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面新桃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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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步朝他们走去,却听得他在后面冷冷道。
“你是立过军令状的,本将命你必须带破阵方法回来!”
“领命!”我扬了扬唇,随即大步朝那三人而去。
……
楚清峄给的人果然个个是高手,身形矫健如燕,我仗着雪山派独门轻功仙人走,还是落在他们后面半步有余。
短短时间内,我们便已经到了阑山山脚,潜伏于此地特有不过半人高的树丛中,窥着眼打量这座不起眼的山。
山高狭长,谷深树茂,四处有巨石堆垒,果然是个摆阵的好地方。
我趁着月色打量这摆放看似杂乱无章的巨石,再瞧瞧谷中茂密的树,心中升起一种异常的熟悉感。
天罡阵法,这阵究竟玄妙在何处呢?
这石头树木的摆放位置好像也似曾相识,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瞅瞅朗朗夜空,明月悬空,星群闪耀,瞅着那北斗星阵,暗自琢磨,怎么办,时间快到了呢。
哥哥该心急了罢……
我摇摇头,闭目沉思,果然还是高看了自己啊……
等等,北斗星阵!
我脑中划过一道闪电,快得差点让我抓不住。
天罡阵,北斗七星?
定睛再仔细看了看那石头树木摆放位置,复又抬首看看天空星阵,心中已经有答案呼之欲出。
莫非,真的如我所想,莫非此阵竟然是由那个剑阵演变而来?!
“苏兄弟,你可曾发现什么?”其中一个与我一起潜伏的兄弟压低嗓音问道。
我轻摇了手指,低声向刚刚从东西两个方向探视回来的兄弟相询:
“二位怎么说?”
“此地小径虽狭窄,但从谷口望去,似乎其内腹地极大。且均有巨石所垒,应该是用来埋伏弓箭手的。”
我颔首:“是否每堆巨石不远处有同样的一堆石头,每七个首尾相抵?”
那两人略略一沉思,其中一人反应稍快,开口道:“好像果然如此。”
我指了指天上北斗星,问:“像不像这个形状?”
那三人均是抬首,随即面露喜意,我轻轻吁一口气,扯了一抹淡笑,轻道:
“可以撤了。”
我们四人到的时候,哥哥已经布置好队伍,准备强攻。见我们回来,虽面色依旧冷冷,但还是能看到眼底那抹火花。
“情况何如?”他淡淡瞥了我一眼,冷冷道。
我吸了口气,上前一步,道:“幸不辱命!”
他扬了扬眉,似是不信。我微笑,道:“少帅不妨信我一次,让我重新列队如何?”
“你说该怎么做?”
“若是我没猜错,前方敌人所布的乃为由昔日玄门剑阵天罡北斗阵演变而来,每一个小阵由七队人马首尾相连而成,四队人马各当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组成斗魁,余下三队的人马则当玉衡,开阳,摇光,成斗柄。正是北斗星阵形状。而眼前这阵法,应该是由十四个小阵所布成,一正一奇,相生相克,互为犄角,若是短兵交接再加箭阵,我军自是不可挡。”
我抱了抱拳,将心中所想尽数所出。
哥哥的眉头深锁,沉吟许久,道:“照你说,应该是如何?”
我淡淡道:“此阵要说难解,其实也不难解。请少帅先将所有人马分成七队,分七面旗帜,带上盾牌,轻装入谷,所有队伍首领均以我手上旌旗为指示。”顿了顿,我看向黑压压的军队,续道:
“所有队伍在行进之时,必须拉开队列宽度!”
我要让敌人阵脚自乱,再进而取之。
哥哥终于缓了神色,扭头对身旁的将领吩咐几句,那人衔命而去,他这才略略翘了唇,深深看我一眼,道:
“苏兄弟这招‘致人而不致于人’用得确实妙。”
“少帅缪赞了。”我摇摇头,这种攻心的小伎俩,哥哥又岂会不知,何必抬举我。
我并非天才,但是这个阵法,虽然缺了名字,演变成军阵,本是我与那人花了半年时间才想出来的想法,如何能不会解?
只是心中疑窦却是层层暗生,这布阵之人,究竟会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月末月初是最忙碌的时候
某是无存稿裸更者,所以更新只能尽力跟上
希望大家谅解^_^
破阵:身先士卒 入虎穴?中埋伏?
我等轻装上阵,趁着夜色,半个时辰内,所有人马便以全部集结到了山脚下。
所有队伍早已按照先前的命令,列为七队,每一大列又以十人为一伍,每位伍长手持各队的彩色可辨识自己军队的旗帜一面。
而每队首领将军则持将领之认军旗,哥哥身边有帅旗挥舞。
我低头仔细检查手中的号旗,一切完毕后朝哥哥点点头。
哥哥举起手中长枪,喝道:
“杀——”
一时间战鼓隆隆,号角顿起,声音嘶鸣响彻本是空灵寂静的山中,传来阵阵回声。众人用枪杆击地,手持火把,跺脚重重而行,口中还喊着“冲啊”“杀啊”的号子,一时间仿佛是千军万马来临。
这般声势,敌人还能睡得着?
果然,不过须臾,刚进阵中,四处便有火光亮起,随即而来的是短兵交接的清脆声音和冷箭穿过干燥空气的声响。
哥哥喝了一声:“挡!”
我举起手中号棋,利落一挥,所有士兵盾牌在前,长枪在后,动作整齐划一,瞬间构成了一个坚不可当的盾墙。
“攻!”坚硬冷然如冰块却挟带着不可抗拒的凌厉气势。
我手中旗帜一挥,所有士兵收盾出枪,每一举每一动,都如已经训练了数千数万遍一般,娴熟连贯如流水一般,却又招招式式都在命令之中,尽往敌人要害刺去。
这就是真正的战场,而哥哥,此时正将那长枪舞得呼呼生风,神色冷凝的男人,这才是真正的将军。
我们的军队就这么以整齐浩荡的声势闯入阵中心,途中伤亡甚少。
夜色朦胧,入了布阵的谷中,树影巨石重重,我军声势浩荡,伍长不停挥舞手中旗帜,让仓惶布阵的敌人显然有些失措。
我暗笑一声,如今他们定然是在想我们到底带了多少军队袭击他们。不过,他们是没机会知道了。
我避过那直直射过来的箭,跃至巨石上,挥剑斩杀了埋伏于其中的一名弓箭手,朝不远处的哥哥视线交汇,遥遥点头,挥动旗帜指他身侧不过五步之遥的石头与树木,立时他身后的将领已经率了自己的队伍往此地而去,他心领神会,点足朝那地方而去。
我仗着轻功,在谷中巨石树木之间来回穿梭飞跃,避开冰冷兵器与密布的箭,手中号旗左右挥舞,各列人马看我旗帜,不消多说,便有各自将领带他们朝我所在方向进攻。
只余最后一队,亦是人数最多实力最强的一队人马,就连燕王给的三个高手也在其中,这是哥哥特意为我所留的队伍。
只因为我说,愿带队攻最关键的位置。
终究,他还是留了私心,虽然看起来无可厚非。
哥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手中号旗一横,低喝一声:“弟兄们,跟我上!”
这北斗天罡,天权虽光度最暗,却是居于魁柄相连之处,是最为冲要之地。所以,若是所料不错,敌人定会在这个位置埋伏最多,兵力最强。而哥哥所攻的是星阵斗柄之中居主位的玉衡星座,也是阵中举足轻重的位置。
这天罡阵法本就是玄门阵法,崇尚以静制动,正面避敌人攻势,由身旁伙伴相助侧击相攻,击首便又尾部队伍相应,击尾则首相呼,斩腰而去时,却是首尾相应。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虽散为七列,却犹如一个整队,威不可当。
只可惜,但凡世间万物,必是相生相克,从未有物什可以久攻不破,永远处于不败之地。所以此阵并非真如传说中那般牢不可破,只要有人深谙玄门剑阵,便研读过此阵,便可深谙其中奥妙。
此阵之所以威猛,不过就是因了北斗七星形势,加以演变添加而成。只要能抢占北极星位,便能化被动为主动,让敌人不得缚手缚脚,不得自由。
而行军打仗,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的一方是极为不利的。占主动位置便是占尽先机,若是让敌人反客为主,更是军中大忌。
如今这秦国人马本就被我们惊得乱了手脚,此刻若再被我们占了最强的天权,玉衡两处,如此将小阵一一破解,这大阵定然不解自破。
我信心满满,跃至敌军中心,挥剑挡盾,斩杀敌军。
只是,这兴奋情绪在快要破晓的时候,渐渐地失了热意,开始冷却。
我军虽占尽先机,攻入腹地,但敌军在不久之后便一扫先前的慌乱,似是有人指挥,一改颓势,既攻且守,且守势极为严密,饶是我军鸣鼓隆隆,士气饱满,却也只能与之在中间腹地短兵交接,胶着僵持,再难往前进一步。
我皱眉,弟兄们已经激战许久,饶是训练有素,也经不起这般车轮阵的摧残。毕竟我们的声势浩荡,千军万马是虚的,而敌人的援兵却是源源不断。如此一想,心中却是愈发焦急。如何该速战速决,不然唯恐又会落得与前番一般结局。
这秦国布阵之人究竟是何人?而率兵统领者又是谁?
我们才破了十个阵,还有四个阵,却如磐石一般,怎么也撼不动。
看来这余下的四个阵中,必有一阵的天权位置中有秦军统领在暗自指挥,只要占了那处,拿下此地不成问题。
可是,究竟是哪一个阵呢?
现在已经破晓,红日隐在层层云朵后,染红了东方天际那一片,似乎随时都会一跃而出。
转身利落干掉两个欲突袭的敌兵,真气一提,跃至最高处,朝那腹地深处看去。
此时天已大亮,腹地深处的情形已可以一览无余。有军队迅速地里面跑出,自小径往各个地方而去。
果然一如我所料,这十四个小天罡阵后,便是秦军驻扎大营之一。
看来这布阵之人无论是对于这个阵法还是他自己的行军能力,都是到了极为自负的地步。
我轻轻呵了一声,眯眼将那正在往四处支援的人马打量一番,在看到那四队整齐划一的队伍以及不远处与人厮杀的队伍,眼前一亮,心下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拔出插在腰间的号旗,一横一竖左右挥舞,所有军队迅速聚集于哥哥身侧,我飞身而去,将旗往五十步之遥的那个隐秘的天权位置一指,提起真气,大喝道:
“攻!”
即便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必须要赌上一赌,只要押对了,我随后而来的大军便可长驱直入,不但能大挫敌人的锐气,也许还能将失去的那林城收复,将秦军赶出我大燕国境。
我率兵奔至那密林乱石堆中,却发现此处埋伏的队伍果然是实力极强,且敌众我寡,我军一路斩杀进此地,早已耗了大半力气,此刻凭的不过只是心头一股猛烈的求生意志支撑着。此刻拼杀起来,只能将将而挡,却是难尽半步。
虽说情况不利,但也证明一点,此处果然是关键之处。
为今之计,唯有以身试险。
我握紧手中流彩,飞身上前跃至前方正奋力厮杀的将领身边,解决他身边两个敌人,在他耳畔低声道。
“李将军,待会你率兄弟们往后退,引开敌人,掩护我入腹地。”
“是!”
待我真正冲进腹地,进了敌军大营,企图却擒获那主帅时,我才发现,自己总是能够猜中了事情的起因,但是却料不到结果。
看到一身武装的那人站在我面前,他的喉咙离我的剑不到三寸,而我的身后,三步之遥,有弓箭手和手握利矛的士兵将我团团围住。
剑,只要一动,面前之前便可命丧黄泉,而须臾之后,我想我也会变成一具插满箭的尸体。
我并非不怕死,但若能轰轰烈烈为国捐躯,那也算死得其所,到了阎王殿里,也能牛哄哄地要个好身份继续投胎,更何况,还有人替我陪葬,虽是敌人,却是一军统帅,也算得上光荣。
只是,这一剑,我却是真真刺不下去。
即便他曾欺骗了我,背叛与我。
此时已经快要日上三竿,虽然我身在敌军帅营,却还是能听到那如雷的呐喊嘶吼,伴随着战鼓隆隆,金锣阵阵,我听得出,那是我军的战鼓,亦明白,是秦军后撤的鸣锣。
哥哥和弟兄们终于还是不负所望,将阵破了,冲了进来,随后跟来的定然是老爹率领的千军万马。
秦军大势已去,毫无胜算。
但我面前此人,身为统帅,却好像毫无惊慌之意,面色沉静,盯着我手上的剑许久,最终却是翘了翘唇角,苦笑道:
“我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你会出现。”
我避开他的眼,低声道:“此次就算是我不对罢。”
他竟然呵呵一笑,道:“你我各为其主,算起来还是我对你不起。”顿了一顿,醇厚好听的嗓音又响起,却是对我身后的那群人说的。
“你们暂且退下,往城中撤退,务必死守那林!”
我垂了眼睫,手中剑偏了几分,抬眸再望向他时,冷笑道:“你没机会了!”
他忽而魅惑一笑,一时间妖冶万分,我只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