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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五大贼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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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掌柜高喊一声:“来喽!”捋着袖子从后堂跑出,手中端着两个盘子。钱掌柜这一喊,倒是把严景天他们的笑声打断。

钱掌柜抱歉的说道:“打扰!打扰!”说着把盘子端上来,介绍道:“这是小店的两道招牌凉菜,酱拌鹿筋和卤汁貂子肉,几位大爷、小姐请品尝,绝对比奉天城里的还要地道!”

严景天笑嘻嘻的说道:“好!好!掌柜的辛苦!”

钱掌柜应和道:“慢用慢用,热菜很快就来!哦!各位,不喝点什么?我这小店里有自晾的陈年高梁酒。”

严景天摆摆手,说道:“酒就不用了!掌柜的端些热茶来!”

钱掌柜哦了一声,说道:“几位大爷不喝酒的啊热茶,热茶,稍等,一会就来。”

钱掌柜正要退开,水妖儿嚷道:“掌柜的,我要喝,拿一坛来吧!”

钱掌柜连忙问道:“这位小姐,是,是要喝高梁酒?”

“当然啊!渴死了!女的就不能喝酒啊?”水妖儿嚷道。

钱掌柜哭笑不得,几个大男人滴酒不沾,而一个小丫头却要喝一坛子酒,张大着嘴巴说道:“啊好,好,马上来,马上来”打量了他们几眼,赶忙离去。

严景天见怪不怪,自顾自从桌上的筷子笼里抽出筷子,嚷道:“来来来,大家都吃吧。”

严守震他们也不客气,都拿出筷子,大吃大嚼起来。水妖儿也没那么秀气,一筷子夹了一大块貂子肉,放在嘴里大嚼。众人赞道:“没想到这种僻静的小店,也有这种美味,不错不错!”

唯独火小邪没动。

水妖儿用胳膊捅了捅火小邪,边嚼边说:“喂,猴子,发什么呆,吃啊!你是不饿是不是?”

火小邪肚子早就饿到前胸贴后背了,见大家吃的高兴,口水都咽了一肚子。火小邪说道:“大家,大家就这么吃了?万一,万一这是家黑店呢?里面下了药呢?”

水妖儿哈哈一笑:“哪有这么多黑店!”

火小邪继续说道:“我在奉天的时候听人说,外面的黑店,都是在这种偏僻的路边,吃人肉的,那外面几匹马,空着没人,会不会就是上一批客人被他们害死了。你们看那个伙计,比我们高出多少?像个屠夫,哪象个伙计?还有,那掌柜的,干瘦老头,腿脚竟这么灵光,跑前跑后都不踹气!”火小邪越说越觉得心寒。

严守震啪的把一块骨头吐出来,骂道:“小兔崽子,你觉得你比我们见识的还多喽?还黑店,黑你个奶奶!你爱吃不吃,不吃滚蛋!我们都是呆子,就你聪明!”

严守义嘀咕一句:“我们不是呆子!”

严守震骂道:“没说我们是呆子!反话你听不懂啊!你这个呆子!”

严守仁又忍不住,低头一边嚼肉,一边哧哧哧哧的闷笑起来。

严景天把筷子放下,说道:“火小邪,江湖中的确有险恶,你想太多了。如果是黑店,我们进来之前,就已经发觉了。吃吧吃吧,味道不错,不吃可惜了!”

火小邪正要再说,钱掌柜又在后堂边走边吆喝:“来喽!几位客官打扰!打扰了!”

钱掌柜提着一个酒坛、一壶热茶,还在胳膊肘上夹着七八个酒碗,快步走到桌边,将东西麻利的放下,摆了一桌,念道:“慢用,慢用,热菜马上,马上来。”

严守仁站起,提着茶壶给大家酒碗里倒上茶水。

水妖儿抱起酒坛,说道:“猴子,喝点酒吧?”

火小邪向来信奉男子汉必能饮酒,见严景天他们这些大汉竟然滴酒不沾,心里觉得奇怪,有点瞧不起他们,听水妖儿招呼他喝酒,自然而然的说道:“好!喝一碗!”

水妖儿一笑,稳稳给火小邪倒了一碗,再给自己斟满。水妖儿举起碗,冲火小邪一眨眼,说道:“干杯!”说罢就一饮而尽。

火小邪看着呆了,这偌大一碗酒,就这样一口干了?火小邪也不管是不是毒酒了,既然水妖儿都喝了,自己也干了吧,于是举起碗奋力一饮而尽。

这高梁酒颇烈,火小邪只觉得一股子热气从嗓子眼冲下去,辣的胸前一片火烫。火小邪本来就一直没吃什么东西,空腹喝酒,最是易醉,何况火小邪在奉天的时候,哪有这样豪爽的喝酒经历?火小邪身子晃了晃,眼睛一直,强行忍住胃中的翻滚,举起筷子,夹了一块鹿筋,塞到嘴里,胡乱嚼了几口吞下,才觉得略微好了一点。可一股子酒气,从胸口热气中化开,直冲后脑,顿时让火小邪脑子中一蒙。

再往后来,火小邪半醉半醒之间,也管不了到底这里是不是黑店了,有啥吃啥,放开了肚子狂吃。酒壮人胆,火小邪也拉开了嗓门,和严守震骂成一片,两人居然互相骂的高兴了,又和严守震一起戏弄严守义这个脑子直愣愣的呆子。火小邪的性格亦正亦邪,高兴了满嘴跑火车,但又说的让人爱听,并不觉得腻烦。

一场酒肉下来,火小邪肚子撑的滚圆,酒也喝了七八碗,躺在椅子上,抱着肚子叫道:“我的娘啊,这辈子我不是就想过这种酒足饭饱的日子吗?可吃多了喝多了,怎么就这么难受呢?我的肚子都要爆炸了!我的脑袋里都是星星乱飞!我的娘啊!”

水妖儿把坛中最后一点酒喝完,面色也微微红了。水妖儿好酒量,这点酒都不算个什么,就是灌倒了个火小邪。

钱掌柜上前问候:“几位大爷,小姐,吃的怎么样?呦,怎么还醉了一个?”

火小邪嘟囔道:“我没醉!”说着头歪在一边,呼呼大睡。

严景天回钱掌柜的话:“不错!不错!好味道!”

钱掌柜笑逐颜开,问道:“几位大爷,这位小姐,如果不急着赶路,要不去后院的客房休息一下?”

严景天手一伸,说道:“稍等!不要出声!”

严景天眼睛眯了眯,猛然一动不动的坐直,一只手按在桌上,神态严肃。钱掌柜有点吃惊,正要问话,被严守震按住肩膀。

严景天哈哈一笑,恢复常态。钱掌柜忙问:“大爷,您这是怎么了?”

严景天问道:“掌柜的,你这里是不是经常有些跑信镖的人来往?我看院子里的那几匹马,应该是跑信镖的人的。”

钱掌柜一愣,随即苦笑道:“大爷真是好眼力啊!前段日子,有跑信镖的人从我们经过,便非要占了我们一间房间,那几匹马正是他们的,没准今天要回来一次。唉,说的好好的,给我些店钱,可都几个月了,一分钱也没给过我,还白吃白喝的。我也不敢得罪他们”

严景天说道:“这些信镖都是哪里的镖口?”

钱掌柜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您也知道,跑信镖的人,嘴巴都严的很。对了,正想和您们说呢,如果他们来了,万万要躲着他们,他们这些人,都是无恶不作之徒,惹毛了他们,没准会杀人的。”

严景天和钱掌柜所说的“信镖”,乃是那个时代的一种不入流的职业,简单点说就是“非官方”的民间组织,专门传递紧急书信的。各地叫法不同,南方通常称呼他们为“梭子”“毛脚”,北方除了叫“信镖”,也有“马彪”“跳辫”的叫法。旧社会通讯极不发达,中国面积广大,所以传个书信什么的极为费时费力,通常书信往来一年半载的,信传到了,人都死了。各地官府倒是设有通邮的驿站,但除了官家快马加急,寻常的书信往来也是极慢,家书抵万金的说法,倒也十足的贴切。

所以“信镖”这个行当便顺应而生,专门为出得起钱的人家传递书信,本来看上去也无可厚非,算是个靠脚力吃饭的营生。但在清末民初,天下大乱,各地战火纷纷,匪患猖獗,通邮极难,传个书信和过一趟鬼门关一般险恶,于是这“跑信镖”的渐渐随时而变,越来越象“游匪”,除了不占山为王外,行为举止和土匪也差别不大。这些人嘴上说传书信仍算是主要的营生,其实也可以收买他们流串千里杀人越货,他们在城镇村集中还算老实,一旦出了

所以“信镖”这个行当便顺应而生,专门为出得起钱的人家传递书信,本来看上去也无可厚非,算是个靠脚力吃饭的营生。但在清末民初,天下大乱,各地战火纷纷,匪患猖獗,通邮极难,传个书信和过一趟鬼门关一般险恶,于是这“跑信镖”的渐渐随时而变,越来越象“游匪”,除了不占山为王外,行为举止和土匪也差别不大。这些人嘴上说传书信仍算是主要的营生,其实也可以收买他们流串千里杀人越货,他们在城镇村集中还算老实,一旦出了城镇,在荒郊野外,什么坏事都干的出来。

“信镖”这个行当一度十分发达,但最后发展为恶霸帮会,危害四方,成为被打击的对象。由于不允许“信镖”进出城镇取信传信,也就断了这门行当的主脉,一九四几年的时候,全国的“信镖”帮会逐渐消失殆尽,剩下的“跑信镖”的人转行,不是当了土匪强盗就是改邪归正去了。慢慢的时光流逝,也就没有多少人记得“信镖”“梭子”“跳辫”这些名词和这种行当了。

故此,钱掌柜这番提醒,也是理所应当。

严景天谢道:“谢谢提醒,我们会小心的。”

钱掌柜说道:“听你们口音,是陇西人?”

严景天笑道:“正是。”

钱掌柜说道:“好多年都没有见到陇西人来这里了,呵呵。这位大爷,您们若不急着赶路,我给你们开几间客房休息?”

严景天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道:“也好!掌柜的,需要多少钱?”

钱掌柜忙道:“几位大爷光临小店,休息一下还收什么钱,都在饭钱里面了!请,请”

钱掌柜正要带路,却见严景天他们并没有跟上来,反而都向店门口看去,钱掌柜一愣,赶忙也顺着严景天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灰尘滚滚,十来骑装扮各异的人马正向这家“落马客栈”奔来。

钱掌柜一脸惊慌,冲严景天他们叫道:“几位大爷,那些跑信镖的恶人来了!你们快回避一下吧!跟我来,跟我来!”钱掌柜拽着严景天的衣角,神色慌张的拉着要走,“现在不是晚上,他们呆不了多久,还是避一避吧。”

严景天环视众人,严守震十分不快,但没说话。水妖儿和严守仁架着火小邪,都默默点头。严景天说道:“谢谢掌柜了!”

众人由钱掌柜领着,去了后院。

客栈后院十分的宽敞,七八间草房分左右交错而立,相隔都是十多步的距离。

钱掌柜领着众人,去了一间草房,把门打开,说道:“一共四间房,你们先在这休息,我打发了那些跑信镖的,再来招呼几位客官!”

严景天说道:“有劳掌柜的了!您去吧,我们自有安排。”

钱掌柜赶忙应了,飞也似的跑到前厅去了。

严守震不悦道:“严堂主,咱们躲一下张四就算了,怎么这些跑书信的跳辫,我们也要躲着?咱们火家丢不起这个人啊!”

严景天眉头紧皱,想想严守震说的也有道理,自己是否太过小心了?

严景天说道:“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先在此等一下,观望一下形势再说。”

水妖儿笑道:“我去看看吧!你们等着,放心吧,不会让他们发现我的。”

严景天刚想说话,水妖儿已经把门拉开,哧溜一下钻出去不见踪影。

严景天重重拍了自己大腿一下,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

火小邪被丢在床边,仍然醉醺醺的叫道:“我,我没醉!不用扶我!”

且说落马客栈门口,一众打扮各异的人马径直奔到店前,也不下马,直冲进院。贾春子站在院中,左拉右拽,嗷嗷大叫:“下马!下马啊!”形象极为狼狈。

打头的一个穿着皮袄,留着一把山羊胡子,光头锃亮的男人哈哈大笑:“傻大个!我的马喂过了吗?要是没喂好,我们就把这里踏烂喽!”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贾春子嚷道:“都喂了!都喂了!喂的饱饱的!你们下来啊!”

这光头男人叫道:“六行道的换马继续走!剩下的和我留在此处歇息!”有人欢呼,有人唉声叹气,众人纷纷下马。一行人跑到马厩边,拉出马,跨上去一溜烟的又奔出院子,扬长而去。剩下的人则跟着光头,向店中走去。

光头转头一看,正看到严景天他们的马停在院中另一侧,光头皱了皱眉,脚步也没停,迈入店中,钱掌柜正冲出来,和光头撞了个满怀!

光头咔嚓大手一搂,双手捏住钱掌柜两个肩膀,左右摇晃了一番,大笑道:“钱掌柜!好久不见了啊!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钱掌柜被晃的头昏眼花,挣扎着说道:“记得记得,郑大川郑大爷!忘了谁也不敢忘了您啊!”

郑大川哈哈一笑,松了双手,摸了摸光头,径直走到店中,捡了张桌子坐下,他身后的一众人也都哗啦哗啦走进店中,几个人坐在郑大川一桌,另几个则坐到旁边另外一桌。

郑大川把马靴踩在长凳上,鼻子嗅了嗅,大叫道:“钱掌柜!有酒味啊!来了什么贵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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