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妻之锦绣重华-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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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倾你所有?”年彻又岂会被对方所吓?身为卫京的权贵之家,他没学人家欺压百姓,鱼肉乡里,强抢民女就已经很对得起永定侯这三个字了,
比之更黑暗的他又不是没见过,顿时鼻子冷冷一哼充满了威压。
钱磊突然大笑出声,看了看乔蓁的脸,找不到妹妹一丝丝的痕迹,兴许他也忘了那个出嫁多年又去逝的妹妹到底长得啥样,但是那份血缘亲情却是没有变,他们流淌在血管里的血是一样的。
因而他朝乔蓁安抚一笑,他们钱家的根基其实不在京城,江南才是其世代经营之所,永定侯府在北方这一带势力雄厚,江南那块儿仍未渗透进去。
“即便倾我所有,也不能任由外甥被人糟蹋。”钱磊收住笑,一脸认真。
钱伟豪已经看不下去了,老爹就是这样才让朱家一直稳稳地压在钱家头上,人家朱家还有个外甥女是太子东宫里的美人,族里几个女儿要不嫁官职不高的为正妻,要不就是达官贵人的小妾或通房,靠这一层又一层的裙带关系,朱家才能稳坐商户中的头一号交椅。
“世子爷……”钱伟豪想要挽救一二,只是刚开了口还没说下去,就被老爹眼一瞪,生生把话吞回肚子里。
气氛越来越冷,年彻抿紧唇不说话,这钱家自视太高了,哪怕他在江南势力并不雄厚,要整死钱家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过真正让他惊喜的是钱磊这态度,看来他是真心为乔蓁这假外甥考虑的,犯着得罪他的代价也要将外甥护在羽翼之下,这举动与乔家那一群人相比,高下立见。
乔蓁却有几分感动,她此时所想的与年彻是一样的,她的亲祖母还想着买一送一地送她到年家为妾,而她这大舅父却能设身处地为她着想,至此,她才真正接纳钱磊这大舅父。
看到年彻还与钱磊互相瞪视,气场全开,不禁撇了撇嘴,本想屈肘给他腰际一击的,但想着这样毕竟有几分不妥,遂把环住她肩膀的手挣开,她走上前朝钱磊行了一礼,歉意道:“舅父,我并不是维哥儿,我是乔蓁。”
这话一出,正与年彻对视的钱磊吃惊地看向这行女子屈膝礼的人,她是蓁姐儿?自己刚才还说什么娶妻生子封荫家族,现在想来竟是闹了大笑话。“你……你真是蓁姐儿?”他不确定地问。
乔蓁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不是有意隐瞒舅父的,只是之前不知道该如何澄清,以至闹了这么一出,还请舅父见谅!”
一旁的钱伟豪却是张大口一时间合不上,原本以为他是俊俏的表弟,哪里知道却是绝美的表妹?这落差实在太大了,如果她是女子,那么父亲必定不会再反对,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人家是两情相悦,他们再反对那就是棒打鸳鸯不通情理。
年彻却是暗中摇了摇头,这小女人的心比他软得多,他对钱磊的试验还没有结束,她就急着拆他的台,不过换个角度来看,这对于他还是颇为有利的。
钱磊的神色还是未变,伸手扶乔蓁起身,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年彻,现在是男女相恋看来合情合理,不过,该有的担忧还是没变啊,女子不比男子,一旦嫁错人那就是万劫不复。
“世子爷打算如何安置我这外甥女?”几经思量,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隐忧,以乔家现在的家世来说,哪怕年彻再中意乔蓁,娶为正妻还是困难重重的。
钱伟豪却是翻了个白眼,能为正妻更好,但若是宠妾,那也不差,思前想后,他方才看明白,年彻对乔蓁的在乎远比自己想象中多得多。
冬日天黑得早,乔蓁紧赶慢赶,回到乔府周围时天已擦黑了,心里不禁着急起来。
年彻却是不缓不慢地给她系着黑色的披风,这天越来越冷,握了握她的小手,好在一路上有他暖着,倒也不凉,“你别心急,有周大夫看着,乔维出不了事。”
乔蓁就是笃定这点才会与钱家人多说了一会儿话,要不然早就打道回府了,一把抽出他手中的系带,“我这不是放心不下嘛,不亲眼看着,总怕我一转头他又出事了。”
哪天回府见到他发病的情形,到底吓着了她,至今想来仍心有余悸。
年彻也没有阻拦她,亲自挑帘下了马车,看她站在车辕上,遂朝她张开双手。
她定定地看了看他的脸,最后还是脸红地伸手向他,由他抱着下了马车,两人的身体难免有所碰触,她的脸更红了。
一站定后,她就推了推他的胸膛,“我回去了……”
他却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往腰中一环,两的姿势极暧昧,“这么快就想撇下我?”
这人,乔蓁一时间哭笑不得,就着微暗的夜色看着他隐隐绰绰的脸,竟踮起脚尖,红唇看似要吻上他的唇。
年彻脸上的笑意方才放大,微屏住呼息,正等着她主动吻上来。
哪知,就是这微微一怔间,她的唇飞快地在他的脸庞擦过,双手地是将他轻轻一推,然后一气呵成地飞快往乔府而去。
这小女人,又骗他?
年彻不禁气恼地看着她飞走的背影,想要抓回来,最终到底没有动手,只是站在原地目送她,任由寒风吹打在身上。
只跑了一小段路,乔蓁突然回头,隔着夜色,她认真地看抽玉身颀立的年彻好一会儿,最后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彻之,谢谢你!”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她并不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人。
年彻微一怔,她没有见外地唤他全名,而是唤了他的表字,顿时心里涌上一股自豪之情,这小女人的心是不是被他叩开了?
朝他挥了挥手,她这才再度转身离开,与等在前方的听露会合。
回到秋华院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墨砚一看到乔蓁主仆现身方才大松一口气,“姑娘总算回来了,小的都担心死了。”
“维哥儿没有事吧?”她把披风解下递给听露,抬脚就要走到床边查看弟弟的情况。
“吃了周大夫开的药,睡得很是安宁。”墨砚道。
乔蓁看到乔维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但也没像乔蕊那般嫣红得可疑,这才安心地坐下来,这回她的神色颇严肃,“墨砚,可查到使坏的人?”
“小的盘查了院中的人,目前尚未发现有人可疑。”墨砚皱眉道,这人怕是隐得很深。
乔蓁皱了皱眉,是她太心急了,才不过一天左右,就是神仙也没能查个清楚明白,“这事你继续跟进,绝对不能露出风声,对方看到维哥儿得救,只怕还会再出手,那时候就能抓到是谁被人收买了。”
墨砚点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外头的听露却怒喝了一声,“谁?”
屋里的两人对视一眼,均极快地起身掀帘子到外头,“出了什么事?”乔蓁第一时间问道。
“姑娘,我看到有人在柱子后偷偷摸摸,所以才出声警告。”听露道。
乔蓁朝那红柱后张望了一会儿,正要发声,却见到那人渐渐现身,定睛一看却是弟弟身边的侍女语蓉。
“你在那儿做甚?”她皱眉问。
语蓉一脸无辜地举了举手中的盘子,委屈道:“姑娘,奴婢只是给五爷端煎好的药来,没有不轨的心思,刚才只是风大,我一时间怕吹翻了药盏,所以才会沿着红柱走,好挡挡风。”
听露眉毛一竖,这话听来牵强得很,“五爷的药,暂由我来负责,语蓉你抢着做是什么意思?”
语蓉咬着唇瞥了眼听露,不禁有几分埋怨地道:“你不见了好几个时辰,五爷的药等你来煎得等到何时?再说,爷的药一向由我负责,我给爷煎煎药有何不可了?”两眼直视乔蓁,“姑娘你给评评理,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娇蓉一向爱玩,我与她又不一样,怎么就不能给爷煎碗药?”
听露正要怒斥,乔蓁却给她使了个眼色,摆了摆手道:“你不要多想,我没这意思,好了,维哥儿正要喝药,你端进来吧。”
语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赶紧端着药跟上乔蓁的步伐,经过听露时,还朝听露瞪了一眼。
听露不甘示弱地回瞪了一眼,她与语蓉不同,语蓉怕是打着能成为乔维的屋里人的心思。
乔蓁扶着乔维起来,正用汤匙舀了一匙药汁,正要喂的时候,手一抖,药汁撒在乔维胸前垫着的帕子上,语蓉还来不及惊呼,她手里的药碗就被乔蓁的手肘碰到,一时间拿不稳,整碗药汁都洒了出来。
“看来要重新煎一碗了,听露,语蓉,你们也别傻站着,哥儿喝药要紧,你们一块去,多个人多个帮手。”她趁机吩咐道。
语蓉一脸懊恼,直怪自己拿得不稳,听露却会意地拉着语蓉下去,这会儿两人又不闹别扭。
待两人出了去,消失掉的墨砚又现身了,快速走到乔蓁的身边,把袖中之物拿出来给她看,“这是小的在厨房拿到的药渣。”
乔蓁颇为赞赏地看着这得力小厮,连同那块吸了大量药汁的垫巾一块交给墨砚,吩咐他悄悄拿给周大夫分辩,看看可有古怪。
墨砚点了点头,将之一并藏于袖中,转身就匆匆出了屋。
她揉了揉额头,给乔维掖了掖被角,这坑爹的古代大宅门,连一刻安宁都不给人,吐槽过后,她挨在床边歇了歇眼,在回程中她就挨着年彻睡了一会儿,可到底还是累着了。
这一夜,非但乔蓁不得好眠,乔府的几房人也同样睡不安稳,心思太多的他们正在计算着自己应得的利益。
乔老夫人睡不好,正是因为她正一门心思算计乔蓁为乔蕊的婚事保驾护航,却不知道她最忌诲的事情正在她眼皮子底下酝酿,一件她极其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要在她面前爆发。
翌日,乔蓁正给乔维喂药之时,暗中接到了乔荏与乔茵传来的消息,果然没有让人意外。
“看来大家都很想分。”乔维淡道,哪怕前儿个早上四叔父还义正辞严地训他,这么快就转了风向,心底颇有几分不自在。
“这是大势所趋,趁还有些日子,你可要抓紧时间养好病。”乔蓁道,“到时候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乔维点点头,随后又担心道:“我还没及冠,不知道到时候这些叔伯们会不会克扣我们应得的?”
乔蓁却一脸安定地道:“你别烦恼这些,我都安排好了。”再度舀了一汤匙药汁喂他,小脸上神色如常。
乔维愣愣地看了眼长姐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会儿不再追问,而是把药都喝完,确实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正在乔家酝酿风暴的时候,一张请帖就飞到了乔家人的头上。
清平候家的嫡三姑娘要办个赏菊宴,大发邀请帖,同时也邀请乔家未嫁的姑娘赏光出席,这对于乔家这样已经很少有权贵惦记的没落世家而言,是极有面子的事情。
乔二夫人接到帖子后报到老夫人那儿,果然博得婆母的满脸欢喜,在她心里自然是认为自己女儿即将要为太子产下鳞儿,所以才会有人赏脸给面子,遂说话都比平日响了不少,对于私下盘算之事更有把握。
乔老夫人更是叮嘱几房孙女儿多做几套华丽的衣裳,到时候若有权贵之家的夫人看上,对于婚事可是大有助益。
乔蓁接到消息却皱了皱眉,私心里不以为然,只是看到家中各人脸现喜色,遂也没说些不和谐的话来。
正值乔老夫人觉得重振家族的大好机会来临之时,就接到了一个蛮扫兴的消息,江南钱家前来拜访姻亲。
乔老夫人看了眼管家,老眉深锁,“你确定没听错?”
管家重重点头,“老夫人,人已经迎进了正堂,是钱家大舅爷与儿子,他们指名说要见老夫人。”
乔老夫人神色一凛,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钱家人怕是来者不善,起身吩咐润珠准备见客的衣物,就算没落了,那也要摆足了官宦人家的姿态,绝不能让低贱的商户比下去。
待乔老夫人收拾妥当,姿态摆足让人久等后,方才前拥后簇地踏进正堂,利眸一扫,就看到一向少与人交往的四儿子正在与钱家人说话,脸色颇有不豫。
“自打我那短命的儿媳妇去了,亲家侄儿倒是许久不登门,不知道是什么风将亲家侄儿吹来了?”乔老夫人由润珠扶着一脸高傲地坐到首位上。
起身行礼的钱磊礼数周到后,国字脸上没有因乔老夫人的怠慢而动怒,而是道:“许久没来见过外甥与外甥女,我颇为挂念,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听闻外甥还病倒了,我更是心忧,不知老夫人可让我见一见他们。”
开门见山就提要求,乔老夫人愣了愣,这直接的态度打乱了她的阵脚,“我还道是为了什么事呢,原来是此事,维哥儿的病已好了泰半,我们乔家也没有亏待他们姐弟,你且稍等。”转头朝侍女吩咐,“润珠,你且去将五爷与七姑娘请来。”
润珠忙应“是”,然后急急就出去了。
钱伟豪看了眼乔家的老婆子,只一眼,就知道这老刁婆不好对付,难怪他姑姑早早就去逝了,实因有这样的婆母,日子难得顺心。
钱磊与乔老夫人又话中有话地说了一会儿,四老爷乔健平却是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