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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今岁当开墨色花-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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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个一百年里,你来了我来了

——不早,也不迟

在同一朵云彩下,你看见我我看见你

——不远,也不近

你就在那儿,有树有水

所以,我爱你。

却不曾料到,有一天却被好事者发现了我视如珍宝的日记,还跑到他面前,大肆宣扬,顾睿,顾睿,你知道吗,徐薇竟然喜欢你!天知道,那时的我得羞只想去撞墙。那家伙添油加醋地说着我的日记本中的内容,我的双眼蓄满了泪水。他微笑着对我说,谢谢你喜欢我,便递给了我一块白色的手帕。”

“再之后,他会有意无意地和我在一起,以此来保护我那颗敏感的心,好像他也喜欢我一样。只是,只有我知道,他和我在一起,不过是同情我。他时常和我说起一个名字——余生生。每每提到她,顾睿脸上才会绽开柔和的笑,如冉冉而生的旭日,整个人都被点亮了。那时,我是如此地嫉妒着余生生,因为她轻而易举地便得到了穷尽我一生都无法触及的顾睿尔。”

“余生生,如果你真的爱他,你就应该无条件地相信他。”她盯着我的脸,此刻,我看见了鹰隼的眼睛,锐利而没有一丝的感情。

“我也曾听见你一字一句地对我说,他和我在一起,不过是利用我罢了。”

“余生生,我该说你蠢好,还是聪明好呢?那不过是我离间你们的一种方式。”

“你知道为什么有一段时间,顾睿会答应和君子兰交往吗?”

那是一段我不愿触及的灰色回忆。我们在一起后,我不曾问,他亦不曾说。不过君子兰倒是和我提过一次。

“我知道,君家提的联姻顾家是不会拒绝的,顾睿更不能,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心中只能容得下两下个,一个是你,另一个是他的父亲。余生生,你说,要是顾睿的父亲得了血癌,而唯一能和他匹配的竟然是君家的管家,他会选择谁?是你,还是他的父亲?”

“余生生,你口口声声地说着你爱他,可是你又何曾真正关心过他的家人?你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度过日日夜夜,根本就没有抽出哪怕那么是那么一丁点的关心。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看上了你哪一点。”

“……”

“余生生,顾睿想过想要和你解释,但是你觉得君子兰会给他机会和你解释清楚吗?当时那个女人的脑子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要你痛苦,想要子裴记恨她,这样,她就能在你哥哥心中占据一个角落了。”

原来,君子兰的版本还只是一个残缺的版本。

“其实,最重要的,也是因为他的爷爷在向银行施压,以此来打压莫氏。”

“所以我最爱的还是自己,对不对?”我自嘲了一番。

Zippo幽兰的火焰在我面前燃起,说的是,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时,我担忧地看着辛劳的顾睿,他反倒宽慰我:“生生,你知道什么是娑婆世界吗?意思就是我们生活在一个勉强可以承受的大千世界里,只是,我却嘲笑佛陀不懂爱,为了大爱放弃了妻儿,他根本就不懂得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凡人心境。只要你在我身边,娑婆世界也是极乐仙境。”

“2013年的最后一天,他竟然去找你了。和君家取消婚姻后的第一时间,他就去找你了。”

“君家为什么答应取消婚姻?”据我所知,他的父亲现在的身体很健康。

“因为余生生,你有一个疼你的好哥哥。”徐薇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谁能够让君子兰俯首,那个人必定是莫子裴。”

果真,还是子裴。我的指尖无力地蜷曲了一下。

原来我才是那一个被掩埋在事实真想中的幸福小傻瓜,却每天都摆出苦大仇深的样子。

故事讲完的时候,华灯初上,我默然地推开门,不知怎么回到的家,心早已麻木成一片,如果说,徐薇说的是真的……我无法相信这便是事实。

我的手中攥着一张黄色的便条,这是徐薇在我冲出咖啡馆之前硬塞在我手心中的,此刻,早已被手心的汗水浸地软塌塌的。

“莫子兮,如果你真的还爱着他,就去看看他,现在的他,除了一个未知数的你,便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一切都是谎言,我怎么会生活在这般的世界中?我拖着混沌的脑子,如行尸走肉般游离在布鲁塞尔的大街上。为什么眼见的不一定为真,为什么耳听的不一定为实?我的世界分崩离析,一片一片,我可以听到倒塌的声音。

回到宾馆,我接上wifi,打开skype,现在这边是23:00,北京时间应该是凌晨5点,我拨通了外公的手机。

当他苍老的声音传到耳朵旁边时,我却怎么也出不了声,该问些什么呢?难道问,外公,是不是你,把我电脑中的资料泄露出去?是不是我们冤枉了顾睿?我又怎么会问得出口,外公把赌注都下在了这一次投资上,可结果却是由于我泄露了资料,导致资金周转不灵,要不是子裴娶了君子兰,得到了君烁集团的资助,恐怕早已宣布破产了。子渊,他得知投资失败时,急急忙忙从瑞士赶回来,却不曾料到,飞机失事。外公得知这个消息时,便心脏病突发,住进了医院,莫氏乱成了一盘散沙。

“兮兮,是你吗?”

我的喉咙似被堵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兮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外公一声一声地问着。

“没有,”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外公,我很好,我只是想你了。”

“外公也想你了,刚才做梦梦见你哭得好伤心,问你,却怎么也不和外公说。”

“没有,我才不会哭呢,外公,你现在身体好吗?”

“好,只是很久没有看见你了,兮兮,什么时候回家啊?一天到晚呆在国外,也不是一回事啊。”

“我……我放假了就回去。”我把手机放得远一些,哽咽了一下,“外公,你要注意身体,我再和你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再也支撑不住,便顺着墙往下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要我一伸手,便可以拨开挂在眼前的纱布,还原一个故事的真相,只是,我不敢。

日子一天又一天千篇一律地从指缝中流逝,要不是手机日历中跳动的数字,我还以为每天都生活在同一个日子里,雷同地不需要花任何心思去记住年轮的魅力。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来自中国的信,我的泪终于如雨般,滂沱在法兰西某一个角落中,混合着MissDior的香味,交织出不可名状的气味。

生生,这是严格意义上我给你写的第一封信,或许是第二封。因为早些的时候,我也曾学着那些文人雅士,在薛涛筏上诉尽衷肠,只是,那一封带着我情蔻初开的信还未来得及流转到你的手上,就夭折在了爷爷手上。

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啊,为什么总是要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强加在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身上呢?

雪龙号将会带着这一封信漂洋过海,穿过冰雪茫茫的极地再飘到你的手上,我不知道一年后,亲启这一页纸的你,和我会迎来怎样的结局,许是共拥一领薄衾,在哔哔啵啵的火炉旁,我念叶芝的《当你老了》,当我念到:

“多少人爱你欢乐美好的时光,爱你的美貌,用或真或假的爱情,但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也爱你那衰老了的脸上的哀伤”时,你会如小狗般蹭蹭我的胸膛,有几丝头发会飘进我的嘴巴里,带起一阵酥麻,柔夷往我嘴里塞一瓣甜如蜂蜜的橘子,对着我说:“嘻嘻,想来叶芝看到我们这般交颈的香艳场面,也会羡慕不已吧,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啊。”

而我则是刮刮你的鼻子,抱着你温热的身子,汲取你沁人的气息。

或许,一年以后,只剩我孑然一身,在没有你的某个角落,干着一些与你不甚相干的事,然后回忆我们美好的曾经。就如同《当你老了》的后半阙“在燃烧的火炉旁边俯下身,凄然地喃喃说,爱怎样离去了,在头上的山峦中间独步踽踽,把我的脸埋藏在一群星星中。”嗯,这样的场景,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一把刀子在切割心室。

然而,此刻的我还是很欣喜的,因为,只要一伸手,便能抱住你温软的躯体,一俯首,便能吻到你香软的嘴唇,你还会单手托腮,静静地看着我,眼眸中盛满了星子,闪闪烁烁。

最近网上流传着一则温暖的民国时期结婚的证书:“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那时,你窝在沙发上,身上套着我的一件白色的衬衣,抱着一只蒙奇奇,笑着和我说:“单是读着就觉得温暖如斯,好像被春日的阳光拂过一般,花儿在那么一眨眼间便竞相开放,簌簌地挂在枝头。”嘴巴还一鼓一鼓的,如鱼儿在水中呼吸着空气。

那一瞬间,我竟然很想掏出右边裤袋子中的DarryRing,曲一支膝,半跪在你面前,对你说:“生生,嫁给我,可好?”可是,左手却理智地按压住了右手,我想,要是在那一刻,我跪在你端坐的沙发前,你应该会下意识地踹我一脚吧。毕竟,这个场景,不适合求婚。

生生,我想,三天后,就将这一枚代表“唯一”的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你说,可好?那样,我便可以圈住你一辈子。

爱你的,睿

2014。02。28

顾睿的情书在一年之后,从上海由子裴寄给了我。那一页蓝色的信纸却是流淌了温暖的忧郁,连带着鲜艳的色泽也褪去了些许,轻飘飘地躺在我的掌心,却有着不能承受之重。

三天后,在他打算向我求婚的那一天,我竟然亲手撕裂了他想要送与我的美满幸福,只剩下浓稠的黑色,如污渍般嵌入前路。

痛楚终于来光顾我这颗早已麻木不仁的心。

------题外话------

亲们~快结局了,磨刀保证不当后妈

☆、五,你写给你的361封情书

我沦陷在丝绒被的柔软与温暖之中,银色的月华透过帘子曲曲折折地流转在房间中,我突然有些记不起顾睿尔的面貌,只是,那十一位数字却清晰地盘旋在脑子中,挥之不去,深入血骨。为什么,我可以忘记他的音容笑貌,却始终能记得那一夜阿尔璀璨的星空,还有大片大片的向日葵追逐着阿波罗的太阳马车,他笑着把一支金黄色的克丽泰插入我的发髻,在我耳边呢喃:“水泽仙女其实是幸福的。”

现在的我不得不承认,那个仙子比我幸运,至少,她看着阿波罗金碧辉煌的日车从天空中驰过时,眼眸中还可以流露出爱慕与眷恋。原来暗恋才是不朽的篇章,它不屑去计较以后会发生什么,只要记得在生命的某一段章程中,曾盛开过一支饱满而又谦卑的向日葵。

我挣扎着入睡,不想去思索复杂的人事,然而,脑子却是清晰无比地运转着,告诉我一切不过是自己精心编制的谎言,一切都在外公的算计之中,透露方案,静静在一边等候大鱼上钩,当所有人都以为莫氏投标不中,就无法购买那一套新设备,莫MALL不过是失却了灵魂的精致木偶,没有精魂的引线木偶只能胎死腹中,接下来便是银行抽银根,然而没有人想到的是,外公手里早已有了另一套更为精良的方案,届时他所需要做的便是雷厉风行地推出另一套截然不同的方案,一套根本就不需要那台设备的方案,然后从瑞士银行抽调出外婆名下的财产,便可以力挽狂澜,只是,他瞒过了所有的人,包括子渊,所有的一切被子渊的噩耗所打断,外公无法接受他的死亡,脑溢血突发,才使得我们沦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我站在熙熙攘攘的Chatelet地铁站内,掩面而笑,外公那些断断续续道歉的话如手中的广告纸早已经团成了皱皱巴巴的一团,原来,这便是真相,为了这个局面,竟然搭进了子裴的后半生和子渊年轻的生命。有时候,我真的是很难以了解商场,竟然比之血脉相连的亲人还要重要这般多吗?连番的算计都发生在最亲密的人身上。

身边的人步履匆匆,完全没有在意我这个失魂落魄的人亦步亦趋在这个偌大的空间中,犹如行尸走肉。我呆呆地看着掌心中凌乱的纹路,想哭,却发现那些珍贵的水晶已经离我远去,全身的细胞都处于枯水期,龟裂了心室。于是只能在嘴角噙着一丝笑,郁郁寡欢。

顾睿尔冷涩萧条的背影朦胧在风中,在雨中,在暮鼓晨钟里,在如笑春山里,大雪苍苍,覆盖了他身后的足迹,从此之后,春、夏、秋、冬、风、霜、雨、雪,都只留我孑然一身,步履蹒跚在一条叫做“莫子兮”的路上,渐行渐远,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在下着初雪的日子,再也没有一个人温柔地把外衣披在我的身上,对着我说,“要是冻坏了该怎么办”,也不会再有人在六月为我折下一支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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