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贼王-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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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妖儿根本就不回答,只是捂着脸不住抽泣。
有两个人远远的从林中走出,其中一个隐在黑暗之中,看不见脸面,另一个人竟是刘管家!
刘管家冲那人鞠了一个躬,说道:“水王,水妖儿和火小邪能有结果吗?”
那人低声说道:“没有,一丝一毫都不会有,水妖儿命中注定孤苦一生。”
刘管家说道:“但是水王,我们是不是对水妖儿和火小邪太残忍了点,至少水妖儿和火小邪在一起,水妖儿看上去很开心啊。”
那人说道:“你忘了水妖儿是什么样的人吗?她这样下去,会杀了自己,也杀了火小邪。”
刘管家连忙躬身道:“水王说的没错,这个我倒忘了。唉,可怜水妖儿年少时太过聪慧了”
那人说道:“水信子,不要再提她了。”
刘管家应了声是。
那个说道:“这几年你在张四爷身边做的很好,再过几个月,你就回来吧。”
刘管家说道:“谢谢水王!我的确在张四爷家呆的有些闷了啊,水王,你是对张作霖没有信心了?”
那人说道:“张作霖和其子张学良,都没有争夺天下的命相和手腕,张作霖更是短命之辈,活不过十年!五行世家之中可能火王对他还有点兴趣,我们就作罢了吧。你把奉天各地的勾弦也都一并撤掉,不必再关注张作霖的情况。”
刘管家应道:“是!”
那人说道:“水信子,我们走后,你立即让三指刘和齐建二把还活着的那两个小子带出奉天,远去南方小城安顿,永远不准他们回奉天,并告诉他们火小邪也已经死了。我不想让火小邪再顾虑他所谓的兄弟之情。”
刘管家说道:“水王放心,我一定做的漂漂亮亮的。”
那人说道:“好!你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刘管家又鞠了一躬,身手敏捷的钻入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那人见刘管家走了,站住不动,手中一抖,一直很小的黄雀不知从哪里飞出,落在他的手指上,吱吱轻叫。他用手摸了摸这只黄雀的羽毛,将一个小布包别在黄雀的脚上,低声道:“飞吧,去找火小邪!”
黄雀吱吱两声,似乎听懂了,扑楞楞展翅高飞。
黄雀在空中盘旋一圈,低头看着刘管家叫做水王的人,那人的模样,居然就是火小邪所住客栈的店小二,只是他眼神之中,如同有一弯极深的潭水,不可窥探。哪有一点店小二的样子。
黄雀吱的叫了一身,笔直飞走。
黄雀飞过水媚儿的头顶,水媚儿还在对水妖儿低声道:“好了,好了,水妖儿,不要再想那小子了,爹爹都来了,咱们回去吧。”
水妖儿两眼通红的说道:“爹爹怎么会来奉天?”
水媚儿说道:“爹爹也没有告诉我,你知道我都是听爹爹的安排做事,不象你还有些自由。”
水妖儿说道:“你为什么要骗火小邪?”
水媚儿说道:“我怎么会骗他?”
水妖儿看着水媚儿的眼睛,说道:“因为你的眼睛!你还没有杀了你自己!”
水媚儿漠然不语。
黄雀又向前飞,穿过林子上空,在空中转了个圈,直直向林内一侧飞去。
水王放黄雀寻找火小邪,并非臆想,旧时民间确有此种训鸟奇术。主要分为雀持术、鹰鸣术、隼坠术三种,都是由飞鸟在半空中追踪目标,锁定后向主人报信或者直接把信息传达过去。大家常见的多为鹰鸣、隼坠,多在山丘、平原这种地形使用。而雀持术寻人通常用在城市、乡镇等房屋丛林密集之处,由黄雀、画眉等类细小的鸟儿低飞穿行,又以黄雀为贵。雀持术在训鸟术中最为困难,极少有人精通,后来又因为通讯科技发达,所以雀持术在民间渐渐失传,到现代已经没有人会了。
火小邪坐在一间破屋角落里,这间破屋就是火小邪和浪得奔、老关枪、瘪猴三人经常呆着的地方,在这里他们留下了无数的欢乐,也被齐建二抓到过无数次。
火小邪靠在墙角,浪得奔他们几个如同在眼前一样,挤到身边来问:“大哥,大哥,你偷到什么好吃的啦?”
火小邪脸上呆呆一乐,手一抓,却抓了个空。火小邪低下头,把刀子拔出来,慢慢顶在自己脖子上,一使劲刀尖就扎了进去,流出鲜红的血液。
火小邪如同没有痛觉一般,喃喃说道:“我这就来找你们。”
火小邪手紧紧握着刀柄,不知怎么手上顿了一下,把刀子从脖子上拿下来,摆在手中一看。月光如水,从房屋的破窗洞中照射进来,投在火小邪的手中。
那把刀的刀柄上,刻着一个“水”字。
火小邪猛的把刀一握,说道:“水妖儿”顿时和水妖儿相处的日日夜夜的情景都涌现出来。
火小邪叹了口气,说道:“我为何要找你?我为何要救你?你还需要我救吗?我算是个什么东西?”原来火小邪独自离开的时候,清楚的听见水妖儿在身后惨声喊他。可火小邪想到自己死去的几个兄弟,硬下心肠不愿回头。
火小邪把手垂下,突然笑了:“我真是一个没出息的东西,居然刚才想死,至少应该给弟兄们烧烧纸再死吧,咳,怪不得水妖儿说我是个呆子。好吧,好吧,不死了,不死了。”
火小邪正想从地上爬起来,窗口传来吱吱的叫声,火小邪一看,见破窗的上停着一只黄雀,正冲着他吱吱的鸣叫。火小邪心中奇怪,把手向前一伸,喃喃自语:“怎么,你找我?”
黄雀又叫了声,展翅飞过来,在火小邪头顶盘旋了一圈,落在火小邪伸出的手指上。
火小邪目瞪口呆,天下还有这样不怕人的黄雀,恐怕是打小由人喂养的,便目不转睛看着这只黄雀。
这小黄雀丝毫不怕火小邪,在火小邪手指上跳了跳,便用嘴去啄自己腿上绑着的小布包。
火小邪赶忙伸手上前,把小布包解下。黄雀冲着火小邪吱吱吱吱连叫几声,扑棱了一下翅膀,似乎是让火小邪把布包打开,然后飞到火小邪的肩头。
火小邪将信将疑解开了布包的绳索,只见布包里躺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黑石,布包内还密密麻麻写着字。
火小邪把黑石拿出来,却见黑石上刻着一个火字,不得其解,赶忙借着着月光,细细阅读布包内写的文字。火小邪尽管是贼,但并非文盲,十岁左右,就能识得千字。做贼的不是做乞丐,可以大字不识一个,做贼的想登上一定境界,必须要有很高的文化,不仅要能识字计算,还要有一副好记性。因为有的时候,你大字不识一箩筐,狗屁都看不懂,别说偷了,就连富贵人家的门都找不到,非把三字经当唐绝韵不可。
布包里用蝇头小字写着:
火小邪,你与妖儿有缘,妖儿也对你十分爱慕,可惜你火性太烈,妖儿水性极强,你们若是结合,必然化作云雾消散。但我爱惜妖儿,还想帮你们一次,你看到的黑石,乃是五行贼王中的火王收纳弟子的信物,我与火王严烈素来交往甚密,行走天下的时候,帮着火王物色些人才,故而我有此物。你拿着黑石,于今年六月十五之前赶到山西王家堡青云客栈,自然有人寻你。若你有此机缘,能成了火家弟子,练成水火交融的法门,可救我家妖儿一生性命。我托付妖儿的终生幸福于你,你不要让我失望。水王流川。
火小邪细细读完,呆若木鸡。火小邪执意回到奉天,人生竟有如此大的转折,火小邪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火小邪又速速看了一遍,默默记下,正想把布包折起,却见布包火苗一闪,轰然一下化作一团火焰,眨眼烧了个干净。
停在火小邪肩头的黄雀吱吱叫了两声,展翅而去,飞出破屋,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火小邪一人捏着黑石,久久呆立在屋内。
火小邪站立良久,直到身子都发凉了,才长长喘了口气,走出这间破屋。他一直寻到和水妖儿分手的地方,哪里还能看到半个人影?林中鸦雀无声,刚刚发生的一切恍如梦境,只有那捧坟头黄土尤新。火小邪跪在土堆前,嗑了三个头,低声道:“老浪、老关、小猴,本来你们死了,我也不想独活,但有人将水妖儿的性命托付给我,我不能辜负别人,否则我就真的是个孬种了!你们大哥我,火小邪,不是孬种,不是没用的蠢蛋!老子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重新安葬你们!你们,入土为安吧”
火小邪说完这番话,洒下热泪,再磕了三个头,才起身恋恋不舍的离去。
火小邪在林中转了半圈,寻不到刘管家的身影,并不为怪,料定刘管家要么自己跑了,要么被水妖儿他们抓了、放了、杀了,反正刘管家的生死下落已经与他无关,就懒得再去追究。火小邪明白自己孤身一人,缺少了水妖儿的帮助,绝不能在奉天城久留,便打定了主意,打算一大早就溜出奉天城,向山西进发。
同年六月初五,山西王家堡。
王家堡原先只是一个村落,但清末出了个赫赫有名的晋商,名叫王全,几十年的商业经营,王全的商行可谓在山西富甲一方,王全在王家堡购入了大量土地,兴建了王家大院,占地千余亩,里里外外的房舍近千间。由于王全家生意种类繁多,几乎柴米油盐衣食住行无所不包,所以带动这一带鸡犬升天,使得王家大院外密密麻麻围着近千家商户,常住人口已近万人,加上日夜穿梭往来的商贾车队,各地迁移过来讨生计的游民,这个王家堡赫然成为了一个新兴的市镇。
正对着王家大院正门的大街,叫做王兴街,是以王全的大儿子王兴命名。王兴街是王家堡的主干道,能容四辆马车并排通过,道路两旁商贾林立,彩旗招展,游人如织,繁华程度竟让人觉得进了省城闹市一般。
“让开!让开!快让开!”街道一头有人大声吆喝,街上的众人无不转头一看,只见四匹高头大马,向着王家大院的正门急奔而来,扬起一片沙尘。街道上的人赶忙让出一条道路,让这四骑快马通过。人群退开的急了,慌慌张张的挤做一团,有年老腿脚不方便的,颤颤巍巍差点摔倒。
这些骑马人清一色的武师打扮,胸口绣着“金玉祥”三字,死命的抽打着马匹,催促马儿快跑。有王家堡的本地人认得,这些人王家大院的护院武师。
有人议论纷纷说道:“最近几天都看到王家大院的武师急急忙忙的,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鬼知道,别说最近几天了,最近一个月,王家大院都神神秘秘的。”
“也是啊,王全王大老爷许多天都没有出来遛弯了!”
“你不觉得最近咱们这里来了些奇奇怪怪的人吗?到处闲逛,啥也不干,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是啊,的确如此啊!前两天王二叔家丢了一只祖传的金元宝,嚷嚷着寻死呢,莫非是这些人偷的?”
“咱们少瞎说,孔镖头正查着呢!”
这些武师快马奔过,人群才渐渐的恢复平静,熙熙攘攘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大街上刚才一个差点摔倒的瘦弱老汉,突然大叫:“我的钱呢?我的钱!没了!没了!哎呀我的娘啊,我的钱让人偷了!”众人赶忙围拢过来,有好心的人问道:“老汉,怎么钱就没有了?”
老汉四下拍打着身体,哭喊道:“我的钱就是放在贴身口袋里的!一共十个大洋啊!哎呀我的娘啊!是我全家的积蓄!来王家堡买药救命的!我们一家七口人!六个人等着买药回去救命的啊!我可怎么活啊!救人啊!抓贼啊!”这老汉伤心至极,蹲在地上不住哭嚎,拍打地面。围观的众人无不唏嘘短叹,不断安慰着老汉。
人群之外的一个街角旮旯里,有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少年,靠着墙角坐着,慢慢啃食一张干硬的饼子,一双清澈但又犀利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这少年右眉下的脸庞上,有道一指长短的伤疤,倒让他多了几分男子气息。
这少年啃了一口饼子,眼神一转,只见对面的一个平头矮个男人,眼角微微一挑,瞟了人群一眼,闪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笔直走过了街,钻进与少年一侧,相隔十余步的巷子里。
少年微微一笑,把饼子胡乱塞进怀中,不停咀嚼着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也一转头钻进身旁的巷子里。
这少年快步前行,走至一丁字路口,探头一看,果然看见那个平头男人背着身快步向前走去。少年左右看了看,这条巷子并无人往来,便走出来,无声无息的跟上平头男人。
平头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得意洋洋的又走了一段,一个转弯,钻进了一条更为狭窄僻静的胡同中,他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前面的兄弟,慢走!”
平头男人一愣,一下子转过身,神色紧张。平头男人一看,竟是一个嬉皮笑脸的乞丐打扮的少年向他走来,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顿时脸上一松,骂道:“臭要饭的,叫你爷爷搞么斯?”这人一张嘴,更是露馅,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