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有毒-第4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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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来一趟了!
郭敦看着那上面那密密麻麻的数字,早已经面如土色,他心道这叫我瞧什么,我哪瞧得懂啊!不由嘿嘿一笑道:“你瞧就好,你瞧就好!”
郭导也不勉强,他看也不看其他账册一眼,唯独收起了这一本卷入怀中。
那乔掌柜正要冲上去阻止,却被旁边的衙差一下子按倒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此时衙差们在店内又抄又抢,闹得沸沸扬扬,旁边都早已听到了动静,便有人悄悄从对面铺子里的密道离开,一路直奔裴府,前去通风报信了。
京兆尹搜查了半天,除了那一颗舍利子之外却是一无所获。他心知此事十分糟糕,决心带着这店铺的掌柜和那已经自杀的灰衣人一同进君面圣,纵然不能消除自己的罪名,也是聊胜于无。更何况他抄了这家铺子又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人撑腰,当然要先下手为强去告他一状,才能让背后那人无暇顾及。
想到这里他立刻道:“我这就要进宫去了,不知两位公子是否也一同进君面圣呢?”他心里打的是如意算盘,不管如何是郭家先到了这当铺门口,若是有什么事,拖他们一起下水,总比他一个人倒霉要好。
郭敦眼睛珠子一转,却是看向了郭导,郭导微微一笑道:“既然大人要亲自前往,我们兄弟二人自然也当陪同,只不过此时要觐见陛下怕是没那么容易,因为宫中正在举行宴会。”
京兆尹微笑道:“我奉命巡查整个大都,遇有急事是可以直接面君的,二位公子不必担心,且随我一同进君面圣吧。”
郭导拍了拍胸口那本账册,笑容更甚道:“如此甚好,大人先请。”
此时裴弼正在饮宴,一个宫女为他倒酒的间歇,悄然道:“裴公子,刚才宫外有消息传来,说是当铺出事了。”
裴弼面色一白,他皱起眉头道:“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那宫女低声道:“说是被京兆尹带人抄了。”
裴弼面色就是一震,刚要问清楚,还没有说话心中便是陡然一惊,浑身汗毛倒数,原来——京兆尹此刻已经大踏步地进入殿中。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五花大绑的乔掌柜,以及两位郭家的公子。
殿中气氛已然大变,那些正在歌舞的女子悄然退到了一边,鼓乐之声也已经停歇了。
皇帝目视着他,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京兆尹,无缘无故你怎么突然入宫了?”
京兆尹恭身行礼道:“陛下,前日齐国公府的马车在东大街遇到盗贼,硬生生被夺走了要献给陛下的舍利子,一共有四十九颗。下官在大都之中大肆搜捕,如今已经寻回了一颗舍利子,还揪出了参与偷盗的贼人,请陛下圣断。”
皇帝一扬眉,目光落在了五花大绑的乔掌柜身上,似笑非笑道:“哦?果有此事?”
齐国公站起身,朗声道:“是,微臣四处寻访,好不容易才搜集到这四十九颗高僧的舍利子,可是却莫名其妙被贼人偷了,昨日微臣已经上过折子,不能及时进献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微微一笑:“爱卿其情可悯,何罪之有?至于这盗贼,又是在何处捉住的?”
裴弼看着这一幕,面孔冷的罩了一层霜,却是一下子将目光盯紧李未央,眼神恨到了极处。李未央笑容和煦,如沐春风,仿佛没有察觉到对面那一双恨到了极点的眼睛。
京兆尹将自己四处搜查,好不容易才找到盗贼的事迹大肆渲染了一番,直到皇帝很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他才赶紧道:“陛下,这贼人是在一家当铺中寻到。只不过这当铺老板刚刚交代一切,说是当铺归于裴氏,微臣深恐娘娘震怒,不得不先行带了这贼人一同面君,请陛下恕罪。”刚刚在路上也不知道郭导用了什么法子,迫使乔掌柜开了口,立刻交待出当铺的主人是裴家,京兆尹惊恐之余,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皇帝看了一眼裴后,笑容更加温和道:“皇后,你怎么看?”
裴后淡淡一笑,神情从容:“当铺做的生意,本来就是迎来送往,不管当的东西来历如何,只要值钱便可留下,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试问掌柜又何罪之有?京兆尹大人真是糊涂了。”
裴后此言一出,京兆尹背心不禁一片冰凉,他垂下头,几乎一个字也不敢说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裴皇后的一双眼睛注目之下,总让人觉得心头惶恐,如坠冰窟。
皇帝哈哈一笑,笑容之中带了三分嘲讽道:“皇后说得不错,当铺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京兆尹又何来的证据,证明这当铺就与盗贼有关?”
此时郭导在一旁已经躬身向皇帝行礼道:“陛下,原本我们也不敢肯定这当铺就一定和盗贼勾结,所以在当铺之中四下搜查了一番,发现了一本账册。”
裴弼听到这里,已经是面寒如冰,眼睛珠子一顿也不顿的,死死地盯着对方,几乎像是要吃人一般。裴宝儿在一旁看见,不由十分惊骇,她向来知道自己的大哥很是镇静,从来不曾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实在是太过可怖。但她心中更加害怕的是自己原本收买艳血盟的人,就是希望他们能够替她杀了李未央,谁曾想不但没能诛杀她,甚至连李敏之也没有掳到。反而听说他们郭家丢了什么舍利子,开玩笑,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盗取舍利子,要那东西又有何用?只不过裴宝儿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这艳血盟的人见财起意,偷取了这舍利子意图他用。所以裴弼才会吩咐人到处留意,希望抢先一步找到这东西好作文章。
此刻见到对方竟然拿着这东西去裴家的当铺典当,裴宝儿的心头不禁又掠起了一丝疑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件事情透着丝丝的古怪,却又说不出究竟古怪在何处。而旁边的裴弼,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郭导朗声道:“在这当铺的账册之中,我们找到了一条十分奇怪的记录,五年之前这小小的当铺竟然有一笔一千三百万两的银子入账,敢问当铺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做到国库一年的收入,这等收益恐怕世所罕见了吧!”
皇帝看向面露惊恐的裴帆道:“裴大人,你的当铺可真是日进斗金,小小当铺竟有一千三百万两进账!”
裴帆连忙站起,跪倒在地道:“陛下,这……”
此时,郭导已经将那一本账册经由太监之手送到了皇帝面前。皇帝轻轻一翻,便注意到了那一千三百万两的入账,他冷冷一笑,突然眼中寒光大盛,怒道:“裴帆,你作何解释!”
裴帆一下子冷汗就湿透了脊背,他突然想起了这一千三百万两的来历,五年之前陛下曾经南巡,当时是由裴家承办了整件事情,一路修建行宫,聚集钱财,以做南巡之用。借着这个机会,裴帆大肆敛财,收了整整一千三百万两的银子,变为裴家之物。但这笔银钱太过巨大,他唯恐被人知晓,所以,秘密的将其转入地下,借由当铺来洗钱。其中一部分用来收买官员,另外一部分用来扩充裴家的军队……怎么会有人将一切爆出来!
皇帝眉心隐隐挑动,冷笑了一声:“这些年来你在暗中卖官鬻爵,交通权要,这些朕早已知之甚详,看在你裴家一门功勋份上且都不论!但就你收受贿赂,聚敛一千三百万两这一条便难逃一剐!好,很好,说说看,你截留这一千三百万两是谁在主使,拿这些银子准备做什么大事。朕读遍史书,竟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奸巨蠹,真正骇人听闻,一千三百万两——堪比国库一年的收入,你也太过贪心了!”
裴皇后垂下了眼睛,此刻她已经将一切事情都看明白了。这李未央先是故意设下圈套诱裴家去截她,裴弼没有上当,却不知怎么回事,郭家的马车还是被人劫持了。李未央便将舍利子丢失一事诬陷在了裴家的身上,给那京兆尹暗中施压,逼他四处搜寻。恐怕事实的真相就在于,李未央一早便已知道那当铺是裴家在大都的秘密据点。现在这所谓的一千三百万两银子不过是一个开端,在当铺之中细细的搜查,必定还会找到其它重要的证据。
哪怕裴宝儿不去劫持马车也无碍,李未央总会找到法子栽赃,裴皇后长叹了一口气,这个计策看似简单冒险,实际却是毒辣得很,她看了李未央一眼,不得不说这个丫头年纪轻轻,倒真是一个人物。
李未央抬起头看了一眼裴后,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之中略有交集,裴后眼底有凉意层层渗下去,李未央的眸子却映着一抹烛火,淡淡眩目。
随后,裴皇后却率先收回目光,微微一笑道:“裴帆。”
裴帆一惊,立刻道:“是,娘娘。”
裴后冷淡道:“我真没有想到,陛下往日如此信赖你,你竟然做出这样贪污之事,便是砍头也使得了。陛下,请你立刻就处决了裴帆,以儆效尤!”
皇后说了这样一句话,元烈便是冷笑了一声,这分明是以退为进,且看皇帝如何抉择了。
皇帝只是目光阴毒地看了裴帆一眼,恶狠狠地一笑:“不过是一个卑污不堪的小丑,缘何还做着如今的官职,哼,这样的东西,丢去天牢便是!”
立刻便有士兵扑上殿来,将面色大变连声哀求的裴帆压了下去,裴弼和裴宝儿都跪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只等着皇帝进一步的处置。随后皇帝语声一转道:“不过,这一千三百万两银子……”
裴后立刻道:“裴家既然贪污了这笔银子,当然会原数奉还,请陛下放心。纵然此事乃裴帆一人所为,裴家也会认账!”
皇帝淡淡一笑道:“有皇后这句话,朕当然放心,只不过一人犯错,家族同样要受到株连。”
裴后终于脸色微微一变道:“陛下此言何意,难道要诛杀裴氏一族吗?”
皇帝淡淡一笑,裴帆在京中为官,而那裴渊则是执掌三十万大军的驻国大将军,若是他说要诛杀裴氏一族,恐怕裴渊会第一个起来造反。他漠然地道:“这倒还不至于。”
裴后表情十分微妙:“既然陛下已经赦免了裴家的死罪,不知陛下还要如何?”
皇帝眼睛转了转,慢慢地道:“久闻天下之财,十分之三在裴家,既然如此,这一千三百万两银子,就请裴家三倍奉还给国库吧,这样一来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做出此等贪污国库钱财之事!”
一千三百万两,翻个三倍,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哪怕裴家耗尽这数百年来的家财,恐怕也没有办法还完这么大一笔的数字,皇帝这样做,分明是要让裴家倾家荡产了!裴弼面色一白,就要开口求饶,此时却听见裴后不冷不热道:“陛下如此宽宏大量,裴家自然要让陛下放心的,举家还债,敢于担当,裴家一定会将这笔银子还上,不管要花多久!”
“好,说得真好,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皇帝的笑容更甚。
裴后明眸微睐,柔媚中锋锐尽展,让人劈面顿生凉意。
此时见到这种情形,所有人的酒都吓醒了,大家各怀心思的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
好半响,阿丽公主才轻声道:“嘉儿,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的。”
李未央神色微扬,目似流波:“知道什么?”
阿丽公主道:“知道裴家当铺里有这些东西呀!”
李未央笑容又恬柔几分,神色平静:“以前倒是知道,只不过一直没有借口去搜查,这还要多谢那裴小姐给了我这么宝贵的一个好机会。”她话说到这里,却是向裴弼举起酒杯,似是充满敬意的模样。
裴弼冷冷看了她一眼,同样举起酒杯,却是一饮而尽,压下了心头即将喷出来的一口热血,血腥的味道混着酒液洒入喉中,带来无尽的苦涩。亲生父亲被押下去,他却还要留在这里,这何尝不是一种残酷折磨,皇帝此举表面不追究,却是要他们裴家其他人活受罪。裴弼低下头去,叹息了一声,裴家在大都惨淡经营数百年,如今恐怕要一朝千金散尽,这一回损失惨重不说,还搭进了一个裴帆。他想到这里,手中的酒杯握紧了,复又松开,却是强作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
女眷之中,那王子矜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看了李未央一眼,神情多了一抹深思。
王广注意到了,轻声问道:“妹妹,你怎么了?”
王子矜轻叹一声,慢慢地道:“这位郭小姐,可真是不简单。”
王广不禁皱眉:“我瞧未必是他郭家人的主意,兴许是凑巧了。”
王子矜轻轻摇了摇头,妙目流盼:“可我却觉得此事定然与她有关,除了她,谁还有这么大的手笔?”
王广毕竟是个厚道人,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相信这样的一出戏是由李未央一手策划的。
回到郭府,李未央心情大好,在书房之中与郭导对弈。郭导却是端坐思考,一副宁心静气的模样。元烈就拖了一把椅子坐在李未央的旁边,十分殷勤的模样,还端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今天在宴会上,莫名其妙的那老头就要赐婚给他,他心里恼怒,想也不想就推拒了。可是回过头来仔细思量一番,似乎此事跟皇帝上一回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