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瑟如兰云上景-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古尚云的态度是最强硬的,他一个人独处惯了,突然有人要跟他住一间屋子,当然不从!
事实证明,他也经不起古灵精怪的墨月一番软泡硬磨,最后也勉强同意。从此,一间房子,分割成两个地盘,两人出奇的懂事,相处和谐,并无吵闹。三个大人们想,等日子久了,墨月自然会害羞,毕竟一天天成熟,总会长大到避讳异性的那一天。
然而,春去秋来,时光如过隙白驹。
转眼五年过去了。而墨月与古尚云也在一个房间里住了五年,两人习惯成自然,像是把彼此当成同性般看待,亲密无间,竟无半点男女忌讳。
眼看着两人已经十五六岁,墨家夫妻虽然开明,也觉得不能再放任下去。逮着与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就忍不住敲边鼓。一向诚实听话的古尚云对墨家爸妈承诺:“会想办法让她搬出去的,但要给我时间。”
墨家夫妻满意的点头。接着转身又把箭头对准墨月,让他们头疼的墨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对他们的话左耳进右耳出。知道墨月向来最听墨奶奶的话,夫妻俩再一次搬出墨奶奶去游说。墨月在墨奶奶的连哄带骗下只好答应考虑。
事实上,最终让墨月下决心搬回自己房间的,是古尚云。
五年前遭遇那场以多欺少的打架斗殴事件,因祸得福让古尚云变成自己同一个屋檐下的亲人。虽然当初就知道那群人都是福利院的孩子,但她不知道的是,当初他们让他把什么“交出去”。
那个秘密几乎成了高悬在房梁上的香蕉,而她成了一只勾不着香蕉只能垂涎欲滴的猴子。
“尚云哥,当年他们让你交什么?”她托着下巴第一百零八次问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认真做练习题的古尚云。
古尚云俊眉一蹙:“你作业做完了吗?”
“没有。你告诉我,我才能专心做作业呀。”她眼神无辜,大眼睛眨呀眨呀,两只如丝绒般黑亮的眼睫一扇一扇,可爱至极。
古尚云心中一动,赶紧低下头。
“你做完我就告诉你。”他嘴角微牵,埋头在草纸上写着算式。
“你跟那‘放羊的孩子’就一窝生的,你觉得我还会上当么?”每次都来这招,欺负她傻呀。
“这次是真的。”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
“真的?”她的“谎言防火墙”在他那真挚的目光攻势下,轰然坍塌。
于是,在做完作业后……她仍然没有得到她要的结果。
又被骗了!她总能在他沉静深邃地目光里,迷失神智与分辨真伪的能力,以至于,在相处的那五年里,竟然足足被连哄带骗了五年。
于是,她爆发了,她的爆发力仅限于眼泪攻势。五年来的经验总结,古尚云只怕她这一招。
'文、'她沉默了,眼睛紧紧瞪着他,晶莹泪水在眼眶里泫然欲滴,眼神哀怨,表情委屈。
'人、'古尚云果然坐不住了,神情不安地说道:“哭什么,告诉你就是,但你得答应一个条件。”
'书、'“说!”这次的答案终于有些不一样,这一招应该早搬出来。
'屋、'“搬回自己的房间住。”
“连你也要我搬?你真这么讨厌我吗?”她心中的暗喜荡然无存。这次的泪水却是真的。
“你不会是不敢搬吧?”古尚云不敢看她,转身忙碌其他,不再理会她。
古尚云知道她一定会搬的,自尊心很强的她,是经不起这激将法,不管是直接的还是迂回的。
第二天,她真的搬回了自己房间。只是跟古尚云设下一个条件,如果遇到打雷的天气,他不准拴房门。
他知道她怕打雷,墨奶奶曾无意中提起她的往事,她五六岁的时候,班主任老师不小心被雷击中去世了。那时她对雷就有了莫名的恐惧。
这五年里,每到雷雨夜,就悄悄爬到他床上,蜷缩身子背抵着他,呼呼睡去。第二天在古尚云醒来之前,她再爬回自己床上,实际上,哪次他都比她醒得早,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每次他都知道,只是故意装睡罢了。
想到这里,他无来由的脸上绯红。掩饰的转过身去,低声道:“你不用怕,如果打雷,我会站在你门口,你安心睡就是了。”
果然,在后来的日子,每当打雷,古尚云便站在她门口。她每次故意探出头去,都能看到他靠在门边打盹的样子。
但那年夏天的雷雨,似乎特别多。后来担心他睡眠不足,她故意说不怕打雷了,让他不用再在雷雨夜守着她。
偏偏第二天晚上,台风猛烈、雷雨激加。窗外的树被台风吹得沙沙作响,屋外不断有枝杈断裂的声音和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传来。墨月实在怕的厉害,苍白着小脸想下楼去奶奶房间。门口站着一个人,墨月打开门就直直撞进他怀里。闻到熟悉的味道,墨月紧紧抱住他不撒手,语无伦次的直呼他的名字:“尚云,尚云……”
那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
两颗心在黑夜里“呯呯”作响。他环住她簌簌发抖的身体:“月儿,你怎么了。”
“尚云哥,我以为你没在。”墨月把头埋在他怀里,带着哭腔。
“傻瓜,我一直都在,别怕。”他心一颤,搂得更紧了。
“唔。”
像是找到了心灵的归宿,两人逐渐平静下来,相拥的手却丝毫未松。明明脸红得发烫,心里却丝丝甜蜜,明知道这样不妥,却舍不得分开。
直到……
“月儿……”奶奶眼神不太好,拿着手电筒,站在楼梯口摸索着。
两人骤然分开,局促不安。墨月回过神来推着尚云回房,自己冲下楼扶住奶奶:“奶奶,你怎么来了。”
“你从小就怕打雷,今晚台风这么大,又断电了。我担心你,就来看看。你果然还没睡!”
“我……我早就不害怕了,不过,既然奶奶已经起来了,今晚就睡我屋好不好?”
“当然好,你这丫头还跟奶奶嘴硬。”墨奶奶笑了。
这时墨家夫妻也起床,走上二楼,墨妈妈担心的说:“妈,这几天你身体不太舒服,今晚由我陪着小月,你去休息吧。”
“月儿打小跟我睡一窝,习惯了。你们明天还要上班,得养足精神,都回去休息吧。”
那晚墨月失眠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脸红心跳。
也是在那时候,十五岁的她,终于发现心里有一个地方,自动腾出来装下关于他的一切。眼睛不由自主就随着他的身影移动,在他回头看向她时,匆忙移开,脸上绯红一片。偷偷画了很多画像,都是他。那一份强烈的青涩感情,她不敢表露,深深藏在心里。
而这一份羞怯,并没躲过心思敏锐的墨妈妈。墨妈妈有些担忧,而墨爸爸如释重负地笑了:两个孩子,终于到了害羞的年龄,他们长大了。
在十五岁生日那年,她郑重的把一条项链挂在墨月脖子上,说那是属于她的东西,让她务必收好,随身不离。项链很精致,吊坠是一朵花,花形如弯月,镶着细碎钻石边,璀璨耀眼。墨月惊叹之余,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这份奢侈的“成人礼”,来早了一年。
生活在幸福中进行,幸福则与她形影不离。
而幸福又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她不愿去想,关于这条街,只剩下无尽的暴雨。那场雨把之前的欢乐冲刷得一干二净。墨月靠在榕树上,疲倦的闭上眼睛。手轻轻抚着榕树粗糙的树皮,感受它的纹理。
第三章 金夜凤凰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思云,今天我请假了,你得早点回来哟。”电话那头的声音天生清悦如黄莺,正是自己的同事兼死党西凤。
“又请假了?”墨月有些无语。也不奇怪,西凤这段时间不请假的日子曲指可数。好在上司对她印象一直很好,又加上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与如鱼得水的周旋手段,每天来捧酒场的爱慕者如过江之鲫。私下里,墨月一半认真一半打趣地说她是金夜凤凰的啤酒促销的酒魁。因此,就算她如此频繁请假,酒销量也比别人高上一筹,上司把她当宝,哪舍得责难她。
“肖能回来了,你懂的。”西凤嘿嘿一笑,声音里藏不住的幸福暖昧。
“我懂的代价就是要一人撑起整个酒场。”墨月语气含着无奈,脸上却满是笑容。作为好朋友,她当然愿成人之美。真心希望西凤能找到个好归宿。肖能宠她爱她,主要是西凤也爱肖能。
“当初是谁说,要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何况我一请假,你就日进斗金,怎么不念感恩反而唱苦呢你。”西凤插科打诨道。
“还插刀呢,我命都给你了。你再这样下去,只怕我要积劳成疾,英年早逝了。”墨月常年跟她在一起,学着她的调侃语气,越来越神似。
“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有长进啊,说得我都内疚了。行,你快回来吧,明天还能活着见面的话,我给你买好吃的犒赏你。乖乖滴啊,别我一不在,你就乱结梁子。”西凤说。
“知道了。”墨月知道她在担心自己,心中一热,收起玩笑。
“明天见!”
“好。”
墨月收起手机,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大榕树。收起所有破土而出的记忆,迅速往站台走去。
墨月从江源福利院赶回CC市。夜已降临。
伫立在“金夜凤凰”门口,抬头看着霓虹招牌上那几个字,又看着门口出入着一些莺莺燕燕和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们,她脸上露出讥诮笑容。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别人。谁会知道这门面上的灯红酒绿、倾世繁华,遮盖着里面的污秽交易。
金夜凤凰在CC市,雄据各夜总会、休闲场所之首,来往者不乏高官显赫、名门贵胄的光顾。金夜凤凰日进斗金,除了明里中规中矩的休闲服务,还有暗里不为人知的买卖。
但这些,都不关她的事。
这里与她有关的,只是工作。她的身份是啤酒推销员,在这挥金如土的场所,赚来的钱也不枉费她三年青春。她计算着时间,等到银行里的存款足够赎回老宅,她就可以离开了。现在,她不得不天天面对这个让自己无所适从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场所。三年啊,在这样的纸醉金糜的场所,她每天承受着金钱奢侈所带来的感观冲击,已是疲倦之极。
她收起笑容走进去。
“冰凤,快去换装吧,今来了几位贵客,服务周道点。”一个浓装艳抹的徐老半娘扭着腰肢,踩着细高跟在跟一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说话。待女子应了一声后,又一扭屁股,对还在画妆的短发女子催促:“还有你灵凤,今晚你跟冰凤搭档一起去招待新客人,听说那几位可是我们CC市响当当的大人物,你们得想办法让他们感觉宾至如归、流连忘返,明白了吗?”
“金夜凤凰”的服务员也分三六九等,名字带“凤”的是“金夜凤凰”里高级妓女的艺名,当然,西凤并不属于“金夜凤凰”的人,而是跟墨月一样,是啤酒公司的职员。本可以用自己的名字,但她随从大流,自愿跟着这些妓女们一起用了“凤”字。最底层的是前厅服务员,以编号作为称号。比服务员稍高一层是游戏于客人之间以增加金额进项的陪酒、陪舞、陪‘玩’女郎,她们自取单字重叠艺名——丹丹、双双。而比三陪女更高一层次的高级妓女全部把名字改成“凤”,高级男妓则统一把名字改成“凰”。“凤”、“凰”一类高妓一般只接待达官显赫、高官贵胄的客人。他们除了出卖色相,还会依情况而定引诱每一个新客人进行更深层的服务。比如吸毒,赌博之类的,属于放长线钓大鱼的慢性收益。
引诱成功,新客人会变成回头客,回头客又变成老顾客。经常来金夜凤凰的人都知道这里面的底细,算是公开的秘密,从来没有人会举报或者四处宣扬。除表面上的正规交易,贩毒、赌博以及情色交易已经成为金夜凤凰之流场所的主要吸金石,行业内的潜规则,已是见怪不怪。
而刚才徐老半娘的女人是这里的公关经理,说是公关经理,却有点古代老鸨的意味。
对她所说的宾至如归、流连忘返,在金夜凤凰待久的人都明白。不外乎就是让客人对女人、毒品上瘾,失去理智倾家荡产来找乐子。
灵凤漫不经心嚼着口香糖:“知道了。”
徐老半娘满意的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又回头悄声对灵凤叮嘱:“我知道你不愿跟冰凤搭档,怕受她连累。所以,今晚就给我盯紧冰凤,再给我惹事也没你好果子吃。”
墨月面无表情的瞄了一眼嘀咕着的两人,径自穿过化妆间,走到更衣室换了推销员的制服,才走到酒水吧开始一天的工作。
说是制服,其实是啤酒公司对啤酒推销员的色相剥削。制服是一套红色裙子,衣服设计得很贴身,裙子则很短,墨月换上制服出来时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性感而冷傲的尤物。她厌恶的打量了一下镜子里面娇好性感的身段,这副娇好的身材让她占尽财富先机,每月仅次于西凤的啤酒销量,却又总是给她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