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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真的,好恐怖-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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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的伤口,那被割成新月形又长又深的伤痕,不断冒出泡沫,听来确实很像是笑声。最后则是那女人脸上的唇型,她的嘴巴张得好开,仿佛在大笑。

临终前一定很痛苦吧……不会吧,那女人还笑着呢。只是,都没人帮那女人办丧礼,她就马上被带到郊外埋葬了。那女人有两个孩子,他们现在也在这村子里生活着。而那女人则在郊外继续大笑着……

那女人,就是利吉与小静的母亲——

在等不及东方的天空染上淡青色之前,阳光已变得刺眼。不管是老男人还是年轻人,都以一副皱纹满布的黝黑面孔,默默的走向这里。这片月之轮农地,女人与牛是不能进来的。在利吉用稻草束围成的边界中,只有男人才能进入耕作。

拥有这片月之轮农地的地主叫做由次,是个没坏心眼也没慈悲心,约四十多岁的矮小男人。由次很自然的将背上的婴儿连同背带交给小静。他老婆奈贺去了别的田地,而这期间照顾小孩的工作就由小静负责。由次夫妻连续生了五个女孩,每个都送到其他村子当媳妇了。奈贺年过四十还怀了身孕,这次想着无论如何总该是男孩了吧,却又生下了这个六女。因此,他们才把看顾小孩的工作交给小静。

小静用手帕绑起头发,以免婴儿乱抓,而帮忙系好背带的,则是最年长的竹藏。这个矮小的老人,有张仿佛用捏皱的茶色和纸拼贴而成的老脸,大家都叫他竹爷。在这村子里,竹爷是少数愿意跟小静和利吉讲话的人。另外一人则是现在也跟奈贺在同一个田地里工作的竹爷老婆。这个被称为竹婆的老婆婆,不论长相或个性都跟竹爷相像。

「竹爷,我想问你。」

小静很难得主动开口讲话,因此,正从田埂往下走的竹爷立刻停下来回头看。在对面默默插着秧苗的男人们,形成了一团黑影。趴在地上像头牛般耕田的则是利吉。

「……有牛变成的怪物吗?」

竹爷维持原本的姿势,只有眼角的皱纹稍微动了一下。

「你应该是说『那件事』吧。头是牛,但身体却是人类。怎么啦?做噩梦尿床,惹哥哥生气了吗?」

今天竹爷的笑纹看起来有点像伤口。小静背着哭闹的婴儿一动也不动,盯着远处的某一点看。乍看之下,那视线仿佛是凝视着哥哥的方向。

「是干了什么事的怪物呢?」

才不是呢,小静现在不是在看哥哥。竹爷却仍咧着没有牙齿的嘴笑了。

「出生在不好的时机,并且在告知不祥之事后就死掉的怪物。」

小静的视线和表情都没变。在温暖潮湿的风儿吹拂下,她依然凝视着哥哥身后那东西。或许是已经习惯小静平常的举止吧,只见竹爷嘿啊了一声,便走下田埂去了。

出现在小静的视线方向的,究竟是什么呢?她现在所看到的怪物,肯定就是今早伫立在她家门口的东西。黎明时仅能看到阴影摸样,但像这样出现在太阳底下,轮廓应该就很清楚了。

就是那个……小静明明想这么说,却说出了其他的名字。而在她脱口而出的瞬间,那东西也消失了。

「娘。」

是个顶着全黑牛头的女人。既然是个牛头,为何知道是娘呢?小静对母亲毫无记忆,也毫不依恋。利吉或许还多少有点回忆或想念,却从未提过,也不曾去扫墓。但奇怪的是,在他们的脑海中母亲死掉的情景依旧清晰如昔。

在这仅二十户的村子里,从三代前的不祥事迹到昨夜晚饭的菜色等,都在每个人的耳里流传着。尽管被村民们排挤,但每晚都有男人来家里与母亲私通这事,也传到了小静兄妹的耳里,据说他们的父亲并非同一人。

而且,关于小静父亲的奇怪谣言,小静从懂事开始就知道了。据说兄妹两人的母亲颇具姿色,但个性却天生疯癫豪放,在利吉刚满十岁时,她就常做出一些仿佛被妖魔附身的诡异举动,以致连夜里来私通的男人也都被吓跑了。既然这样,那她究竟是如何怀上小静的呢?说到利吉的父亲,大概还有点脉络可循,但小静的父亲可就无人知晓了。

「大概是牛的孩子吧!」

说出这句话的,是奈贺。奈贺对两人的厌恶感,比谁都还明显。因为由次也曾在夜里私会过他们两人的母亲,又刚好拥有那片不吉利的土地——月之轮,而且那女人还偏偏在那里自杀,因而让她愤怒不已。但奈贺与由次仍雇用利吉与小静,因为可以把他们当牛一样对待。

在田里干活的利吉突然站起身,转向这边。这让小静惊吓到仿佛被毒虫刺到似的。她明白哥哥想说什么——不要乱说话,坏事会成真的。

……该怎么办才好呢?哥哥,我不小心乱说话……

在山峦也被夜色涂成一片漆黑之际,利吉与小静终于能够回家了。两人累得像烂泥般瘫软无力。在这样的季节里,打赤脚的脚底居然冒起寒意。两人都没有交谈,就连无意间看到的那怪物,都没有再提起过。

——隔天,那可怕的妖怪既没出现在他家门口,也没出现在月之轮。但是,小静却遭遇到比牛头怪物和亡母幽灵还要可怕的事情。

「从明天开始,哥哥就不在了,也不知道何时会回来哟。」

利吉其实还没轮到征兵检查,但他决定加入志愿兵从军出征。小静在毫无所悉的情况下被告知,而且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事实上,小静的确什么也不了解。她既不知道海洋的另一端有个叫做清朝的国家。也不知道日本即将与那个清朝展开战争。还有哥哥不在期间,她将寄住在由次家的事情也一样。

面对连尖叫抗拒都做不来,只是全身发热颤抖的小静,利吉一句又一句的好言相劝。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饿死的。我去从军的话,就有得吃啦。由次家也会供给小静伙食的。而且如果哥哥立下战功,除了竹爷竹婆之外,大家也都会对我们很好喔,还可以参加祭典呢。」

「哥哥如果死了,我怎么办?」

「不会死的,我绝对不会死的。」

一股寒意袭向小静的背脊。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这可怕的事实。因为那黑影的头上居然长了诡异的角,而那黑影不知是利吉本身还是他的影子。

「是他们告诉我的哟。他们说我绝对不会死,日本也绝对会打胜仗的。」

黑暗中,哥哥的眼睛变得异常巨大,犹如野兽的眼睛般。

「他们全都告诉我了……包括月之轮的『那件事』。」

包含利吉在内,这个村子一共被征召了二十三人。志愿兵则只有利吉一人。

用惯的锄头换成了陌生的陆军小枪,冈山的步兵军队首先被送到广岛的宇品港。小静为哥哥送行只送到村交界的坡道。全村的村民几乎都到齐了。衣摆反折、手帕盖头、一副庄稼汉打扮的村民们,和身穿黑色军衣的男丁们,简直就像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但其实到昨天为止,那些穿着黑色军衣的男丁们,也是卷起破旧条纹窄裤管露出小腿的装扮呀。

被竹爷背着的小静,混在载歌载舞的人群中。眼前,干瘦的村长正跳着生硬奇怪的舞蹈,但那也是欢庆的舞蹈。平日被太阳和泥巴弄得皮肤黝黑到不输男人的女人们,只有在今天才扑上白粉,像戴上面具般强装坚强。

利吉戴着顶让人看不惯的帽子,在沙尘中醒目的站立着。比起落在脚边的影子,利吉更显得黝黑。小静害怕的并不是哥哥,而是哥哥的影子,于是她立刻低下头躲在竹爷那瘦骨嶙岣的背后。

一旁的竹婆低声呜咽着,但现场其实并没有竹婆的儿子或孙子。

「我把大家都当成我的孩子呀,好想哭,却不能哭呀。」

听到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女人们也跟着哭了起来。好几个黑色军装的男人颤抖着肩膀强忍住,有个女人迸出像笛声般尖锐的哭声。孩子们则只是呆然伫立着。

竹爷竹婆有三个儿子,一个死在西南战争,一个在七八年前县内流行霍乱病时病死,剩下的一个则说要去神户工作就离家出走了,已经将近三年不知去向也生死未卜。或许是看到了从坡道走来的三男幻影吧,竹婆伸出了双手嚎啕大哭着。

小静依然把脸埋在竹爷坚硬的背上。并不是因为离别的痛苦或对未来的不安,也不是悲怜即将前往未知的国度杀人或被杀的哥哥,而是在小静的脖子上,有个东西正吐着腥臭野兽般的气息,让她感到恶心极了。

结果,小静没能跟哥哥说上半句话。利吉只向由次夫妻和竹爷竹婆简单致意。即便沉默不语,利吉还是十分明白小静的心情,因此他才选择什么也不说。小静喊在嘴里未出声的话,完整的传到利吉耳里。

「哥哥好可怕喔。」

当小静被竹婆摇晃提醒而抬起头时,黑色军队已经走下尘埃飞舞的土黄色坡道。尽管脚步不甚整齐,但正脚踏实地的往死亡之路前进。走在队伍前头的是利吉。小静的前面或背后,已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只有金黄色的风吹拂耳畔。当小静知道尘埃那头的哥哥再也不会回头望时,不禁低声啜泣了起来。黏在她脸颊上的沙粒被眼泪融化,形成一行肮脏的泪水。竹爷温柔的用那全是补丁的袖子帮小静擦掉眼泪。在耳朵深处,干燥的风声呼啸而过。欢乐的歌舞声与啜泣声混杂在一起,小静的确从中听到了牛的咆哮声——

「日本会打败清朝的!」

不管是由次、奈贺或其他佃农们都这么说。村子里的男丁出征都还没过几天,村里唯一一户购买《中国民报》的村长家便传来战况,并在当天就传遍整个村庄。每个村民都像是亲眼看到般的述说着。

「朝鲜的牙山已经被日本军队占领了。」

小静望着天空想,如果登上了中国山脉的某座山,就能看到朝鲜吗?在异国的大雨中,那从漆黑丘陵上飞射过来的炮弹,哥哥要如何才能躲开呢?小静随手把脚边的石头丢向草丛。

「利吉一定会完美达成任务的。」

只有竹爷和竹婆才会这样安慰小静。她就像只惊弓之鸟般颤抖着。小静终日在各种杂事中奔波忙碌,经常累得仿佛遭到炭袋压顶般精疲力竭,因此,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在田里或路上遇到竹爷竹婆时闲聊几句而已。在稍微能喘口气休息的日落时分,小静与竹爷双手合十面向朝鲜方向。被阳光照射成红铜色的山脉表面,仿佛擦破皮般红肿,这里毕竟不是个双手合十祈拜神明的好地方。

——时序进入酷热的夏季。村人们并没有热切期盼着战争的胜利。在视野所及的农田里,都开始出现龟裂痕迹。津山川缺水的消息并不只是谣言,因为任谁看了都明白,这样下去肯定会发生严重旱灾。

距离盛夏还有一段时日,但为何会如此炎热呢?烈日当空,汗不是用流的而是不断涌出。聒噪的蝉鸣犹如子弹声般此起彼落,就连夏天盛开的花也尽是枯萎,原本应是绿意盎然的稻叶也枯黄了,村子里连日来都在举行祈雨仪式。

如此干渴的日子,小静究竟是如何度过的呢?她其实不大记得。因为疲惫在肩膀及腰腹不断累积,饥饿则唤来了无止境的晕眩。目前借住的农家,是之前与哥哥同住的小屋无法比拟的大宅院。尽管杂草蔓延,但屋顶以坚固的茅草覆盖着,阵日摩擦得黑亮光泽的木地板上,装设着终日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地炉,对面则铺着红褐色起毛球的榻榻米。不同于那与身材高大的哥哥同样高度的小屋,支撑这大屋顶的梁柱,是以厚实木材纵横交错组合而成,在高高天花板上的沉重阴影,让人即使在大白天也感到害怕。

在土房右手边角落的大灶旁,摆放着佃农或佣人不可能吃得到的白米袋。只是,那虽然近在小静眼前,对她来说却是远在天边的景色,因为小静的住处和床铺是在牛棚里。

这一带农家的牛厩大都安置于屋内,牛马饲养于家中土房里。小静负责照顾一头农耕用的牛。进入大门后的左侧,以坚固橡木棒交错做成栅栏,被装上栗木鼻环的那头牛就是被拴在这里。虽然吆喝牛只在田里干活是由次和佃农在负责,但是将稻草干草剁成饲料再装进饲料桶喂食,则是小静的工作。

知道要跟牛睡在一起时,小静一点也不害怕。这头黑褐色的牛个性安静沉稳,总是露出哀伤湿润的眼神。与那只不祥的牛有如天壤之别,它只是头平凡无奇的牛。不管抚摸它哪里,都能威觉到血液的脉动与心脏的跳动,同时也温热了小静的心。

牛棚屋顶正上方的茅草已掉落,可以看到天空。风吹日晒也直接摧残着牛棚。小静依偎在侧躺着的老牛腹部旁,一起吹风淋雨,也一同眺望月亮。即使充斥着潮湿稻草与粪便臭味也不要紧,小静抚摸着起伏的牛腹,光是这样就觉得好满足。老牛身体巨大,温厚强壮,总是很开心的从小静手里接过饲料吃。小静这才知道,原来普通的牛是如此的温柔呀。

小静跟牛一起作息,有时还跟牛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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