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小丫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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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烈……”曾子文想出声和解，却被韩光烈制止住，“子文你别说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那个谁，小桃是吧？这么难听的名字。我不为难你，就让你你给我把衣服洗干净了，要是有一点泥印，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韩二少趾高气昂地指使她，还顺便嫌弃了她的名字。
她也知道名字难听啊！人家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小家碧玉的，就是她的名字，活像是青楼里窑姐的名字，还是人家挑剩下的。
小桃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快走？虽是秋高气爽，也容易生病，我要是冻伤了怎么办？”
“走走走，这就走。”小桃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姐，你先自己回房吧，我去趟洗衣房。”
白迎秋欲言又止地目送小桃垮着肩被韩光烈一路数落，渐去渐远，忙对曾子文说，“表哥？你去帮帮小桃吧。”
曾子文安慰她，“放心吧，光烈是有少爷脾气，但性子还是不错的。他不会为难小桃的。”
白迎秋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而那边，小桃一跨进洗衣房，就惹起了一片惊呼。
李大妈笑得直打跌，“诶哟这是谁啊？不是我们聪明伶俐的小桃红么？怎么弄成这样了？瞧这一脸的泥，怎么屁股都脏了一半啊？！”
托大妈大嗓门的福，院子里的几个人都伸头伸脑地看向她的屁股，连韩光烈也不例外。
“啧，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脏？”
无视韩光烈的嫌弃，小桃到井边打了盆水洗手洗脸，对李大妈说，“我把这位少爷的衣服弄脏了，李大妈，帮帮我呗。”
在洗衣房干了十几个年头，聪明的主妇们有的是洗去污渍并迅速烤干衣物的小窍门。
李大妈笑拧了小桃的脸颊一把，“你啊，就会给我找事做！”
“大不了我明天给小虎多讲些故事嘛。”小虎是李大妈年满六岁的爱孙。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李大妈乐呵呵地站起身，对被晾了一会的韩光烈说，“这位少爷，衣服给我看看吧？”
“喏。”韩光烈不情不愿地递过去。
从韩光烈手中接过西装外套，李大妈叹了声“好漂亮的衣服啊”，韩二少得意地扬起眉头，“那当然，我爹刚从省城给我买来的。”
话一说完，韩光烈就等着大家继续夸奖，哪想到李大妈已经拿着衣服到屋里小心翼翼地洗了，其余几个也各司其职，只有小桃还蹲在井边的盆子旁细细洗脸，瞬间有点尴尬。
韩二少不堪寂寞，拿脚踢了小桃的屁股一下。
小桃立刻尖叫着跳了起来，“你干嘛？！”
韩光烈自小备受疼宠，和自家府里的姑娘动手动脚惯了，他没有恶意，见小桃这么紧张才明白自己失礼了。
现下小桃满脸水渍，刘海湿哒哒地覆在额上，小脸红扑扑的，捂着屁股，圆眼里头满是警惕，“韩少爷，我知道弄脏了你的衣服是我不对，你也不用这样羞辱我吧。”
其实被踢了一脚没什么，主要是会让她联想到“自己”的惨死。
真正的小桃可就是被这位少爷一脚踹死的。
韩光烈梗着脖子，“大惊小怪什么？踢一下都不行？”
“你踢的是哪啊少爷，屁股，姑娘家的屁股啊！丢不丢人。”
韩光烈脸颊涨红，“什么丢人，满院子喊屁股的你才丢人呢！”
李大妈等人听到声响都好奇地看过来，小桃斜了韩光烈一眼，恨声道，“你自己在这等衣服吧，我还要回去伺候小姐呢。”
没闲工夫搭理这位恶棍，她该回去替白迎秋挑些丑衣服换上，以免白迎秋太过惊艳，倒霉地在晚宴上入了这位的眼。
说完，小桃扭脸就走。
韩光烈没想到小桃居然真的敢丢下他不管，不禁目瞪口呆，“好你个丑丫头，你、你、你……”
“韩少爷还是进屋躲躲风吧。”小桃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这天色渐暗，气温也低了，万一冻伤了少爷怎么好？”
韩光烈看着小桃那背影，那脏了的半边屁股一高一低地上下浮动，真是恨不得冲过去踹上一脚！
李大妈噗嗤笑道，“哎，这位少爷可别和小桃一般见识，毕竟是姑娘家，被人踢了……咳，总归是会不舒服的。”
韩光烈自知理亏，愤愤哼了一声便作罢了。
等小桃回到白迎秋屋里，白迎秋已经梳洗干净，准备换衣服了。
小桃连忙扑上去，“小姐小姐，我来帮你找衣服。”
“小桃？”白迎秋双眼一亮，“你没事吧？那个韩家二少爷没难为你吧？”
这时候不告状还等到什么时候？
于是小桃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自己被踢的事，惹得白迎秋震惊不已，“表哥还说他看起来轻浮，其实为人厚道。这哪里是啊。”
“可不是么，他从里到外都是禽兽。”小桃撅着嘴，从衣橱里挑了颜色最黯淡的一套裙装，“所以啊小姐，你今天晚上可不能太漂亮，否则被那混蛋看上，还指不定会被他干出什么事呢。你看他连我这种满脸泥水的都要轻薄，看上你可不要疯了。”
白迎秋大惊，深以为然，二话不说就换上了那套不甚光鲜的浅蓝色衣裳，连化好的妆都擦去了，“嗯，这样该可以了。”
素白的白迎秋粉黛未施，娥眉未扫，穿了身蓝布盘扣上衣和墨蓝色长裙，虽然仍然清丽，但已经比一套粉或者一套鹅黄要低调多了。
小桃满意地点点头，“嗯，小姐，待会见到韩二少，您可得小心再小心。”
白迎秋猛点头。
小桃揉揉屁股，“哼，到现在我的屁股还觉得疼，小姐，我先去换衣服了。”
说完，小桃就笑嘻嘻地退出了屋。
白迎秋看着小桃那半边屁股，想到她穿着脏裤子招摇过市走了大半个白府，顿时就乐了。
“明天大家又有新话题取笑小桃了。”
心头大石勉强落了下来，小桃胡乱擦了身子，换上白底红花的衣服和黑色布裤子，等白夫人来喊白迎秋，就开开心心地跟在他们后头来到了宴客厅。
身为下人当然不能入座，小桃就站在墙边等候差遣。不多时，宾客就和乐融融地坐满了大厅，白老爷先敬一杯，众人起哄较好，一时间宾主尽欢，唱戏的也依依呀呀地在戏台子上武起了把式。
戏是国粹，戏子们的扮相也的确动人，但一句话要唱上几分钟，小桃是急脾气，实在是喜欢不来。不过这民国时期的衣服却让人喜爱。改良式的旗袍、唐装，只是看着就喜庆，更别说穿在身上了。她现在穿的这件还是吴妈给她做的呢。
小桃站在墙边，目光扫过会场，主席上是白家人，长子白长已经宏豪爽地下桌敬酒，白迎秋和曾子文小声交谈着什么，至于韩家一行人，有韩老爷坐在主位，韩光烈那家伙，应该不会乱来吧。
但不会乱来，不代表不会看上白迎秋啊。小桃便警惕地瞪着韩光烈，又站了一会，吴妈来叫她，“小桃，厨房人手不足，你赶紧来帮忙上菜。”
什么？这关键时刻……
“好。”小桃无奈地跟着吴妈走向厅外，可才跨出镂空圆门，就看到阿冬在门外头一脸紧张的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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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
随着西洋文化的引入，国人也开始穿起皮鞋西装，用起化妆品来了。当然，这些只在大上海等地方得到了拥护和普及，在四平镇，乡人们还是喜欢麻布和绸缎。
看惯了大家穿长衫马褂，今天阿冬的打扮让小桃眼前一亮。
阿冬穿着一套灰色中山装，下面还配了一双罕见的黑色皮鞋。他本来就高，肩膀宽阔，脊梁挺直，被那笔挺的中山装包裹住，显得越发精神挺拔。
小桃惊呼一声，跑过去绕着阿冬走了三圈，嘴里啧啧有声，“不错啊阿冬，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啊！你这衣服哪来的？”
这才是民国时期的帅哥啊，比韩光烈那纨绔子弟穿的西装好看多了。
小桃激动得脸都红了，“真好看！”
阿冬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他头一次被小姑娘这么干脆的夸奖，只觉得耳根发热，都不敢看小桃。他拘谨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低声说，“前不久我和少爷出去收账，在省城买的。”
难怪有一段时间没看见这主仆俩，原来是去大世界潇洒去了。
“省城上还有这东西啊！”小桃感慨地摸摸那布料，又撑撑那衣角，攒了一肚子的话要夸。
小桃目不转睛地打量那第一次见到的中山装，完全忘记了吴妈还在前头等她去厨房帮忙。
吴妈好笑地看着两人，一个摸一个窘，忍不住笑了声，“小桃，我先去厨房了，你和阿冬说完话就赶紧过来。”
“啊？没事啊，我这就能去了。”
小桃说着便要小跑过去。阿冬见状忙伸出手，灼热的手掌扣住纤细的手腕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愣了愣。
小桃回过头，眨眨眼，“嗯？阿冬，你还有话要说？”
阿冬飞快放开了手，垂下头，脸颊红得要滴血。
秋衣渐浓，傍晚时分只有一小块太阳还斜斜地挂在西山那，天空幕布上染着动人的昏黄，整片大地便沾了光，在微暗的天色中，也透出些温柔来。
吴妈偷笑两声，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阿冬双拳紧握放在两旁，间或抬头看上小桃一眼，一对上小桃的眼睛，又紧张地垂下去。
小桃很是困惑，不禁担心地问，“怎么了阿冬，吞吞吐吐的，你遇上烦心事了？”
阿冬摇摇头，“我、我听吴妈说，前几天是你的生日。”
提起这个她就无力，生日那天她被吴妈念了一天可以找婆家了。这怂恿未成年人早恋影响不好啊。
“嗯，怎么了？”
“这个……这个……”阿冬每说一个字，脸就红一分，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到小桃面前，“这个，是我在镇子上看到……买来送你的。”
小桃看了看阿冬，又看了看被他托住而颤抖着的手帕，然后才小心地接了过来。
手帕里还包着什么东西，小桃打开，显现在晚霞中的，便是两个小钗子。钗子不很华丽，但挺漂亮，钗头只是一朵小小的粉色桃花，花蕊是金黄色的，随着动作而轻微地颤动，很是可爱。
这东西放在未来很寻常，在这里可是稀罕物件，她一个小丫鬟，就只有几根红绳绑辫子，现在终于有了头饰。
小桃欣喜道，“这是送我的生日礼物？”
“嗯。”阿冬这才慢慢抬起头来，乌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她，生怕她不满意，“你、你喜欢吗？”
“喜欢啊。”小桃把两个钗子并成一个在头上比划了一下，“好看吗？”
阿冬怔了怔，半晌才回过神来似的，温柔地笑开了，“很好看。”
“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呢。”阿冬真是太细心了。小桃感慨着，来了这大半年，多亏了有仁厚的白家和温柔的大叔大婶们，她才能活得这么滋润。所以收到这份生日礼物，对她来说的感动是无法诉说的。
小桃小心地把钗子包好，放进口袋里，对阿冬笑道，“谢谢你，阿冬。”
阿冬又脸红了，连忙摆摆头，“没什么，我、我就是在买八音盒的时候看到，觉得很适合你。”
“八音盒？”太大方了吧阿冬！小桃兴奋道，“你还给我买了八音盒？”
“嗯？不、不是的。”阿冬诚实地说，“是给迎秋小姐买的。”
“……”
“她的生日礼物，准备今天送给她。”
小桃愣了一会，然后大笑起来，有些窘迫地快速说道，“啊，啊，对对，小姐生日嘛，十八岁生日呢！哈哈哈，看我自作多情的。我还要去厨房帮忙，就先走了。”
阿冬点头，“嗯。”
“谢谢你的礼物啊。”
再次感谢后，小桃就低头跑开，直到要拐弯了，她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宴客厅门口人来人往，阿冬弯腰拿起了放在地上的小礼包踏进厅内，在亮起的灯火照耀下，眼角眉梢都是笑。
小桃茫然地握紧了口袋里的小花钗，一旁的玻璃窗上印着她模糊的脸。一张鹅蛋脸，大眼睛，小鼻头，胸前垂着两个麻花辫，花布衣裳衬得她有些土气。
这是张还带着稚气的少女的脸，可爱是可爱，却只会让人把她当成个小孩。
小桃掐了掐自己多肉的脸颊，正对着窗子做鬼脸，不远处就传来李大叔的声音，“小桃，你站那干什么呢？过来帮忙上菜啊！”
小桃赶紧小步跑过去，“来了来了，别催啊。”
宴客厅里人声鼎沸，厨房里也忙得热火朝天，为了赶上客人们吃东西的进度，王大厨满头大汗，指挥着小子们这锅添些盐，那锅加点水的。
婢女们一个接一个地端起摆放好的菜色往外送，小桃一踏进厨房，差点和人撞个满怀，她灵巧地往边上一跳，看见吴妈便说，“吴妈，我该端哪个，送哪张桌子？”
“这这这，这鸡汤快送上去，小桃你就和佩儿负责西北角那四张桌，看看哪张上头没有，就赶紧送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