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贼王-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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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小邪虽说来此地之前,心中抱着必杀火王严烈之心,甚为坚决。可这种大好机会,火小邪不知为何,直视着严烈的双眼时,却心中猛然一阵酸痛,倒不是怕严烈设计害他,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火小邪心念这一番游移,不由得身子一抖,猎炎刀几乎贴着严烈喉咙而过,整个人闪开一边。
火小邪这一闪,就算是饶了严烈一命,需要再觅时机。火小邪心头暗骂:“火小邪啊火小邪,你到底在糊涂什么!为何啊!”
火王严烈见火小邪避开自己,只是轻叹了一声:“可惜啊!”这才缓缓抬起了手中的血纹锥。
郑则道自然没有看透,只以为是严烈手段高明,抢上一步,护在严烈一侧,大喝道:“火王大人,徒儿与他一战!”
郑则道话音未落,就见一到乌光自侧上方向着自己颈部急摆而来,郑则道不愧是火王严烈亲传的弟子,手中铁扇一格!只听“苍”的一声锐响,郑则道手中铁扇生生被斩出一道裂痕,震得他猛退数步。
郑则道还没回过神来,就听烟雾中伊润广义冷哼道:“与你何干!滚!”
郑则道数年前宁受胯下之辱,求伊润广义绕了自己一命,一直励精图治,勤练修为,自觉已经能够和伊润广义争斗几回合,可前段时间在奉天,当着水妖儿的面,败在火小邪手下,颜面扫地,本就气郁难缓。今天伊润广义一刀便逼退了他,视他如走狗一般呵斥,郑则道心中的委屈、难过、不服、震惊绞的气血翻滚,噗的一声吐出一口甜血。
郑则道脸色惨白,不是他受了内伤,而是他杀心暴起,意欲以命相搏,挽回自己的尊严。可说来奇怪,郑则道此时起了杀心,却是一闪即过,另一种理智将郑则道瞬间说服,要忍!要等!命只有一条,现在还不是玩命的最好时机!
所以郑则道一击退后,竟真的不言不语,不再上前,甚至摆出一副畏惧的神情。
场面略为一静,但马上爆发出来。
这回发作的是火炽道人等火家堂主,眼见着伊润广义如入无人之境,更有一个火小邪跟随着跳出来直袭火王严烈,按火家堂主们的爆脾气,哪里咽的下这口气。于是,火炽道人一马当先,哪有什么客气话好说,再向火小邪攻来。而严景天、博景尘、辅景在三位堂主,亦心有灵犀,向着烟雾中的伊润广义合围而来。
伊润广义见火小邪一招失手后,竟暂停攻击,厉喝道:“火邪我儿,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火小邪一个激灵,却还是不动。
伊润广义见火炽道人、严景天等人已经攻至,大骂道:“也罢!也罢!”
一缕火苗从烟雾中射出,在空中炸出一片花火。
铁桶一样围着火锥阵的数百忍着顿时如同波浪一般翻滚不息,无数道浓白的烟雾从忍军中射出,直向火锥阵涌来。
烟雾一接触到火锥阵,立即叮叮当当短兵相接,火家众盗和日本忍军顿时战成一团。
火锥阵内,伊润广义并没有和合围的严景天等人硬碰硬,浓烟一翻,避开严景天等人,唰的一下将火小邪卷入烟雾中,两人立即再无踪影。
火炽等人扑了个空,哪肯甘心,尽管烟雾弥漫,见不到伊润、火小邪的人,但足迹声隐约可闻,便要追去。可抬眼一看,火锥阵已经被烟雾笼罩住了大半,四处兵械相击声响成一片,已然是混战成一团。
火炽道人大骂:“王八羔子!玩这种阴招!”可事已如此,众人只好舍弃追逐伊润广义,各自回阵,拼死搏杀。
伊润广义的声音随着烟雾飘荡,难以听出方位:“严烈,是你害的火家再遭血光之灾,怪不得我!哈哈,哈哈哈!你输了严烈!你是跑不掉的!”
严烈目光凝重,无话可说,层层烟雾很快弥漫而至,将严烈矗立之处也笼罩起来。
整片山头均在白烟之中,在夜色的映衬下,诡异之极。
郑则道不愧是水火双生的命格,在这种不辨方位的烟雾里,竟能通过脚下的土石瓦砾分析情报,分辨出一条通向地下的洞口来。
郑则道踹开洞口石板,率先钻入,正要迎着严烈下来。就听严烈嗯的一声闷喝,回身便击。郑则道还未开口问询,严烈已经跃入洞中。
郑则道抬眼一看,只见严烈后背鲜血汩汩而流,显然是中了一刀。
严烈面不改色,只是低喝道:“走!”
郑则道不敢再问,两人急速前行而去。
这两人刚刚走远,一条灰色的人影划入洞内,略一辩方位,便无声无息的向着严烈、郑则道所去之处,尾随而去。
而此人,正是火小邪。
原来火小邪对火王严烈一击失手,一直心绪难平。伊润广义和火小邪聚拢之后,火小邪本想向伊润广义认错,伊润广义却避而不谈,毫不责怪,更是让火小邪惭愧难堪。
而忍军已然发动,双方混战一团,火小邪向伊润广义请命,再战严烈,严烈便也准了。火小邪对忍军的烟雾术,十分清楚,口中衔着一哨,无声吹动,忍者听闻,纷纷避让。
要知这哨音,在忍术中大有讲究,一曰明哨,一曰隐哨,隐哨之音,不在正常人的听觉范围内,属于一种特定的声音频率,哪怕火家练的耳力再好,若不经过忍术中的“洗耳灼术”,也是无法听到的。
忍军的行动,主要是靠隐哨,明哨大多是假,也有示威之意。寻常人看到大批忍者行动整齐划一,如同彩排过千百遍似的,让人瞠目结舌,其实都是有隐哨预先指挥的。当然,忍军对此绝对不对外承认,死要面子。
洗耳灼术,乃是用一种特质的药水,用针点入耳孔,再密闭三日,让药水腐蚀耳膜,绝不是什么享受的事情。此为日本忍军秘术之一。
伊润广义说的灰衣毒忍,亦是日本忍军的秘术之一,又称“麻相里术”,属于和敌人同归于尽的一种方式。忍者在行动前三日,会进行药浴,洗肠,服药等一系列的操作,方能保持血液带毒一日,可一旦服药不慎,或者体质问题,人会肠穿肚烂而死,十分残忍。但忍军中的忍者,均以得到“麻相里术”的机会为荣,因为死得其所,而且光荣。
火小邪用隐哨开路,摸清了严烈所在,但是他并不急于攻击,只是隐藏下来,细细听严烈的动静。几番下来,严烈、郑则道要走,让火小邪抓住机会,尾随而来。
火小邪听出郑则道下了洞内,严烈正欲入内,机不可失,火小邪拔刀而去,给的是又狠又准,再无犹豫。严烈也是奇人,就在火小邪的猎炎刀刚刚刺入严烈肌肤时,严烈硬生生的一拧,避过了要害,未能一刀致命,但也伤的不轻。
火小邪知道严烈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没等到严烈抽身回击,就回退数步,避开与严烈的正面对抗。严烈断定给出这一刀的人很不简单,自己身上带毒,手脚逐渐迟钝,也不恋战,速速进到洞中,与郑则道会和。严烈算的清楚,他这一走,就算是伊润广义,也不会立即钻进洞中追击,乃是上策。
火小邪追踪严烈、郑则道而去,暂且不表,说回来严烈这边。
严烈虽中了火小邪一刀,却恍若无事,和郑则道在地下一路奔驰。严烈进来地下,倒不是指望一定能找到逃生之路,而是为了几件大事。第一是焚毁火家祭坛里的历届火王牌位,以免忍者攻陷此地后玷污先祖;第二是启动各段机关,收拢其余火家残部,做最后一搏;第三是寻到一个暂避之处,尽力解毒。
火家祭坛位于地下,说大也不大,严烈、郑则道不多久便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就是没有碰见任何一个火家人。严烈想到地面上火家数十人恐怕难逃此劫,不禁黯然神伤,心想若火家九堂一法均在,就算伊润广义精锐尽出,也未必是火家的对手,可现如今严烈掩嘴微咳一声,已是满手血污,再不调息,只怕毒素就要攻心了。
郑则道是个明眼人,一见严烈咳血,心知不妙,噗通一声跪倒在火王严烈面前,惨声道:“火王大人,请你珍重身体!我们先去密室躲避一时,再想对策吧!徒儿愿舍命,护火王大人出困。”
火王严烈看着郑则道,呵呵低笑两声,怅然说道:“火家有今日,我对不起历代火王先祖我心意已决,于此地同归于尽。严道啊,你从师与我已有十年,想必知道我有心把火王之位传于你”
郑则道听到此话,心头惊喜不已,但他涕泪交流,一拜到底,呜咽着说不出话。郑则道心里明白,他人生的一大目标,很可能就要实现了!
严烈手向怀内探去,郑则道更是头也不敢抬,只等着火王将火家信物取出。
偏偏就在此时,不远处一声惨呼:“火王大人!”
严烈顿时收手,侧脸一看,只见严景天满身是血,断了一条右臂,正踉踉跄跄的跑来。
严烈赶上一步要去搀扶,严景天已经跌倒在地,半跪着大叫道:“火王大人,咱们快走,倭寇已经攻下来了!”
严烈喝道:“其他人呢!火炽呢?”
严景天颤声道:“火炽护我下来,身中数刀,只怕”严景天这七尺男儿,哽咽不止,“快走吧,火王大人!”
严景天说话间,远处利刀切割石梁机关的声音,刺耳的传来。
郑则道心里比谁都难受,却也发作不得,他上前一步,将严景天扶稳,急迫的说道:“火王大人,我们快走!”
严烈眉头紧锁,此时由不得他再做考虑,三人疾行而去。
严烈领头,下到最下层,此处已经毒水蔓延,没有几处落脚之地了。
三人捡着边际而行,总算到了一扇厚重的石门前,严烈伸手在石门边一探,石门便向着一侧打开。三人速速入内,不忘将石门关拢。
可就在石门关闭的最后一刻,一道灰影挤着门缝滑身而入,刚一进入,就是几个腾跃,掠向阴暗之处,不见踪影。
这一番变化来得突然,扶着严景天的郑则道,关闭石门的严烈虽然看到,却无法阻止,生生看到这么一个人挤了进来。
石门轰然关紧,这间密室内却是鸦雀无声,在房间里明明有四个人,谁也不说话,甚至也不移动,好像所有人都是泥塑木雕,没有生命似的。
且说这间密室,乃是火家祭坛里的最下层,房间一角本有一条密道直通山外,可此时密道已经被毒水填满,入口处咕隆咕隆直冒水泡,浸没了所有低洼处。除非冒着被毒死的危险潜水而过,这里仍然是死路一条。
密室内的僵持持续了片刻,火王严烈才渐渐呵呵呵的闷笑起来,笑了几声之后,却又仰天大笑不止,震的屋内嗡嗡直响。
郑则道警惕的看着四周,将严景天放下,护在严烈身旁。
严烈笑声戛然而止,指着一处阴暗角落喝道:“来者可是火小邪!”
无人作答。
严烈继续喝道:“你既然是伊润广义推举的新任火王,何必学着东洋倭寇那样躲躲闪闪的!”
严烈说完,也不等人回答,一转身迈了几步,坐于大石之上,沉声道:“我命在此,你来拿吧!”
严烈猜的不错,在石门关闭的最后一刻挤入密室的,正是火小邪。
火小邪一路尾随,丝毫不露破绽,却没有寻到下手的机会,眼看石门要关闭,他也顾不了这么多,先进来再说。但火小邪进来此地,又有些后悔,严烈、郑则道两人已是不好对付,再加上一个严景天是自己的老熟人,更不愿意伤他,所以三人如果联合起来向他发难,自己连退路也没有,几乎没有胜算。
可是火小邪见严烈这样的态度,如果不是使诈骗他出来,难道严烈死意已决,甘心把性命交于自己手上?
火小邪思量再三,越想越觉得自己躲在这里窝囊,既然来了打算主意拼命,为何还是畏手畏脚、犹豫不决?
于是火小邪见严烈落座后,低声答道:“严烈,你不要玩什么阴谋诡计,我只想和你公平一战!生死由命!”说着一个纵身,跳将出来。
郑则道一见火小邪现身,立即象吃了大力丸一般,哪管严烈是否吩咐,脸上一白,杀心暴涨,再也不受控制,向火小邪厉攻而来。
火小邪堪堪然躲过郑则道一击,心想和郑则道生死一战必不可免,也是拿定了十二万分的决心,催动全身劲力,要与郑则道对攻。
“都给老子住手!”严烈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喝。
郑则道、火小邪均被这一喝吓的心头一震,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彼此僵持。
严烈咳咳咳三声,口中鲜血翻涌。
郑则道急忙赶至严烈身旁,万分关切的说道:“火王大人,请放手让小徒一战,我有把握胜他!火小邪这种不要廉耻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严烈声音疲惫:“不用了,严道,你呆在我身后,不得与火小邪争斗。我有一些话,要说给他听。”说罢,严烈抬头看着火小邪,又说道,“火小邪,你要杀我没错,我也愿意将我的这条性命交予你。只是今天,我想对你说出以前那段难堪的往事,涉及到你的亲生父母,你愿意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