避过他的眼神,“今日胡顺妃一直盯着你瞧,没看见吗?”
“那个老妖婆……是老旭王妃的亲妹妹,我抢走了她侄子的王位,她自然对我心存不满,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元烈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李未央轻轻拧起眉头,道:“你在旭王府,可还顺利吗?”
“这是自然,我那么聪明,从前父王的老臣子都对我极好……”他自然不会让她担心,便仿佛开玩笑一般地道。
半路杀出的一个人,哪里会这么容易讨好那些固执的旭王老臣子,偏偏那些人不能打也不能杀,只能慢慢熬着性子收服他们,李未央摇头笑。
“怎么,你不信?”他睥睨她。
“岂会?你这样聪明,谁会不喜欢你呢……”李未央从善如流。
“不提这些恼人的事情,今天有人向我说,郭惠妃想要让你做静王妃呢!”元烈悠悠笑道,眼底闪动莹莹碎芒,仿佛有异光闪动。
李未央微微惊愕:“你在惠妃宫中也有眼线?”
“什么眼线!郭惠妃做的那么明显,元英又来挑衅,还不够明显吗?”他故作微恼,却是薄唇飞扬,姿态缱绻:“可气的是,你还和他有说有笑的……”
李未央微怔,继而笑了起来,道:“论身份,他是我的表哥,难道让我见了他就摆着一张脸么,这样也说不过去吧。”
他低低笑道:“这么说,你是不会嫁给他了……”其实早已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李未央若是肯委屈自己,当初何必跟李萧然闹成那样。她的骨子里,分明是个极为倔强强硬的人。
李未央瞧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这个么也未必,要看他有多大的价值。”她不过是逗他玩而已——却不料原本还笑嘻嘻的元烈突然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就往窗子的方向走,李未央吃了一惊,站起身道:“你这是怎么了?”
谁知他猛地转身,一阵风儿似地扑上来,李未央没有防备,便被他一下子牢牢地烙在胸口。原本两年前只能同她平视的少年而今已足足高了她一个头以上,李未央已经算是身量高挑,却只能勉强够到他坚实的胸口。
“未央……”他俯下身,将头深深的埋在她颈窝,唇中轻吐着她的名字,隐隐有种缠绵而愤恨的味道。
李未央呆住,道:“我只是跟你说笑,怎么这样认真。”
他狠狠地搂住她,只在她一人面前放纵自己罕见的软弱。明明有万千的话要说,但话至喉头,却也只能道,“不许有这样的玩笑……”
李未央怔了片刻,胸中万般滋味却难以形容,靠的这样近,体温也彼此相连,让她的心也不由地柔软起来。她忍不住低叹一声。
下一秒,他力气大得几乎快将她的腰给勒断,紧环着她的手却矛盾地微微颤抖起来。李未央呼出一口气,迟疑了片刻,终究缓缓地伸出手抚着他的发,略一停顿,只觉得指尖在那头如丝绢般滑顺柔软的发间穿过……“你呀……”
不管什么时候,他的个性都是这样,在外人面前成熟风度,可到了她的面前,却是这样的眷恋和跋扈,甚至带了一点偏激。只是和从前一样,彼此依靠已经成为骨血里的习惯,哪怕到了今天,她依然无法冷漠地推开他。
他倏地抬起头,明明是撒娇示好的姿态,低声道:“他才不能好好照顾你,他知道你喜欢什么吗?知道你需要什么吗?他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你根本无须将他放在心上。”
瞧他把元英贬低至此,显然是当了真。李未央想笑,可看他这样执着,不得不忍住笑,道:“是啊,他什么都不了解。”
“所以啊,他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你呢?”他轻声道,湿润狭长的眼中却充斥着认真。
“我都说过,只是个玩笑,我若是肯嫁给皇子,当初便会选择拓跋玉了不是吗?何必等到现在呢?”从前她也曾经有过拿自己的婚姻作为报复工具的想法,因为她对人心充满了不信任,对将来充满了不确定,可是后来,当她看见齐国公那样爱护郭夫人,郭家人生活得那样幸福,她便开始觉得,幸福的婚姻未必是不可能的。
若是她为了向裴后报复,选择了嫁给元英,却不能保证好好去爱自己的丈夫,那元英会变得不幸,她也是如此。明知道不会幸福,又为什么要去做呢?
她轻声地道:“我向你保证,今后不会再开这样的玩笑。不过,你也该走了,再晚,宫门就会下钥,到时候你就出不去了。”
元烈微笑道:“好,我明天再找机会来看你。”说着,他便在她的额头碰了碰,放开了她,一转眼的功夫,便从窗户前跳了出去,李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
窗户之外,早已有护卫在接应:“王爷。”
元烈一挥手,道:“好了,咱们走吧。”说着,他回头望了窗户里的人影一眼,面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未央,你总是口口声声对我无情,可是你却没有察觉到,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你才会心软吧。
宫内没什么消遣,郭惠妃第二日下午便又请了戏班子来唱戏,李未央坐着饮茶,却瞧见南康公主进来之后,就开始磨蹭郭惠妃,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后来,她终于把话说出来了:“母妃,我想让怀庆姐姐来咱们宫里看戏。”
郭惠妃的面上露出诧异,随即看了一眼郭夫人。郭夫人微笑道:“咱们和怀庆公主素无往来,公主是怎么想的呢?”
李未央神色不改,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黑色眼眸流转。
南康公主求道:“母妃,怀庆姐姐真的怪可怜的,我虽然没有参加昨天的宴会,却听说她因为昨儿个笑了一声,就被狠狠责罚了一顿,今天早上还悄悄躲在假山边上哭呢,都不敢被人瞧见。”
怀庆公主的确很可怜,但这世上的可怜人太多了,郭惠妃觉得她不可能每个都伸出援手,这种闲事无论如何都是管不完的。
南康公主着急起来,继续道:“也不是求母妃别的,就是我看她连哭都找不到地方,也不像我这样有母妃疼爱,实在是……所以我就是想让她来坐一坐,散散心,舒缓一下心情!”她心情急迫,话语出口亦没有太多的思量,竹筒倒豆子般噼噼啪啪。
郭惠妃叹了口气,看了郭夫人一眼,道:“看吧,我这个孩子啊,心眼太好。”
郭夫人笑道:“女儿家终究不比男人,要那么硬的心肠做什么呢?有娘娘瞧着,总不会出错的。将来再给她找个好驸马——”她觉得南康还是心肠软一点好,因为她不是皇子,将来不必争夺皇位,只需要找个门户合适的人家出嫁,快快乐乐地出宫过日子,无需顾忌太多的。
郭惠妃的确保护了南康公主很多年,只要有她在一天,就不会有人敢动南康。李未央摇了摇头,只不过,南康公主这么容易心软,将来怕是要惹出麻烦。
南康公主听说驸马两个字,一张脸好似沸水般蒸腾,哎呀一声,扑进郭惠妃的怀里,嗔怪道:“舅母又寻我开心……。”她容易脸红,所以郭夫人特别爱逗她。
郭惠妃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笑道:“你派人去请怀庆公主来看戏吧……”
“真的?母妃,多谢你!”南康公主雀跃起来。
看着南康公主亲自去接怀庆,李未央眼中犀利光芒一闪而过:这个怀庆公主,看来并不是那么单纯。若是受了委屈,自然要找避开人的地方去哭,怎么会让南康公主瞧见呢?还教唆着南康公主来求郭惠妃,这样的安排倒像是一步步精心设计好的。那么怀庆公主想方设法亲近过惠妃,是因为被裴后排斥,还是另有目的?自己昨日见她,并不像是这样有心计的人,否则也不会笑那一声了……难道自己这一回看走了眼?李未央不愿意多想,如今的局势复杂,裴皇后虎视眈眈,做任何事情都要谨慎。
更何况,这宫里繁华美丽,却有无数双阴冷的眼睛在暗处盯着,郭惠妃过于保护南康,以至于她连这样简单的心思都没办法分辨,若是自己今天出言阻止,只怕反而会让南康心中生了嫌隙,对付小女孩,就得因势利导。
她没有出言阻止,只是因为想要看一看,怀庆公主到底想要做什么。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南康才把怀庆拉了过来,今日怀庆公主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裙,显得面目小巧姣好,面容格外秀美,只是面上的脂粉却像是浮着,眼睛也隐约有些红肿,嘴唇微微泛白。
南康公主无依无靠,在宫中没有背景和支持者,裴皇后看不上她这样的人,她会想到来攀附郭惠妃,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现在——还突然找上了天真的南康,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不管怀庆的目的是什么,李未央对她的印象都不如昨日那样单纯了。现在她瞧对方那双纯洁的眼睛,已经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审视。
郭惠妃微笑道:“怀庆,过来坐吧。”
怀庆公主十分拘谨,行了礼后才敢坐下来,宫女替她斟了茶,她也不喝,只是面色有点忐忑地坐着。南康公主便道:“母妃,是我拉着怀庆姐姐来的。她宫里头冷清,咱们这里热闹,我就让她来坐坐。”
郭惠妃淡淡微笑,道:“我也是她的母妃,她来我这里走动走动,谁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事实上,尽管裴后势力大,可郭家的权势也很盛,这些皇子公主们每每两边都不敢得罪,怀庆公主为人却是较为木讷,既不懂得讨好裴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郭惠妃套近乎,这样一来,她在宫里两头都靠不上,日子也就越发艰难起来。此刻听了郭惠妃所言,怀庆公主的眼圈有点泛红,却是不敢哭,只勉强笑道:“怀庆往日里不敢叨扰母妃……”
郭惠妃摇了摇手,道:“没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咱们住的也不远,你没事的时候多和南康一起过来吧,我就爱热闹。”
怀庆公主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有了怀庆公主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南康有点莫名,看看一心看戏的郭惠妃,又看看面色平静的郭夫人,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刚才还有说有笑,现在却表现得十分冷淡。她隐约觉得,这是跟怀庆有关系的,可是为什么呢?怀庆姐姐这样可怜——
她悄声地问怀庆道:“你今天为什么要哭呢?”
怀庆一愣,低头道:“没事的,只是被风吹迷了眼睛。”
台上的戏子唱的正好,郭惠妃吩咐人打赏,就听见南康公主不信地道:“才不是,我瞧见你整个前襟都哭湿了呢!”
怀庆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南康,真的没事……只不过,母后昨天晚上吩咐我搬出春阳宫,去依兰殿居住。”
“依兰殿?!”南康一下子叫起来,打断了其他人专心听戏的兴致,这一下,便连郭惠妃都皱起眉头。
郭夫人奇道:“是什么地方?难道不好吗?”
南康不敢置信道:“依兰殿可是离冷宫最近的地方,听说还闹鬼,根本没人敢住的啊!”
旁边的宫女忍不住道:“诸位有所不知,昨儿个宴会后,皇后娘娘说咱们公主居住的春阳宫太大,一个人住着浪费,要拨出来给裴小姐暂住。这也没什么,可是裴小姐向来刁钻,她一到了春阳宫便开始挑三拣四,抢走了公主原先住着的大殿不说,还把公主赶去没有阳光的小屋子居住,那里连奴婢们这些宫女都不会去住的啊——”
郭惠妃轻轻皱眉,道:“那依兰殿又是怎么回事?”
怀庆公主只是低声道:“大名公主一早听说了这件事,为我向皇后娘娘抱不平,结果反而害的她一起被罚。皇后娘娘还说,既然春阳宫我都嫌弃,就干脆搬去依兰殿吧,那里又大又安静,最适合我……”想到裴后当时的表情,怀庆公主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南康愤愤道:“从前宫里头有个讨人厌的安国公主,处处都要找别人麻烦,现在她好不容易走了,又来了一个裴宝儿,真是太烦人了。皇后娘娘为什么不问清楚呢?这件事情根本不是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