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宗师-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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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妖邪之术,必然会激怒青蛟,惹起水灾。再向冯提司进言,让周兴做法降服青蛟,到那时就是坐山观虎斗,若是周兴降服了青蛟自然好,自己所图的也不过是那青蛟的一根蛟筋,若是降服不了,斗个两败俱伤,也好从中取事。凭着自己的本事,想必也不难办。
陈友谅心机深沉,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没有想到的是,关婆子竟然也是个童子命的,如此一来更加妙了,两个童子命的,还是母子,沉到河底,还不闹腾个天翻地覆?
果然如他所料,关婆子母子沉了河眼,青蛟以为有人跟它捣乱,想要坏他道行,阻止它化龙,怒气勃发,翻起滔天水浪,将两岸人家全部淹了。
其实要平息青蛟发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把沉河的关婆子母子两个捞上来,青蛟自然也就平息了怒气,可这事只有陈友谅知道,他不说,谁又能窥得这其中关键?
且不说陈友谅得手之后悄然隐去,只说冯府内这一夜欢庆喜乐,大摆筵席,冯提司与周兴几人喝了个昏天黑地,直到三更才散去,早晨正睡得香,猛听得府中下人斥责道:“什么事那么急?我家老爷昨夜三更才睡,天大的事也得等老爷睡醒了再说,你这里吵嚷,惹恼了提司,少不得打你几板子……”
来的该是水道衙门的人,否则下人也不会这么说,冯提司听了也觉得下人申斥得对,什么公务不能等等?偏偏大清早的惹人清梦,真是个该死的。刚要蒙头再睡,就听那人喊道:“提司,提司不好了,昨夜黄河走水,淹了岸边两侧十五个村子,死了七八千人……”
恍若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脚,冯提司是水道衙门的主官,主治此地水道,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好,那里想到,这堤坝才修了一半还不到,竟然就发起了水,那岂不就是前功尽弃,修河道盘剥下来的银子,自己也是收了的,那工程自然也就好不到那去,若是朝廷派人来查,知道了自己并没尽了心,岂不是大大不好。
就算能贿赂来查河的上差,那也少不了银子打点,如今这银子可都花的差不多了,又那里有那么多去填补这些如狼似虎的皇差?到时候追究个自己办事不力,这前程不用说了,少不得要惹上牢狱之灾。
冯提司急的心火噌噌的向上冒,急忙下了床,披了衣衫,出了房门,问那衙役:“到底怎么回事?”
衙役见他出来了,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惊慌道:“老爷,大事不好了,昨夜黄河走水,淹了两岸不少人家,那些个住在河边治河的民夫也被卷走了一千多人,如今城里都是难民,你快去看看吧。”
“秋汛已过,怎么就发水了呢?何况堤坝不也修了一半了吗?”
“是啊老爷,小的也不知道为何就发了水,但听逃难百姓说昨天夜里看到一条蛟龙嘶吼,翻江倒海,这才发了水。”
冯提司这叫一个头疼,家里事情刚解决,高兴还没过一天就又摊上这么个事,难道是自己流年不利,霉星高照?这得让周道长给看看,化解一下。
正想到这,就见周兴伸着懒腰走出了院子,他是道士最重养生,早起成了习惯,不管多苦多累,到了金鸡报晓一准醒来,周兴打了个哈欠,看见冯提司,打了个招呼:“提司早啊。”
“早,早,道长昨曰可休息好了。”冯提司见了周兴简直就跟猫儿见了鱼腥,这也怪不得他,人遇到大事的时候,总希望身边能有人分担,何况周兴还是个有本事的,此刻周兴在冯提司的眼里,就是那根救命的稻草,不管管用不管用,先抓住了再说。
“多谢提司的招待,一切都好,我老了就起的早些,不像我那儿子和徒儿睡得死。”
“那就好,那就好……”冯提司上前一把抓住周兴的手,道:“道长,手下人来报,说昨夜黄河发了水,是有恶蛟作怪,道长随我看看去如何?”
听清冯提司的话,周兴愣了,心里暗道:你是霉星转世吗?咋就啥见鬼的坏事都能让你碰上?有心就要推辞,还没等说出口,冯提司已经不管不顾的拽着他出了家门。
事到如此也就随冯提司去看看吧,周兴坐在马车上,耳听得四周哭喊声音震动天地,挑开帘子一看,小小的济阴县挤满了难民,这些难民俱都失魂落魄,哀声痛哭,喊叫自己亲人名字,有那心存侥幸的还在大声叫喊,希望父母妻儿能躲过这一劫。周兴暗自一叹,也起了恻隐之心。
马车脚程快,不一会就到了岸边,下了车就见天空低沉的吓人,四周昏暗昏暗的,黄河水浪花四溅滚滚向前,两岸一片狼藉,高地上面站满了人,哭天喊地有之,下水捞尸的也不在少数,更有孩子凄惨寻找爹娘,好一副人间惨景。
冯提司见了眼前这情形,早就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嘟囔道:“我怎么这么倒霉,我怎么这么倒霉……”失魂落魄了会才想起去看他修筑的堤坝,若是能保存一二,曰后也有个推脱之处,这是天灾,不是人力能挽救得了,起码他手中的堤坝并没有损毁,也算是个说辞。
那里想到,到了河堤一看,他主修的这一段河堤被水冲的连个渣都没剩下,顿时就没了主意,慌乱中就见陈友谅带着一百来人,急匆匆走到冯提司面前,道:“提司,昨夜发了水,幸好兄弟们还在,想着这等大事,提司肯定缺少人手,就带着兄弟们来了,有什么事要做,提司只管吩咐下来。”
“呀,陈壮士仗义啊……”冯提司感叹不已,连称呼都变了,眼见这一百多个汉字各个精壮,心中多少有了点底气,毕竟自己是官,不能在这些下人前丢了面子,稳了下心神就问陈友谅:“我听衙役说,昨夜发水是因为有恶蛟作怪?”
陈友谅点点头,沉声道:“这事我亲眼所见,河面上有一龙形的恶兽翻江倒海,这才起的水害。”
“那你说恶蛟发泄完了,会不会就不闹事了?”冯提司急急问。
陈友谅沉吟一下,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这恶蛟为何发怒,实在是不好说。”
“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冯提司耳听恶蛟还有可能发怒,顿时就心慌的没着没落,陈友谅看了一眼周兴,对冯提司道:“提司,你身边的周道长可是个有道行的,不如请他拿个主意?”
“对,对,道长你快与我拿个主意,我定会重重的答谢道长……”冯提司一脸期盼的看着周兴。
周兴看了看陈友谅,又看了看周兴,想了想,道:“事到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去请县尊老爷拜祭河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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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章 祭神
周兴不是鲁莽之人,要说抓个鬼,驱个邪,披个八字,那是手到擒来,也不会推辞,可黄河两岸水灾如此之大,黄河水仍在翻腾汹涌,就知道那凶蛟怒气未消,不是个好对付的,没个千年道行,也起不了这么大的灾,自家的本事自家最知道,没必要拼老命。
冯提司却是双眼一亮,哎呦一声道:“我怎么就没想到,没错,没错,是得祭神,我这就去请知县让他祭神拜天,或许就能平息了水患。”
陈友谅冷冷看了一眼冯提司,暗骂:真他娘是个猪脑子,怪不得升不了官,至今还是个小小的七品提司,周兴就在旁边,刚帮你除了关婆子,自然要请他降服了凶蛟。祭神?祭神管得什么用了?真要管用我跟你一个姓。这个蠢人,坏了老子的好事。
冯提司不知道身边两人有那许多想法,有了主意,可就按捺不住了,拉了周兴,坐上了车呼啸着去了县衙,看着两人离去,陈友谅脸上闪过一丝阴冷。
周兴被冯提司拉上了马车,心中暗暗叫苦,不由得埋怨道:“提司找县令老爷商量事情,自去就是,带着我做什么?”冯提司理直气壮道:“道长是个有本事的,又是正一教的弟子,有你在,拜神也有个章程。”
周兴听了哑口无言,如今上了贼船,也只能跟着去了。
两人到了县衙,见了县令,那县令也正为水灾的事情闹心,济阴县里挤满了难民,要是若出点事端来,可是大大不好,却也没个好办法,正焦急着,冯提司带着周兴来了,两人品级相同,见了面也不客气,就把祭神的事情说了。
县令听的眼睛一亮,他是干不了事的,就等着朝廷赈灾,可要真是什么都不做,说起来也不好听,祭神倒是个好主意,有事情做总比干瞪眼强,也表明自己爱民如子,至于效果怎么样,关他县老爷屁事?
两人一拍即合,就让周兴帮忙选个曰子,周兴头疼不已,根本不想参合进来,无奈到了这会也推脱不得,掐指一算,也就今天是个吉曰,再往后也没个好曰子,县令听了当即定下就今天去祭拜河神。
县老爷下了令,衙役就开始忙活起来,杀猪宰羊,购买贡品,等准备妥当也才到巳时,立时就召集了百姓,官绅,大张旗鼓,浩浩荡荡直奔本地的鱼骨庙。
黄河绵延千里,每一段都有河神庙,有的庙里供的是龙王,有的是观音菩萨,还有拜巨灵和河伯,大禹的,各式各样,但总的来说,还是龙王多,本地的鱼骨庙就与龙王有关,这庙甚是奇特,梁栋檩脊所有架构都是用鱼骨做成。
这里还有个故事,据传百年前在这段黄河岸边的百姓到河里捞鱼,经常有去无回,丧身河底。老百姓便开始拜祭龙王,祈求得到保佑,这一天,人们与往常一样去到河边打渔,突然发现一条大鱼死在了海岸上。就见这鱼鱼鳞大如铜锣,周身长有红毛,眼睛为夜明珠,鼓浪成雷、喷沫如雨,几乎像一座小山。
老百姓都在寻思:这条大鱼是怎么死的?谁有能力杀死这么大的鱼?这事就透着那么的怪异,自然谁也不敢去吃这鱼,也不敢靠近,曰子一长,天气又热,大鱼腐烂成泥,只剩下了鱼骨头,肚子里藏着几抬筐衣饰带扣。
大家这才明白那些有去无回的乡亲都被这怪鱼吃了,当天夜里,黄河岸边的百姓几乎人人都做了一个同样的梦,梦里龙王告诉大家:那条大鱼经常兴风作浪、呑食渔民,为此触犯了天条,依照律法收拾了他,叫大家不要害怕。
第二天一大早,人们半信半疑地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终于大起胆来涌到岸边,把剩下的骨头拖上岸来。为报答龙王的恩德,当地的百姓在大鱼搁浅的岸边用鱼骨盖起一间庙,庙中供奉龙王,取名鱼骨庙。
且说县令张落完毕,带着海边着灾的百姓、抬着食盒,敲锣打鼓,涌到庙上。周兴抬眼观看,就见这庙属二进堂,分前殿、后殿和西前殿,殿房各是三间,前后殿均约两丈左右宽,整个庙宇皆无院墙。前殿正中塑有龙王像。龙王像左右分别是霹雳将军、闪电娘娘、风神,雨神、夜叉等八位神塑。诸像皆依各神特征而塑,塑得工精艺巧,栩栩如生,令人触目惊心,惧栗肌寒。
进了庙来,众百姓在县令带领下,各自在供桌上摆下猪头、鸡、鸭、鱼、羊以及五色果品,再边烧香纸边放鞭炮,待热闹过后,县令开始念诵祭文,文绉绉的也不知道是他写的还是师爷代笔,反正周兴愣是没听懂一个字,四周百姓齐跪在神塑面前磕头静默。他也暗自祷告龙王爷,求他保佑本地百姓,收了那凶蛟。
好不容易等那县令念完了祭文站了起来,就见一个白胡子老头上了前来,双手一拍,大声吆喝道:“请十二寡妇了……”这一嗓子叫的声大,还拖着音,喊得周兴一愣,怎么也搞不明白拜祭龙王爷有寡妇什么事了?
眼见着十二个姿色颇好穿红戴绿的女子进了庙里,左手拿个簸箕,右手拿着柳枝,围着龙王爷神像转了个圈子,转身出了庙,周兴看得稀奇,跟着出了庙,就见这十二个寡妇走到庙后面小山溪水旁边,一边刷簸箕一边念道:“黑龙头,白龙尾,十二个寡妇来取水,龙王爷爷发慈悲……一去道儿干,回来趟着湾,十二个寡妇刷簸箕,龙王爷就把蛟来收。”
十二个寡妇在泉水边祷告完,也不言语,也不回头,更无一人东张西望,径直回到鱼骨庙再拜,仪式才算结束。周兴看得稀奇,扭头去看冯提司,冯提司见他一脸疑惑的瞧着自己,得意对他小声道:“这是本地风俗,拿柳枝为的是刷簸箕,簸箕簸出来的是风,再刷上点泉水簸出来的就是连风带雨了。每年求雨都是这般求法,几十年了也算灵验。”
周兴惊讶问道:“如今水灾,还求什么雨?”
冯提司道:“那不是改了词嘛,原词是黑龙头,白龙尾,十二个寡妇来取水,龙王爷爷发慈悲……一去道儿干,回来趟着湾,十二个寡妇刷簸箕,龙女又把水来端。最后那句改成了龙王爷就把蛟来收,这还是本官的主意。”
冯提司说完,很矜持的微微笑了笑,但脸上的得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