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之上-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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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际上她心里很清楚，她和第三名的成员成田舞衣票数相差的并不大，单看会觉得东岚优与成田舞衣之间这三百票的差距挺大的，但水真千秋与东岚优却相差了两千票，一对比，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追不追的上第一先不说，她首先要担心的是会不会被成田舞衣追上。
心里虽然不服气水真千秋，但是在横店混过几年，东岚优的承受能力还是挺强的。
人气这种东西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并不是付出了就一定会得到相等的回报。红不红，努力固然重要，但更多的是看运气。
有的事情并不是努力就足够的，她在那几年里早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她的心里落差不会太大，但从现在才开始体会这种残酷的人，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就不一定了……
不知想到了谁，东岚优目光暗了暗，眼中似是闪过一丝可惜。
＊＊＊
庆功宴的第二日，「PinKin」并没有行程，电视台的录制安排在了两天以后。她们可以放松地在家休息，但东岚优在家坐不住，还是在傍晚的时候去了公司，打算自己一个人再把主打曲的舞蹈动作练习练习。
挂有「PinKin」牌子的练功房里空荡荡地没有一人，这一层楼都是舞蹈和声乐的练习室，是以工作人员并不多，只有那寥寥的几个。
这一练就练到了十点多，满身大汗的东岚优在地板上坐着休息了一会，便收拾好东西打算离开。
沿着走廊一路过去，有些练习室的门已经被工作人员关了，她慢悠悠地走到拐角，脚还没伸出去，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
听声音，其中一个正是她的队友——北埼玉。
想到北埼玉人前人后都一样冷淡的那张脸，东岚优想了想还是决定探出头去「偷窥」。
北埼玉跟一个脖子上挂着工作证的工作人员起了争执。
“我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里面的东西还没有收起来，您为什么要把练歌房的门和灯都关了？”北埼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又带着一丝丝不满。
“里面亮着灯又没有一个人在，这么晚了我当然要关门了！”那个工作人员并不怕她，争辩道：“平时那么多练习生乐谱乐器都是练了随手放在那里，东西收没收不是一个样么！谁知道你还要进去！”
两人又说了些什么，一旁偷听的东岚优从她们的对话中将事情经过听了个七七八八。
大概就是，北埼玉在练歌房练歌，去了一下洗手间，回来却发现练歌房的灯被工作人员关了，门也被锁上了。
而这个工作人员不但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和她吵了起来。
两人又争辩了一会，大概是觉得北埼玉太烦，那个工作人员愤愤甩下一句“这么难伺候，活该垫底！一看就是红不了的命，嚣张什么！”便离开了，只留下在原地怔愣的北埼玉。
尾田事务所虽然在推偶像组合这一块是新手，但旗下却有大把的演员，其中不乏一线演员，甚至顶级天王天后也有两三个。
她们这种刚出道的偶像，在老员工眼里，还真的算不上什么。
而那个工作人员话说的虽然难听，但那句「垫底」却是事实，也正因为是事实，所以更加戳北埼玉的心窝。
在第一次的人气票选中，「PinKin」的五位成员，水真千秋以一万五千多的票数位居第一，东岚优得票一万三千二紧随其后，成田舞衣得票一万两千九，木下青烟得票一万两千七，而北埼玉，却仅仅只有六千八百票。
她和第四名相差了五千九百票，成了不折不扣、名副其实的垫底。
在这个既现实又残酷的艺能界里，像她这样的艺人，只要有些资历，哪怕只是工作人员，也能羞辱她。
☆、队友攻击
那个工作人员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走廊上安静了下来，东岚优依旧躲着没有走出去，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自己的呼吸。
那人的脚步声已经完全消失，但北埼玉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个时候如果走出去，东岚优怕自己和她都会尴尬，想了想便打算等她先走自己再走。
这样想着，东岚优沉下心来等着，可是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她却始终没有听到北埼玉的脚步声。
靠在墙上的东岚优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想了想她把头探了出去。在看到北埼玉背影的一瞬间东岚优微微睁大了眼睛，眉眼间终是露出了丝丝不忍。
一向冷静自持的北埼玉，一个人站在灯光昏暗的走廊上……哭了。
东岚优最讨厌那种不懂珍惜的人，而她最欣赏的则是有目标并且愿意为之付出努力的人。
就像北埼玉。
准备出道的那两个月，她每天来公司练习的时候都会碰到北埼玉，她在舞蹈室里练舞，北埼玉在练歌房里练歌。
两个人偶尔会在走廊上或者洗手间碰到，她不是喜欢和别人套近乎的人，而北埼玉也向来不喜欢和别人太亲近，是以除了淡淡地打个招呼问个好，她们之间一直没有太多的交集。
就连正式出道以后也是那样，团里的五个人都不是太熟，除了在镜头前会表现的亲如姐妹，私下里一般比较少来往。
东岚优在镜头前还会稍稍配合她们演一演姐妹情深的戏码，而北埼玉在镜头前却依旧是那种淡淡的样子。
这也是她人气投票票数会如此低的原因，大部分粉丝都认为北埼玉和其他人之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虽说身为偶像情绪不应该表现得这么明显，但东岚优却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北埼玉甚至比她还要更早进入事务所，但却拖到如今才出道。
在中途的考核中，所有考核项目都是优秀的北埼玉，却有好多次差点被事务所淘汰。
冷冰冰的北埼玉和正统偶像所需要的感觉相差甚远，如果不是因为她才艺出众，出道的五人里绝对不可能会有她。
如今这六千的票数证实了高层们的眼光，原本不看好她的人如今更不看好她。
相亲相爱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
她们都是从各个练习生班挑选出来的，本来就不熟，再加上偶像组合一直都是用后来者替补的方式补充新鲜血液，如果不能够打败队友向上爬，那么就只能被公司宣布从组合「毕业」，再由其他优秀的练习生顶上位置，成为新的成员。
元祖成员、二代成员、三代成员、四代成员……偶像组合的新旧交替向来残忍，尤其是女子组合，更新速度比男子组合快得多，寿命也不如男子组合长。
在这样时刻担心自己会被队友打败再被新人取代的压力下，她们这些「陌生人」要如何相亲相爱？
东岚优上一世曾经跑过好几年的龙套，对于娱乐圈的某些事情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但北埼玉不同，她这种一看就是抱着满腔热血来闯荡艺能界的单纯少女。而这种女生，往往也比别人更容易撞得头破血流。
要怎么形容呢……看见北埼玉，就好像看见最初的莽撞天真的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汗水和努力的人，真的没办法讨厌得起来，即使不懂人情世故这一点看上去有些傻，却也还是没办法让人否定她的认真和执着。
东岚优甚至想过，如果第一的是北埼玉，或许她可能就不会觉得不甘心。
整个「PinKin」，她唯一认可的人，只有北埼玉。
这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是这几个月，由每次在练习室外走廊上相遇时的点滴认可，累积起来的。在走廊上相遇的……跳完舞满身大汗淋漓的东岚优，和背着自己乐器满脸疲惫的北埼玉。
是对手，也是和自己很像，值得尊重的队友。
头靠着墙壁无声地叹了口气，东岚优挪动脚步走了出去。北埼玉本来正垂着头站在走廊上哭，听见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吓了一跳。回过头去一看，东岚优正站在她背后两步远的地方，朝她递来一张纸巾。
“这么久了一直没能好好自我介绍，练歌房的拼命小姐，我是你的队友，东岚优。”见她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东岚优将纸巾直接塞进了她手中。
出道前准备的两个月，出道后至今的五个月，她们甚至没能好好说过一次话。超过五分钟的交流，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
“我……我知道……”北埼玉呆怔地看着她，眼睛哭得红肿早已没了平时那股清冷孤高。只是她有点不明白，为何东岚优会突然莫名其妙地自我介绍。
“很不甘心吧？”东岚优突然笑了起来，北埼玉眼睛微微睁大，她继续道，“我也很不甘心呢。”
“六千票和一万两千票都是一样的，只要输给了第一，不管多少票都一样。”东岚优嘴边带着笑意，眼里却一片幽深，“与其在这里哭，还不如站起来打老虎……我可是，超级想把那只老虎拉下来。”
她轻笑了两声，而北埼玉渐渐握紧了拳头，嘴唇动了动，“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不，我比你以为的要懂的多。”东岚优止住了笑意，看着她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果连这点东西都承受不了的话，你还是自己退出吧。”
东岚优从她身旁擦肩而过，一边走一边将外套上的帽子戴起。
“被人讨厌就要流眼泪的话，人这一生，该掉多少眼泪啊……”
被人讨厌的日子，她东岚优前世可是整整过了十几年呢……
“好自为之吧，北埼玉桑。”东岚优脚步不停，也不再管身后的北埼玉如何。
握着纸巾，北埼玉猛地转身，看着东岚优潇洒又莫名有些孤独的背影，紧紧地将手中的纸巾捏紧，眼神中迷茫又开始带上些许亮光，“打……老虎…？”
＊＊＊
电视台的录影行程是一个综艺节目，「PinKin」五位成员全体出席，位置也是按人气来排的。坐在主持人旁边、镜头最中心对着的人当然是水真千秋，她旁边是东岚优，而北埼玉自然而然坐在成员最边缘的位置。
这档综艺节目是以访谈为主，她们只要配合主持人聊天，给粉丝和还不了解她们的观众展示一个可爱有趣的好印象就行，说白了就是来刷观众好感度的。而这种能听偶像聊到许多私事的节目，向来也颇受粉丝欢迎。
成员们都很配合地开着玩笑，尽力向镜头展示着自己，北埼玉前两日刚被东岚优「教育」过，这一次上节目主动了不少。但她不太爱抢镜，东岚优也不知为何收敛了很多，一时间焦点全都在水真千秋和另外两个活跃的成员身上。
“出道以来，有没有遇到什么难过的事情呢？”主持人握着话筒笑嘻嘻地看着她们发问。
第一个回答的人是水真千秋，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东岚优一眼，然后有点遗憾和失落地开口，“难过的事情的话，并不多，因为工作人员都是很好相处的人，粉丝们也都很热情，但是如果硬要说的话，还是有一件事，让我比较难过……”
“哦？是什么事情？”主持人来了兴趣，而东岚优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水真千秋轻轻笑了一下，微微蹙眉那一瞬间看上去无比惹人怜惜，“其实……为出道做准备的最后那段时间，成员们都已经集结好了。那个时候优的弟弟来公司看她，第一次见到队友的家属我很高兴，就上去跟他打招呼，结果他无视我就走了，我当时有点尴尬呢，就在想是不是我不够讨人喜欢啊……不过后来才知道优的弟弟喜欢的是「巧克力少女」，心里才没那么失落……”
她满脸笑容，语气拿捏地恰到好处，像是真的在闲聊少女心事一般，还亲昵地管东岚优叫「优」。
但东岚优心里清楚，水真千秋这分明就是在针对她。
“哎～？真的吗？”主持人夸张地配合她，转而看向东岚优，“东岚桑，水真桑说的是真的吗？”
“其实……”东岚优没有慌乱，她温柔地笑了笑，声音平和包容，让人不自觉的平静下来，“那个时候我在公司连续练习了两天，住也是在公司住的，为了能把出道单曲练好所以没有回家，我弟弟着急所以第三天早上赶着来找我，我的手机没有电打不通，他担心我出事，所以碰到早上来公司的千秋，没来得及打招呼。”
捅刀子谁不会？水真千秋既然敢拿她弟弟开刀，那她就敢补一刀还给她！
想说她家英二没礼貌，明明是家属身份却支持别的组合？那就别怪她加那一句「早上来公司的千秋」……
谁更认真，傻子也听的出来。
滴水石穿，流言一点一点累积起来也会很可怕。如果非要这样的话，那就看看谁先被滴穿，谁先倒下！
在公司练习了两天没有回家，家属心急也是可以体谅的吧？
“原来是这样啊。”果然，主持人笑着赞扬了一句，“早就听说东岚桑很刻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